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迷人的夏日,喬尼騎著"風馳"沿盧森堡的阿爾采特河回家。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在喬尼的麵前織出一個斑駁陸離的世界。小河汩汩地流著,和馬蹄聲一樣輕快。

這個美麗的夏日,喬尼隱隱地覺得有點失望,說不上是為什麽。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地覺得這會是不同尋常的一天,一整天的時間他都在翹首期待那個時刻到來。

他們走出森林,朝大公邸奔去。在家門品,"風馳"刹不住了,它嘶鳴著騰躍了半天,總算站住了。

"臭擺!"喬尼斥責它。

雖然跑的這段路不算長——不過半英裏吧,可"風馳"很痛快。他喜歡趕回去,在十裏草坪上嬉戲。

喬尼從馬背上翻身下來,朝塔樓上的俄國警衛揮了揮手,隻見塔樓上白袖一閃,算是招呼他知道了。

喬尼突然停住了。德來斯·格勞頓今天一定來過這裏,因為草坪上有一處燒痕。德來斯自從把部門經理經理的職位轉讓給別人以後,擔任了星係銀行與地球銀行的聯絡官。他是"那個人"的發現者,但是銀行職員不能接受賞金,這有損銀行在顧客中的信譽,所以勞若茲把他的年金提到十萬,這已經夠他花一陣的。

德來斯駕著遊艇四處轉,當然啦,開著太空遊艇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店喝酒是有點怪,可他就是這脾氣。他隻所以接下了現在這個職務,就是因為它清閑,周末長。他好象老是去北蘇格蘭,他說去那裏是因為他在那兒開了家"薄荷工廠",可喬尼根本就不信他的話,肯定有別的事。今天他好象還給克瑞茜帶了些黃油什麽的。

喬尼突然一拍腦袋,好事已經來了!

"克瑞茜,"喬尼說,"快去收拾東西!"

帕蒂坐在牆角,這兩天她一句話也不肯講,一個勁兒地望著地。丁妮想盡辦法叫她開口,效果不大。

"丁妮,"喬尼說,"快呼礦區!給我在二十分鍾內準備一架軍用飛機!呼艾伯丁的麥克肯瑞科醫生,叫他馬上去維多利亞!"

"帕蒂不舒服。"克瑞茜說。

"帶上她!"喬尼說。

喬尼把戰鬥機開向東南方向,打開顯示屏。同機的另一個飛行員是新來的,叫皮埃爾·索倫斯。他原是阿爾卑斯山的法國難民,年齡很小,受訓時間很短,塞庫洛語說得也不好。他的常規任務是調派采礦飛機;但是作為值勤飛行員,他還要指引飛船、遊艇靠近喬尼的房子。他做夢也沒想到竟能和大名鼎鼎的喬尼·泰勒同機飛行。看到喬尼駕機起飛的情景,他簡直驚呆了,從來沒想到飛機能像子彈一樣向前衝去!現在,他們以超單速飛行在一千五百英尺的高度上,這不要撞到阿爾卑斯山了嗎?

"我們飛得太低了吧。"他膽怯地對喬尼說。

"不能讓坐在後座的人覺得太冷,"喬尼說,"你注意觀察顯示屏,別撞上無人駕駛偵察機。"

由於係統不完整,四周有許多臨時替代的應急偵察機出沒。這下,立刻就出現了三隻地中海應急偵察機。皮埃爾反應太慢,喬尼打開一隻開頭,調節好角度,在屏幕上觀察起來。

這是什麽?喬尼發現熒屏上出現了一隻太空偵察器,它是敵還是友?

