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提著狙擊槍在沙丘上遙望,馬上就要到達死海了,他還沒想好怎麽辦。

進退兩難隻好站在黃昏金色的沙丘上眺望,他的長發飄揚。

心想要不自己直接去換人質好了。

轉念間,又不妥,萬一那老油條把自己扣了反而殺掉了奄奄一息的燕妮,自己豈不傻眼了。

他的表情開始不自然起來,牙齒哢哢作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坐在沙丘頂上,情緒沮喪。

“你需要幫助!”一個女人沙啞的的聲音。

他耳朵非常靈敏,絕不可能聽錯,忽地站起來警覺四顧,“誰?出來。”

金黃色的空氣一陣搖晃,漣漪蕩漾,一個帶著銀**臉麵具的女人坐在風之坐騎上,向他傲然而視。

“白狼?好久不見。”亞瑟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沒有溫度的沙礫上。

“怎麽,忘記我對你曾經有救命之恩了嗎?怎麽不表示歡迎?”白狼嘲笑道。

亞瑟沒好氣,右臂還疼著,更不爽了,“還不知道誰救誰呢,歡迎啊,來吧,給你一個擁抱。”

“不必了,我看你遇到難題了,所以我就適時的出現了,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不是恰到好處嗎?”白狼分外得意。

“你要跟我去死海嗎?別忘了,你可是死海的通緝要犯,回去隻能白白送死,你還是好好保護自己吧,追求你的另一種生活才是正確的選擇。”亞瑟眼睛望著夕陽,腦子裏空空蕩蕩。

“保護你直到你救出所想救的人就是我追求的生活,曾經,我發過誓,我會守護你!”白狼說得很認真,言語中沒有戲謔,看著夕陽,仿佛詭詐的心性在這場陽光沐浴中全部脫落了。

亞瑟不敢置信,自己和她不過是因為死海而交叉而過的兩條線罷了,直線怎麽可能還會轉彎?

“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難道凡事都有目的才會去做嗎?”

“沒有目的,你怎麽會去做?”

兩人的對話就像兩把刀,互相刺進對方的胸膛裏。

白狼沉默了一分鍾,率先妥協,“因為信仰。”

亞瑟覺得很可笑,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麽信仰,你跟我談信仰,難道是看不起我嗎?我可不是小孩子。

看到亞瑟嘲諷的表情,白狼又鄭重其事地說,“信不信由你,我以前為了幫助你而背叛了死海之王墨菲斯,便是信仰,你的稟性就是我的信仰,而以前,墨菲斯的力量就是我的信仰。”

亞瑟怔住,細細回味這句話的含義。

“這麽說你以前幫我完全是因為我的同情心強嗎?”

“當然不是,同情心誰都有,我的信仰是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不欺負弱小,不恃強淩弱,同情弱者!甚至幫助弱者!”白狼大聲陳詞,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念誦信仰的經書。

亞瑟對這個有著執念的女人無話可說,僅憑一個信仰便和死海對立,怎麽說她也是從死海脫離出來的,怎麽可以說變就變?或者她心裏一直就抱有這樣一個生存信念,直到……遇見了一個讓她大膽改變自己的契機。

對,契機。

想到這裏,亞瑟的腦海閃過一道閃電,急忙問道,“你並不熟悉我,你是怎麽了解我的稟性的呢,而且還和信仰扯上關係?”

白狼猶如吞了一顆大棗,噎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這可無法解釋。

“把麵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樣子。”亞瑟好奇的說。

白狼急忙退了數步,將臉側向一邊,“不要!”

亞瑟已經走了兩步,聽到她的驚呼,又退了回來,“好吧,我不管你選擇信仰還是守護信仰,總之你幫我想個辦法進入死海,我的朋友就要死了。”

“應該是你的女人吧?”白狼沙啞的聲音充滿了不屑,“為一個女人而葬送自己的大好人生可不是好主意,像你這樣的能力者行事風格應該狠辣一些,有取有舍!”

“對不起,我不是墨菲斯投機式的梟雄,我隻想把為我豁出性命的女人救出來,讓她好好活下去!”亞瑟有些生氣地看著白狼。

白狼沉默著,突然哈哈大笑,“不錯,這才是個男人,這樣的信仰絕對沒錯!我幫你!你可以為女人犧牲,我一樣可以為信仰毀滅!”

“跟我走就對了!”白狼招呼道。

亞瑟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白狼回答得很簡潔也很具體,“因為信仰,滿意了吧。”

亞瑟心中嘀咕:真是奇怪的女人。

兩人跨上風之坐騎,在空氣中劃了一條弧線消失在夕陽中。

……

一座灑滿血光的倉庫裏,倉庫頂梁上延伸下來兩條巨大的鐵鉤,鉤尖從一個女人的鎖骨裏鑽出來。

女人的血一滴一滴地從鎖骨處冒出,過了三天了,竟然還在流血,傷口似乎被塗上了阻止血凝的藥物。

在赤|**上的血幹裂了一部分,紫黑色,斑駁卻不脫落,在原本尤物的身體上粘附著,看起來肮髒極了,還發出難聞腥臭,真是一具無法讓人提起欲|望的身體!

