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爽的清水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懸掛在壁岩上就像懸垂的月牙,冰清玉潔。

可是除了那滴清水有著淡薄的光芒外,四周都是黑暗一片。

水滴從岩壁上掉落,拍在小潭表麵的激蕩聲清脆響亮。

“我還活著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某個角落飄揚紛落,沒人回答她的話,複又回歸沉寂。

又是一股淡淡的清涼蔓延,順著幹渴的咽喉順流而下,炙熱的身體在黑暗中仿佛飄了起來,在偌大的空間中肆意漂浮。

“嘿,你又活下來了,真不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了起來,似乎興奮和愉悅。

她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可眼皮沉重得就像被鋼絲縫在一起。

她放棄了睜開眼睛的打算,手指略微動了動。

一隻有力的大手溫暖著她發涼的掌心。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幾天幾夜一般。

她終於睜開眼睛,一張棱角剛硬的臉在看著她笑,胡茬似乎比之前更長更硬了,他笑了起來,燦爛而陽光,除了討厭的胡茬,他的一切都像天使的聖光,讓她全身溫暖。

“亞瑟,我死了嗎?”她再次問,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怎麽可能會死呢,你是女皇啊,女皇的生存能力那麽脆弱的話你拿什麽去征服那幫內閣的老頭子呢!”亞瑟給她倒了一杯清澈透明的水。

“喝吧,這杯水是我過濾了幾乎一百遍的水,輻射基本沒有了,怎麽樣,清涼甘甜吧?”亞瑟露出白齒。

女皇被亞瑟扶著喝了一口,的確清涼甘甜,和睡夢中的味道一樣。

她側臉察看周圍,赫然發現周圍竟然是潔白的牆壁與一些稀有的植物。

“我們回來了嗎?”女皇驚訝的問,她無法想象亞瑟怎麽把她給弄回來的,當初還以為亞瑟率先一命嗚呼呢,沒想到竟然活了過來,亞瑟的生命力反而更旺盛了,而他經過了戰火的洗禮也變得更強大,但強大之中似乎還多了一些東西,是什麽東西呢?她分辨不出來。

“貝奧羅呢?是他把我們救出來的嗎?”女皇沒有發現貝奧羅的身影,而病房外卻有兩個全副武裝站崗的士兵。

“他有自己的事,他已經過來看了幾次,你都在重度昏迷之中也就走了,兩個士兵是過來聽候差遣的,以防你醒過來有什麽需要而找不到人。貼心吧?”亞瑟看了看門外的兩個士兵,但臉上卻閃過一抹肅殺,轉瞬而過。

女皇沉默著,貝奧羅的伎倆她看得出來,但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我昏迷幾天了,貝奧羅把我們兩弄回來的?”

“哦,不不不!不是貝奧羅把我們弄回來的,是我把你弄回來,我受了重傷,當我醒過來時,敵人全被殺光了,不是你和他們死拚然後兩敗俱傷麽,我的背部傷勢現在都還在恢複之中,那時候我背著你在荒漠中走了兩天,兩天啊……”

亞瑟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沉浸在兩天前的長途跋涉之中。

“哦,亞瑟……你為什麽要把半死的我帶回來,你一個人回來就好了,隻要你活下去……”

“女皇也會說這樣的話嗎?你的殘忍和毫無人性都能為我改變,那麽我原本就不壞,更不可能放棄我的夥伴。”亞瑟看著女皇,四目相對,某種炙熱交織在一起,糾纏翻滾。

“我不會拋棄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生死戰友。”亞瑟站起來走到敞亮的窗口前,凝眸遠望。

女皇緘默,好似在回憶自己的殺人如麻血流成渠的年代,無數條生命在她的手裏化成生化武器,血池肉林是她的傑作,也是她醜聞的源頭……

“說來你也是一個奇跡,我背負著你在起風的荒漠上行走兩天兩夜,依靠著一壺含有輕微輻射的水竟然把你的生命拖到貝奧羅基地的醫院!”亞瑟回過頭,撩開左瞳上的長發露出完整的臉。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你救了我兩次,不然也不用受到重傷,炮彈的威力並不是你的防禦能抵擋得了的。”女皇突然很驚駭,他救了她兩次,並且帶著傷背負她在沒有代步工具的情況下從危險的荒漠中跋涉過來!

