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一聲大吼,手心卻突兀地跳出一蓬純白的火焰,生機勃勃,就像一朵突然在他手心綻放的睡蓮!

恰在此時,伯爾曼中校左手發奇異的怪叫,那是子彈怒吼的聲音,一排排子彈飛旋而出,吞吐著巨大的能量,周圍站著的都是士兵,有些士兵躲避不及已經被飛濺的子彈張著恐怖的爪牙摁在地上,吞噬著火紅的鮮血。

從克拉尼爾到索菲亞每個初代變異種都祭出了自己的異能,但最為詭異的是亞瑟,他的控火術已經達到了五階,拉開的火簾散發著劇烈的高溫。

伯爾曼中校獰笑著,他的牙齒被跳躍的火光閃耀得金光閃閃,眼球中充滿血絲,他已經陷入病態的瘋狂之中,如要製止他瘋狂殺戮,必須殺了他。

亞瑟呲著牙,“還真是不知好歹呢。”

克拉尼爾和別德林斯都頂著厚厚的冰塊,側著的半身被子彈巨大的動能敲擊的幾乎麻木,而克拉尼爾最後竟然被一枚炮彈給轟起三四米,狼狽落在不遠處。

索菲亞的境況好些,手中控製的磁場勉強能對彈道進行修改,但也極為吃力。

蘇珊的電能幾乎沒用,她整個人都埋在亞瑟的背後。

亞瑟咬牙切齒狠狠地頂著變|態的衝擊,如果畫麵變緩,我們可以看到炮彈快速穿過火簾後竟然變成了點點金黃熔鐵,猶如螢火蟲散亂地從亞瑟的耳旁飛過,隨後落地!

士兵的慘叫在猩紅的夜色中格外淒慘,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讓亞瑟氣血翻騰,他掃視了幾眼別德林斯和克拉尼爾以及索菲亞,都被猛烈的炮彈壓製得動彈不得。

他大聲對著背後的蘇珊喊了句話,便低著頭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推進,推進非常艱難,索菲亞似乎發現了亞瑟的目的,便低著頭用力往前走慢慢向亞瑟靠攏,才走幾步,密集的子彈和強烈的攻擊動能使她放棄了這個打算。

亞瑟隻是簡單走了幾步便停下了,凝聚出儲蓄的最後一點能量,準備攻擊,伯爾曼中校看到亞瑟不知死活地衝過來,他的左手很適時地照顧到了亞瑟!

就在他猙獰著張狂大笑時,從亞瑟的火簾下突然蹦出一個妙曼的黑影,他愣了一下,這一愣恰好成了他死亡的注腳!

一根手臂長的純黑鐵棍跳躍著電花,颼颼轟來,急忙用強大的左手去格擋,或者他想用左手向上瞄準,希冀子彈將攜帶高壓電伏的鐵棍從空中攔截下來,亞瑟可不管那麽多,見伯爾曼上當受騙急忙變抓住機會!

隻見火光猶如條帶轟然懸在身體周圍,他的影子電光火石,身形一閃,眾人隻覺得一抹冷光泛寒過去,炮一樣的左手卻熄火了。

不僅如此,伯爾曼中校呆滯的頭顱在槍聲熄滅的那一瞬滾落了下來,落到他斷在地上的藏著猛烈炮火的機械手臂旁。

而蘇珊的黑鐵粗棍斜斜地紮在伯爾曼的胸口上。

沒有頭顱,沒有了左手,胸口還紮進了一根鐵棍!!

這一幕令人不寒而栗,那些紅色的血就像被安裝了噴頭似的,不斷地噴著,沙礫如遇甘霖,拚命地吸收那些冒著泡沫的血液。

索菲亞看著亞瑟的欣長的背影,飄飄的黑色碎發,寬肩窄腰,粗壯有力的長腿……這是什麽樣的男人?

直到蘇珊的出現才使索菲亞將黏在亞瑟身上的眼睛挪開。

亞瑟和蘇珊輕輕擁抱了一下,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剛才真是驚險萬分,如果伯爾曼不被蘇珊的鐵棍吸引的話,說不定亞瑟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索菲亞清點自己的士兵,赫然發現被槍擊致死十人,受傷五十人!

“媽|的,又要花費一筆不菲的金幣!”索菲亞憤憤不平地揮了一拳。

“沒事啦,能把損失降到這個地步,頭兒已經很稱職了。”克拉尼爾笑嗬嗬地安慰,他捂著手臂,灰頭土臉,黑色的鏡片上沾滿了粉塵,顯得很狼狽。

“哼!”索菲亞哼哼地不說話了,爬進她愛不釋手的奪來的新型戰車中撅著嘴生悶氣,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生誰的氣。

別德林斯拍拍克拉尼爾的肩膀,“夥計,這種時候你也敢越俎代庖,有氣魄!”

說完他也鑽進了新型戰車中,擔任副駕駛員去了。

唯有克拉尼爾站在原地十分不解,卻又似乎明白什麽似的,他看了一眼正在踢伯爾曼中校屍體的亞瑟以及他身後小鳥依人的蘇珊,露出一副無奈的苦笑。

……

回到烏卡廢墟後,索菲亞風風火火地草擬了一份文件,通過內部渠道轉交到了議會,聲稱:某年某日夜,伯爾曼中小和索菲亞少校兩隊人馬聯合進攻一座廢墟的變異體,由於變異體的數目龐大,部隊損失過半,而更不幸的時,伯爾曼中校從後方包抄的途中全軍覆沒!

