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名士兵失神地站在夜色中,直到轟隆隆的雷聲在頭頂滾滾呼嘯之時,他們才被要求撤離!

所不同的是,索菲亞的部隊進駐自己的農場,麥修斯家族的部隊則灰溜溜夾著尾巴離開了。

丹格魯斯神情恍惚,卻又欣喜若狂,因為魯卡斯暴斃,接下來繼承麥修斯家族的族長之位指日可待了。

畢竟他哥哥對麥修斯三個字深惡痛絕,族長的位置其實名副其實已經是他的了!

看著抱著屍體往前癡癡走動的弟弟,別德林斯早已發現他憨厚外表下的野心,他是利用自己殺掉他的眼中釘呢,這個世界。

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在權力的漩渦中,權力和金錢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作為一個普通人,他隻需要照顧好自己的女人就足夠了。

別德林斯搖著頭,背後已經鮮血淋漓,肋骨斷了好幾根,他有些支持不住了,若不是妻子斯蒂芬妮攙扶著,也許他早已昏迷。

他捂著腋下,慢吞吞走到亞瑟的背後,亞瑟感覺有人走到了背後,他很禮貌地回過身子。

“謝謝你。”他吃力地說。

“我是踢斷你肋骨的人,不是麽?這份情意我受不起。”亞瑟訕訕道。

“要不是你絕妙的槍法,也許被丹格魯斯扛走的就是我了。”別德林斯說,“我很喜歡和你合作,在荒漠上缺什麽直接到被雷諾軍區找我吧,隻要我能幫你的一定沒問題。”

“至少目前我還能幫助你點什麽,你受了傷,需要治療。”索菲亞站出來。

“我要回去了,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可以賣給我一輛車嗎?”別德林斯說。

斯蒂芬妮迷茫地望著丈夫,輕輕說道,“我們的巴雷諾已經被血洗一空了,士兵們幾乎全軍覆沒,我們回去也沒有用了。”

“什麽!!!”別德林斯呆了,自己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心血竟然一夜間煙消雲散,一時之間沉痛的感覺湧上心頭,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昏厥了。

……

亞瑟笑了,笑得邪惡,斯蒂芬妮都不敢把丈夫的胳膊交給他。

亞瑟不由分說,把別德林斯扛在肩上,扔進越野車裏,一行人開始往烏卡廢墟趕去。

剩下的士兵保衛這座琉璃光滑的人工農場,裏麵的作物和囤積起來的糧食可足夠他們吃上幾個月的,可不能再被欲壑難填的家夥們打主意了。

雨水從殘破的天空破開了閘門似的往下潑,地麵的塵埃瞬間就被流水衝走了,隱隱間,雨水流過的地方出現了小小的刺尖,腐蝕性強悍得驚人。

變異體痛苦的呼號聲在這不平靜的夜晚格外醒目。

亞瑟看著車窗往後倒流的雨水,心中若有所思。

“我們弄死了一個議員,上麵應該不會放手不管吧?”亞瑟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可能吧,可誰知道呢,也許和他有裙帶關係的丹爾特議長還有洛克議員會聯合上奏聖裁,聖裁興許會派一個神秘人下來調查協調吧。”索菲亞麵無表情地答道。

亞瑟從後視鏡看到她冰霜的臉在流光的洗刷下漸漸模糊,氤氳的氣流包裹住了她的臉。

“回去之後我有事和你談。”平靜的聲音在後座上蕩漾著。

“我也是。”亞瑟答道。

蘇珊看著斯蒂芬妮用左手撫摸著她丈夫的臉,潔白的手絹擦拭男人頭上的汗水,心中感慨萬千,這對男女有著不同的過往,可在這一刻,這就足夠了,她看起來是多麽的幸福啊。

……

到達烏卡廢墟之時,雨已經停了。

別德林斯被轉移到了醫院,蘇珊和衛斯理都各自回去,亞瑟和索菲亞坐在辦公室裏促膝長談。

燈光柔和,偌大的辦公室裏除了一張辦公桌外,就是兩個青皮單座沙發和虛擬數據庫。

亞瑟斜著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中,她站在純鋼筋焊接的窗戶前,看著沉沉的黑夜。

幹掉了宿敵魯卡斯她並沒有亞瑟想象中的欣喜若狂,那種安靜的情緒甚至還不如丹格魯斯,那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複雜情感,死了父親的悲哀,獲得權力和地位的欣慰,雜糅在一起,使得外人看起來他真像一個變態的家夥。

“我突然想起來我手裏還差一萬金幣還沒收到手,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日子,蘇珊就交給你了,或者你給她弄一點實質性的軍銜,讓她自己帶人吧。”亞瑟托著下巴說道。

“沒問題,你就放心好了。”索菲亞心情沉重地回答,誰也想不到,她隱匿在黑暗中的臉竟然流著淚水,麵朝黑暗,盡情地流著,血腥的風從雨過之後的空氣中吹來,一點點刮著她的臉。

手裏握著秘密的其中一個家夥死了,死得那麽解氣,她卻哭了,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觸了傷心事。

“亞瑟。”她回過頭,潸然淚下,惹人憐惜。

亞瑟急忙站起來,不知怎麽了。

她突然抱住走近的男人,張嘴咬住他寬厚的肩膀,淚水還是止不住。

亞瑟的肩膀傳來劇烈的疼痛,卻沒有避讓,反而無所適從,但手還是放在了她盈盈細腰上。

“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傷心呢,我們不是應該喝一杯慶祝嗎?”亞瑟笨拙地安慰著。

“你不知道的,你永遠都不知道,假如有一天我即將死去,你會在我的墳頭給我送上一束好看的花嗎?”

“不,不會的,以你強勁的實力在紅色帝國無人出其右,何況殺你呢,就算要殺你,得先過我這關啊,你知道的,想要我死沒那麽容易。”

索菲亞抹著淚水,笑了,掛著淚珠的笑容如此可愛,亞瑟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些恍惚,猶如看到了夢中的那個伸著手抱自己的西方女人。

他不禁將她納入懷中,口中輕輕呢喃著,“媽媽……”

索菲亞並未聽到他的胡言亂語,隻是滿足地停在他的肩膀上。

“過幾天,也許聖裁的神秘使者就來了,我有個心願,你答應我。”索菲亞仰著頭說,她碧色的瞳孔充滿期望,白色的發絲散發著女人的芳香。

亞瑟黑色碎發下的右瞳虛眯一下,便重重地點點頭。

“你解決完事情後,馬上趕回來,如果你回不來就永遠沒有索菲亞這個人了。”

“怎麽回事?這麽嚴重,告訴我好嗎?少校?”

“沒什麽,到時候你回來就好,沒有確切時間,總之一個禮拜之內吧。另外我要應付丹爾特的無休止糾纏!你回去休息吧。”索菲亞整理衣衫,將茫然的亞瑟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