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選擇原諒
賽?伊德點了點頭：“接洽人讓我混在綠穀地的衛兵中，如果出了什麽差錯可以應急。果然，你叔父的事情敗露了，為了保護‘佛陀’，我隻能殺了他。對不起，我真的處於無奈。”
說完，賽?伊德低下了頭。
都蘭閉上眼睛，心底生出無盡悲涼之感，沒想到親情在權力和利益麵前竟然如此無力，叔父用心狠毒人盡皆知，從他對付北方遊俠的手段就可以看出端倪，但是這種暴戾和殘忍不該用在親人的身上。
都蘭咬緊牙關，恨恨地問道：“我知道我的叔父是個十足的惡棍，但是如果沒有人幫助他，恐怕他也行不起風Lang。告訴我，那個‘佛陀’是誰？”
賽?伊德抬起頭，露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從來都是帶著一個古怪的麵具，從不露出真容。”
都蘭突然衝向賽?伊德，碰倒了桌子上的酒杯酒瓶，稀裏嘩啦杯盤狼藉。都蘭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壓低了聲音怒吼道：“你為他賣命，居然不知道他是誰？”
賽?伊德既不躲避，也不抗拒，搖了搖頭：“他不可能讓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要不然憑我的實力，一定可以殺了他，那樣的話我就擺脫他了。”
都蘭哼了一聲，知道賽?伊德說的很有道理，鬆開了他的衣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知道自己再次衝動了，盡管他一再克製自己不要這樣沒有定力，但是怒火還是再一次將他吞沒了。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
“我第一次見到‘佛陀’是在一個非常小的黑屋子裏，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見到他的真人。我那時還是一個賞金獵人，一直追捕一個‘羅哲會’的惡棍到了綠穀地，在一個小酒館喝酒的時候中了招，有人在酒裏下了迷幻藥，當時我隻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沒有多少實際經驗，就算有，我也不會想到有人給我下藥，因為我當時並不出名。喝了酒之後，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才發現自己被人綁架了，我被層層繩索束縛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連雙腳都被綁住了。我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發現自己的武器也被收繳了。我全是都不能動，無法施展‘魅影衝擊’，隻能乖乖地等死。”
“這時，‘佛陀’和那個接洽人就出現了，他們跟我說，我已經被盯上了好久了，‘佛陀’看中了我的身手，希望我可以為他所用。我當然是不會答應他的，他用這麽卑劣的手段抓住我，讓我心中不服，但是我一句話沒有說，靜觀其變，希望可以得到逃脫的機會。”
“但是我很快就絕望了，因為他們用那個女孩來威脅我。那是世界上最卑鄙的行徑，我要保護那個女孩，她手無縛雞之力，隻是一個平常人，沒有戰鬥技巧也沒有強大的無力，可是他們要殺了她。我被迫無奈，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整個過程‘佛陀’一句話都沒有說，都是那個接洽人代他表達，我想他一定是害怕我記住他的聲音找他複仇。‘佛陀’拿出一把鋒利的短劍，就是我的‘靈動者’，放在桌子上，希望這把利器能夠幫助我。”
“‘佛陀’走後，接洽人給我鬆綁，我知道自己不能殺了那個禿頂老頭，一麵‘佛陀’痛下殺手。他們對於我的過去太過了解了，知道我害怕失去什麽，所以才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我接過了那把‘靈動者’，從那以後就成為了他們的專用殺手。在那之後，‘佛陀’也從來沒有再露麵。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如果知道，我早就自由了。”
都蘭已經恢複平靜，問道：“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你白自己的弱點暴露給我，就不怕我也像‘佛陀’那樣要挾你？”
賽?伊德淡然一笑：“不會的，你不是那樣的人，從唐?銅錘的地窖裏你沒有從背後偷襲我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不會那樣做的。”
都蘭心裏一驚，原來賽?伊德知道當夜自己的舉動。
“那次……我說不好，我並不是你說的那樣的正人君子，盡管那個頭銜對於我很有誘惑力，但是我真的配不上。我曾經用和音?銅錘要挾過唐?銅錘。盡管計謀沒有成功，但是作了就是做了。”都蘭解釋說。
賽?伊德不置可否，說道：“你知道我和唐?銅錘是不同的，他雖然身為一個冒險家聲名遠揚，但是他的人品並不好。有的時候，以惡製惡才是最為有力的手段，對付‘羅哲會’的時候尤其是這樣。”
