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烈看著那四個驚心動魄的血『色』大字,心中越來越震驚,此時此刻,仿佛正有一座萬丈巨山壓在他心頭一般,令他不堪重負。而且,這種感覺似乎越來越沉重,甚至再看下隨時可能令自己魂飛魄散,嚇得他立即轉移了視線。

死寂的環境,滄桑的石碑,詭異的血字,無盡的龍骸,這一切事物令風烈心中震驚的同時,也詫異莫名。

“這到底是哪裏?老子怎麽會來到了這樣一個鬼地方?”

下一刻,就在風烈眉頭輕皺,靜靜的掃視著周圍的枯骨、黑土、陰霧之時,突然,一絲輕微的“唦唦”之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風烈心中一震,這絲聲音雖然很是輕微,但在這死寂的環境之下,卻顯得異常刺耳。

當即,風烈變幻了黑暗之身,手中握著祭天神槍,緩緩的向著巨大石碑的後方走去,因為那裏正是聲音的來源。

隨著風烈漸漸的接近,石碑後方那毫無節奏的“唦唦”之音也越發清晰起來,風烈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終於走到了石碑之後,仔細凝目望去。

下一刻,風烈瞳孔一縮,不禁被石碑後麵的一幕所震驚。

隻見高大寬闊的石碑後麵,有著一處十丈方圓的平地,這一小塊地麵平滑如鏡,被一個半透明的銀『色』光罩籠罩在內,一絲絲詭異的霧氣在光罩內緩緩的湧動著。

而此時的光罩之內,正有一名白衣白發的垂垂老者盤膝而坐,手中握著一隻金『色』的枯枝,垂著腦袋,在地麵上寫著無數勾勾曲曲的字符。

這一幕看起來是那麽的寧靜祥和,那輕微的“唦唦”之音,正是枯枝與地麵相觸而生。

隻是,令風烈震驚的是,這名老者的身軀竟然是近乎透明的。

而且,此時他正被兩根從石碑上探出的長長鐵索,鎖住了肩胛骨,拘禁在石碑近前。

兩根鐵索上銀芒璀璨,一絲絲微弱的光華不斷的從石碑中流出,沿著鐵索流向老者的軀體,最終徹底消失。

“靈魂之體?”

風烈不禁心中一驚,這老者竟然被鎖住了靈魂,而且,從周圍的一切來看,這老者顯然已經被困在此地不知多久了,這一幕實在令人震撼。

正在這時,那老者停下了手中動作,緩緩的抬起頭來,一雙滄桑無限的暗淡眸子冷漠的看了風烈一眼,頓時令風烈身形一顫,後脊霎時冒出了冷汗。

“嘛哞呢吽,咹呐咁嗽唈。”

老者看著風烈,用沙啞的聲音漠然的說了一句古怪的話,但風烈卻是一個詞都聽不懂,因為這並非當今龍血大陸上的通用語言。

“前輩,您在說什麽?”

風烈一愣,不禁又問了一遍。

他心中卻也在急急思索著老者先前的話,雖然聽不懂,但卻似乎有些耳熟,自己上一世應該在哪裏聽過才對。

突然,他心中一亮,這才猛然想起,在前一世,魔龍教舉辦祭天大典之時,一名魔龍大祭司似乎就說過這樣的語言——遠古龍語。

老者對於風烈的反應也是微微一愣,但隨即他又眼神一亮,用極其別扭的腔調道:“嗯?果真是龍皇血脈,比那隻猴子強多了!小家夥,在我完成這篇功法之前,我可以為你解答幾個問題。”

這句話風烈算是聽明白了,但他心中卻是有些打鼓。

他沒想到自己用上品夜幕珠遮掩了黑暗之身,屏蔽了精神力,卻依然逃不過這老者的覺察,可見老者修為非同一般。

而且,這老家話裏說自己比那隻猴子強多了,莫非是指那頭毒龍猿?

老者話落之後,便再次垂下了腦袋,揮動枯枝在地上寫了起來,“唦唦”之聲再次響起,他時不時的停頓一下,似乎心有所思。

看到老者似乎沒有對自己不利的樣子,風烈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接下來,風烈沉『吟』了一下,好奇的道:“前輩,這裏是什麽地方?您又是什麽人?”

“這裏是第九十九重龍獄,一個關押罪龍強者的地方,我麽,不是人,而是一頭罪龍,一頭盜竊了聖者修煉道果的罪龍。”

老者頭也不抬,淡然的道。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

風烈心中轟然大震,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雖然他心中已經有了些許準備,卻依然被老者的話嚇了一大跳。

魔龍教戰冊中記載,傳說遠古真龍時代,天地間有著一座深達九十九重的牢獄,關押著所有觸犯了龍皇威嚴的罪龍。

尤其是第九十九重龍獄,更是鎮壓著當世巔峰強者,甚至都有好幾尊不可一世的龍皇困死於第九十九重龍獄之中。

若這老者所說屬實的話,那麽,這裏的一切豈非有著幾百萬年的曆史?那這老者——噝!