她的眼眶突然濕潤了。

亞瑟過來拍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慰,她突然滾進男人的懷中,任眼淚狂奔。

亞瑟的心中自有一番算計,他剛回到基地時,貝奧羅竟然略顯慌亂,神情很不自然,但不自然在哪裏又說不出來,然後隨時派人跟在後麵盯著,不知什麽意思。

如果他有不良企圖,自己得盡早準備,一個將軍的部隊掌控力是可怕的,萬一他們在某個角落安置幾枚炮彈這棟樓被炸毀,自己也得死在重物碾壓之下。

一連幾天,他的預知能力並沒有向他發出危險的警告,雖然預知不一定準確,但他每次都選擇相信,運氣的事情你動起來就可能會實現。

他放下心,安心等待女皇恢複,她腹中的那枚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再休養幾天就能安全出院。

可惜,貝奧羅將軍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該死的!真是見鬼了,他們怎麽可能還活著??好吧,他們活著的話再讓他們死一次!”貝奧羅肥胖的臉燃燒著憤怒與不解,神經質的大吼大叫,滾圓的拳頭猛烈的捶在光滑的圓桌上。

助手夾著文件夾,身體筆直,欲言又止。

“有什麽情況嗎,梅克巴!”他終於希望助手說出一句有用的話。

“將軍,您知道的,現在黑暗之門已經陷入內戰,那幾個態度強硬的家夥已經聯合起來,為了維護女皇的存在他們形成支持派,而我們顯然成為了反對派!和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家族和內閣成員也展開了進攻的姿態,民眾混亂,黑暗之門已經狼藉一片了。”助手偶爾看一眼文件然後就像唱誦一般說出最近的局勢。

將軍憤怒的臉更加陰沉,“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我應該在他們表示強硬立場的時候雇傭一個強大獵人將他們統統幹掉!”

“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樣,告訴班克斯,讓他發動戰爭,這是我夢想的時刻,我策劃了幾十年,即將站在權力的巔峰!決不能全功盡棄,哈哈……”

“那麽您如何解決女皇呢,她終究會知道的。”

“你把我們的通訊係統轉移,然後用一些已經壞掉的係統放在我們的通訊室裏,就說通訊設備壞了,他們也無可奈何。”這是他的緩兵之計,等拿下黑暗之門,他就起程返回黑暗之門坐擁權力之巔,到時候,女皇隻是一隻流Lang在外的野狗!

助手低下頭,記錄一些要點,然後筆直的退了出去。

……

將軍的陰謀正在亞瑟和燕妮靠攏,兩人卻渾然不覺,正在休息間,突然聽到門外士兵立直身體敬禮的聲音。

亞瑟站起來開門,一個胖子和他對視,冷淡的目光突然一暖和他握手並搖晃了幾下。

“尊敬的女皇陛下,我來看望你啦。”將軍殷勤的說,他拉過一條凳子自顧自坐下來。

亞瑟注意到這個人不懷好意的姿態,比如他說來探望但手裏並沒有帶著花朵,他和女皇打招呼卻並不恭敬,反而自己拉過凳子就挨著女皇坐下去。

“我想請求女皇一件事,不知道女皇同不同意?”貝奧羅煞有介事的問。

女皇本就不滿他的姿態,但現在有傷在身,不好和他計較,便道,“你說。”

“我想雇傭亞瑟先生幫我捕殺一個敵人,他們基地一直和我們的基地過不去,好幾次正麵交鋒我們都損失慘重,我想幹掉他們的首腦,然後一舉拿下那個基地。他們槍械製造的設備很棒,對我們的補給是顯而易見的。”貝奧羅胖胖的臉露出堆在一起的笑容。

女皇看了一眼亞瑟,亞瑟走過來,“酬金多少,如果要雇傭就得按照規矩辦事,唯有價錢談好了,我才會考慮。”

“明白明白,用性命幹活的獵人自然應該這樣。”他的口氣似乎帶著輕蔑的意味。

女皇微微咳嗽,以提醒他說話的尺寸。

亞瑟絲毫不在意他的釘釘刺刺,伸出五個指頭,“如果殺一個和你同級的男人,五十萬金幣,女人,三十萬!”

“成交,五十萬!我的助手馬上會把他的資料和基地地址、地圖交給你,我希望你手腳利落處理幹淨一些,一個禮拜內我就要結果!”

亞瑟表示點頭同意。

貝奧羅皮笑肉不笑的走了。

“他的氣焰旺盛了不少,那樣子就像掐中了我們的喉嚨一樣,感覺令人不安。”女皇說。

亞瑟點點頭。

他來回渡步一陣,突然停下腳步,“雖然我們知道他有陰謀,但是卻猜不出來,他把我支開,估計要打你的主意,你要注意些,我走後,你想辦法聯係黑暗之門的內閣大臣,看看你的老地盤有沒有什麽變化。”

“如果有情況並和這個死胖子有關係,我立刻宰了他!”男人凶狠的目光就像地獄裏收割生命的死神,和露出燦爛笑容的那人時相比就像不是同一人。

“嗯,你去吧,就算他有企圖也暫時不敢動我,我會想辦法的。你暫時穩住他再說!”女皇說,她的智商不低,謀慮更是勝人一籌,亞瑟倒不擔心她會處於被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