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經來到了丹佛。寒冷的北風和外麵紛飛的雪花絲毫沒有影響到布朗.利穆普的喜悅之情。銀行的新鈔票已運過來了。他的桌上放了一大捆,麵前擺放著四張。設計太精美了,燙金的底子,印刷行得很考究。喏,就在正中間是張橢圓形的照片——布朗.利穆普。

他為拍這張照片費了很大的周折。他擺出了無數個姿勢,腦袋掉過來轉過去,醞釀出無數次表情,或皺眉或把老臉拉行很長,結果都被一一否決。

最終還是拉茲助他一臂之力。拉茲給他解釋主要是他不巴上的胡須不太對勁:布朗.利穆普嘴唇上長著兩撮濃密小胡子,下巴上還有一縷。他的兩道髭須倒讓人說不出什麽,隻是那縷胡須長得既稀疏又蓬亂。因此,當務之急就是把胡須剃掉,修剪唇上兩道小胡子,讓它看起來如整齊有序的灌木叢——偉大的軍事英雄希特勒式的小胡子,肯定沒錯。

接下來就是服裝的麻煩。沒人能找到最合適的衣服,不是史尼斯將軍自薦幫助解決這一難題。他曾聽手下人說過有一個古老的墓地,下麵埋著一口密封的棺材。好幾口棺材被挖了來,為的是找一具衣著華貴的屍體。然而數千年已經過去了,原來的絲織物已經死了。一個從旁邊經過的醫生說這是"甲醛中毒",管它是什麽名堂。

有人終於在地下室找到一區灰布,又有人找來一個圖案說是"司機製服",幾個布利崗提女人把它縫製起來。他們還找到一頂黑色遮陽帽——占了整幅的顯要位置。

史尼斯將軍找到一大把珠寶首飾——布朗.利穆普認下絕不會是寶石或鑽石,最多隻能算作彩色玻璃——他們把這些玩意別在衣服的左胸前,這樣"勳章"就有了。

最後選定的那張照片是拉茲給照的,有人說像"拿破侖"——也是一個古代軍事英雄。布朗.利穆普把一隻手插到衣取胸前的口袋裏。

麥克埃德姆有點兒為難。他曾問過吊朗.利穆普,這是不是他最滿意肖像畫,布朗.利穆普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除了那句話,布朗.利穆普的其他表現都證明這是想要的一張照片。

這樣新的銀行鈔票終於問世了。這是張一百元的票子:麥克埃德姆說他隻會印一種麵額的鈔票,新票子隻能印一百元的。布朗.利穆普認為這一做法使得新鈔票的意義更加深遠。鈔票上用英語印著銀行的名字,沒用其他部落的文字。瞧,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壹佰美元"!還有"在美國支付公債務有效"。

麥克埃德姆麵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回收國內的貨幣,並把它況換成新鈔票。這個工作很難做,因為以前的貨幣是一元鈔票,而現在的是一百元一張。但是清除所有泰勒鈔票的夢想太有誘惑力,布朗.利穆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來補貼兌換舊票的差額。

勝利的喜悅極大地影響了密鼓地發入新鈔票的時候,泰勒並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樣躲在自家的草坪上,而是一腳踏出了國門。布朗.利穆普得知這一消息後很沮喪,他甚至都想放棄整個特爾計劃了。

但是拉茲找他談過。拉茲似乎對泰勒的仇恨與日俱增。(他從來沒說琿是因為他年到泰勒開飛機時十分嫉妒,便產生了怨恨,但他臉上的表情讓布.利穆普一猜就透。)

拉茲說如果他們繼續下去,真正地進行遠距離傳物,泰勒肯定會複出。

特爾也跟他談過。特爾假如他們能給塞庫洛發批貨,泰勒一定在那兒,即使不在,他自有主張。

布朗.穆普聽了這一席話,決定繼續他的計劃。

然而,有些事情不太妙。他沒有了部落首領的消息。拉茲說這很正常——他們很信任他幹事,沒人會插上一手。再說,現在是科天,大家都不願活動也可理解。

人們陸陸繼繼都消失了。剛開始是旅館廚師,然後是瑞士小店主,然後慢慢地大家都走了,現在州都關門了,商店也不營業了。

修鞋匠也不見了。那些修東西的的德國東西的德國人再也找不到了。南美洲

大平原人也趕著羊群南下了——他們說,他們能在那兒找到更好的過科飼料。

布朗.利穆普和史尼斯將軍著手處理此事。布利崗提人能起什麽作用嗎?連特爾也問他這個問題。但是史尼斯在那兒罵罵咧咧,說他和手下人都已盡力了。

培訓學院仍然在那兒繼續招生。他們似乎正培訓一大批飛行員和技工。但是他們坐在學院院內,所有的人都在看一架普通飛機做實習飛行。

他辦公室裏所有的無線電、電傳打字電報都"跑"了。這些東西壞了,拿出去修理,再也沒拿回來。但是不要緊,布朗.利穆普,不管怎麽說,有會懲罰他們的,當然,他也不會再相信其他人了。