“我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你都已經抓走了唐?銅錘，為什麽還要在小木屋那裏藏著？”都蘭眯著眼睛問道。
賽?伊德沉思了一會，看了看都蘭的眼睛，反問道：“真的想聽嗎？其實要說的已經到此為止了。”
都蘭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賽?伊德盯著都蘭的眼睛：“我第二次到達小木屋，藏在地窖裏，就是為了殺死你！”
都蘭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著賽?伊德，問道：“殺了我？你怎麽會知道我要去那裏？”
“我回到綠穀地之後，接到的任務有兩項。一項是抓捕和音?銅錘，另一項就是殺了你，高岩地的執行官，都蘭?黑鷹。”賽?伊德繼續說。
都蘭完全陷入了迷惑之中：“不要騙我，你根本不知道和音?銅錘的下落，你也不會知道我要去唐?銅錘的小屋，這些計劃都是絕密的，不要不要胡說了！”
“我不知道‘佛陀’是在哪裏得到的情報，不過結果證明他的情報是準確的，我的確在小木屋見到了你。也見證了你被那個小賊放倒的瞬間。本來我可以在你暈倒的時候就結果了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死的明白。於是我把你帶到那個地窖裏，我本來準備讓你知道這一切後明明白白地死去。但是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賽?伊德回憶著那天晚上的情景。
“你是指讓我先下去地窖嗎？”都蘭立即悟到。
賽?伊德點點頭，繼續說：“你放棄了殺死我的絕好機會，當然這也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我當時想的是，如果你不是個正人君子，就是一個十足的傻瓜。這兩種人都不應該死在我手裏，我殺的人夠多了，但他們大多是都是該死之人。但自從委身‘佛陀’之後，我的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這又被我的初衷，所以我覺得不親手殺了你。”
“你和我合作，就是為了然後你就想到了借用‘羅哲會’的手除掉我。”都蘭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全是，和音?銅錘還在你的手裏，我要先把他奪過來。至於怎麽殺死你，我真的沒有打算的。後來‘羅哲會’攪了進來，我看借刀殺人的時機已經成熟，不如就帶你到‘惡魔莊園’，那裏都是他們的食人族，你隻要一進門就會沒命。我不用親手殺你，你也會死。”賽?伊德看著都蘭的眼睛說道。
“說實話，盡管你用的詭計十分卑劣，都是騙人的把戲，但是我不得不佩服你隨機應變的能力和深遠的謀慮。”都蘭發自肺腑地說。
“‘黑玫瑰’帶走和音?銅錘以後，一定會去‘惡魔莊園’藏身，那裏是他們裏綠穀地最近的藏身處，‘羅哲會’的大本營在甘露地的礦山之中，離綠穀地相距十分遙遠，他們想帶著和音?銅錘回到大本營一定會在‘惡魔莊園’逗留。”賽?伊德說道。
聽到“黑玫瑰”這個名字，都蘭心髒頓時一陣狂跳，她婀娜的身影和潔白無瑕的臉龐一時之間映入眼簾，都蘭瞬間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我可以在那裏劫走和音?銅錘，也可以把你解決掉，‘惡魔莊園’是最後的結果之地。”賽?伊德說道。
“不，你並沒有想置我於死地。你對他們聲稱我是你的朋友，你帶走了和音?銅錘，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一定努力找到你把他奪回來。而我作為你的‘朋友’，可能知道你的下落，所以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對我不利。”都蘭看著賽?伊德的眼睛說道。
賽?伊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隨機搖了搖頭，嘴角浮現起輕微的笑容；“也許吧。也許我壓根就不想殺你，誰知道呢？”
都蘭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謝你的不殺之恩，當然我是認真的。這些真相聽起來是那麽殘酷，充滿著心酸與無奈，如果寫成故事，我想心地善良的貴婦讀過之後，都會潸然淚下的。雖然我現在對你還是沒有什麽好感，我感謝你這些真相，我也相信它們都是真的。但是這依然不能改變我對你的看法，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使命，我們各為其主。”
“當然。我並沒有希望你能原諒我，盡管我迫不得已作了許多對黑鷹家不利的事情，我無從選擇，這就是我的命運。如果可以，請接受我真摯的歉意。”說著，賽?伊德把手伸向都蘭。
都蘭看著天花板，沉思了好久，最後握住賽?伊德的手，像是在對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選擇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