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難題是怎樣全麵地監控這間辦公室。他們在房子裏安裝竊聽器,但必須保證竊聽器不被發現。對手特爾雖有點瘋狂,但畢竟是采礦學校培養出來的最具才幹的保安總長之一。

假如喬尼等人能把這件事做得很圓滿,他們就能夠把遠距傳物的全套技術及其數學理論錄製下來。那樣的話,他們就可能通過攝影錄音器得知塞庫洛星所發生的事情,就可以探尋其他種族和行蹤和意圖,就要以與其他星係取得聯係,並可以在地球上保衛他們自己。

特爾必須得從畫草圖開始設計並製作出運輸機控製儀,原有的在舊平台附近的那台已全部報廢,被炸得不成樣子了。

喬尼他們需要一種裝置,能夠從特爾的肩上錄下他翻開的每部書,他記下的每個數字。給他辦公室的工作間裏要裝上一種儀器,能夠錄下特爾拿起的每一個電阻器,放入的每一根電線。

特爾每天工作前或結束後,肯定會用探測器檢查這兒的每一個角落,而且會檢查得非常非常仔細。

如果特爾稍微有所察覺有人在監視他,他就不會開始工作。如果他認為技術被外族人窺探到了,他就會自殺。特爾的腦袋裏毋庸置疑有一種裝置,同他們在塞庫洛屍體裏發現的那一種一樣。

安格斯終於明白了喬尼一直讓特爾活下去的用意,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戰鬥機把這些地方炸成一團糟。這事情很玄妙,成功的機會很小,但也不得不這樣做。他們冒著多大的風險啊!喬尼把生命作賭注押了上去但回報也是可觀的,塞庫洛遠距傳物技術!整個地球就靠它了。

櫥子終於被打開了,裏麵盛滿了一名保安總長所需的各種裝置和用具,還有特爾認為非常重要的圖紙與記錄文件。

喬尼搜尋著有關遠距傳物及其數學理論的超機密文件,但沒發現任何與之有關的東西,倒是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東西。

那是一件各種礦物在地球上的貯量的記錄。公司早在幾百年前就勘探了地球上各種礦物的貯量,後來就沒再進行過勘探。但特爾自己卻做了新的勘探。

喬尼禁不住微笑起來,地球上還有十六條黃金礦脈,都與開采過的那條一樣貯量豐富!在安第斯山和喜馬拉雅山——這兩處離得太遠,而且在這兩處開采會太引人注目,所以特爾還沒有著手進行。啊,天!其他的礦脈還含有豐富的鈾礦。

關於地球現存礦物資源的記錄很厚,幾百年來,每一個保安總長都詳細地記錄下無線遙控飛機的勘探發現,說是為了安全才進行巡視,實則是為了探礦。

公司使用"半岩心"法可以勘探到熔化的岩心層,甚至可以不穿透地殼就勘探到地殼的最下層。他們采足了自己所需的礦物後,就把剩餘的貯量作為財產保持下去。

特爾暗中把公司的貯量勘探記錄挪開了,他有自己的目的。

喬尼迅速地把記錄的每一頁內容錄下來,他雖然不是為這而來,但他們確實需要這些文件,這些文件能夠告訴他們這個星球上還有豐富的礦產資源,還遠遠沒有被開采一空。

安格斯剛剛發現了他們所要尋找的——特爾的竊聽器探測器。那是個長方形的盒子,有根天線從盒子裏探出,頂端是一個圓盤狀的小東西。盒子上有開關,有各種調節頻率、光束、蜂音器的按鈕。

他們選擇了從前車克所用的接待室,在那裏開始了工作。房間很大,喬尼在一張桌子上搗鼓著竊聽器探測器;安格斯和科爾則用金屬板搭起一個工作台,把它跟地板焊在一起,然後又韌煉了焊點,使工作台牢固得不能被挪動。他倆又弄來一個凳子,擺在工作台前。弄好這些,基本的布局就算完成了,喬尼把他的那一攤挪到工作台上來。

