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瑟懊惱的坐在所羅門餐廳裏吸啜著威士忌的時候,所羅門從裏麵的房間裏走出來,看了一眼正在煩悶不已的男人。

亞瑟看了看餐廳裏的一些就餐的人,都是一些平民和士兵,但還是端著酒杯跟在所羅門後進入了裏麵的密室。

“亞瑟先生,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所羅門坐在背靠椅上,表情嚴肅。

亞瑟正色道,“你得到什麽重大的消息了嗎?”

“是的先生,紅色帝國的許多家族已經開始行動,除了一些中立家族外,軍閥和議會會員的剩餘的所有軍隊已經開始集結,目標是烏卡廢墟,這個消息已經得到確認。”所羅門的手指敲擊著靠背椅扶手,麵色嚴峻。

亞瑟繼續看著他,他知道所羅門還沒說完。

“其中核心家族也就是最敵視您的家族,麥修斯家族、洛克家族、丹爾特家族為了對付你還專開了一次談判會議,磋商利益分配問題,是不是很可笑?”他看到青年裂著嘴巴一直在笑,很是疑惑。

“一群烏合之眾能成什麽氣候,我擔心的是聖裁會派什麽人來搗亂,那些狗屁家族你就不用管了,就算他們集中火力進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攻下我們的地盤,你知道的,我們這裏不缺指揮天才,你,別德林斯、索菲亞都是將軍級別的人物,並且實戰經驗豐富,經曆過無數次戰火的洗禮。”

亞瑟頗為得意烏卡廢墟的配置。

“我這個糟老頭子還能派上用場嗎先生?”所羅門微微張著嘴。

亞瑟放下酒杯,十指相扣,用一種讚賞敬重的眼神看著他,然後點點頭。

所羅門有些激動,急忙站起來,在狹小的密室裏快速渡著步子。

“接下來我要幹些什麽呢?”所羅門有些期待。

“我會安排給你一支戰鬥力凶悍的小分隊,之後的事情嘛,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隻要能牽製住紅色帝國的部隊,配合索菲亞完成抵抗的任務,你就成功了,細節的問題你比我更強,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你隨性發揮就好。”亞瑟緩緩說出心中早已想好的主意,就像一個運籌帷幄的軍士參謀,而這個卻不是他的長項。

青年一飲而盡,站起來,“一會兒你去索菲亞的辦公室辦理接手手續,祝你好運。”

言訖,亞瑟端著空杯子回到吧台,再喝了兩杯就走了。

所羅門來到索菲亞的辦公室,將亞瑟安排的一切告訴年輕的女將軍。

索菲亞低頭沉吟數秒,“我劃分一個以輕兵器為主的小分隊給你,你負責騷擾進犯的部隊,能殺一個是一個,讓他們食不安生睡不安席。”

所羅門點頭稱是,唯唯喏喏,就像一個剛晉升到分隊長的新銳士兵。

“抱歉,我說多了,您曾經也是稱霸一方的將軍啊,這些事情怎麽還用提醒呢。”索菲亞一臉歉意的看著中年男人。

“哦,現在我是小分隊的隊長,謹遵將軍調遣是應該的,將軍沒有必要道歉,我是軍人,軍人隻有命令沒有歉意。”所羅門挺直身體,手裏捧著蒂娜送過來的軍裝,久違的熱血激情沸騰不止。

索菲亞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若是亞瑟也有您這般的覺悟該多好。”

“將軍,亞瑟上尉不是一般的人,行為與眾不同無可厚非,他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他本就不應該屬於軍事體製。”所羅門說出自己的見解。

索菲亞點點頭,“你去集結自己的部隊吧,熟悉一下每個士兵的戰鬥風格,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所羅門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就離開了。

索菲亞站在窗前,將玻璃兩旁的氣孔打開,窗外的風灌了進來,有些冷。

烏卡廢墟的天氣陰天居多,這裏的氣候和荒漠中炎熱的空氣、強烈的紫外線輻射成了鮮明的對比,氣候紊亂,颶風不分海洋陸地,肆意摧殘著在這塊土地上生存的一切生物。

索菲亞瀑布般的白發隨風飄揚,碧色的瞳孔倒映著窗外的荒涼,樓下是從農場裏忙進忙出的奴隸,操場上是士兵們艱苦訓練的身影。

索菲亞的心中突然閃過一道光。

“我為什麽要不停的戰鬥,為什麽,這樣血雨腥風的日子就是生存的代價嗎?”

