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驚天大爆炸,滾滾濃煙衝向炎熱的天際,亞瑟翻了個身,雙目疲倦之色盡顯,他很累很餓,外麵那些聖光使徒和黑暗教徒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滾燙的沙礫上。

他半跪在地,用匕首割破其中一具屍體的脖頸,趴下去……

滿嘴的殷紅讓他大腦略微清醒了一些,他不想再次吃人肉,隻要有足夠的能量回去就好了!

他扛起昏迷的索菲亞跨上粗獷的哈雷摩托,利用從哪些死人身上扯下來的衣物將自己和女人綁在一起,防止女人向後仰倒。

一腳發動引擎,快速向烏卡廢墟行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猩紅的月色灑遍大地,夜晚的冷風吹著他黑色長發,他忽然有一種身心寧靜的感覺。

哈雷低沉的轟鳴在這沉寂的夜晚顯得異常的安靜,就像亞瑟的心境,沒有狂奔的咆哮,沒有衝刺的嘶鳴!

這一切這麽不知不覺就完成了,曆經幾番生死後,人總是有些東西會改變。

“不知道蘇珊他們怎麽樣了?”亞瑟舉頭,看著跟隨自己奔行千裏的猩紅月亮,他想著同一個月亮下的另一邊怎麽樣了?

就算攻不下紅色帝國也沒關係,聖裁已經被幹掉了,紅色帝國的總兵力絕不會貿然集結,按照兵力分布和軍事體係,失去領導人後他們絕不會貿然發動沒有絕對命令的進攻!

雖然幾十個將軍在任,可爭奪權力的矛頭一定會在議會體製和軍事體製之間磨礪鋒芒!

到時候烏卡廢墟非但沒有任何危險,還能成為兩股勢力之間安逸的世外孤島,不受他們掀起的風Lang侵襲,自己埋頭從事生產,慢慢壯大。

這就是亞瑟單純的想法,縱然自己的暴血之源仍沒有任何線索,他也不著急,率先想到的是烏卡廢墟的生存安危。

“如果我真的在三年後必死無疑——那就死吧,盡量將我的能力最優化,將烏卡廢墟的地盤一再擴大!希望等我死了,他們能夠撐個幾百年,那我也死得有價值了……”

亞瑟有些傷感,對著跑在哈雷摩托之前的月亮歎了口氣。

大腿上的傷口由於缺乏能量,亞瑟控製了體內的能量輸出,暫時保存體力,所以,他仍不敢太大動作,防止傷口裂開,現在的他渾身是傷,連哈雷的震動都能讓他每一根神經都沉浸在疼痛之中。

“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殺死了聖裁,這一切仿佛是一個噩夢。”亞瑟喃喃自語,同時不忘側臉,用眼角餘光觀察索菲亞。

索菲亞被衣物捆得貼在亞瑟的背上,她的臉埋在他的後背裏,呼吸均勻,沒什麽特別的動靜。

他偶爾還有些擔心,萬一背後的索菲亞醒來,大腦裏還儲存著將他殺掉的信號,那不就一命嗚呼了?他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了。

還好,她一直處在昏睡之中,如果回到烏卡廢墟還未醒來,就讓沃爾斯和安琪拉看看,是否有辦法把她弄醒,而他自己已經計劃好了,在烏卡廢墟補充一天後,前往紅色帝國,不僅是察看一下所羅門和別德林斯他們的戰況,更要找到霍爾曼博士,讓他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

因為控火術的無故消失讓他格外納悶,自從進入北漠的核爆炸坑出來後,他的控火術就沒恢複過,真是奇怪。

……一夜的時間就在他胡思亂想中走過了。

第二天清晨,他到了烏卡廢墟,烏卡廢墟的天氣有些陰翳,這裏的地勢偏低,經常造成空氣中的氣溫逆差而常年陰翳。

亞瑟進入烏卡廢墟的工事區後,留守的士兵立刻迎了上來。

亞瑟已經昏昏欲睡,餓得頭昏眼花,幾乎前胸貼後背,身後還撐著一個體重不算很輕的女人,駕駛著沉重的哈雷摩托回到烏卡廢墟,他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頑強的意誌讓他努力撐開雙眼,指揮著士兵將身後的索菲亞解下送進沃爾斯的醫院。

在他模糊的視野中,烏卡廢墟似乎又恢複了沒有戰爭之前的光鮮明亮……

當他醒來時,不知何時何月。

栗色長發白色長袍的女人抱著手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他忽地從**坐起來,“我躺了幾天?”

安琪拉伸出五個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亞瑟震驚得在潔白的**一動不動,瞠目結舌,不知在想些什麽?

對於五天前的計劃他有些模糊,記憶紊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蘇珊回來了嗎?”他麵前吐出這句話,頓時心中一沉,仿佛被什麽東西吊住了一般。

“回來了,隻不過還在路上。”安琪拉平靜地說道,她接過護士手中遞過來的透明針筒,逼出針尖裏的空氣,射出一小竄**……

她熟練的用一根橡膠繩困住男人的手臂,不經亞瑟問話一針插了進去!

“什麽東西?”