無人偵察機和恒星偵察器一樣,太空偵察器也有用"光磁"製成的"透鏡",直徑很大的散射光穿過透鏡,匯承成光束,在光磁的作用下形成極小的一個點。

喬尼拿過遙控器,用它找到偵察器的接收屏,把上麵的圖像調到飛機的屏幕上。

原來是他們自己的偵察器,他和同航的飛行員正在觀察顯示屏上的圖像。可是太空偵察器離他們足在一萬多英裏,看來是接近偵察範圍的盡頭了。沒事,他把遙控器卡好,扔在一旁。

他覺得現在誰也不會冒犯地球了。和平條約已經生效,各國都在嚴格地執行。代表們有的還把塞庫洛的末日和阿薩特的滅亡兩盤錄像帶帶回國去。銀行紛紛給各國貸款購買糧食;民生工業尚未完全發展起來,時間畢竟還短。他盼望盡快找到製造遠距傳物發動機的方法,這樣又能帶動一大批新產品的上馬。更要加快提高飛機的生產水平,眼下他們駕駛的這種飛機還有不少弊病。

"你來吧,"他對身旁的皮埃爾說完,起身進了後艙。

喬尼坐下來;帕蒂蜷縮在後座,耷拉著腦袋,讓人很不是滋味。有時候,她半夜去散步;有時候他聽到她在屋裏哭。想到她隻有十歲,喬尼覺得她肯定能恢複過來,可是她至今也沒有。

克瑞茜說:"德來斯還收集了一些美國民謠,裝在這個鈕扣式麥克風裏,由聲音啟動,由於美國人不多,批量生產也不值。"說著,把脖子附近的一個小鈕扣摘給喬尼。

喬尼清了清嗓子,嘴動了兩下。麥克風裏傳出樂曲聲,沒有歌詞。他以前聽過這個調子吧?蘇格蘭的還是德國的?哦……這首曲子叫"鈴兒響叮當",歌詞傳出來了:

星係銀行!

星係銀行

我親愛的老朋友

永遠靠得住

和你在一起

無限快樂!

隨後,麥克風裏傳出自豪的聲音說,"我是星係銀行的顧客!"

哈,這哪裏是什麽"美國民謠"!德來斯會開玩笑嗎?不,不,他從來都不會開玩笑,這個嚴肅的小灰人,哈哈哈……

喬尼風要把它扔到一旁,他的笑聲卻又使它繼續唱出來:

我的家

在草原上

小鹿和羚羊盡情嬉戲……

喬尼好久都不唱歌了,他怎麽努力也跟不準麥克風裏的調子。

朋友啊

在哪裏

微笑……

"泰勒先生!"皮埃爾的聲音從喬尼的耳機裏傳來,"屏幕上出現維多利亞湖,看不太清,前麵霧很大,是不是改飛加裏巴?"

喬尼走到前艙,在操縱杆前坐好,維多利亞總是陰天。

喬尼剛要開口要求掃除霧障,耳機裏傳出一句歌詞:

從早到晚,陽光好

多臭的預報!喬尼想著,趕快把小鈕扣放進口袋裏。

瀏覽了飛行情況表,喬尼沒有責怪皮埃爾。他們現在已進入好長時間的夜間飛行了:這是經驗豐富的優秀飛行員都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刻。

他用那雙老練的飛行員的眼睛辨認了半天,方才看出埃爾崗山的山峰聳立在黑雲層上,沒有月亮,喬尼是看到它擋住了幾顆星星才認出它的。

喬尼看了看屏幕才徹底原諒了皮埃爾,他們腳下的黑雲太厚,屏幕上顯示了很少圖像,隻能看出下麵的暴風雪下得很猛。

皮埃爾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問喬尼。屏幕根本看不清,看看舷窗外,除了頭頂上的幾個星星,腳下一片漆黑。他覺得喬尼再一個勁地降低飛行高度隻好等死了。誰知道會撞到哪座山上?要是他知道他們目前的飛行高度比埃爾崗山峰還要低,非得嚇死不可,幸虧他不知道,更不能讓他知道他們已經過了幾座埃爾崗更高的山峰。最讓他吃驚的是,泰勒先生這關頭竟哼起了一首怪怪的歌兒。天啊,大難臨頭的時候誰還會唱歌?神經病!

維多利亞傳來可以著陸的信號,喬尼在黑潭般的雲層中摸索著往機場飛。屏幕還是不清楚,簡直像是誰拿了救火的水籠頭起勁地潑,喬尼啟動了滑翔板。

他怕後座的人覺得太顛才使用滑翔板的,他操作得很嫻熟,沒有人覺出這是著陸了。當他動手關發動機的時候,皮埃爾差點兒暈厥過去——他以為飛機還在半空飛呢!

