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問三不知
沉吟片刻，咼冎毅然壓下誘惑。
那便宜內弟李校長既曾交待過別在其他琉璃坑搞風搞雨，肯定有其內在涵義。
機甲全覆蓋，或可采納能量槍將之強行刺破，但是後果難測。
起碼處於神智不清狀態，就算遭遇危險，像那種一根筋見敵人就上半人馬之狂暴態，怕也不知啥叫逃跑。故而也就根本難以采取最佳應對方式避開危險。
根須探入，或可吸納未知氣體並轉換出亟需的能源塊、能源砂。
但是，中空層對新人類能力有限製作用，誰敢肯定所有琉璃坑的未知氣體，他這型號都能忽略並利用？
什麽零件明，不還5種明形式5個陣營？
不得46號那未知氣體能被利用僅屬偶然，僅僅隻是，恰好屬於一個陣營呢。
若這坑裏未知氣體限製了他的能力，一旦掉了進去，誰敢保證，是否來得及啟動零件功能？
誰敢保證，這裏麵不會藏著一個凶猛異常的啥bss？
——其實，白了，以前田四木內有個老窩瓜在坐鎮，無論怎麽搞風搞雨，他這窩瓜內心深處都有依仗。
現如今靠山都沒了，當然還是，學乖點，低調方為王道。
問：“按最初協議，無論幹到什麽程度，都沒關係吧？”
陶莎莉苦笑：“話雖那麽，但如果一個坑都打不開……”
“也就是個麵子問題唄，”咼冎跳離琉璃帶：“那好，我的意見，咱們等一下那邊消息，要不就再過一陣。嗯，大約5點，我們拿到交易來的新人類使用的檢驗設備，再。”
心念一轉，堆出滿麵笑容打岔道：“對了，不知你們的交易，都弄到什麽。我們倒換了不少東西，你們可以看看交易清單，如果兌換的比較吃虧……”
嚴總皺眉。
監控者離開監控點又刻意了半時時間，卻沒囑托其他話，那意思還不明顯？
管你違不違規，能打開琉璃坑就行。
特意簽好非控時間，就是讓你作弊的。
打斷咼冎的左拉右扯：“我……”
嚴總雖是隻兩字，未盡之辭卻流露無遺。
跟嚴總當然不能玩兒心眼。上網那段日子，很多咋孬人的東西，還是一招一式跟這貨學的。
哪家師傅教徒弟不得留一手？
敢跟人家玩兒心眼？隨便撩一絕招，咋被玩兒殘廢都不知道呢。
咼冎就端起下巴，認真陷入琢磨態。
挖是你工人不錯，但現在我做軍方一號，挖又是準級新人類，我就得為隊伍每一個人尤其新人類成員，負起人身安全方麵責任。
何況，就算屬於動物般的辟凶就吉本能，我都覺得懸乎的事兒，讓你們這些新人類型“工人”上？
更白扯。
思索至此，咼冎搖搖頭毫無圓轉餘地：“非控時間都簽了，謹慎點。有時候幹活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既然咼冎不鬆口，再這任務到如今程度細想想的確有點懸。現在這世道，又非以往那種必須為領導負責的作業方式，趕工期為啥啥獻禮比一切都重要——領導一句話，管你生命得不得到保障，反正我不是一線幹活的，臉一黑讓你們工人繼續幹就罷了。而且此前接這任務，白了還是想跟這邊打理好關係；也必須主動一點，免得遭遇強行征用。
隻是，一件事真若往絕處想，關係再好有嘛用？
不得正因你幹得好咱倆關係也不錯，反而笑吟吟拉了你手，啥不肯放你走。
故此任務到如今程度，的確也就一個，打不開琉璃坑失了麵子的事。
但若到這點，今後要回中州，有沒有能力、是否留下好印象，跟你長安有個鳥毛幹係。
難道我們還指望你給弄個推薦指標，一到中州區，我們就能拿到懸城戶籍進了懸城從此悠悠哉哉渡過餘生？
至於琉璃坑開掘，在最後關頭突然大出所料絕非常規手段可以破開。有否突變原因，反正這“突變”倆字，喝醉了，我們也不會。
就算你們提出疑問，這琉璃坑又不在中州，你們新人類都事先沒發覺，是突變造成，那好，你們給解釋下造成突變的原因——昨夜收工後，誰見那流星又出來耍子？
不想給任務報酬就直，俺們窮人有骨氣，俺們工人風格高，俺們民顧全大局——打落牙齒和血吞，那好了的任務報酬，謝主隆恩，不要就好。
各項借口轉眼就來。
