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後,夜樓先把鍾尋帶回了小洋樓,夜冷顏落後一步,背著鍾尋,偷偷地把謝淑嫻的頭劈開,在黃紅白的腦漿中找到了一個透明的警惕,隻有鵪鶉蛋那麽大。

鍾尋是謝家的管家,但不屬於謝家人,而是屬於有名的管家氏族的人,管家氏族的人全姓鍾,除了家主鍾勝武,財政長老鍾金根,執事長老鍾景輝,司法長老鍾建麗,以及掌管氏族中的祭司長鍾千離,其餘人都要被家族派出去曆練,而曆練的內容是到各家族中去擔任管家,其中必須要簽署保密合同,當然這不是管家氏族最有名的原因,管家氏族最有名的是信用詛咒,如果在任職管家的期間泄露所在家族的機密或心懷不軌,有背叛之心什麽的,該管家會因為不守信用而莫名其妙的死亡,所以管家氏族口碑一直很好,各世家都放心去任用。

鍾尋的身份是祭司長的小兒子,整個人很正直,但有些正直過頭了,這種性格卻正是各大世家爭搶的對象,很好控製,也不怕被人利用,被華國的瓷器世家謝家給搶到了手,謝家在A市,之所以會出現在D是是因為謝家小姐謝淑嫻在D市念書,謝家要接回謝淑嫻,與同樣有名的醫藥世家乾家大公子乾貞訂婚,卻沒想到剛好碰到了末世爆發,自家小姐,被黑化的夜冷顏撕碎了。

“你是說,你用了五成力把謝淑嫻的腦袋砸進了水泥地上,她的腦袋沒有碎開?這與初生的喪屍的脆弱不符合,那麽,讓它變成喪屍的,應該是高階喪屍,鍾尋,你家小姐有沒有被什麽東西咬了,或者抓傷了?”趙雨食指抵著自己的下巴,分析後將問題拋給了鍾尋。

鍾尋想了想,搖搖頭,“我是今天乘坐謝家的私人飛機到達D市的,剛到達D市不久,我得到小姐家的地址後,就驅車趕來了,正要出發去學校辦理一些手續時,小姐就突然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表情很痛苦,然後就碰到了你們,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這就沒辦法了,你家小姐已經被撕碎了,也查不到什麽了,但得出的消息是,有一個高階喪屍在D市,食物暫時也夠,我們就暫時不要出門了,異能者的血肉可是相當吸引喪屍的。”沒有從鍾尋身上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趙雨對接下來的日子作了安排,站起來準備去做飯。

“不行,我要回A市,我還是謝家的管家,必須回到A市報告小姐的一切事情,包括……”

“包括我撕碎你家小姐的事情嗎?謝家是個很麻煩的家夥哦~我不介意殺了你,為我們少一個麻煩哦~”夜冷顏撫著小腹上的繃帶從位置上慢慢站起來,伸出一隻手,一股火焰冒了出來,越拉越長,變成一條火繩,將鍾尋圍在了中間,臉上是無害的笑容。

“我們不可能放你走。”趙雨從廚房邊圍著圍裙邊從廚房探出頭了頭,“若果你想活著,你可以呆在這,放心,我們對世家的秘密不感興趣,你的信用詛咒不會要了你的命,但是你如若不聽話,相信B1,B2會很樂意招待你的。”

趙雨不懷好意的將視線投向了在一邊拱零食的兩隻獸獸,白虎和銀狐很配合的從購物袋裏抬起頭來。

“嗷——————”

“籲——————”

“看到了嗎?”趙雨看著有些驚魂未定的鍾尋微微一笑,縮回了腦袋。

鍾尋沉著臉,臉色相當難看,他是正直,但他也不傻,現在看來,識時務者為俊傑,隻好先留下來了。

午飯過後,由於夜樓和夜冷顏由於實戰經驗不足再加上判斷能力上出了差錯,被抓傷了,商量的結果是先綁好,在分開鎖進儲藏室和地下室,等過了24個小時的異變期,如果屍變了,就消滅,若果沒有,按趙雨的話來說,很可能會多一種異能,或異能進階。

