小姨子紅著臉,想要踢他。

劉桑先一步閃開。

美*女嘴兒一撇,“哼”了一聲,卻是喜孜孜的樣子,又道:“姐夫你聽我說完,我們不一定要變成兩個男人,可以變成‘兩個女人’啊?”

呃……

劉桑反應過來:“你是要我男扮女裝?”感覺有點怪怪的。

美*女拉著他:“反正隻要混出城去,到外麵再換回來就可以了嘛。”

劉桑心想,這好像也是一個辦法,那些人最主要的目標其實是他,而不是小姨子,對“來自和洲的少年”肯定會特別注意,如果“少年”變成了“少女”,確實是能惑人耳目。

當下,他們在一條較為偏僻的街道找了一家衣鋪,劉桑守在外頭,夏召舞進去,按著自己和姐夫兩人的身材,買了一些現成的女子衣裳。然後,他們便利用縱提之術,從窗子裏潛入一家客棧的空房。

劉桑換上一套素色的女子衣裳,夏召舞又幫他挽了一個雙平髻,為他塗脂抹粉,一邊抹一邊笑個不停。劉桑自己也是好笑,心裏想著這到底是在做什麽啊?

弄好之後,劉桑就著房裏的銅鏡,照了一照,目瞪口呆。

原本是一個英俊瀟灑玉樹淩風的少年,扮成女人後,為什麽……這麽的醜?

“姐夫你好醜!”美*女笑得喘不過氣來。

“是你妝弄得不好。”劉桑辨駁。

“姐夫你真的好醜。”美*女捂著肚子,倒在**滾來滾去。

劉桑歎氣,雖然醜的一部分原因,是小姨子為了掩蓋他是個男人的事實,不得不抹上更多的脂粉,但事實也證明,並不是每一個帥哥扮成女人後,都會變成靚女的。

為了裝得更像些,他不得不學著姑娘家,扭扭捏捏地走路,美*女在旁邊小母雞般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劉桑覺得,她要是再笑下去,肚皮會笑破掉的。

練得差不多了,他看向小姨子:“你還不快去換衣裳?”

美*女“哦”了一聲,坐了起來,然後,屋內便一片安靜。就這般靜了好一陣,劉桑道:“怎的還不動?”

美*女道:“姐、姐夫你出去。”

劉桑妖聲妖氣地道:“姑娘,你害羞做什麽嘛。”

美*女被他惡心的頭皮發麻,又叫道:“姐夫你出去。”

劉桑:“噓,小聲點,不要忘了我們沒付錢,是從窗戶溜進來,這家客棧可不是我們開的。”

美*女俏臉憋紅:“姐夫你出……你、你至少也要轉過去嘛!”

“好吧。”劉桑轉過身子。

身後傳來悉悉悉的聲音。

劉桑靠著銅鏡的反光,悄悄看去,在他身後,小姨子已經脫下了她自己的襦衣襦裙,身上隻穿著一件粉紅的肚兜、一條淺色的襖褲,本是白晰的肌膚因為這些日子在荒野中練功與逃竄,曬黑了一些,卻更顯青春與健康,她彎下腰來,穿著長裙,肚兜與胸腹之間多了一些空隙,從側麵能夠看到雪白的**輕輕搖動,有若玉脂凝成的小峰。

身後傳來少女的嘀咕聲:“姐夫,你要是再偷看,我會揍你的。”從這個角度,她照樣也能夠從銅鏡裏看到姐夫那色迷迷的眼睛。

劉桑笑道:“我要是不偷看,你更會生氣吧?”

“氣……氣你妹啊。”

“嗬嗬……”

“那、那你至少也要裝成沒在偷看的樣子嘛。”

劉桑道:“切,又不是沒看過。”

隻聽“啪”的一聲,美*女一腳將他踹翻,氣道:“死姐夫,看了就看了,人家也沒有真的不讓你看,你至少說一句很漂亮很好看啥的,你這是什麽態度嘛?”

