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和亞瑟退出來,讓燕妮好好休息。

索菲亞嘀咕,“她不是說帶著幾個黑暗門徒過來麽,怎麽就她一人呢?”

亞瑟笑了笑,“女皇都來了還要什麽黑暗門徒,你還擔心女皇對付不了那些穿著奇裝異服的隱身人嗎?你多慮了,她很強的。”

索菲亞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和她的關係是不是同我和你的關係一樣?”

亞瑟抓耳撓腮,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是,也不是,“並不完全是吧,有一些交易關係。”

索菲亞沒有再問,心中狐疑,既然是交易,女皇也不用這麽上心吧。

兩人各懷心事地走到寫字樓上,紅外掃描儀已經安裝就緒,利用衛星信號的延展性,結合紅外設備的獨特掃描,鏈接安全信號警報係統。

亞瑟對著紅外設備上的感光屏幕看了看,其中模糊一片,索菲亞在信號遍布的地方走一遍,沒有異常,隻是看到燃燒的火焰在其中和她的動作做著同步頻率的運動。

“這玩意兒竟然是純掃描熱能量,如果隱身具有反隱身的設備將渾身溫度降到最低,那麽這台設備就成廢品了。”亞瑟的見解很有建設性。

索菲亞寧願相信這個台設備的作用,“就你的大腦和別人不一樣,這麽先進的設備還無法掃描出隱身人,我才不相信呢。”

亞瑟聳聳肩。

他對這個玩意兒不抱什麽希望,人永遠比機器狡猾。

亞瑟辭別少將,到了醫院走進蘇珊的病房,裏麵已經收拾妥當了,蘇珊正披著厚厚的大衣,醫院裏的暖氣有些破舊,有時會出現供應短缺,這是非常特殊的時期,天降大雪的緣故,被輻射居民或者士兵就診的比較多,床位緊張,眼看蘇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那就回去吧,仗著特權霸占床位這種事亞瑟不喜歡。

兩人在黑雪上踏雪而行,斜對麵赫然竄出一名行蹤奇怪的婦女,衣衫不整,露出的皮膚被凍成紫色,臉上有病態的紅暈,並凸起一點點的猶如雞皮疙瘩的東西——這是受到輕微輻射的結果。

她像猛獸一樣衝過來,用顫抖著的手抓住亞瑟的手臂,嘴巴抖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蘇珊很不不高興這個陌生的女人打擾了她與亞瑟的寧靜,剛欲動武,卻被亞瑟製止,將這位白人婦女拉到所羅門的餐廳裏,裏麵有暖氣,也有些吃的。

餐廳中,暖氣緩緩的環繞在眾人周圍。

亞瑟和蘇珊靜靜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東西。

渾身暖和,吃飽喝足後,臉色蒼白的婦女才操著與眾不同的口音說話,她的語速有些快,並且有著這塊土地上已經遺忘已久的俗語和俚語,但亞瑟還是聽懂了一些,“先生,我拜托你一件事,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是苦命的流Lang人,路途這附近的一座空城,我們打算在那個地方度過一個可有可無的聖誕節,可裏麵有一幫霸道殘忍的人,他們奪走了我的孩子,殺死了我的丈夫,我連夜逃命,路上經人指引,說隻要找到你就能救出我不幸的孩子。”

亞瑟有些吃驚,“我是獵人,什麽活都接是不假,可是誰指引你的呢?”

那名婦女咽了口吃剩的已經涼了的飯菜才說,“白狼,她說自己叫白狼。”

亞瑟更是吃驚,“她是不是帶著半個狼臉麵具的女人?”

白人婦女點點頭,並說,“她說隻要你過去,救出孩子,她保證你將有意外的收獲!”

亞瑟沉默了。

蘇珊直接抱以懷疑的眼神,她不相信這個奇怪的白人婦女,一麵之詞,取信的理由是什麽?

“抓你孩子的是什麽人你知道嗎?”亞瑟試探地問。

婦女搖搖頭,鬆散蓬亂的頭發就像殘存在樹上的樹枝,碎屑和黑雪水撒了一桌。

亞瑟站起來,蘇珊也急忙跟著站起來,“告訴我,路怎麽走,有多遠?”

蘇珊急了,“亞瑟!你真的要去嗎?冰天雪地的,荒漠中幾乎都是泥淖,有危險。”

亞瑟不語,隻是盯著醜陋肮髒的白人婦女。

婦女高興極了。摩擦著充滿汙垢的雙手,說,“西南邊,走路的話大概半天就到了,直朝西南您就會看到一座偌大陳舊的空城。”

她感激的看著兩人,十分高興。

亞瑟準備離開,可白人婦女仍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亞瑟看到她的臉上滿是奇怪的汙垢,就像小時候看到那些流民食用人肉或者腐肉時臉上沾染的黑血!

心中閃過一絲厭惡,僅僅隻是閃過而已,並無惡意,他伸進口袋裏抓出十枚金幣放在她粗糙的手掌上,轉身離開。

蘇珊瞪了一眼婦女,冷冷道,“你少給我裝可憐,如果亞瑟有什麽意外,若再見你,我保證,你拿著金幣的手,吃了亞瑟付了錢的喉嚨一定會被砍成兩截!”