夜樓安靜的躺在地下室中的**,手搭在肩膀上的傷口上假寐。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實驗基地,看到了藍色的天空,感受到了明媚溫暖的太陽,觸碰到生動的鳥,還聽到了實驗室沒有的歌曲,而不是實驗基地冰冷的金屬製天花板,冰冷的日光燈,喪屍化的鳥,燒杯的碰撞聲,都不帶一絲感情,沒有一絲溫度,她不想就這麽變成一個什麽意識都沒有的喪屍,什麽也不記得的喪屍。

肩膀上已經傳來了細密的痛感,夜樓勾起唇角,來了,即使是比A劑濃上一輩的屍液又怎麽樣,她可是有完美抗體之稱的……A1!

喪屍病毒迅速的擴散到全身,在血液中與細胞相互吞噬著。

夜樓開始流汗,十指抓著身下的床單,指甲竟刺過床單刺進了自己的手掌心,流出血被床單吸收,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地下室的空氣中,卻更加快了喪屍病毒的擴散,活躍的更頻繁,吞噬細胞的速度越快,被吞噬過的地方還在迅速的改造著,血液正在逐漸變黑,皮膚不再是光滑有彈性的,漸漸變成青白色,還有淺淺的經脈排列在皮膚表層。

“啊——吼吼————”

半人半屍的吼聲在地下室響起,夜樓痛苦的仰起頭,整個人繃得直直的,她的皮膚開始向幹涸的土地一樣龜裂開來,漏出發黑的肌肉紋理,同樣發黑的血液流了一床單,空氣中血腥味更顯濃重,她的眼角已經開始泛紅,瞳色在黑紅之間不斷交替。

又猛的弓起身體,隻聽“噗”的一聲,一截森森的白骨從身體裏刺了出來,帶著一些血肉,掉在了床單上,夜樓疼得一動不敢動,大喘著氣躺在**,可是一波痛楚很快又來了,絲毫沒有休息的時間。

“噗”“噗”“噗”“噗”

一次性多處骨頭穿透肌肉,暴露在空氣中,夜樓的血不要錢的往外流,幾乎要流幹,夜樓毫不懷疑自己會流血過多而死。

“噗———”

被謝淑嫻抓穿的傷口捅出一截長長的手骨,一端還掛著染血的紗布,“啊—————”

夜樓疼上加疼,嘶吼起來,精神一放鬆,喪屍病毒更為迅速的吞噬著細胞,夜樓已經無暇顧忌了,她隻感覺深深地疼,疼得她想滿床打滾,卻又動彈不得,一動,刺穿肌肉的骨頭也跟著動,隻會更痛。

喪屍病毒突然迅猛了起來,細胞毫無抵抗力的被病毒迅速地吞噬了,夜樓的皮膚眨眼之間變成了青灰色,手指尖鑽心的痛,眼睛的餘光看到自己的指甲再長長,變黑,在床單上輕輕一劃,床單就整齊的破了一個縫。

口腔裏也疼起來,她的牙……在變化……

指甲,牙齒,皮膚,都變了,隻剩下…眼睛了…

夜樓驚恐地睜大了眼,似乎感覺不到痛覺,她顫抖的把爪子抬起來,小心的摸著自己的眼睛,不要,不要,不要…

眼角不自覺流出了淚,像死亡前回憶一生一樣,眼前回放著自己一生的記憶。

她三歲前生活在孤兒院,原本隻要等待人領養就可以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去看,就被帶進了實驗基地,一呆就是十六年,間歇段的被用來做實驗,每次實驗都痛得死去活來,她哭過,掙紮過,抗爭過,換來的隻有更粗爆的對待,她麻木,她灰心喪氣,到絕望,直道夜冷顏的到來,就像她天空中的陰霾透出的一縷陽光,她開始改變,她開始有了笑容,在研究員之間遊刃有餘,小心翼翼的從字裏行間裏找出有用的消息,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基地裏,她因為夜冷顏苟喘殘活的活著,最後在趙雨的計劃裏看到了希望,她成功跑了出來,十六年後,重見了天日,看到了記憶中的天空,陽光,白雲,和風,帶泥土的空氣,沒有冰冷的器械,冰冷的控製台,沒有冰冷的研究員,空氣中也沒有濃濃的消毒水味,一切都寫著自由。

不自覺地嘴角都掛著笑,可是笑容很快就沒了,因為她就要變成了喪屍,沒有思維,沒有記憶,隻知道吃…不,不,不要!

