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利穆普.斯塔夫滿懷著對喬尼的嫉忌離開了營地。

多麽可怕而庸俗的場麵啊!斯塔夫詛咒著。

所有的人擁擠著,歡呼著,爭先恐後地去摸一摸喬尼的鹿皮軟鞋。人們對喬尼所懷有的狂熱崇拜遠遠超出了斯塔夫所能接受的程度。

斯塔夫越來越覺得自己敗給了喬尼,他捶打著腦袋,搜腸刮肚地想找出一種辦法,哪怕采用最卑鄙的手段,也一定要阻止人們對喬尼的崇拜!

長久以來,斯塔夫一下認為泰勒一家是他的仇人。他出生的時候,因為是跛腳,喬尼的父親就曾建議將他處死,不讓他活在世上。是母親拚死護住了他。小時候他一直是喬尼嘲諷捉弄的對象。想到此,斯塔會忍不住心潮澎湃,他躺在**輾轉反側,牙齒咬得格格響,頭腦隨之發,也不再能清晰地一件件列出喬尼對他的所作所為,但模糊的印象帶給他的忿恨卻使他更加難以忍受。

去年喬尼來到村子裏,到處拉攏民心,用一些小禮物打動村民,騙他們離開自己的土地和房屋。喬尼的聲譽越來越好,到處受到重視,布朗.利穆普.斯塔夫想到這兒恨得咬牙切齒,他一直在等待時機的到來。

邏輯多麽簡單,自己和喬尼的對比何其鮮明。喬尼騎著馬到處遊逛,向女孩們拋遞媚眼,領著一幫年輕人盡惹麻煩,不做好事,可是委員會卻不辨是非,聽之任之。自己,布朗.利穆普——聰明、隱忍,善解人意,思想初露鋒芒——卻處處被被嘲弄。目前唯一的明智之舉就是行動起來,保護自己,保護村莊,自己一定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事實上,布朗.利穆普一直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努力。自從老吉姆森染上風濕病,朗.利穆普就接管了村裏所有的事務。雖然擔子有點重,利穆普還是憑著和毅力,甚至某些,全力以赴地支撐起來。人類統一世界聯盟的協調人到來的時候,起初,布朗把他們當成了幾個愛管閑事的人,後來那幾位協調人給了他幾本書。

當初,斯塔夫牧師曾竭力想把布朗.利穆普引入教學,他從隱蔽的角落裏拿出一本村裏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聖經》,秘密地教會了布朗.普穆普。但布朗根本無意於做牧師,他所向往的是做市長。一個牧師隻能勸說別人,而市長就大不相同了……啊,現在,機會來了。

協調人又驚又喜地發現布朗.利穆普能夠閱讀他們急需弄明白的一些文章,如"政府論","議會程序說明","羅伯特程序法則"等等。而布朗.利穆普也得到了同樣的驚喜,由於他的積極負責和知識淵博,他被宣布成為美洲部落首領。協調人告訴他,美洲所剩的人類已寥寥無幾,他所在的部落是最大的一個,又靠近采礦區,因此也是政治上最有影響的一個。

他們又談到委員會,協調人告訴他,委員會是世界上各個部落的首領組成的,他們或親自或派代表參加會議,會議目前正在此地召開。布朗.利穆普一聽馬上對此產生舉行,甚至沉溺於對此事件的籌劃中。

在美洲,難道沒有其他部落了嗎?太好了,哥倫比亞還有兩個人存在,內華達地區又發現了四個人,還有幾個印第安人活動在南部山區,遺憾的是愛斯基摩人和阿拉斯加人按地理位置不算在美洲。

布朗.利穆普一步步實施著自己的計劃。每一委員會成員隻能投一張票,既然如此,布朗把所發現的美洲各部落都安頓到自己的村子裏,自然就能在委員會投票中獲取三票。然後布朗又開始籌劃怎樣把印第安人部落也劃歸到美洲使自己再多得一票。