相互對視一眼，嚴總和陶莎莉同時露出滿臉的心不甘情不願表情，隨之嚴總衝陶莎莉點點頭，陶莎莉則嘴一撅，勉強發布休息命令。
頓然一片歡呼。
咼冎露出笑容：“也別偷懶，閑著的不要，不好好幹活死啦死啦地！嗯，休息幾分鍾，都去打磨冷兵器先！”
玩笑一句，竄往其他工程點檢查。
隻是，最終結果令人失望，幾處工程地，都和如今公布的譜圖對不上號。
危險總伴隨機遇，偷摸弄個零件念想既無，何必冒險？
至於中空層未知氣體悄悄提煉能源砂能源塊的好處，今後回了中州，未必沒有大把機會。
尋思至此，咼冎也就丟下貌似還在為失了麵子而糾結的嚴總和陶莎莉，一竄一蹦，徑直返回龍苑號。
此時的龍苑號內，賴尚妮正在攝像機直播下，為大家詳細講解天選者和人擇者的優缺點。
“……天選者和人擇者最大普遍區別為，人擇者因最初就有‘凝視溝通’過程，是故通常來，無論和哪類零件達成主宿關係，在結盟之刹那，拿到的就是隻屬於他自己的，最佳進化技能樹。或曰，有個逐次遞進過程，哪怕你拿到零件級別再高，也得從初始開始。其優點當然是，底子紮得牢，能夠明確知曉下一步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到一階之後，更因具備完善的技能進化方向，能夠通過正確的鍛煉模式，很快追平和超越，同階級天選者。”
“相應，天選者直接被零件嵌入，由於立即受到零件改造，普遍體能狀態高於人擇者，並且依照天選零件的級別，初始可能就有很高階級，能夠掌控非常驚人能力。但是，因缺失了‘凝視溝通’過程，又被零件直接改造身體，所以天選者基本功方麵，普遍不重視、亦或零件根本不提供基本功訓練方麵知識。如此一來，‘悟’，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就成為製衡天選者發展進化的，最大弊端……”
……
待到這段授課內容告一段落，咼冎向賴尚妮做個暫停手勢。
賴尚妮稍稍一退，工作人員把攝像機對向咼冎。
“稍稍打個岔。”咼冎對著轉來的攝像機道：
“由於時間相對緊張，我占用15分鍾。全體都有，星月號外集合！嗯，……我為大家展示下，新人類的，民生能力。”
“新人類的民生能力？”
長安要塞信息監控中心，一名監控人員一怔，果斷按下紅色呼叫鍵：“白總，白總在嗎？哦，請匯報白總，最新出現的全區直播，貌似馬上就要直播新人類民生能力了。好，我知道了，全程記錄。”
“快！”十數輛基地車的信息監控人員同時呼叫：“最新直播宣稱要直播新人類的民生能力啦！”
“新人類的民生能力！快點快點！快讓隊長收隊來看！”更多的蝸牛車，相關崗位操作員，大吃一驚趕緊緊急呼叫車主或隊長。
“娘的，新人類居然也有民生能力……？”數百上千的準級新人類聚集點又或孤獨求生者的窩點，那些因閑極無聊突然接收到常規公元技術也能接收到直播的各類人員，無不先是疑惑，然後目光大亮。
眾目睽睽之下，根本不知因這輛野外電視直播轉播車存在，致使隊伍內的範圍直播，意外變成百公裏內普通電視機和收音機都能接收為斷斷續續直播內容的咼冎，為大家展示了他的草泥馬民生建築能力。
首先當然是“做蛋糕”之展示。
眼見他的根須吸納泥土且半人馬形態的“馬屁股一撅”就拉出“糞餅”……
再目睹這“糞餅”添加雪水之後，轉眼就變做泡沫狀，並且這東西還能稍一扒拉便自動附著於車體表麵……
一眾無不目瞪口呆。
15分鍾時間，當然不可能看到最終效果。咼冎的演示，也隻封了星月號貨箱部位的一部分而已。
盡管如此，隊伍初建募然變更為最高長官，其弊端也展現出來。
是占用大家15分鍾，實則連10分鍾不到，對講機又呼叫。
這次，卻是依然負責門衛工作的諸葛一家。
那隻寶寶很沒好氣訓斥道，監控方下午巡檢者到來，需要任務方主管者進行確認簽名。那誰誰，你不知道自己現在也是主管？並著重強調，管你是誰，既然連馬都能變，最好給我速度點，馬上就來。
得，前有黃毛挖倪豪、後有這隻諸葛寶寶，跟隊伍1號人物個話均似他們才是領導。敢情當工人的、在相對底層的，都絲毫木有那種裏盡被打臉的體製內人員會見機行事拍馬溜須之相應覺悟啊。
