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醉到穿越

天色陰沉欲雨,西方的烏雲慢慢翻滾而來,一時布滿了天空,隻有點綴著零星殘雪的山峰處還顯露出幾塊支離破碎的藍天。

劉方超牽著馬站在山坡上一塊開闊的草地邊上,看著山坡下散亂而衰敗的村莊,眼裏透著絲迷惘。穿越小說看了不少,可誰想自己也來客串一把,還是個莫名其妙的醉到穿越。哎,算是前生吧,實在是不值一提。從一所普通大學混到畢業,在一家小公司幹了半年,好歹發奮考了個事業單位編製,給安排到了個鎮政府辦公室,上班除了給領導擦擦桌子、倒杯茶,就是負責市裏來訪領導的接待工作,其實也就是陪著喝酒。雖然天生酒量尚可,可也架不住三教九流的頻頻到訪。這不,竟然醉倒穿越。

現在的身體年方二十,身材十分高大,比一般的人高出半頭,足有六英尺高;肌肉發達,體格健壯皮膚呈古銅色,閃閃發亮。劉方超揮揮拳頭,感受著渾身的力量,不覺露出滿意的笑容。可整理著現在這個身體的記憶,笑容慢慢變成苦笑。現在的身體叫喬尼,經曆也實在簡單,出生並生活在這個破舊的小村莊,祖祖輩輩沒人敢遠離村莊,也沒見過村莊外的人來過這裏。

穿越來之前喬尼的父親剛剛死去,劉方超想他理應得到妥善的安葬。他的屍骨已經開始朽爛、粉化,因此沒有什麽借口不妥善安葬他。但卻沒有跡象表明有人要作這件事。

劉方超天還沒亮就起來了,打定主意去作該作的事。他把"風馳"——他的幾匹馬中最快的一匹——喚到跟前,把一根牛皮繩栓在馬鼻子上,然後策馬穿越險要的隘道,直奔山下的平原。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五頭野牛趕到山坡上的草地。他找了一頭最肥的野牛,一下子擊碎了牛頭,然後吩咐愛倫姨媽把篝火攏成一堆,煮牛肉吃。

劉方超隻是站在那兒,睜著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看著她,任憑山風吹亂他那黃褐色的胡須和頭發。這時愛倫姨媽出去拾回些木柴,又找了一塊石頭,雖然石頭很鈍,但她還是將就著幹了起來。烤肉的炊煙嫋嫋升起,不一會兒便把她罩住了。看著愛倫姨媽用石頭處理牛肉,劉方超心裏湧起絲古怪,回到石器時代了嗎?可記憶中的市長、牧師,甚至法院又是怎麽回事?

劉方超想村子裏應該有更多的舉動。記憶裏所見到的最後一次大的葬禮是在他五歲左右的時候,那時死的是史密斯市長。葬禮上有歌吟和布道,還有宴會,最後是在月光舞會中結束的。史密斯市長被安放在地下的一個洞裏,然後上麵埋上土。雖然上麵作標記的十字架早已不見了,但那卻一直是他記憶中最體麵的葬禮。到了後來,人們隻是把死者向水池下麵的那個大溝壑裏一扔便完事,任憑野狼把他們吃個精光。

然而,你卻不能那麽做,劉方超對自己說,雖然說不清算不算是自己的父親,但無論如何要有個說的過去的葬禮,算是對得起留給自己這具強壯的身體吧。

他提起腳跟,縱身一躍,坐在"風馳"上。他用光著的腳跟朝馬身上一踹,策馬駛向法院大樓。

"風弛"在雜草叢生的小道上小心行駛,唯恐踩著老的和新近遺棄的骨頭和雜物。遠處的山穀裏傳來一陣狼嗥,它不禁耳朵一豎。

劉方超知道,狼肯定是聞到新的血腥味和肉香了,他不禁握緊了他的奪命棍。前不久他看到一隻小狼在小木屋附近覓食,不是想找骨頭吃,就是想找些幼犬甚至小孩吃。即使在十年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但現在人一年年的越來越少了。

據民間的傳說講,這山穀裏曾住著一千多人。這兒遍地是可吃的食物。山峰下開闊的平原上有的是野牛、野豬,還有成群的馬。平原上邊的嶺上許多鹿和山羊。因此甚至一個蹩腳的獵人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獵取到食物。山上溶化的積雪和溪流使這水源充足,隨便誰在這兒種點蔬菜並照料一下,它們便會茂盛地生長。

不,不是食物的原因。這兒人煙稀少,肯定與其他的原因有關。動物似乎繁殖的很快但人卻不行。死亡率與出生率不平衡,死的多,生的少。生下來的孩子也問題重重,不是缺眼睛少肺,就是缺胳膊少腿。因此,隻好把他們遺棄在冰冷的黑夜裏。這兒是魔鬼出沒之地。生活中的一切都籠罩在對魔鬼的恐懼之中。