白人婦女似笑非笑,但眉頭卻倏爾皺在一起,做驚恐的樣子。

蘇珊哼了一聲甩手離開所羅門餐廳,快步跟上亞瑟。

蘇珊跟著他一路回到寓所,看到亞瑟匆匆收拾武器和禦寒的衣服,心中不滿道,“你真相信那個鬼女人的話嗎?我可不信,我覺得這是個圈套!”

亞瑟頭也不抬,“有白狼的地方就有圈套,對於她為什麽要指使這個婦女來委托我救人一事我很好奇,那就去看看吧,看她耍什麽花招,這個人亦正亦邪,我想看看她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我跟你去!”蘇珊阻撓不了他,旋即自告奮勇。

亞瑟將沙漠之鷹平舉起來虛瞄一眼,跳出彈夾察看一番,又裝上,背起一個小小的雙肩包,包裏有一件禦寒的替換用的大衣還有一包雪茄一瓶輕微輻射的水。

“你就別去了,才出院不能亂跑,去了隻能拖我後退,聽我的吧親愛的。”亞瑟走過去和蘇珊擁抱,蘇珊抿著嘴,用力纏著亞瑟的腰,兩人溫存地親吻。

亞瑟挎過巴雷特,綁好斬馬刀就推門出發。

出門前側頭去看蘇珊,“親愛的,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接受委托出去做任務了,有事自行處理。”

……

黑色的大雪大塊如破布,從天飄蕩下來,寒冷中伴隨著強風一直往亞瑟的臉上刮,破爛的公路上積雪厚厚一層,走在上麵都感覺到滑濕,輻射的刺痛感漸漸消失。

這不是沒有輻射,而是亞瑟的皮膚習慣了輻射的強度。

他的防禦能力足以禦風寒,抵抗輻射,但為了不使手腳麻木,他還是盡量裹緊大衣。

哈雷無法在大雪天行駛隻能步行而去。

風雪中,他一人在呼嘯的荒漠中孑然獨行,風雪越來越大,他的碎發上、背部的小包上落了厚厚的黑黑的雪片。

那名白人婦女是一個騙子,亞瑟第一眼就看出來了,說話的語氣、行為都不對,死了丈夫,丟了孩子,她應該難過得泣不成聲,或者雙眼通紅才對,可是她的眼睛除了肮髒的汙垢外,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逃了一夜?

鬼知道她從哪裏逃來的,看她單薄的衣服在荒漠中零下二十多度的夜晚狂奔十三小時,除了幾塊看得過去的紫痕外,那些紅斑看起來就像有意而為之。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沒興趣問她的名字。

一般人在荒漠的冬天夜行隻有死路一條,更遑論逃了一夜還如此精神的吃東西!

但既然她說出了白狼這個有著特殊含義的符號,那麽亞瑟也隻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誰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麽藥,去看看就知道了,不怕她耍詐。

亞瑟快步行進著,防禦能力全部啟動,抵禦著刻骨的寒冷,想喝水卻發現水壺裏的水已經凍成了冰塊,倒不出來了。

他隻能用手用力猛敲幾下,震出幾粒冰塊,含在嘴裏解渴。

荒漠變成了冰原……這就是核戰後天氣的惡劣變化,無論什麽氣候都相當極端,人類的生存舉步維艱。

他將納米絲織口罩扯下來,呼出幾口白氣,把衣服拉開一個大口子,嘴裏含著粗大的雪茄,貓著腰打火。

打了幾十幾次,雪茄才艱難的點燃,吸了滿滿一大口,身心舒暢,疲勞的感覺有所減輕。

冬天天黑得很早,並且黑下去就就伸手不見五指,黑雪不能反光,亞瑟的瞳孔一直金光不斷,就像行在雪地上的野獸。

半夜時分,他看到了猶如猛獸般屹立在荒漠中的巨大空城!

的確很大,建築高聳入雲,綿延幾公裏的城市邊緣,黑魆魆的建築線,沒有一點動靜。

寒風料峭,嗚嗚之聲鋪天蓋地,亞瑟蕭條的背影逐漸隱入黑暗中,這種夜晚進入空城非常危險,荒漠中的野獸一般難以找到過冬的巢穴,都會集體遷徙到空城裏,或者在地下水道中成群過冬。

一旦驚動它們,在食物緊缺的冬季,您可以想象突然站在幾十頭饑餓凶猛的變異狂屍前,那種無力的絕望。

亞瑟的腳步很輕,但冰雪的擦擦聲仍清脆悅耳,成為接近空城中的唯一聲調。

亞瑟的瞳孔一直在掃描著綿延幾公裏長的城市邊緣,大樓上,或者傾斜的電塔。抑或殘破的廣告牌,每一個能看到的地方他都不敢放鬆。

這是冬天,夥計,狙擊手的感知會比其他季節遲鈍得多,他隻能依靠視覺來提高警覺。

竟然真的有人!

這是亞瑟唯一的直覺,而且不止一個!

亞瑟將巴雷特解下來,但沒有解下纏在槍鐵上的粗布,躬身朝另一個方向斜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