風烈目光閃爍了一會兒,強自穩定了一下心神,又問道:“前輩,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龍獄之中?”

“你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我讓你進來的。”老者理所當然的道。

“嗯?那前輩需要我做什麽呢?”風烈心中一突,眼神緊緊的盯著老者道。

“不久之後你自會知道。”

老者抬眼看了下風烈,隨即低下頭自語道,“嗯,雖然比三萬年前那個小子修為低得多,但血脈卻很正統,看樣子應該是傳承自景龍皇的血脈,倒是比較合適。”

此時此刻,風烈已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意味,這老家夥雖說不慍不火,但從他的話語中,風烈感覺到,似乎這頭罪龍在打自己血脈的主意。

他心中本來還有著無數的疑『惑』,但卻也沒心思再問這老家夥了,畢竟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接下來,風烈腦筋急轉,飛速的尋思著逃脫之道。

但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之後,又不禁大感喪氣。

先前自己身在外麵之時,都能被這老家夥拘禁進來,此時身處監獄之中,又能逃到哪裏去?

他隻能寄希望於這老家夥被石碑所鎮,能發揮的實力有限,那樣的話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他也知道,這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略作沉『吟』後,風烈轉而腆著笑臉,出言問道:“咳咳,前輩,不知這個地方怎麽出去啊?”

“你,已經不需要出去了!呼——”

老者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隨即長長的喘了口氣,然後他將手中枯枝一扔,很是滿意的看了一眼地上自己的傑作,唏噓著道:

“這無數萬年來,本皇見證了周圍無數的罪龍涅槃,終於在三萬年前悟出了這最後一式,推演至今才算完結,隻是,不知本皇這無數萬年來的成果如何。”

老者抬頭看了百丈之外臉『色』無比難看的風烈一眼,輕輕的冷笑了一下,繼續沙啞的道,“嗯,這具身軀應該勉強足以發揮此功法的妙用,龍神在上,您為本皇準備的這具身軀,令本皇很是滿意,吼吼吼吼!”

一連串刺耳怪異的大笑自老者的喉嚨中發出,震得風烈幾欲魂飛魄散,連黑暗之身都幾乎要被震成粉碎,駭人至極。

此時此刻,老者的用心昭然若揭!

“該死的老東西!”

風烈狠狠的咒罵了一句,同時連忙閃身飛退,瞬間便掠出了百丈之遠。

但就這時,突然,後方『射』來一道幽芒沒入了風烈的腦袋中,然後便見風烈飛奔的身形猛然一滯,直愣愣的停在了原地。

風烈心中不由的駭然欲死,他發現此時自己竟然絲毫不能動彈,而且不由自主的恢複了人身狀態。

甚至連自己的思維都受到了控製,他毫不懷疑,若是那老者願意的話,恐怕可以輕易的抹除自己的靈魂。

“攝魂之眸?該死的!”

風烈用僅有的思維突然想到了這一遠古魔龍皇靈魂神通。

對於此逆天神通,他絲毫並不陌生,因為前一世他曾在楚玄身上見識過一次,那是一股無可匹敵的詭異力量。

下一刻,風烈被控製著心神,緩緩的扭轉了身形,身不由己的向著那麵高大的石碑走去,漸漸的,離著石碑越來越近。

“吼吼吼吼!三百萬年了!曄龍皇!景龍皇!很快我們就要見麵了!你們千萬不要死的太早!吼吼吼吼!”老者原本淡然的臉『色』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了,瘋狂的大笑起來。

老者眼睜睜的看著風烈走到了石碑近前,隨即,他眼中神光一閃。

然後便見風烈的右手突然揮出一道鋒利的罡氣,狠狠的削在自己的左手腕上,頓時,殷紅的鮮血噴灑三尺,濺在了幹裂的石碑上,立即被石碑吸收一空。

直到風烈放出了半升血之後,那麵靜立不動的巨大石碑才開始有了動靜,“嗡嗡”振顫起來。

片刻之後,隻見石碑上銀『色』光華一閃,開始漸漸的縮小起來,很快的便縮成了一塊半尺多高的青『色』石牌。

緊接著,石牌倏然沒入了風烈的體內,消失不見了。

風烈身軀不由的一顫,此時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一段段玄奧的信息,都是關於石碑和龍獄的介紹。

很明顯,他已經將這座鎮龍石碑認主成功。

從這些信息中,風烈得知這的確是遠古龍界第九十九重龍獄,而這座石碑乃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鎮龍天碑,對任何具有真龍血脈的生靈都具有震懾作用。

而且,隻有龍皇以上的血脈才能將其認主。

不過,這一刻的風烈,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他就仿佛一個旁觀者一般,隻能無力的看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

就在石碑消失的一瞬間,那老者身外的銀『色』光罩和那兩根長長的鐵索也都瞬間消散無形,使得老者終於恢複了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