或許禍根就在於這條山穀。

突然,馬的後腿直立了起來,他差點兒從馬上摔下來。隻見一大串一尺長的山鼠從一間小木屋裏徑直衝出,撞在了"風馳"的腿上。要找到原因,劉方超輕聲自語道。他趕馬上路,奔向不遠處的法院大樓。

克瑞茜站在那兒,像往常一樣,一條腿被她美妙緊抱著。

劉方超沒跟她打找呼,兩眼打量著法院大樓。這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大樓,是唯一有著石頭地基和石頭地麵的建築。有人說他有一千年的曆史了,甚至它的樓頂都像負重過多的馬一樣,在中間凹陷了下去。頂層的結構沒用一根木料,因此也沒有蟲子蛀的洞。窗子都是內陷的,就像骷髏上凹陷進去的眼眶。大樓近處的石頭路被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們那長滿老繭的腳掌給踩得陷下去半英尺深;這些村民都是來受審的,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什麽事還都有人管。喬尼記憶裏從沒見過開庭審判之類的事。劉方超已經偷偷檢查過這個建築和石頭路麵了,石頭路太久了,看不出什麽,可這座法院應該是混凝土的。

"斯塔夫牧師在裏麵。"克瑞茜說。克瑞茜芳齡十八,身材苗條,楚楚動人。她長著一對黑色的大眼睛,與滿頭金絲般的秀發形成奇特的對比。她身上裹著一塊母鹿皮,把身子繃的緊緊的,顯的尤其堅挺,兩條光滑的也大部分**在外。

她的小妹妹帕蒂則像是姐姐的複製品,一樣的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兩隻眸子特別明亮。她好奇地問:"是不是要舉行一個真正的葬禮,喬尼?"

劉方超沒有回答。他姿勢幽雅地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帕蒂。帕蒂歡喜若狂的鬆開姐姐的腿,一把抓住了韁繩。帕蒂七歲便失去了雙親,幾乎沒有享受到家庭的溫暖。她的太陽隻為喬尼所下的命令而升起和落下。

"是不是要在地下挖個坑,把人埋進去?"帕蒂問。

劉方超邁步穿過法院大樓的大門,克瑞茜伸出手來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卻沒有理會。

斯塔夫牧師躺在一堆髒兮兮的草上,仰天大睡,嘴巴張的大大的,鼾聲如雷,周圍有一群蒼蠅繞著他嗡嗡直叫。喬尼用腳碰碰他。

"起來。"劉方超說。"這代人就是這個樣子,"牧師咕噥道,"一點也不尊敬長輩,隻會急急忙忙地鑽進灌木叢裏,跟任何人野合,吃肉也要搶最好的。""起來,"劉方超說,"你得去主持一個葬禮。"

"葬禮?"斯塔夫咕噥了一聲。

"是的,舉行那種吃肉、布道、跳舞的葬禮。"

"誰死了?"

"你完全知道誰死了,他臨終時,你就在他身邊。"

"噢,對了,是你父親。一個好人,是的,一個好人。或許,他還真是你的父親呢。"

劉方超突然麵色鐵青,他站在那兒,一臉冷漠,身上穿著他親自殺死的美洲獅的皮,手腕上栓著他的奪命棍。奪命棍似乎是自動地一彈,躍入他的手掌。

斯塔夫牧師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別搞錯了,喬尼,你知道,這幾天事情全亂套了。你母親前後和起來共有三個丈夫,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麽真正的葬禮了——"

"你最好還是起來。"劉方超說。

斯塔夫伸手抓著一隻古老而破爛的凳子的一角,把自己拉了起來。他開始把他平常穿的鹿皮捆在身上,鹿皮是用一條磨破了的繩子綁著的。很明顯,著塊鹿皮已穿了太長的時間了。

"我的記憶力現在糟的很:傳說、婚禮式、狩獵的禱告,甚至家庭糾紛。"他一邊說一邊四處尋找大麻。

"太陽當頭時,"劉方超說,"你得把全村人召集起來,到老墓地去,而且你還得——"

"誰去挖坑?得有一個坑,你知道,體麵的葬禮得有一個坑。"

"我去挖坑。"劉方超說。

斯塔夫終於找到了大麻,便開始嚼了起來。他似乎緩過來精神了。"好吧,我很高興不用鎮上去挖坑。你說過要吃肉,誰去宰殺、燒煮呢?"

"這都安排好了。"

斯塔夫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還有一件事要辦。"誰去下通知?"

"我叫帕蒂去辦。"

斯塔夫責怪地看了他一眼,"那麽,在太陽當頭之前,我並沒有什麽事要幹,你為什麽要叫醒我?"他又一頭倒在髒兮兮的草地上,惱火地看著喬尼走出古老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