燕妮的眼睫毛微微抖動著,她已經忘了痛是什麽感覺,鎖骨被人用鐵具扣著吊在空中,冷了,餓了,渴了,無人噓寒問暖,呆在這個地方,比地獄裏還痛苦。

潮濕的海底倉庫,空氣差得嚇人,若不是燕妮身體素質強,恐怕也要橫屍當場了。

她無法轉動頭去看另一側的班克斯,幾個小時前還能聽到他疼得哼哼唧唧,現在已經徹底沒動靜了。

死了嗎?

她沒心情關心他,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能支撐到什麽時候,她現在後悔當時的決定了,當時和亞瑟一起衝出去該多好,還逞英雄鑽進狼圈裏,得到現在這個下場!

可心裏仍有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每當想到他,她沉寂的心就會驟然跳一下,麻木的直覺就會透露一點她還活著的信息。

這時,厚重的門打開了。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士兵。

進來的人是蝰蛇。

蝰蛇看著吊在半空的燕妮,搖搖頭,“你真行,這種極刑都折磨不死你!”

燕妮張了張幹燥的嘴,氣若遊絲地說道,“前天你們不是錄了一盤錄像嗎?……我猜應該是給亞瑟的吧,亞瑟看到後一定會回來的,而且……而且他會發著怒回來……”

蝰蛇不置可否,隻是坐在對麵的椅子上,生化獸伸著舌頭瞪著他們,或者等瞪著被扒光衣服吊在頭頂的人肉。

“女士,原諒我嘲諷你的無知,現在你還相信一個男人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天哪,你醒醒吧。”

“既然你們認為……他不會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回來……那你們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我,並且錄下視頻來刺激他呢?……可笑。”燕妮斷斷續續地反駁。

蝰蛇搖搖頭,“我的雇主也這麽認為,你們都一樣傻。”

“嗯,我就是一個……傻女人,你來幹什麽?”

“來看看你們死掉了沒有,嗯,太臭了,我來幫你衝衝澡吧!”蝰蛇從椅子上站起來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水管,“開水!”

燕妮剛要阻止張開的嘴卻吞了一口肮髒苦澀的水——水有輻射!

有醫療常識的人都知道,讓強烈輻射水碰到了沒有愈合的傷口,那絕對是要人命的,傷口裂開,化膿,長瘤,息肉,一片片腐蝕,最後一個人變成息肉人,痛苦而死!

燕妮的肩上兩大個冒著活血的破洞,被輻射水碰上了,不說和普通人一樣,至少會痛苦難忍!

嘩嘩嘩……

巨量的水噴著燕妮風雨飄搖的身體,她疼得大喊大叫,身體被水柱拍打得通紅,被鐵鉤勾住的鎖骨噴出了血!

燕妮又冷又疼,血液被水柱衝散,再冒出來,如此往複,燕妮疼得死去活來,金發黏在肉上,散亂、無序。

她的身體發著抖,嘴裏喃喃的喊著,聲音越來越小,“不要,不要……”

聲音逐漸淹沒。

蝰蛇瞪著她被洗幹淨的身體,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奔湧全身,他真想嚐嚐這個臭娘們兒的味道!

生鏽的鐵門突然哐當一聲有力地關上。

蝰蛇和兩個士兵吃了一驚互相對眼,甚是奇怪。

“砰!!”

蝰蛇隻覺一枚大拳頭衝來,但眼前卻分明沒有任何人。

臉上挨了一記重拳,立刻滾趴在地,急忙翻身而起,生化犬狂吼,幾十頭生化犬用力掙紮著脖頸的鐵鏈,肮髒的唾液從舌頭上飛出來。

封閉的倉庫裏巨大的噪音幾乎要把耳膜震破!

“快開門通知警衛隊啊!”蝰蛇從地上滾起來,對著發呆的兩個士兵吼道。

“沒機會了!”一個冰冷的男低音在空氣中響起。

兩個奔向鐵門的士兵頭顱齊齊掉在地上,身體還慣性衝了出去,砸在門板上,血流一地。

空氣抖動!

亞瑟冷峻的臉出現在黑暗的倉庫裏,不過他卻戴著口罩,左手拿著光華流轉的長刀。

亞瑟看了一眼流著殘餘水的水管,再看看渾身冷得發抖的燕妮,他瞳孔的火光燃了火藥一樣爆炸起來,瞳孔分裂,骨節錯響。

“蝰蛇!我會讓你加倍償還!”亞瑟的碎發下,左眼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燕妮被折磨成這般慘狀,他怒火與哀慟齊湧,“我要讓你你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