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在寒風中波瀾不驚,死了幾個人就跟死了幾隻螞蟻一樣沒有驚天動地的呼喊和抗議。

一夜平靜的度過。

亞瑟抱著一大堆吃的東西往車上扔,燕妮點了一枝雪茄,悠閑地在駕駛座上抽著,亞瑟收拾好後,她把煙遞給亞瑟,亞瑟用力吸了幾口。

“走吧。”亞瑟說。

他看著灰蒙蒙的窗外,昨天打鬥的血跡仍舊模糊地印在地上,變成了黑紫色,上麵細細鋪著一層從寒風中飄來的黃沙。

鋼鐵門簾已經掀起了,上麵的血印洗得很幹淨。

可亞瑟的卻分明看到玲瓏剔透的小女孩拿著美味的蛋卷站在門口看著他笑……

亞瑟吃了一驚,擦眼睛仔細看,門簾下方隻有昨天賣東西的老家夥慵懶打哈欠的身影,並沒有女孩的半點蹤跡。

眼花了,亞瑟心想。

後座裏的班克斯心中打鼓,不知道援兵什麽時候來到,最好快點,萬一走岔路了就全完了,他們現在正以全速離開野貓交易基地。

車屁股後拖起一道長長的孤獨的尾煙。

亞瑟吸著雪茄,偶爾塞給燕妮抽一口。

兩人自得其樂,根本不管身後的倒黴蛋。

班克斯心中咒罵,先讓你們高興一會兒,不久就讓你們陰陽相隔!

幾乎是幻想狂的家夥已經開始幻想一會兒該用哪隻腳踩在亞瑟的臉上肆意淩辱的感了!

甚至當著亞瑟的麵切下燕妮一塊ru|房扔在在他麵前,他憤怒得幾乎暈厥過去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嘻嘻……嘻嘻……”班克斯竟然抱著自己拳頭傻笑起來。

“我說亞瑟,你的這個向導腦子生鏽了吧,是不是沒擦黃油的緣故?”燕妮回頭看了一眼臆想得腦子不正常的家夥說道。

亞瑟看都懶得看一眼,綿長的煙從嘴裏呼出,和空氣中的冷風消散在窗外。

“上帝才知道他的腦子裏裝著什麽,我可沒興趣知道,他若敢動歪主意,一會兒我就把他綁在車頂上,讓冷風風幹……”亞瑟隨意地說,表情冷淡。

班克斯立刻老實了,裂開的嘴急忙緊閉,現在可是深冬呢,要真的在車頂上吹個幾天,恐怕也真的凍死風幹了。

前方的路依舊顛簸,破破爛爛的公路幾十年沒有修繕,風化得差不多了,一些路段被厚厚的沙子掩埋住,需要繞開才能一路前行。

這一路班克斯小便的頻率比往日多了一倍,亞瑟陪他去,那小子都是淅淅瀝瀝一點。

這不禁讓亞瑟警覺,這個小子在搗鬼麽,但亞瑟並沒有當麵質問,隻在暗中注意。

從早晨到中午,五個小時後三人下車活動筋骨。

這片區域和南漠差不多,都是一望無垠的荒漠,道路兩旁有一些睜著黑洞洞的眼眶的頭骨,向人們宣示著這個地帶的荒涼與寂寞。

“到達東海岸還需要幾天?”燕妮瞪著班克斯問,纖長的手指在胸前繞來繞去,左右手互相嬉戲。

“還有十天吧,很快了,如果你們的速度再提快兩倍,我想兩天就會到了。”班克斯的話與廢話差不多,要是能再快誰會慢吞吞磨蹭呢。

這個時代沒有超速限製沒有罰單,你的速度永遠都是最慢的,因為這個地方速度沒有限製,而交通工具的速度卻是有限的。

寒風一陣接著一陣,幾人嘴裏噴出白白淡淡的白霧,大地了無生氣,讓人徒增厭惡。

但大地靜得出奇,沒有恐怖野獸的咆哮,也沒有禿鷲俯衝而下的獵獵聲。

連咳嗽一聲都怕把荒漠震得流沙四起。

班克斯的情緒強烈波動著,亞瑟的耳朵時刻關注著他的心髒頻率,藉此判斷對方情緒,從而推斷他在想些什麽。

但亞瑟猜不到他在想什麽,眼睛遊移不定,難道他還想找機會乘機逃走嗎?

“上車吧。”亞瑟率先返回車中。

班克斯流連地磨蹭回車內,歎了口氣,心想他們可能不回來了,或者父親那裏調解出了狀況。

又行了幾個小時,傍晚時分。

亞瑟正在閉眼假寐。

寧靜的表情讓燕妮想蹭上去吻一口,她時時注意著亞瑟的樣子,連那亂亂的胡茬都是那麽的性感!

她發現亞瑟突然睜開了眼睛,瞳孔中流露著危險的信號。

亞瑟目光凶狠地朝著張著嘴呼呼大睡的班克斯張望,食指豎在嘴唇旁示意燕妮不要出聲。

他緩緩拔刀出鞘。

燕妮眼睛餘光謹慎地朝兩旁觀察,除了灰黑色的沙丘外,並沒有異常的物體。

亞瑟對燕妮使用唇語,“我跳下去,你加速往前奔,越遠越好,我會想辦法來追你們,看好班克斯。”

燕妮卻搖搖頭,也用唇語道,“我的能力不比你低多少,我一樣可以和你並肩戰鬥,我才不做躲在你背後的懦夫!”