猛地睜大了眼,猩紅的屍眼,退了一隻,另一隻轉化成了…金色!

“啊————”

身體裏爆發出龐大的能量,都實質化了,形成黑金兩種顏色的漩渦在身體周圍旋轉著,仔細看去隱約可見淺藍色夾雜其中。

夜樓隻覺得身體的傷口不再疼痛,隻是酥酥麻麻的癢,是傷口在愈合!

骨頭回位時仍是疼的,她清楚地感覺到骨頭在肌肉裏穿梭,眼前不自覺就出現了這個畫麵,這是…內視…?

地下室裏響起骨頭穿梭肌肉的聲音,就像趙雨把牛骨抽出來的聲音,如果有人在地下室,看見這滿是血的床以及這麽毛骨悚然的聲音,早就嚇跑了。

痊愈的時間整整用了一天一夜,地下室沒有任何動靜,樓上的人越來越不安……

傷口痊愈時,黑金色的漩渦徹底消失在了她身體周圍,夜樓內視一看,竟發現自己的小腹處有一個小球,中間是藍色,兩邊是金色和黑色,在不停的旋轉著,發出柔和的光。

黑色的爪子動了動,慢慢抬起放在了小腹上,正好蓋在了小球上,輕輕撫了撫,就像在…撫摸一個沒成形的嬰兒一樣溫柔。

小球像是興奮的動了動,往爪子的方向貼去蹭了蹭,夜樓驚奇的瞪著一金一黑的大眼,掌心傳來暖洋洋的熱度,連皮膚的青灰色都退了不少。

夜樓驚喜的發現這一變化,努力的跟小球溝通,嚐試著把這些喪屍特征全隱藏起來。

這一溝通就溝通了一個禮拜,連夜冷顏都成功出去了,她還沒出去,都有些失望。

此時外界喪屍已經滿地跑了,抓著一個人就啃,滿街隨處可見幹涸的血液,起初被咬的人驚慌失措的逃亡世界各地,居然整個世界都被感染了,各國政府恨透了華國。

“我們的食物不多了,我們得出去找食物,否則…等到喪屍更厲害的時候,就難收集食物了。”趙雨清點了冷凍室的食物之後臉色難看的走出來道。

“我去吧,這次我異能進階了,我也能看出等級了,我是三階,現在的喪屍是一階或零階,我能應付。”夜冷顏摟過銀狐道,擔憂的看了眼通往地下室的房間,不會的,她一定會成功的。

“一起去,現在喪屍階級不高,我們也要鍛煉起來,否則,等到喪屍更厲害了,恐怕武器都拿不起,連麵對喪屍的勇氣都沒有。”趙雨也不讚同的搖搖頭,上輩子她沒出過安全區,自然沒有什麽經驗,最後被推向喪屍時,明明腰間有一把槍,卻連拔槍的勇氣都沒有,隻知道害怕,叫救命,怨恨白采,最後被喪屍分食,隻剩下血液證明她曾存在過。

“那,夜樓怎麽辦?”一直不說話的鍾尋悶聲開了口。

“她……”

“她還活著!”

突然白虎銀狐和夜冷顏同時站了起來,高興地看著樓梯下的寵物間,“她還活著,我聽到地下室開啟的聲音了!”

說著就向寵物間跑去。

還沒到,寵物間的門開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夜冷顏一頭紮進夜樓的懷裏,死死抱著。

夜樓微笑的抬起手,放在夜冷顏柔軟的黑發上,“我回來了。”

看到夜樓沒事,趙雨終於鬆了一口氣,但看到夜冷顏的眸子,一呆,這不科學!怎麽跟前世又不一樣?!夜冷顏不一樣也就算了,怎麽最有安全感的夜樓也不一樣?

難道是自己的蝴蝶效應?想到這趙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

殊不知前世趙雨在基地見到不夜小隊時,是末世的幾年後了,幾年之間,想要變化是件極容易的事,不得不說,趙雨擔心過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