這張鈔票讓他的人格也出現了異乎尋常的變化,他決定不再付給飛行員報酬,他要跟他們講清楚。

人們現在會把他——布朗.利穆普掛到牆上。

突地,他意識到最好還要用他自己的部落修道政治圍欄——他當然會給他的部落看這張鈔票。他反拉茲和史尼斯將軍呼過來,和他們一起乘坐礦區客機向新村莊——他的部落所在地行駛。

布朗.利穆普依舊欣賞著他手裏的一張鈔票。一想到可以向村裏的人炫耀炫耀,他就感到手發燙。也甚至都不介意拉茲飛行時橫衝直撞的魯莽勁兒。

拉茲抱症一絲僥幸,希望能發現積雪覆蓋的山頭,他在舊礦區城鎮的附近著陸。

但似乎一切都已荒蕪。

找不到一家煙幾囪在冒著煙,連煙味也聞不到。

史尼斯拉著湯普森槍,搜查這個地方。空蕩蕩的!甚至找不到一樣東西,什麽也沒有。

布朗.利穆普找尋著,拖著他的畸形足在光滑的雪地裏一個建築,一個建築地找線索。最後他發現有個地方他可能在那兒開過會。地上有扔得到處都是的碎紙片。忽然,在一個方案桌下麵的一打紙堆裏,他找到一封信。

布朗.斯米勒.唐森的信.

布朗.利穆普看著它,一股無名火竄上來.不是為信的內容,而是覺得厚顏無恥的湯母竟會寫信.真是膽大妄為!當他看清楚這不是手寫而是打印出來的時候,也的火氣就更大了.甚至連簽名也是打出為.他想自己最好不是克製點兒,把信讀完。

這封信上談的是一個叫"塔什幹"的美麗的地方。那兒有巍峨的高山,種著野麥的無邊無際的平原,成群的牛羊,還不有溫和的冬天的氣候。他怎麽娶了一個……?一個拉丁女人!真不要臉!那兒沒有什麽貞潔可言。

布朗.利穆普把信扔到地上。也許村裏人都回他們的老家去了。他們本來不想搬。但他感到吃驚的是印度人和內華達州人及其他的英國哥倫比亞人都沒呆在這兒,因為他知道他們不喜歡原來的村莊——太冷,每年冬天都籠罩在饑餓的陰影下。

他們又飛到原來的村。拉茲著陸費了相當的功夫,差點兒停靠在鈾礦圈的正中。他在解身上的安全帶,布朗.利穆普正往窗外看。

這兒也沒人煙。

布朗.利穆普往幾家房子裏瞅了瞅。他想大家都是臨時接到知要走,他們肯定要把好多東西留在家裏,這些東西現在一定還在。他進去一看,才發現剛才設想的都錯了。每個房子都空著,當然和布利崗提洗劫過的房子一樣,這兒的房子都收拾得幹幹淨淨。

當他走進泰勒的舊房子時,他有點兒緊張——因為這房子周圍曾設下過陷阱。房子依然在那兒,說不定陷阱還沒撤。

他看到有些房屋頂已被撬開,他繞過房子來到前門。大門已被扛了。拉茲和史尼斯正在戳雪裏的東西。

這是兩具布利崗提人的屍體,他們讓狼群給分屍了,很顯然是不久以前他們掉進了陷阱裏。

史尼斯將軍用機關槍撥開他們身上的錢,皮和骨頭。他說:"浪費了這麽好的肉!"

布朗.利穆普想單獨呆一會兒。他艱難地拖著雙腿來到他們曾經埋人的地方。他站在山坡上,回轉身注視著下麵空蕩蕩的村莊。這村莊正四分五裂,永遠不會有人居住了。

他的心頭被陣陣的煩惱困憂著、撕咬著。

他是一個沒有部落的首領。

他從統率五個部落降到隻剩下一個——布利崗提部落,他們還不是地道的美國人。

突然,他感到最好是打破眼前的沉靜。這種沉靜讓他不安,仿佛因為它而削弱了自己的整個基礎。

有樣東西映入他眼簾。是紀念碑?一塊石頭箭一般地從地底下冒出來。他向它過去,上麵還刻有碑文:

紀念慈父

梯莫西.布瑞伍.泰勒

永遠愛您的兒子

喬尼.古得博伊.泰勒

布朗.利穆普尖叫起來!他試圖把紀念碑踢倒。無奈它埋得太深了,布朗的腳給踢腫了,紀念碑仍紋絲不動。他站在那兒大叫著,尖叫聲在山穀裏回蕩。

然後他停下來。這全怪喬尼.泰勒。而布朗.利穆普一生的不幸都是泰勒的錯,全是!

這麽說泰勒還會再來,對吧?特爾或許有他的計劃,他們或許是對的。但是布朗.利穆普現在非常自信。

如果泰勒再攻擊那個發射平台,他必死無疑。

布朗.利穆普走到正停候在一旁的飛機前。他對拉茲和史尼斯說——他們肯定不知道他打算幹會什麽——"為了我們能相互保護,我認為你該教我怎麽用湯普森機關槍。"

他們一致認為這很英明。

特爾曾多次說過你不能在傳送期開槍。但誰在乎那個?他要用隻槍……布朗.利穆普在回丹佛的路上,一直想著他下一步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