喬尼已經有了些進展,他使用了遙控器裏常用的微型竊聽器發報機,把它們裝在探測器的鍵鈕裏,隻要探測器一打開,遙控繼電器就會把脈衝信號中轉發出。遙控繼電器小得必須使用顯微鏡才能看見,是用分子噴布器把它們噴布在鍵鈕裏的,難就難在必須把它們噴在需要的地方,而且必須在顯微鏡下操作,肉眼是看不見的。

喬尼在探測器的遠處放上一個示波器,然後調動探測器的各個鍵鈕,觀察示波器的反應,還好,效果不錯。

下一步就更難了,需要采用飛機視屏顯像管上的可變光纜簧片,把它們安裝到探測器裏邊。這些簧片非常微小,它們是同軸心的,能夠從開度很大到完全閉合,可自動調節受光量。

喬尼先把簧片分開,把它們噴布到探測器上,再噴布上鉛,然後把它們組裝在一起,讓它們不僅能夠工作,而且能夠開合自如地保持良好狀況。

他們找到些收縮環裝在這些鉛包的簧片周圍,再用微型竊聽器裝在收縮環裏麵,激發它們活動。

他們共作出一十五個,都進行了全麵的測試。探測器一打開,簧片就閉合。探測器一關閉,簧片就張開。也就是說,探測器一旦打開,鉛包的可變光纜片就閉合起來,這樣就等於在竊聽器外布上了一層鉛,竊聽器不再工作,不能再探測或是"看到"、"聽到"任何信息。探測器一旦關閉,那層鉛就從竊聽器外消失了,竊聽器就又恢複了"看"和"聽"的功能。

迄今為目,進展順利。他們到各個貯藏室巡查了一圈,拉茲又出現了,他們告訴拉茲正在尋找紡綞形緩衝器——實際上他們尋找的是營地裏所有能找到的竊聽器探測器以及能夠製作竊聽器探測器的元件。他們把找到的器件全放在一個盒子裏,把盒子放到車上準備運出去。

現在他們已製作出了一個運轉政黨但盡做無用功的竊聽器探測器和十五個可被用來遮蓋竊聽器的可變光纜簧片組。

拉茲又過來了,說他們工作毫無聲息,是不是在怠工;科爾把他趕走,然後摸出一個磁盤播放起來,裏麵立刻傳出了錘擊、鑽眼、敲敲打打的聲音。

他們清理好一切,把研製出的新產品隱藏好。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一天真漫長啊。他們一直都還沒吃東西。還有很多事情要辦,但是眼下他們該休息了。

喬尼和安格斯不想回到飛行學院,怕遇到太多的飛行學員,他倆決定在查爾以前的房間裏住一夜。科爾回學院去給他倆弄些吃的,再捎些工作服過來。

丹那迪恩應該已經抵達飛行學院了,喬尼用車克的打字機打了個便條,讓科爾去送給他。

字條的內容如下:

一切順利。三天後將營地牢房裏的三十三塞庫洛運往指定的康恩沃。謊報海上失事,暗中把他們送到醫生處。必須在三天後進行。你不會有困難。這些塞庫洛自己鬧著要離開。把這張字條吞掉。

科爾接過字條,急匆匆地走了。

喬尼和安格斯舒展一下軀體,覺得一天的工作進展還算順利,都覺得很滿意。

喬尼躺在查爾二十英尺長的**,聽著空曠的營地裏傳來的點點回音,神經有點緊張,他焦急地等待著科爾返回。天已經很晚了,不知道科爾因為什麽耽誤了。為了消磨時間,喬尼拿起本書看起來。

他正在讀"為結束礦物匱乏而進行的第一次星際大戰"一章時,科爾回來了。

科爾顯得很嚴肅,即使是隔著麵罩也能看出來。"丹那迪恩被捕了。"他說。

科爾說,丹那迪恩駕駛著戰鬥機,傍晚時到達飛行學院,他先去安排食宿,在走出大廳的時候,兩名穿猴皮衣挎子彈袋的人從陰影裏躥出來,說他被捕了,把他帶走了。遠處還埋伏了一小隊那樣的人。