盡管這份報告漏洞百出,編的一點也不完美,但議會的人員也都知道弱肉強食的道理,在向外擴張途中雙方遇到一起就算是是自己人也少不了一番明爭暗鬥,即使不動刀槍,一番口水戰是少不了的,最壞的結果便是索菲亞報告的這種,一方全軍覆沒,這樣的結果對帝國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慘痛的損失呢。

而紅色帝國議會信件管理處將這一消息通知各個議員時,整個紅色帝國的高層無一例外地震驚了。

這可非同小可,大家都知道發生這種事的性質是什麽,內幕基本都一樣,無論言辭怎樣改變,不爭的事實幾乎都是一方被另一方殺死,從來不包含第三方勢力的介入!

紅色帝國組建百年來,因第三方勢力介入而導致利益衝突的一方死亡的案例還未出現過。

所以,結論很明確,索菲亞少校就是始作俑者,毫無疑問,是她殺死了伯爾曼中校。

培養一名戰術素養達到一流水準的中校需要幾十年的時間,對於生化部隊的覆滅以及伯爾曼的隕落,議會怎能不震動??

議會的要員們迅速動作,頭頭腦腦都聚在帝國猶如“鋼鐵蘑菇”的帝國大廈最頂端召開了緊急會議。

對於這件事他們議會多少也得有個態度,死了一個中校非同小可,更何況死者是洛克家族培養出來的中校!

洛克家族和丹爾特家族一樣,在議會中都占有很大的分量,如果處理不當,洛克家族一定會死死咬住議會的死穴,甚至控製議會的可能都會發生!

洛克家族因為對於競選議主持時落選一直耿耿於懷,在資深議員看來那個家族從那一刻開始便變成了不穩定因素,隻要抓住機會一定會大鬧一番,借此打掉議會現在的主持丹爾特,並取而代之,這就是政治……

伯爾曼怎麽和洛克家族扯上關係?

夥計們,如果我告訴您,伯爾曼中校是洛克家族現在指定的繼承人高瑟夫·洛克的長女夏蒂·洛克的表哥,您會作何感想?

此時高瑟夫已經端坐在平滑的會議桌旁邊,手指放在光可鑒人的桌麵上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打著,他猶如長劍倒豎的眉頭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緊鎖。

相反,他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使得一幹狡猾的議員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麽。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議員都做好站隊的準備了,看誰形勢大好就站在誰旁邊。

這就像玫瑰時代的股市一樣,哪支股份跳水跌價哪支股市上漲,必須擦亮眼睛,假如買錯了,那就等著出血吧。

“我們開始吧。”丹爾特帶著右眼單框眼鏡不動聲色地說道,紅色帝國的議員也就四五十人而已,一張巨大的圓拱形會議桌就足以容納。

秘書宣讀了一遍索菲亞發送來的報告。

鴉雀無聲。

眾人就像被悶在暴風雨將至的天空下,狂風撲來卻無處可躲。

有的優雅地撫著光禿禿的頭顱,有的則低著頭,輕輕地摳著自己的手指,有的左顧右盼,似乎等人發言,有的直接麵無表情,油光粉麵的臉就像棺材裏的死人,總之形形色色。

丹爾特坐在會議桌插著紅色帝國的紅色小旗幟旁,他盡量裝作和藹可親的樣子,盡最大的力氣渲染自己的親和力。

“你們怎麽看?”丹爾特問道,右眼的單框眼鏡閃著晶瑩的反光,但他的餘光一直留意在平視前方、麵無表情的高瑟夫的臉上。

會議死氣沉沉,與往日的爭吵以及大打出手的豪華場麵大相徑庭,所有人都感覺渾身不舒服,至於哪裏不舒服卻想不出來。

“你怎麽看呢,親愛的高瑟夫議員?”丹爾特笑眯眯地看著高瑟夫。

高瑟夫不動聲色,過了許久他才抬動眼皮,“嗯,我想你有自己的看法吧,一個中校在死在少校的手上,越級殺害紅色帝國官員的處罰條例已經寫得清清楚楚,我不想發表多餘的觀點。”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而且我們已經失去一個中校,總不能再失去一個少校吧,對於紅色帝國來說,現在還不是校級軍官滿地爬的時代!”狄克·撒博納說道。

撒博納家族是一個中立的家族,做些大型軍火和糧食交易的買賣,他的話多少有些分量。

丹爾特並沒有說話,撒博納的立場並不在洛克家族的一邊,也不在丹爾特家族的一邊,而是立足於紅色帝國的利益上,幾乎沒有反駁的餘地。

“我會查出證據的,至少我會將伯爾曼的屍體找回來,現在我的女兒夏蒂已經出發,我想,要證據的說話的話你們一定會乖乖的閉嘴的!”高瑟夫很不滿意撒博納的介入,心中不禁有些窩火,“難道一個中校死後的命運就應該如此嗎?作為議會,是不是多少有些無能?”

聽到此話,丹爾特的右框鏡片頓時閃過一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