另一方麵他還在籌劃著怎樣在委員會會議上遊說,隨意而又真誠地使相信喬尼不是一個值得崇拜依賴的人。布朗.利穆普每到一處就講起喬尼小時候怎樣不聽話,不負責任。作為好朋友,他是怎樣努力地幫助喬尼改正錯誤;還告訴大家喬尼小時候怎樣偷盜墓地,怎樣受到牧師的訓試懲罰;跟大家秘密地談到喬尼和克瑞茜之間發生了怎樣的醜聞以至於被禁止結婚……

來自世界各地的部落首領們根本不了解底細,他們不想信這位自稱是喬尼密友的人,這位斯塔夫首領,又能去想信誰呢?

幾天來,布朗.利穆普一直愁眉不展,他一方麵實施著自己的計劃,一方麵擔心自己不會受到信任。難道他不是最了解喬尼.泰勒的人嗎?喬尼.泰難道不是非常自負,非常傲慢的人嗎?他難道不應該讓大家認清喬尼的真麵目嗎?該死的喬尼,居然跛著腿走路,這不是在模仿布朗.利穆普,使他受到更多的嘲笑嗎?呸!

布朗.利穆普注意到喬尼與關在籠中的塞庫洛人交談了很多,他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卻能覺出兩人互相都很熟悉。布朗.利穆普決定更加深入地了解些情況,於是當天晚上,他又回到了營地。

布朗.利穆普戴著一條標明自已身分的彩色發帶,遠遠地觀察著籠中身形龐大的塞庫洛,把守的士兵自然不會去幹涉這位很有權威的委員會成員。一會兒,布朗又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位年輕的瑞典飛行學員站在籠子外與籠中的塞庫洛在交談。

士兵向布朗.利穆普解釋說,那位學員每天按時來跟塞庫洛對話,他正在學習塞庫洛語,每個飛行員都要精通塞庫洛語。籠中的怪物是一名真正的塞庫洛人,找他練習的學員叫拉茲.索瑞森。布朗.利穆普又問他倆在談什麽,士兵說聽不懂,他隻是阿爾蓋族派來值勤的,不懂塞庫洛語。布朗.利穆普對士兵很關心,他說一定要向委員會建議給每一名看守配備一件披風禦寒。士兵對這位部落首領不禁充滿感激,忙不迭地向他道謝。

布朗.利穆普來到飛行學院,很快查到拉茲.索瑞森的情況。他是一名瑞典人,移民到了蘇格蘭。他當初被選作協調人,因為他有語言天賦,精通英語和瑞典語。他的父親是法西斯主義者,從小就用法西斯主義思想教育拉茲,讓拉茲利用人類統一世界聯盟宣揚法西斯主義。法西斯主義是一個名叫希特勒的人創立的。統一聯盟為此開除了拉茲,拉茲又重新申請,加入了飛行學院,接受飛行訓練。拉茲的特技飛行技術很糟,有可能被送回蘇格蘭基地。他居然有語言才能,但頭腦似乎不夠聰明。

看到這兒,布朗.利穆普很高興,他可以輕而易舉地使拉茲留下來,不被開除回去。布朗.利穆普開始將興趣放到拉茲身上,而目的是通過拉茲,與籠中的怪物取得聯係,搞清楚喬尼的一切。

事情開始有眉目了,喬尼的陰謀與罪惡很快就要大白於天下了。布朗.利穆普暗暗舒了口氣。

特爾這一天心情非常愉快。

總有一天會有人在這個星球上重新實施遠距傳物,但決不是喬尼。他居然也開始對此感興趣了。

特爾是受過訓練的高級保安官員,而且他自認為是最棒的,最稱職的。他知道一切有關遠距傳物的秘密。

喬尼去找錢姆科兄弟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特爾一直興奮地等待槍聲響起。終於他聽到了,槍響了!