……資源稀少讓人們為有限的資源爭得頭皮血流,弱勢的一方總會被強勢的一方吃掉。

這些規則就像原始時代的生存法則。

人們憤怒於此但又不得不遵從這個規則,內心不斷的譴責、質問自己的信仰,但仍舊流著淚殺人吃飯喝酒,並為明天的繼續殺戮和爭奪謀劃著,天長日久,脆弱的心逐漸麻木,對於殺人就像遊戲一樣新鮮刺激……

索菲亞是少數還能思考這些問題的處在法則上層的人,她就像一個另類一樣站在滿心貪婪的人群中,她的心很想去阻止人們戰爭,而行動卻一邊做著那些貪婪的人一樣可恥的掠奪。

她不能像亞瑟一樣隨性坦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看不慣別人掠奪弱小的人他就會肆無忌憚的幹掉欺淩弱小的家夥。

這就是她欣賞亞瑟的地方,她想嚐試和這個男人接近,可是他心中似乎隻裝著那個女人,對別的女人沒有任何的念想。

相比於這個世界的男人,在女人和金錢方麵,他就是一個另類,比自己還另類。

這是她既讚賞又不能忍受的地方。

她希望男人如此,不要把女人當做玩物,可是這樣的話他就屬於別人了,自己無法下手。

她苦惱了許久。

雖然一想到男女之間的事她就會恐懼,少女時代的陰霾環繞著她,讓她無法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砰!”

她一拳轟在木質的辦公桌上,木屑橫飛,辦公桌垮塌了,掉了一地文件和材料。

“怎麽了將軍,……最近您的情緒不穩定啊,這是您打壞的第五個辦公桌了。”蒂娜一邊斜下身子收拾散落在低的東西,一邊提醒將軍保持氣度和優雅,不要動不動就砸東西。

索菲亞垂下頭發,白得猶如白鵝羽毛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她發現自己正在往一個圈子裏掉落,無論如何掙紮都不可抑製情緒的爆發和失落,這是怎麽回事呢……

“篤篤……”

蒂娜抱著文件開門,她對著來人點點頭就抱著文件走了。

“怎麽了?這麽昂貴的桌子怎麽壞了,有人來搗亂麽?”熟悉的聲音飄了進來。

索菲亞匆忙整理略有些憔悴的容顏,露出往日具有親和力的笑容。

“有什麽事嗎?”索菲亞若無其事的問。

“權當拜訪。”亞瑟說完就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翹起自己的大腿看著女將軍。

“蒂娜,給上尉衝一杯咖啡。”索菲亞轉過身從破爛桌子背後把大班椅拖出來,坐在亞瑟的對麵,“咖啡是現磨的,很香,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是我們農場第一次培養出來的咖啡,花了我不少錢呢。”

亞瑟接住蒂娜送來的咖啡,對著她點頭禮貌的笑了笑,蒂娜也對著他擠眉弄眼。

“的確很香。”亞瑟未品先聞,他閉著眼眸享受的樣子令人著迷。

他淺嚐輒止,沒有以前那麽大老粗了,他學會了禮儀。

索菲亞很滿意,也滿心歡喜的看著他品嚐自己磨好的咖啡。

“我感覺有些古怪,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加大防禦力度了,睡夢中我都能感覺到貼到喉嚨的危險,不知是什麽原因。我相信我的直覺。”亞瑟把咖啡放在小小的玻璃茶幾上說道。

“是嗎?是聖裁的手腳伸過來了嗎?”聖裁玩弄權術的手段是一流的,不得不防,索菲亞也陪著小心問。

“有可能,烏卡廢墟麵臨的最大的威脅即將到來,就像暴風雨和颶風,我們得提前修築工事準備才行啊……”

亞瑟站起來走到窗前。

索菲亞看著他的背影,她從未看到如此沉重的亞瑟,這讓她有些壓抑。

“你覺得我們會完蛋嗎?”女人又問。

“怎麽會,就像完蛋也是我完蛋,而不是烏卡廢墟完蛋,他們要對付的是我,隻要我死了,他們的痛恨就會解除,烏卡廢墟對於處在對外戰爭的紅色帝國來說還是有用處的,兵力雄厚不提,財力強大就是一個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就像現在的你,咖啡可不是每個大家族都喝得起的。”

亞瑟笑容滿麵。

而索菲亞卻笑不出來,相反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連這個一向以自信自居的男人都感覺棘手的問題會是什麽樣的問題呢,索菲亞感到一陣驚悸。

“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就算一個人對抗所有紅色帝國的勢力也不會讓烏卡廢墟淪陷,這裏是我一手造就的地方啊,就像我的家。”亞瑟動情的說。

“今晚和我共進晚餐吧,我們相識一年以來還從未一起安靜的喝過一杯,就算是戰前的壯士酒,怎麽樣?”索菲亞碧色的瞳孔望著他。

亞瑟想也沒想,“好吧,就在這裏,我們不去餐廳了,我想好好看看烏卡廢墟的夜景,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亞瑟看著遙遠的荒漠地平線,欣賞熟悉的風景,……他沒看清楚逐漸擦黑的地平線上移動著一群戰鬥力凶悍的家夥正快速的向這座逐漸繁盛的基地小城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