他們把丹那迪恩押上一輛陸地車。拉茲開車,把他送到了那個國會大廈,就是古城裏圓頂被粉刷一新的那幢大樓。他們把他送進法院,第一星球長立即給羅列了一大堆罪名。如擾亂委員會工作計劃,挑起戰爭等等;可是後來,第一星球長仔細看了看他,說:"你不是泰勒!"第一星球長把衛隊長叫來又詢問了一番。然後他讓丹那迪恩發誓不挑起蘇格蘭與他族的戰爭,就把丹那迪恩又放出來了。

丹那迪恩回到飛行學院之後,我把字條交給了他。他現在很好,讓我提醒提醒你。

"這就是說,"科爾總結性地說,"他們認為是你回來了,他們一定是到處派了眼線,他們要抓的是你!我們得抓緊幹活,小心點,越早幹完越好,我們要盡快把你弄出這塊危險的地方。"

喬尼和安格斯吃了些科爾帶來的食物,然後睡了四個小時。科爾也回到他自己從前的老房間,戴著麵罩睡了一會兒。

天亮之前,他們又開始了,而且加快了速度。科爾放上了另一張唱盤,播放著捶捶打打,敲敲碰碰的音樂。他們所進行的工作跟那聲音可真是太不協調了。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眼睛"——圖像發射器安裝到不會被看到或探測到的地方。

他們在鉛色玻璃房頂上的合適位置鑿了許多"子彈孔"。房頂最高的部位玻璃顏色最深,閱讀器就得安在那兒了。

"子彈孔"周圍必須造出些星狀紋,那些頭發絲樣的裂紋能使它們看起來像是子彈從外部射進來。他們不僅在特爾的辦公室房頂上製造出一些子彈孔,還在其他房間的房頂上也造了一些出來,這樣就不顯得特爾的辦公室特殊了,特爾也就不容易起疑心了。

他們把閱讀器和發射機放進小孔,然後用單向透明罩把小孔修補起來,再多加上些玻璃膠粗略地補在周圍的裂縫上。

每個閱讀器都有一個鉛包的可變光纜簧片,一起被放在一個微型鉛盒裏。看上去的效果像是一個粗心的工人馬馬虎虎地把小孔修補過,但修得非常不精致。特爾辦公室的兩個房間都被安上了諸如此類的閱讀器和發射機。

"他不會想到的。"科爾呲著牙說。"他害怕的是呼吸氣被用光,而空氣鑽了進來。"

到下午的時候,他們完成了房頂閱讀器工作,用探測器和接收機試過,效果很好。探測器打開時,它們就不再有探測功能,好像不存在一樣;一旦探測器關閉,它們就開始正常工作。

他們開始了管道作業。這回可真得捶捶打打了。他們要把鉛包——簧片閱讀器裝在房間裏的管道內,閱讀器從黑暗的管道內向外能看見工作間的相當一部分地方。他們把閱讀器分別裝入管道入口和出口。科爾個子雖矮,力氣很大,他彎弄鐵片就像在折疊紙張一樣輕鬆。

科爾把管道連接處處理得很巧妙,每當他們進入或走出的時候,管道就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如果用手碰,它們看起來就像要散架,馬上要四分五裂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它們都是被鋼板焊接在一起,異常的堅固。

閱讀器裝好測試之後,他們把管道擺放到原地,打開了循環器氣泵。夜已經很深了,他們毫不在意地一直工作下去。到晚上一點鍾的時候,整個的呼吸氣循環係統修複開通了。

他們追趕時間似的毫不鬆懈,接著開始了下一步,就是怎樣把所有閱讀器上的內容集中起來清楚地傳送到幾英裏外的飛行學院。

所有的閱讀器都隻能在幾百英尺以內的距離內工作,它們的動力裝置必須在幾百英尺以內,接收它們的信號也必須在幾百英尺以內。它們還分別有各自的頻率,這意味著一個非常龐大繁雜的電線係統。