雨太大了,在駕駛艙說話根本就聽不清。喬尼猛地推開門,科爾站在雨裏,在飛機燈光的輝映下,隻見雨水像瀑布似地從他身上衝涮下來。即便透過這特大的雨幕,喬尼還是看出科爾滿腹心事,他不像往日看到喬尼時那麽高興。

喬尼最後一次看到科爾在非洲,他和科爾一道為加裏巴的傳載裝置忙碌了三個晚上。弗比亞星球一直很不穩定,沒有確切的坐標值,塞庫洛人那故意模糊的記載使他們白費了半天勁。大家都擔心找不到弗比亞,取不來呼吸氣,科爾就隻有等死了。

好在弗比亞的位置最終還是被確定下來,原來這顆塞庫洛行星的近日點到太陽的距離比遠日點到太陽的距離要近許多,任何人在上麵都無法居住,塞庫洛人也不例外。

弗比亞的運行周期包括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當它旋轉到離太陽較近的地方時,大氣層降溫並逐漸液化;第二個階段,當它旋轉到離太陽最遠的地方時,液化的大氣層變成固體;第三個階段,隨著它逐漸靠近太陽,大氣層又從固態轉化成液態和氣態,周而複始。弗比亞的一年相當於地球的八十三倍,有近二十八個地球年的夏季,地麵上能生長不少苔蘚、小灌木等植物,可是夏季一過,便是漫長的死亡,如此循環往複。

他們雖然費了不少周折,總算測出它的運行軌道,結果令科爾極度興奮。弗比亞那時正值秋天,他們幹脆用特級油箱取回整整五十噸液化呼吸氣。不僅哪些,他們還取回五十噸塞庫洛食物原料。沒錯,喬尼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科爾簡直就是快樂的天使。

可是現在,他站在雨裏,滿腹心事。

"你好,喬尼。"他木然地說。

"你怎麽啦?"喬尼問,"丟錢了?"

"噢,喬尼,別多想,這事和你沒關係。我隨時都高興見你,是梅茲。他原是這兒的主任技師,也是一個傷員。我到處找到了七十個外星籍前俘虜,我想讓這兒的礦區運轉,掙錢養活自己。"

他又走近一點兒,雨瓢潑般地從他的呼吸罩上流下來,他的衣服全濕透了,"可我不是技師!"他突然抽泣起來,"我是裝置運行官員。我們剛采完一個主礦體,下一個礦體還不知在哪兒呢。可——梅茲和另幾個——技師,光坐在那兒發愣!不知——是哪個傻瓜把塞庫洛爆炸的照片給他們看了,他們便啥都不幹了!"

"我,我——又不懂一點數學,哪能算出下一個礦井在哪兒?"

和我一樣的問題,喬尼想。他想幸虧飛機上的克瑞茜她們不會說塞庫洛語,這個塞庫洛小矮人罵得夠凶的。不過,科爾隻有在特別的狀態下才這樣。"我就是為這個來的。"喬尼說。

"真的?"科爾一下子就來了勁兒。

"麥克肯瑞科來了嗎?"喬尼問。

"中心接到蘇格蘭的一份飛行報告,是麥克肯瑞科?他要在三小時後到。"

三小時!喬尼想馬上投入工作。不過也好,他可以先做一些準備工作——去取幾個塞庫洛人的屍體。

"機艙後有人,幫我把他們領進營地。"

"好,"科爾臉上已經有了喜色,他手裏拿了一塊礦用油布,給飛機上下來的人擋雨,正好。

皮埃爾慢慢清醒了,可是當他看到喬尼又在小櫃子裏亂翻了一通,把高海拔航空服拿出來時,他又嚇懵了。喬尼給他也扔了一套,自己把手裏的這件往身上套。

喬尼聽到後艙的門"砰"地關上了,透過機窗,幾個模糊的人影在朝營地走去。他拉好拉鏈,檢查了一下燃料,足夠了。

二十秒鍾後,他們又衝上了雲霄。皮埃爾還在掙紮著往那件陌生的高海拔航空服裏鑽。天哪,泰勒先生的生活真讓人毛發倒豎!