亞瑟笑了笑,不去理會,手指按住車門的拉手聚精會神,屏息,一、二、三!跳!

車門打開,一陣寒風撲進來,車後的班克斯警覺,吃了一驚,急忙大呼,“我在這裏!我是貝奧夫的兒子!”

“閉嘴!”燕妮冷哼,隨手扔了一個鐵罐頭過去,卻灌注了適度的力量,班克斯暈了過去。

她看著後視鏡,亞瑟周圍竟然裹起高大的流沙漩渦,幾乎將他淹沒!!

怎麽回事?自己怎麽一點也察覺不到?

女皇心中不爽,難道自己沉溺在亞瑟的情懷中野獸般的洞察力退化了麽?

她急踩刹車,麋鹿一般衝過去,那道沙塵並不是流沙而是被某種神秘的氣流卷起所致。

亞瑟斬馬刀白光四濺,他的身影猶如鬼魅,總飄忽不定,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秒移動軌跡會朝向何方。

燕妮愣了愣,她看不到進攻的敵人!想幫忙也有心無力,隻能在一旁看著幹著急。

“你回來幹什麽,快回車上去,快跑!”亞瑟憤怒大喊,焦急的心情躍在臉上。

“小心你的背後,左後方!!”亞瑟忙著招架眼前的“對手”,手忙腳亂,還要照顧燕妮,心力交瘁!

燕妮應聲轉身,她可不是泛泛之輩,肚子裏自然明白遇到了隱身的對手!

雙手突然爆紅,宛若兩根燒紅的烙鐵!

她的生化能力可是一流的,絕不是那些用生化槽批量生產出來的非常正常人類,而是能用生化細胞作為武器的毒蠍女皇!

隻覺得空氣中有一個巨大的硬塊!劈下去,反而手臂被震得發疼發酸!

亞瑟大吼,“笨蛋,你劈人家的風之坐騎自然沒有效果!”

燕妮惱羞成怒,突然高高躍起,對著剛才的方向一記手刀砍下去,除了砍中一陣寒風外,一無所獲。

背後傳來痛感,就像被一個鈍物擊中一般,令她呼吸困難,腳步趔趄。

背後傳來一聲驚疑。

仿佛應該出現的東西沒有出現一般。

空氣中就像水麵一樣泛起褶皺,一個渾身重甲猶如古老騎士一般的人冒了出來。

他的身下果然乘著一個猶如海豚改造的交通工具,頭像摩托車頭,身體卻線型的細長,就像風兒的抽象藝術品。

“你是什麽人,怎麽沒被感染??”他的臉上帶著發亮的麵具,和重甲一樣閃耀著鋼鐵的冷光,摳出的兩個眼洞裏兩隻眼睛偏灰白色!

活像個死人!

燕妮才不管他的狗屁問題,縱身撲上去,手爪更紅豔了,宛如擁有劇毒的毒蛇!

上麵的人吃了一驚,卻被燕妮撲了下去。

他沒繼續隱身,也許是為了試探為什麽女皇沒被感染。

燕妮平時撫摸亞瑟胸口的纖長手指變成了凶狠的殺人武器,淩厲中蘊含著靈動。

重甲騎士裝備雖然沉重,反應卻不慢,避開要害,手臂卻被燕妮扣住,指尖竟然插進鋼甲裏麵去了!

那名騎士驚愕,這女人究竟是什麽東西?

但他強烈感受到了一種吞噬的力量正在從對方的指尖傳導過來。

他極力掙脫,可對方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臂,而且越發扣得深!

好疼!好痛苦!

他的那種手臂的刺痛感已經竄上了大腦,一時之間他有一種錯覺,自己的細胞正在被眼前可怕的女人更換,而且意識被快速蠶食!

燕妮一腳踢開他準備用來砍斷手臂的光華流轉的長刀,嘴角露出妖異的微笑。

“去吧,拯救你的主人!我的孩子!”燕妮就像禱告一般,用上帝的口吻命令著眼前的重甲騎兵!

他就像機械的程序,接受到燕妮的指令,麵具內氣息粗重,揮舞著長刀奔向亞瑟的背影!

亞瑟感到背後突來一陣涼透身體的風,用力架開身前的無數把刀!一掃胸前,挪退幾步背後的涼風卻衝向那群隱身的敵人!

亞瑟的戰鬥就像一個人麵對著一支龐大的軍隊,孤零零的感覺突然讓他很寂寞,恰在此時,燕妮生化能力的犧牲品衝了過來。

“你們在哪裏啊,快來救我!”暈厥的班克斯竟然在此刻醒來,還不忘對著黃沙亂飛、不見硝煙的透明的戰場呼喊。

亞瑟和燕妮對視一眼,條件反射般衝了過去,班克斯揮舞著拳頭就要反擊,卻被亞瑟一陣風掃過,把他扔進了車裏!

悍馬後輪刨出一個大坑,泥沙飛濺。

衝出去一段距離,隻聽見“嗙”一聲爆裂——“媽|的,車輪被打爆了!”

這種實心輪胎被打破了一個大坑,這車是沒法開了!

隻能下車幹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