“血液消毒劑!你的體內被一種淡藍色的東西侵入了,有很強的毒素,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活著回來真是奇跡。”安琪拉拔出針尖,扔進了垃圾桶裏。

“不是吧,我原以為自己會自動淨化的,沒想到!”

“是啊,大部分病毒已經被淨化了,但你現在那麽虛弱,你敢保證能淨化完全嗎?”

“不敢。”亞瑟對醫生總有一種心服口服的敬佩,就算好勝心強烈也不敢和醫生爭鬥。

“能給我弄點吃的麽,我覺得餓。”亞瑟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安琪拉。

“行啊,用什麽交換?陪我睡一夜?”安琪拉好不容易嚴肅一次,沒過幾分鍾又露出了火辣辣的本性,這種露骨程度比蘇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和她長時間生活的環境有關,亞瑟也不好說什麽,一個勁兒的躲躲閃閃尷尬不已。

“哈哈……開玩笑的啦,馬上就弄上來,你要感謝那些勤勞的奴隸,將農場和糧食搶救了回來,不然你連沙子都吃不到!”說完女人又拋了一個電力十足的媚眼,款款轉身招搖著自己的好身材揚長而去。

亞瑟幾乎掩飾不住冷汗下流,他躺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回憶著過去的一切,宛如一場感覺真實的夢境。

“索菲亞?”他的心中突然火光一閃,跳出她的臉,她怎麽樣?

他睡不住了,掙紮著爬起來,拖著兩條傷腿往病房外走去,一瘸一拐摸到走廊上,一個護士也不曾看見,等了等他還是自己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找,索菲亞私人醫院的護士本來就很少,他也不指望她們能及時出現在眼前。

他接連找了數十個病房都沒有發現將軍的身影,到底去了哪裏?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他的心很亂,萬一出了意外,自己將會愧疚一輩子的,跟著自己行刺聖裁卻把她的命給栽了進去,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都是自己的錯!他該如何向烏卡廢墟的所有戰士們交代?

“亞瑟上尉,你怎麽跑到這邊來了,你的食物準備好了,你快來享用吧!”安琪拉的聲音從另一頭走廊飄過來,空靈而具有穿透力。

亞瑟心急如焚,急忙拖著傷腿快速向安琪拉移動,安琪拉看他腿腳不便,急忙過來攙扶。

“你知道索菲亞將軍在哪個病房嗎?”亞瑟一臉焦急。

“放心吧,她在沃爾斯醫生的特殊診療室裏,醫生正在努力攻克她大腦裏的東西,進展順利大概不用幾天就恢複了,放心吧亞瑟先生!”安琪拉嘴角似笑非笑的回答道,安撫了他心中的疑慮。

他舒了口氣,這才心甘情願的跟著安琪拉回了自己的病房。

麵對牛奶和麵包甚至是烤肉,他大塊朵頤,吃得好像一個窮酸乞丐似的,形象全無,論起吃相,大概連野人都沒他一半狂野。

安琪拉看著他嘴巴幾乎跌倒地板上,這是幾百天沒吃過食物的人麽?

桌麵山的牛奶一圈一圈的蕩著漣漪,規律地回蕩在杯口。

亞瑟的眼角掃了一眼,獵人天生的警覺立刻生效,“有大量部隊像我們靠近了。”

安琪拉不明所以,他也懶得解釋,將啃了一半的烤肉放在狼藉的杯盤中,走到落地窗前遙遠的荒漠窺探。

右瞳閃閃發光,遠方煙塵飄起,團團濃烈地向烏卡廢墟移動過來。

他露出欣喜的神色,“蘇珊他們回來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輛輛灰塵密布的裝甲戰車就停在了烏卡廢墟的倉庫中,士兵們灰頭土臉,渾身烏黑發亮,那是一個禮拜天沒洗過澡的特征!

安琪拉到下方通知蘇珊和奧麗帕薇等人去了。

幾分鍾的時間,烏卡廢墟的所有人都出現在病房中,一個個神色倦怠,但眼神卻十分堅毅。

蘇珊看到亞瑟傷得躺在**,立刻和他擁抱表示心疼和安慰。

克拉尼爾和其他幾人嘿嘿一笑,互相對視,眼神中都是欣慰的光芒。

隻要這個高階獵人沒事就好,烏卡廢墟的半邊天保住了,而且也說明一點,這個男人回來了,那麽聖裁估計也完蛋了,盡管每個人都想問問他的行刺結果怎麽樣了,但還是忍住了,這件事和慢慢再說吧。

亞瑟拍拍蘇珊的背脊,說道,“親愛的,讓我和他們說幾句話。”

蘇珊戀戀不舍的放開他,站到一旁。

“現在我們想不說別的東西了,安全回來就好了,先去洗個澡補充一下體能,晚上我們喝一杯吧!”

所有人點點頭,都下去了。

蘇珊仍舊停在原地,眼神溫柔的看著他。

亞瑟牽過她的手,“親愛的,你都臭了,還不去洗個澡麽?”

蘇珊溫柔的眼神立刻化為淩厲。哼了句,“可惡!”邊扭著腰肢離開了,那歡快的背影讓亞瑟心中多了一種飽滿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