喬尼就像沒事人一樣,雨雲以上的高空很晴朗,屏幕也很清晰。可是喬尼隻需看看少了哪幾顆星就知道看到的是哪座峰。他讓飛機的燈亮著,一直朝存放塞庫洛屍體的冰川雪峰航行。他想了想,要兩個,一個工人,一個行政官員。

喬尼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地點,他記得在那兒放了一架叉式升降機。他想可以用升降機去工作。經過這麽長時間,屍體上一定覆蓋了厚厚一層雪。

可是皮埃爾,他根本不知道喬尼在找什麽,為什麽找,到哪兒找。他直直地盯著舷窗玻璃,眼睛由於極度的恐懼越瞪越大。

突然,皮埃爾的眼前一片白色。在機燈中,還能看見陣陣的白粉在舞動。恰在這時,他驚恐地聽到引擎嗚嗚旋轉,著陸聲!

"不!"他尖叫著,"不!不!別在雲上降落!"

喬尼瞅了一眼顯示屏,上麵的圖像確實像雲。其實是雪,大風吹得雪花四處飛揚。

啊,看到叉式升降機了,冰雪一直埋到機座的地方,屍體就在它下麵吧。

附近沒有合適的停靠點,他就把飛機停在雪上,關了發動機。風很大,飛機有點搖晃。

喬尼把氧氣罩紮緊,對皮埃爾說,"出去給我幫忙!"

皮埃爾完全糊塗了。他明明看見他們在雲上著陸了,不明白什麽把飛機又托在半空。根據他受過的訓練,這兒已接近赤道,赤道總是氣溫很高。他根本沒想到這兒會有雪。他開始琢磨天堂和地獄,想到剛才的一係列情景,他斷定就要靠近地獄了。萬萬沒想到喬尼讓他出去。

借著飛機燈光,皮埃爾看了看那飛揚的白色,沒錯,是雲!他摸摸脖子上的耶穌蒙難架,覺得舍身殉道確實為時過早,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他從小間裏取出傘包,匆匆套上。泰勒先生有騰雲駕霧的本事,索倫斯夫人的兒子皮埃爾可還差一大截哩。

他費了半天勁兒才打開艙門。他咬緊牙關,一橫心,閉上眼,一邊伸手打開降落傘,一邊往機艙外跳下去。從飛機的座位到地麵高度為八英尺,可皮埃爾繃緊神經要跳一萬二千英尺。所以雖然下麵都是雪,他還是重重地跌了一跤,險些摔斷腿。皮埃爾仰麵倒在地上,不明白為什麽沒有栽到雲層裏。

喬尼專注地幹著自己的事兒,根本沒留意到皮埃爾的慌亂舉動。他從飛機的工具艙裏取出一根撬棒,在雪地裏尋找屍體。

這兒好像碰到一個。他把撬棒移在一旁,跪在地上扒雪,雪花滿天。一隻呼吸麵罩露了出來。再扒,是帽飾。沒錯,一個行政長官!

他趴在屍體龐大的肩膀下瞅了半天,不知該把撬棒放在哪個位置上才能把屍體從冰雪地裏撬出來,這是一個體重一千磅的塞庫洛人,加上冰雪,更重了。

喬尼支好撬棒,用盡全身氣力往下壓,這個龐然大物太重了,撬棒吱溜滑到一邊,它卻一動不動。

他又試了一次,這次他先憋了口氣,隻聽得"吱呀"一聲,屍體慢慢地脫離了地麵。

可是那一聲聽起來肯定像人清嗓子的聲音,他口袋裏的鈕扣式麥克風突然傳來一陣歌聲:

空中有神怪騎士……

可憐的皮埃爾,他早已魂不附體了,怎麽能讓他看見一個魔鬼從雲層裏鑽出來,還用陰幽幽的嗓音唱歌!