劉桑驀的一翻,一下子抓住她的腿,把她拽了過來。美*女躲避不及,被他拉入懷中,她的上身隻有一件肚兜,幾同於半裸,一時間自然極是害臊,使勁打她姐夫。劉桑注視著她的眼睛,道:“本來就很漂亮,哪裏還用姐夫特意說出來?”

小姨子回視著他的目光,兩人款款對望。望著望著,美*女一個翻身,笑個不停:“姐夫我不行了,你實在是太醜了,我真的不行了……”爬到床邊,使勁捶著床,笑得喘不過氣來。

劉桑立時氣結……虧我還覺得氣氛不錯。

美*女一邊笑一邊向後虛虛地推著:“姐夫你離我遠點,不要跟我說話,我不跟變態說話。”

劉桑氣道:“這主意不是你想出來的麽?”

美*女捶著床:“我不知道你會這麽難看。”

就在這時,外頭忽的傳來一個聲音:“咦,這間裏頭怎麽有聲音?”

緊接著便是腳步聲和推門聲,劉桑趕緊躍起,把桌子一下子推了過去,將門堵住。門外傳來叫喚:“有賊,大家快來,有賊。”

後頭一陣慌亂,夏召舞趕緊三下兩下穿好衣裳,劉桑返身,把換下來的衣服全都塞進巫袋裏,兩人先後跳出窗子,逃之夭夭……

兩人逃到街上,兀自笑個不停,夏召舞的闊帶雖然係上,但有些歪,劉桑幫她整了一下。

現在兩人都已經是“女”的了,大街上更可以手牽著手。握著小姨子的柔荑,劉桑道:“不如我們到驛站去,做驛站的車出城,更不為人注意?”

美*女道:“嗯。”

兩人找人問了驛站位置,一同前往,路上時,遇到一座豪宅,裏頭傳來一陣歡笑,還有紙屑亂飄。門口處,一個華服女子正對著一個婦人劈頭大罵,那婦人唯唯諾諾,不敢吭聲。

恰在這時,一輛馬車從街上經過,劉桑一看,正是驛站標誌,攔街喚住,捏著聲音,問能否搭車,車上卻已坐滿了人。劉桑無奈,等車離去,與小姨子繼續前行,等驛站下一趟出城的馬車。

身後忽的傳來喚聲:“兩位,兩位妹子……”

兩人回過身來,見喚住“她們”的正是剛才在那大宅門前被罵的婦人。

夏召舞道:“啥事?”

那婦人道:“兩位妹子可是要前往幸城?”

劉桑知道自己終究是個男的,聲音不對,推了推小姨子。夏召舞雙手插腰:“那又怎的?”

那婦人道:“兩位是去尋親呢,還是家在幸城,來此地遊玩,準備回去?”

夏召舞杏目一瞪:“關你什麽事?”

那婦人心想,這姑娘架子好大。趕緊道:“兩位妹子勿怪,這裏有一樁賺錢的事兒,輕鬆得很,也不是什麽苦差事,就是陪著這家的小姐前往幸城,一日可賺三百錢,你們若是兩人,便是六百錢,反正也是順路的事……”

夏召舞哪裏會將區區六百錢放在眼中?正想拒絕,姐夫卻在背後輕輕碰了她一下。她立時反應過來,故作猶豫:“一人一日三百錢,我們兩人,兩天便是一貫多……不過這是什麽活兒?陪著那家小姐去幸城?她是怕路上有劫匪劫道,要人保護?”

那婦人失笑道:“妹子說笑了,怕劫匪的話,找保鏢不就得了,找兩位妹子做什麽?路上遇到劫匪,把兩位妹子作餌扔給劫匪,好自己逃麽?”