喬尼在探測器上又多加了一個遙控開關,讓它來操縱多路電線盒。這很簡單,很容易辦到。難辦的是很難使信息集中傳送到飛行學院。他們采用了陸地電波以解決這個難題。陸地電波與空中電波的不同就在於陸地電波隻能通過陸地傳送。發射與接收的天線就用天線杆埋入地裏即可。陸地電波有不同的波長波段,不會被任何探測器探測到。地球上的塞庫洛使用陸地電波並不廣泛,喬尼他們隻好自己動手,把大量的零件組裝好,將普通的無線電電波轉化為陸地電波。

正值秋天,天仍然很黑,安格斯和科爾急急忙忙地回飛行學院去安裝接收機的錄像機。他倆把一部機器裝在一個衛生間裏,另一部裝在一個廢棄的電話亭裏,第三部裝在教學祭壇前一塊鬆動的瓷磚下麵。

喬尼在這邊把電線盒埋在房子外的地麵下。他心裏準備好了,隻要有人問他,他就說"在找電纜",但是這話沒用上,外麵一個人都沒有,整個世界都睡著了。喬尼把燃料箱也埋進去,裏麵的燃料能用半年多,燃料箱外裹了一層防水布。然後他把陸地天線也砸入地下,再覆蓋上草皮。沒人能看出來那一塊草地被人動過——這要感謝他作為獵手的高超技藝。

喬尼又回到房子裏檢查了一遍,每個鉛包簧片組都運轉正常,閱讀器已通上了電,隨著電線盒的開關而受到操縱。喬尼通過它們向科爾和安格斯發出了信號。

喬尼忙忙碌碌地擺放好桌子,把桌子焊牢,又把板子一一放回原地。

八點鍾的時候,安格斯和科爾悠悠蕩蕩地回來了,看起來像是按時來工作的樣子。他們插好門,然後不約而同地對喬尼咧著嘴笑了。

"效果良好!"安格斯說。"我們看到你在忙碌,甚至能看到你焊接管上的編號。所有的十五產閱讀器都能在屏幕上顯示出來!"他猛地甩出手來,手裏拿著一個視盤。"這兒是所有的錄像!"

喬尼將錄像釋放了一遍,確實很清楚,連微小的顆粒都能看清楚,更不用說讀數字了。

他們三人都深深地舒了口氣。

安格斯用手搭在喬尼的肩膀上,指著門對他說:"前麵的這些活需要有你的才智,下麵的事就簡單了。不過是使特爾相信,說服說服他就是了。你現在多呆一會兒,就多一分危險。"

科爾把他們組裝好的探測器放回到原地,把壁櫥裏的東西擺放得跟從前一樣。他一邊動作著,一邊對喬尼說:"我叫你來的時候就準備好了一架飛機,已加好油了,就停在機庫大門對麵的地方,編號的最後兩位數字是93。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走吧。他們想抓的是你,他們不會抓我們。"

安格斯又說道:"我們再用四十五分鍾就能把剩下的這些事情料理好。羅伯特命令你離開這裏——也命令我們讓你盡早離開。"

科爾鎖好了壁櫥,又開始把壁櫥一角撬歪,使它看起來像被搗弄過而最終又沒被弄開。"再見吧!"科爾用很強調的口氣說。

是的,剩下的活不多了,他們很快就能幹完,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了。喬尼想過之後說道:"我在飛機裏準備好等著,一切都弄完後去告訴我一聲。"

"你趕快走!"安格斯說。

喬尼向他倆敬了個禮,走了出來。他倆在他身後又把門鎖上了。喬尼先到查爾的房間去收拾東西。那時是早晨8:23,他已經晚了兩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