特爾一方麵很高興,錢姆科兄弟正像他所預料的那樣進行了反抗,另一方麵感到很擔心,因為喬尼僅僅被抓破了臉,仍然活蹦亂跳地到處走動。不過,什麽事情也不可能十全十美,特爾又自我安慰地想道。

特爾等著錢姆科兄弟自殺的消息。兩天以後的一個晚上,那個傻乎乎的瑞典學員又來跟特爾練習對話,特爾從他嘴裏得到了不少消息。

"你知道曾在圓頂房子裏工作的兩名塞庫洛人吧。"拉茲隔著柵欄和籠子對特爾說:"他倆被關在宿舍區的一所牢房裏,今天下午,他們倆用鏈子在大梁上上吊死了。那麽多看守都沒看住他倆,他們倆把鏈子砸開了,奇怪的是,砸開了鏈子,他們卻不逃跑,偏偏要上吊。"

"不!"特爾裝著毫不知道的樣子說:"可憐的人,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倆一定是被那隻動物打傷得太重了,那天我在這兒看見喬尼不停地用槍向他倆射擊。塞庫洛人受傷太重,不能恢複的話,就很有可能自殺。"特爾滿口胡言,使勁克製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看守和警衛班長已被送上了軍事法庭,很有可能被遣送回蘇格蘭,他們都是阿蓋爾族。"

特爾牙齒咬得"哢嚓"一聲。拉茲也覺得很有同感,但他很及時地拉回了話題:"有一個人很想見你,他是委員會成員之一,是一位很有影響的人物,他現在就站在柱子旁的陰影裏。你能看見他嗎?"

特爾調換了一下位置,看到了陰影中的布朗.利穆普。他問道"委員會成員代表著什麽?"

這真是拉茲鍛煉塞庫洛語的機會。拉茲大厭其煩地為特爾介紹了目前人類世界的整套的政治背景。特爾表示很高興通過拉茲跟這樣一位重要官員談話,同時也為拉茲提供練習塞庫洛語的機會。

就這樣布朗.利穆普與特爾進行了長談,由拉茲在中間做翻譯。

特爾向這位政治家傳授了許多"有用的、實際的"知識。他說塞庫洛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熱衷於商業活動,在地球上僅僅從事采礦業。他們是一千多年前,在一場大災難後移到地球上來的。至於那場災難的起因,他一點也不知道,或許隻是一場嚴重的自然災害。他們礦業公司來到地球上後開始拯救所有的人類,但人類卻誤解了他們的意圖,紛紛躲入了深山,避開了他們的救援組織。到現在,他們公司已越來越窮困,負擔不起營救人類的財務費用。

"說到喬尼,還不知道他叫這個名字,我隻管他叫動物;他是個魯莽輕率的人,也夠粗野的。我,特爾,曾像朋友那樣待他,現在卻被他關在籠子裏——甚至不經過審問。當然啦,我自己自願呆在這裏,贖回自己從前所犯的罪。那個動物,叫什麽來著?泰勒?好吧,就是泰勒,他脾氣真夠暴躁的,看看他對我那兩位塞庫洛朋友做了什麽,就在一兩天前他把錢姆科兄弟打成重傷,逼得他倆自殺了。"

是的,塞庫洛確實是熱愛和平的民族,誠實,善良,寬厚待人,忠誠可信。他,特爾本人就是塞庫洛人的典範,他終生都不會背叛信賴他的人。

結束談話後,拉茲和布朗.利穆普離開了。拉茲很興奮,他覺得自已的塞庫洛語有了很大提高。布朗.利穆普則表現出意猶未盡的留戀,他以後肯定會與特爾再次傾談。而特爾則沾沾自喜,慶幸著看到了離開地球重返塞庫洛的希望。他的計劃順利地向前推進,他夢想著那家園中金光閃閃的金子,盼望著早日將地球炸得無影無蹤。到那時候,他一定要將喬尼帶走囚禁起來,在塞庫洛有空氣牢房,他可以使用任何一套審問係統來折磨喬尼。不過喬尼是個危險人物,要不再帶上一個其他人,一個了解全盤計劃和防禦設施的人。這個傻頭傻腦的瑞典人和那個自以為是的自私的政客實在是毫無價值,到時就讓他們和地球一起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