又道:“不是,不是,俺跟你們說實話。那家人複姓南宮,就是平安書院院長南宮老爺子的女兒,南宮老爺子一生清貧,但是老來得女,對他這女兒寵縱得緊。今年秋考在即,雖然秋考都是男兒家的事,但中兗洲女子亦好讀書,每年秋考之前的‘飛鵲彩’,卻是才女們的盛事,集上才女們吟詩作對,比拚才氣,往年連著幾屆,都是青影妃子奪得鵲主,但今年聽說青影妃子前往和洲,至今未歸,眼看著是來不及參加了,青影妃子不在,其他才女們自是機會大增,南宮珠小姐去年就是被青影妃子壓了一頭頭……”

夏召舞道:“隻聽說‘壓了一頭’,這‘一頭頭’是怎麽回事?”

那婦人笑道:“妹子有所不知,去年飛鵲彩上,思越集司徒集主的孫女兒司徒紅紅姑娘,壓了南宮小姐一頭,青影妃子又壓了司徒小姐一頭,所以說,南宮小姐輸給青影妃子一頭頭。”

夏召舞翻個白眼……還能這樣算的?

劉桑在小姨子身後,尖著嗓子道:“大嬸是要我們……”

那婦人低聲道:“其實是這樣子的,南宮家老爺子雖然名聲好,但收入其實不高,維持得學院已不容易,南宮珠身邊並沒有多少丫鬟。但是這一次,南宮小姐想要派頭一些,故而找人充充場麵。我原本已在答應了幫她找個十人,但是因為一些意外……咳,好不容易找集了八人,還差了兩人,這一次的飛鵲彩是在元城的修眉學院,原本就要經過幸城,反正也是順路,兩位妹子何不幫嬸子這一次,充充人數,到了幸城,你們要是覺得這錢好賺,那就陪著南宮小姐繼續上路,繼續賺這錢,要是覺得不好賺,嬸子必定幫你們將帳結清,你們想做什麽做什麽去,兩位妹子意下如何?”

劉桑笑道:“不知道多找一個人,大嬸可以抽多少錢?”

那婦人尷尬地道:“找好一人,也就是向南宮家要個五十文的勞工錢,混口飯吃。”

劉桑心想,五十文……才怪。

夏召舞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略略點頭……那南宮家乃是富貴之家,混在他們的隊伍裏出城,也是一個好辦法。

夏召舞道:“好吧。”

那婦人道:“嬸子姓賀,不知兩位妹子怎樣稱呼?”

劉桑福身施禮:“小女子名叫小桑,這是我表妹小舞……”

話未說完,夏召舞已是扶著旁邊一柱,笑個不停。

賀氏道:“她這是……”

“沒事,沒事,”美*女笑個不停,“我笑一會,我再笑一會。”

賀氏莫名其妙地看著“小桑”,劉桑施禮,聲音尖細,歉意地道:“沒事兒,我這表妹……腦子有點小恙!”

劉桑與夏召舞兩人被賀氏帶著,從後門進入大院,沒過多久,便又出來,道:“七夫人要看看你們,小桑你先跟我進去。”

劉桑跟著她進入裏屋,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盛裝婦人坐在檀木椅上,慢悠悠地喝著茶。

賀氏道:“七夫人,這個是小桑。”

盛裝婦人吮一口茶,抬起頭來,瞅了一瞅,皺眉道:“這個……是不是醜了點?”

賀氏道:“七夫人您得這樣想,好花也要綠葉襯,陪襯的嘛,要那麽漂亮做啥子?這般醜的立在珠小姐身邊,強烈對開比之下,不顯得咱家珠小姐更加的漂亮?”

盛裝婦人道:“唔……算你有理。”道:“算了,把下一個領進來看看。”

賀氏領著劉桑下去,把美*女帶了上來。

盛裝婦人看了一看,眉頭皺得更緊:“剛才那個太醜,這個又太漂亮了,她跟我家珠兒站在一起……到底是她給我的珠兒做綠葉,還是我的珠兒給她做綠葉?”

賀氏道:“七夫人您得這樣想,連這……麽漂亮的丫頭都給珠小姐做陪襯,這不更顯得咱家珠小姐高貴嗎?”

美*女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會說話,難怪這般能混。

盛裝婦人道:“算了算了,看來你也找不到更好的了,把她們兩個帶去場地,現在就開始練習吧。”

賀氏告退,領著劉桑和夏召舞往後院走去。

路上,夏召舞疑惑地道:“南宮老爺有七位夫人麽?”

