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說，還有什麽能在我絕望之時給我力量，為我做出光明的引導，我想那就是心上人燦爛的微笑。”

——伊利亞特?伍德陽光灼熱得嚇人，四百年來這片大地依然保持著荒蕪的狀態。不僅僅是因為輻射，天空破了一個大洞，紫外線不受任何屏蔽，肆無忌憚地直射這片區域，強烈的光照使空氣中充斥著淡藍的顏色，如果有人在這裏奔走，他的精神也會變得恍惚。

賽?伊德騎著來時騎得那匹馬，在荒漠中艱難地向前跋涉。他後麵的馬背上結結實實地綁著一個少年，當然，他就是唐?銅錘的兒子，賽?伊德害怕他撐不過這幾百裏的高溫荒漠，把自己的披風蓋在他的身上，還把水袋紮了幾個小孔，貼在人質的臉上，這樣做起碼點滴的水珠可以保持人質不會脫水而亡。

從綠穀地來的時候是晚上，沒有現在這般酷熱和窒息，越是這樣，賽?伊德越是要走，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試圖這麽幹。

唐?銅錘的兒子叫做音?銅錘。這個少年在落入賽?伊德手中的幾個小時內，竟一句話也不說，這倒領賽?伊德大為滿意，因為他這幾天已經受夠了都蘭無數的問題。

想起都蘭，賽?伊德並不覺得愧疚。他騙了都蘭，告訴了他一個假名字。如果都蘭葬身“惡魔莊園”，賽?伊德心裏也不會有什麽負擔，因為他已經盡力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生來富貴，一生坦途。而有的人生於貧賤，卻命途多舛。人各有命，那有的自己說了算？”賽?伊德這樣想，“如果不殺死都蘭，自己無法完成任務，那麽我就會失去最重要的人。我別我選擇。”

陽光不再那麽強烈了，賽?伊德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難關，他在白天跋涉過了那幾百裏的輻射區。往前看，可以朦朦朧朧地看見綠穀地黑壓壓的建築群了。

這是他的第二個任務，將唐?銅錘的兒子和音?銅錘送到綠穀地。再過幾個小時，這個任務也快完成了。看著遙遠的綠穀地，他想起了都蘭，都蘭一定沒有生存的希望，‘惡魔莊園’都是食人族，無論如何，他們都會吃了他。

“我不想殺人，無論是親手殺死，還是借刀殺人，我真的不想殺人，可是我身不由己。”賽?伊德這樣想著，感覺到一股實實在在的無奈。

他把和音?銅錘抱下馬，拿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自己身上。和音?銅錘突然見到強光，很不適應。

“我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嗎？”賽?伊德拿起幹癟的水袋，湊到嘴邊。

和音?銅錘順從地點點頭，然後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水袋。

“我們馬上要到綠穀地了，我不能這樣繼續綁著你，我會給你鬆綁，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要試圖逃跑。”賽?伊德將水袋放到和音?銅錘嘴邊。

“我保證，不會逃跑。”和音?銅錘聲音嘶啞。

“在‘惡魔莊園’你見到我是怎麽殺人的，所以，為自己著想，別幹蠢事。”賽?伊德另一隻手拿出那把極細極薄的短劍——“靈動者”，割斷綁縛和音?銅錘的繩索。

“你瞬間就殺死了四個人，像鬼魅一樣。”和音?銅錘接過水袋，將剩餘的水一飲而盡，喝不下的就含在嘴裏，讓嘴巴變得鼓鼓的。

“知道就好。”賽?伊德割下自己衣服下擺，做成了一個簡易的頭巾，擋住少年的麵孔。

扔下了隔斷的繩索，他讓和音?銅錘騎上馬，自己牽著馬向綠穀地走去。

和音?銅錘嘴裏含著水，不再說話。

不到兩個小時，他們就進入了綠穀地。

現在是白天，沒有了那天晚上那樣的紅燈綠酒，紙醉金迷，卻也表現出車水馬龍，人流熙攘的另一番景象。

綠穀地是大陸的貿易中心，每天來往的客商不計其數，使得綠穀地的所有街道都變得擁擠，行人之間摩肩接踵，綠穀地果然有實力實行吞並計劃。

賽?伊德牽著馬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心中一直覺得不妥，他害怕馬背上的少年趁亂逃跑。於是他想找一條僻靜的街道，把人質送到他該去的地方——白山酒館。到了那裏，自會有人來接洽。

就在他調轉馬頭的時候，一隊身著黑色製服的士兵正好從一個小巷子轉出來，沿街巡邏。他們手持武器，其中一個拿著一杆旗子，上邊繡著“金黃的太陽下兩隻握緊的，強有力的手”，賽?伊德知道，這是‘光明友愛團’的巡邏士兵。

賽?伊德不想節外生枝，牽著馬向一個小巷走去。就在此時，馬背上的和音?銅錘突然栽下馬去。

人群一陣沸騰，賽?伊德連忙跑過去，扶起和音?銅錘，那少年緊閉雙眼，像是暈了過去。

士兵們穿過人群，趕了過來。為首的一個俯下身子問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沒有，謝謝。他隻是太累了。”賽?伊德趕緊把和音?銅錘抱起，準備鑽進小巷。

“看你們戴著頭巾，是甘露地來的吧，有什麽困難就和我們說，‘光明友愛團’會幫助你的。”那個人說道。

“謝謝，真的不用了。”

那個人點點頭：“我叫‘雷?白岩’，南區守備官，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

賽?伊德隻想快點離開，向雷鞠了一躬，表示尊重。說完，抱著和音?銅錘走進了小巷。

雷目送他們離開，低下頭，突然發現地上用水斜斜歪歪地寫著：“救。”

“攔住他們。”雷吼道。

一隊士兵向著小巷追去。

賽?伊德並未走遠，很快聽到身後有人追趕，他苦澀一笑：“又要殺人了”。他放下和音?銅錘，藏在一個牆角，等待著士兵的腳步靠近。

腳步靠近了，一共有五個人，賽?伊德抽出武器“靈動者”，雙腳一點，風一樣飄了出去。

“噹”的一聲，賽?伊德應聲落地，五個士兵好好地站在原地。

賽?伊德心中一陣惶恐，為首的那個雷?白岩居然擋住了他的“魅影衝擊”！賽?伊德的手被振得發抖，“靈動者”劍刃顫抖，發出“嗡嗡”的響聲。本來賽?伊德計劃瞬間殺掉這五個士兵，沒想到第一劍就被擋住了！

雷?白岩握著一把黃燦燦的大劍，警惕地說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綁架那個少年？”

“他是個謀殺犯，劫掠者！名字叫‘賽?伊德’”和音?銅錘的聲音從那隊士兵的背後傳來。

賽?伊德吃了一驚，不知都這小子什麽時候溜了過去。

“地上的‘救’字是你寫的嗎，少年？”雷?白岩問道。

“不錯。我含了一口水，在嘴巴含了兩個小時，一直在找機會，直到遇到了你們。”

“你也是假裝暈倒，栽下馬？”賽?伊德問道。

“當然，要不然怎麽引起士兵的注意？”和音?銅錘說道。

“那怪你小小年紀就成了著名的商人啊。”賽?伊德感歎道。

雷?白岩向前一步：“少廢話，投降吧，你這個劫持犯。”

賽?伊德歎了一口氣，魅影一閃，翻過了高高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