太過分了,皮埃爾低低地哼了一聲,頭一歪,昏過去了。

喬尼又撬出一具塞庫洛工人的屍體,然後去清除叉式升降機的機翼和齒輪上的積雪。都要啟動飛機了才發現皮埃爾不見了,他想讓他幫著打開存貯艙門呢。

喬尼在飛機的影子裏發現了皮埃爾,身上已經蓋了一些雪,喬尼焦急地查看他受傷了沒有,對他背上的傘包很納悶,搞不清他為什麽昏迷在這裏。這兒太不是地方,連急救措施也沒有。

喬尼用升降機鏟起皮埃爾,然後降到飛機的高度,站在座位上,打開飛機的艙門。

可是風太大了,飛機的艙門剛打開就被風吹關了,喬尼不知如何是好。他隻好跳進飛機,找個東西把門頂上。

帕蒂!她還在飛機裏,大家匆匆忙忙下飛機,一定忘了她!這兩天她老是不吭聲,很容易被忽視的。

她一定凍僵了,喬尼從櫥裏拿出一條毯子給她搭在身上,她連頭也沒抬。

他找到一根地圖冊的卷軸,看看左右,隻有用它湊合了。他下了飛機,進了升降機,把升降機開到機門的高度,試圖把皮埃爾移進飛機,眼看就要放進去了,一陣大風猛地把機門又關上了。他隻好再次爬進飛機,用那根卷軸把門重新頂好,可是他拿起來一看,那根木頭已經斷了。

他身後傳來細細的聲音:"我可以幫你開著。"是帕蒂,她一手抓住裹在身上的毛毯,一手去推艙門。

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看到她主動做點什麽。

喬尼跳進升降機,把皮埃爾移進艙門。他再次鑽進飛機,把皮埃爾挪開一點。他吃驚地發現帕蒂一點兒也不怕。

這樣,有帕蒂給他幫忙開門,他把兩具龐大的屍體都搬進了飛機。帕蒂目不轉睛地看著喬尼忙來忙去。

喬尼停好叉式升降機,關上機門。他轉身進入自己的飛機,關緊駕駛艙的門。然後,他給營地打電話,讓他們備好升降機和擔架床。看看帕蒂已經坐好,他"嗖"地把飛機升上了天。

他已經作好準備摸索降落;看到暴風雨的勢頭已過,幹擾很小,他非常高興。輕輕鬆鬆地著陸了。

營地裏雨已經停了。燈火通明,一大群人站在升降機和平底床跟前,看喬尼的飛機進院。

旁邊有一輛嶄新的飛機孤零零地停在那裏,喬尼想麥克肯瑞科一定到了。他叫上帕蒂,一把抱住她的肩,兩人一起跳下飛機。

科爾坐在升降機上,喬尼對他說:"副駕駛員在飛機裏,他活著,可是需要看看受傷了沒有。把他和兩個塞庫洛人都般到醫院裏。"

喬尼抱著帕蒂跑進大院找麥克肯瑞科。

科爾立即發動升降機,用絕等熟練的技術把三個家夥鏟到擔架**。

拉擔架床的卡車司機是一個剛受訓的簡必洲人,看到兩具龐大的塞庫洛屍體運上了車,又有一具小許多屍體隨便放在兩個塞庫洛身上,嚇得目瞪口呆。

人群看到塞庫洛人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向後退,退得飛快!兩個塞庫洛身上的雪都溶化了,看樣子活過來也未嚐不可。

卡車司機倉惶地下了車,想離這兩個塞庫洛人遠點,唯恐他們真的活了。

科爾停妥升降機,意識到局麵的混亂,不能沒有卡車司機呀。"不,不,"他喊道,"不要跑!他們都死了!"

簡必洲人隻好縮手縮腳地上了卡車,人群這才謹慎地湊到跟前瞅了兩眼,疑惑地問科爾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你們沒聽見喬尼對我說的話嗎?"科爾問。

不,沒聽見。離得太遠,聽不清。

"那些塞庫洛人,"科爾說,"都藏在外麵的叢林裏,他們衝出掩體,把喬尼的副駕駛員抓死了。喬尼惱了,跟他們較量起來。他一把抓住兩個人的喉嚨,硬是活活把他們扼死了!"

一雙雙眼睛睜大了,一張張嘴也張大了。不信不行,證據就在車上擺著呢。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哈文人的前官員才說,"怪不得我們都輸了。"

"是的,"科爾說,"你們要是了解喬尼,就知道喬尼如果動真格的,那才叫真格的。"

他示意卡車司機把他們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