賀氏道:“南宮老爺有九位夫人,但一直都無所出,直到快五十歲了,這位七夫人才給他生了個女兒,自然寵得像明珠一樣。”

劉桑心想,娶了九個老婆,隻有一個幫他生了孩子……他應該考慮一下這個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才對。

兩人被領著到了園中,十幾名女子已經在那裏排練,一個胖女子在那裏拍著喊著。另一邊的藤椅上,還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個顯然就是南宮珠,雖然不及召舞漂亮,模樣倒也清秀,就是神情倨傲,仿佛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的樣子。

賀氏將他們帶到那胖女人那,胖女人讓“她們”加入隊伍,混在那些排練的少女中,少女們排成兩排,各自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裏裝著許多花瓣與樹葉。

胖女人大聲道:“再排一次。”

兩名大漢在旁邊使勁搖著大扇,造出風來,南宮珠曼身而起,蓮花般款款前行。

四名少女在她前方鋪毯,劉桑與小姨子混在其他人裏,蹲在兩側,撒花、撒花……南宮小姐在花葉中微笑前行,很有仙女下凡的感覺。

他們就這般陪著南宮珠練習了一個下午,然後便跟著其他姑娘,在南宮家大宅的雜院裏住下。劉桑與小姨子被安排在同一間,因為被視作打雜的平民姑娘,房間自然不會有多好,既小且窄,裏頭僅有一張床,連梳妝台都沒有,不過是平日裏小丫鬟住的地方,但對他們來說,算是這些日子睡得最好的地方了。

屋內,夏召舞揉著胳膊,嘀咕道:“我們為什麽非得給那家夥做這種事?”

劉桑笑道:“將就一些,剛好可以在這休息一晚,南宮老爺子雖然談不上富貴,但在朝野都頗有清名,他們不敢隨便闖進來搜,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跟著南宮珠出城,前往幸城。唔,不過我看南宮家表麵清貧,其實還是有頗多底子,並不是真的窮,估計是為了清譽,財不外露,裝出來的樣子罷了。”

夏召舞黯然道:“今天好幾次聽到他們提起鬱香……可是她已經死了。”

青影秋鬱香麽?劉桑道:“她還在你肚子裏呢。”

夏召舞道:“啊?什麽?死姐夫,我跟你說正經的……姐夫你在做什麽?”

劉桑道:“練功。”就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踏著碎步,隨著七走天振拳,勁氣在體內慢慢的流動。

夏召舞心知,姐夫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在這一個月裏突破至宗師,於是也不吵他,自己盤膝坐在**,玄氣外溢,星蝶飛出體內,在她身邊不斷縈繞……

兩人各自修行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南宮小姐準備啟程,他們自也要跟著一同上路。

打臨工的姑娘又多了好幾個,那個喚作華嬸的胖女子大呼小叫,讓眾人排好隊來,一通教訓。這些人中,固然有幾個原本就是南宮家的丫鬟,但更多的卻是為了那每日三百文的工錢,跑來打雜,看在錢的份上,自然不會去頂她,暗地裏免不了一通咒罵。

起程前,有兩名少女一直瞅著劉桑來,劉桑心想莫非我扮作女人也一樣充滿吸引力?

看了過去,見那兩人又看向他身邊的召舞小姨子,眼睛俱是發亮。他心想著:“她們這是什麽眼神?”

其中一名少女已移了過來,在他麵前悄悄笑道:“這位可是棠哥兒?家師以前經常提到棠哥兒的名字,小弟久仰得緊,知道棠哥兒來了中兗洲,早想著要來拜會……”

劉桑尖著嗓子,錯愕道:“什麽棠哥兒?”又想著這少女竟然自稱“小弟”?

那人失笑道:“棠哥兒還要裝蒜不成?家師乃是香謁真君,你這身打扮瞞得過別人,還瞞得過同門?”左手一抬,右手快速地在左手上方繞了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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