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犀利的子彈互相對射，猛烈的氣流漩渦在塵埃中肆意席卷，能見度不斷下降。

“啊！”

亞瑟旁邊的機槍手應聲而倒，身子軟趴下來，亞瑟剛吸了一口芳香的雪茄，士兵滿是鮮血的身子滾到他的腳下。

亞瑟愣了愣，倏然躍起，抓住PVD機關槍對著煙塵彈幕一陣瘋狂掃射！

黃橙橙的子彈從拋彈口噌噌地往外跳，亞瑟的瞳孔綻放著金光。

戰場上已布滿塵埃和煙霧，毫無目標地對射已經變得無意義。

克拉尼爾已經從另一個方向潛行而去，別德林斯從容鎮定地指揮著士兵們的行動，亞瑟抱著SR-25狙擊槍朝視野充足的方向移動。

這是一塊對著廢墟傾斜50度的地方，避開了騰起的黑灰色塵埃，可直接觀察到廢墟裏的流民，他們正抱著步槍往來奔跑轉移。

亞瑟趴在地上，鼻腔吸入了一口地麵的苦澀的輻射塵埃，急忙呼出一股白煙，將苦澀的味道驅逐出去。

視野中一個高大的黑人正抱著槍對躲在掩體裏的士兵進行瘋狂掃射，嘴裏還不斷地張合，也許在痛恨地罵著什麽。

亞瑟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一個深呼吸，長出短進，手指一動！

“嗙！”

黑人倒下了，就在他剛倒下的瞬間，三個穿著馬甲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脯的男孩立刻把他的屍體拖了回去，其中一個又跑回來，撿起和他差不多高的步槍對著奔跑過來的士兵進行掃射！

亞瑟的眉心疼了一下，心中猶豫不定，在他槍口下的敵人隻是一個孩子……

殺還是不殺？

亞瑟一直在掙紮！

這時，激烈的槍戰又開始了新的一波，男孩旁邊有一個圓弧形的小型碉堡，從兩孔黑洞洞的洞口伸出兩挺高射機關槍，砰砰地噴著火舌！

這種小型碉堡在各個位置都安插著一座，一時之間強大的火力壓製住了別德林斯與克拉尼爾的進攻步伐！

好幾個衝在前方的士兵都捂著胸口倒下了鮮血印著他們的腳步，止在他們倒下的地方。

亞瑟不再舉棋不定，緊咬牙關，扣動扳機！

男孩在爆裂的槍聲下軟在地上。

“砰砰——”

亞瑟的頭顱旁跳躍起若幹蓬煙花，他急忙低下頭，直到一梭子彈停下後，才抬起頭來，吐了出滿嘴的沙子，雪茄已經在他低頭自保的時候被沙礫撚滅了！

隻有光禿禿的炸了花的焦黑的煙頭。

他欲動身，一串子彈又飛了過來，“通通通”地鑽進沙礫裏！

亞瑟就地翻滾，子彈擊中地麵的煙花不斷跟著他的身影咆哮，雙手撐地，腳下輔佐，縱身一躍，采用蛙跳的姿勢躍出子彈的跟行軌跡，迅雷不及掩耳，右瞳一道亮光閃過，立刻單膝跪地，平舉槍身！

呼嘯的子彈從狙擊步槍中狂噴而出，攜著金光曵尾劃破熾熱的空氣直朝小型碉堡的洞口刺去！

狂噴的一個火力點熄火了。

被壓製得抬不起頭的士兵們終於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朝前扔幾枚聲控炸彈！

趴在掩體中頑強反抗的流民們瞬間被炸成了肉泥！

剩下的幾座碉堡暫時被煙霧彈封住視線，正盲目地對著煙幕瘋狂開火，猶如螢火蟲的子彈不斷在戰士們的頭頂快速閃過。

相互掩護的碉堡損失了其中一座對全體都會造成致命的傷害！

亞瑟精準的槍法，使得不少流民抱著自家的財產率先退卻。

留下來的都是一些頑固的壯年流民，盤踞在這塊地方已經很久，這裏是他們發財的地方，要他們離開，除非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

亞瑟從報廢的碉堡旁繞了進去。

“站住！”一個身影從亞瑟的背後冒了出來，突兀出滑稽的殺氣！

亞瑟輕輕轉身，一個小女孩手裏抱著一支巨大的步槍，步槍造型怪異，黑色，劣質金屬打造，瞄準精度完全沒有經過矯正！

亞瑟沒有笑，隻是想蹲下來和她說話，小女孩立刻警惕地退後一步，“叫你別動，不然我就殺死你！”

亞瑟訝然，站好不動了，很配合地舉起雙手。

他想，這個可憐的女孩從哪裏來的，她的父母呢？

“砰！”

女孩的頭顱爆出一蓬巨大的血花，抱著槍倒了下去！

克拉尼爾罵罵咧咧地跑過來，手裏端著一把從流民手中奪來的手槍，對著女孩的頭顱又補了一槍！

亞瑟的心猛烈地抽了一下，視野出現了短暫的轉換，他仿佛看到了很小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被狼群撕碎，自己手裏捧著她的肉，嗚咽著半天也吞不下去……

“你為什麽要殺了她！”亞瑟憤怒地咆哮起來，雙手抓住他的領口幾乎要把他給拋出去。

克拉尼爾的黑色鏡片毫無波動，冷得就像塊金屬！

“頭兒，對於流民我們沒有必要同情，他們殺的人遠遠比我們殺的多！有時候死亡不是結束，而是一種救贖！”

亞瑟跪了下來，看著頭顱破了兩個大洞的女孩，泣不成聲！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殺人的痛苦，也許，這就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懺悔……

克拉尼爾轉身走進了煙幕中，還有幾座碉堡沒拔掉，他的任務就是負責亞瑟的安全，這是索菲亞少校親自給下達的秘密命令。

不一會兒，流民幾乎跑光了，剩下的也死得幹淨了。

亞瑟把女孩的屍體處理完畢後，又恢複了往日的犀利以及淡漠，他清點一下士兵，傷亡接近一百，為了攻克這塊土地，他們付出了一百個生命的代價。

傷員被安排回駐紮營地包紮傷口，簡單處理一下再回烏卡廢墟進行手術。

亞瑟帶著一行人來到了廢墟深處，一座巨大的鐵塔矗立在巨洞旁邊，粗大堅韌的鋼絲一直伸到黑暗中。

亞瑟在洞口低頭往裏麵看了看，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我要殺了你們！”背後一個聲音憤怒地嘶吼著，肮髒的人影閃出，亞瑟順勢讓開，伸出右腳，背後偷襲的流民握著一把匕首，一刀刺空，整個人卻絆倒了，失去重心，身體忽地撲進了筆直向下洞穴裏！

“啊——”

巨大的回音回蕩在洞穴中，亞瑟豎著耳朵傾聽，估計洞穴深度有八百米左右，把這座巨大的吊塔修好了，運作起來，上下也就方便得多了。

“這座塔已經年久失修，被輻射的雨水腐蝕得差不多了。不知能不能修複？”別德林斯仰著頭看吊塔。

“希望吧。”克拉尼爾有些興奮，“我喜歡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