難怪你們隻能去當工人，隻能待在相對的最底層。
差距啊，換誰當1號，會喜歡你們這種人？
但心裏再腹誹，沒能取出甲木呼風拖掛前，真要沒了這支大隊伍，咼冎還真不敢隻帶老婆閨女跟尚家三口跨區而行回中州。
所以麵對諸葛寶寶這種守門人很盡職盡責的斥責，咼冎當然也就隻能毫無一點當領導覺悟的，趕緊在對講機裏向諸葛寶寶連連認錯，並堅決保證，一時間就和巡檢人員會麵。
作為一種眾所周知的工作程序，巡檢者到一個個任務地點巡回檢查，任務方在巡檢者的巡檢表格上填寫“巡檢者到達時間”的簽名確認，同時，巡檢者也會在任務方的表格上，進行同樣的“已巡檢”簽名。
通過這種簽名互動，管理者既保障巡檢人員能夠履行其巡檢職責，又可確保任務方始終處於受監控態。
那麽對於實際工作者而言，即便巡檢者再“走過場”，這種製度上必有環節，也屬於絕對不可忽略型。
畢竟在此末世，它更隱含了，“任務方或任務地點是否出現意外”以及“巡檢者這麽久都沒有來，是否發生什麽大事！”此一關鍵因素。
當然，作為要求中的巡檢時限，這位巡檢者，已經超限至少十幾分鍾。
對於時間觀念必須按秒計算的新人類，可謂絕對的嚴重失職。
任務方完全有權拒絕簽名，並有權直接將巡檢者失職問題，立即上報。
但既然對講機催得急，管它是因巡檢者中途溜號亦或其他可原諒失誤導致的巡檢簽名時間被延誤，身為直接打交道的“最底層”成員，相互原諒及隱瞞一些失誤，那是常理。
轉眼就從“最底層”角度著想，由“相互照顧”心態出發，又向催促的嚴總回了句馬上到，咼冎和賴尚妮打個眼色，示意她繼續講解，然後半秒都不敢耽誤彈出左腿瞬間爆發最高能力，以當前級別每秒5次蟲躍、每彈跳極限25米腿長，一竄一竄而去。
僅十秒時間，咼冎就先去幾個工程點、再轉往寶鴨駐麗山監控隊駐地，幾經轉折，方在駐地的會議大廳，見到這位拖拖遝遝超限十數分鍾方才趕來、並且一經大駕光臨，立刻就催得很急的下午巡檢者。
不過此刻，咼冎也已意識到，自己還是……
欠考慮。
但見，廳內有位懸浮於距地麵一米處，凜然而立的年齡二十三四歲的短發美女。
此女一身熱血傳奇聖戰寶甲般的穿著裝束，手中還像模像樣拎把“裁決”，胸前懸掛也非“巡檢”標牌而是“總巡檢”標牌。非隻如此，身上所散發濃鬱血腥，足以明她剛剛經曆有殘酷搏殺，並且搏殺對象乃是活物而非僵屍。
“嗖”一聲，咼冎慣性竄入大廳。
看清對方的瞬間，下意識就收了蟲軀恢複人形。
表情頓然一僵。
“坐。”對方淡淡道。
隻此一字，便如不可抗拒巨力湧來。
咼冎近乎本能立即服從。
待到轉眼醒悟，卻見，自己居然已經坐定。
便此一瞬，發覺他的田四木、馬幼龍，均已失去全部感應。
——能讓田四木和馬幼龍都嚇到趕緊藏起來，足以明對方威脅力達到一定程度，亦或附近就有可探測到田四木、馬幼龍存在的高階探測器。
——當然另一意思還有，既然田四木和馬幼龍仍能隱藏，明對方威懾力依然不夠恐怖。
咼冎心頭大寒：“我靠，這幾階高手啊？”
再不夠恐怖，也有取他命能耐。
無非，若到了田四木、馬幼龍都無法隱藏程度，對方已然屬於根本不可抗拒型。
轉目，眼角餘光便瞥見坐在大廳一角的嚴總和陶莎莉。
隻是此刻，兩人麵色都有些青白，而且身軀情不自禁微微戰栗。無疑，這就是網絡常出現的，所謂遭受“威壓”。
眉目一凝，氣勢凜然而現。
但隨即，咼冎就堆出滿臉的僵化般笑容，以示並無敵意。
而其望向這位短發美女的眼神，則充滿疑問。
凝視咼冎數秒，短發美女的唇邊先流露出一抹冷笑，再向咼冎丟個讚賞眼神。
“不錯，看來‘我命由我不由人’的新人類自覺性還有，但也能夠，識分寸、知進退。”不準是誇是諷一句罷，表情一變，露出眼神冷漠麵現微笑的那種職業式態度。
語氣也溫和但毫無抑揚頓挫起來：
“自我介紹下，我姓百。一百的百。長安要塞六大主殿六殿主萬總的親衛，二階九級戰士，負責南線一帶所有工程地點的總巡檢。該職務，有權當場格斃違規者，無論自然人亦或新人類。現奉萬總之命，進行常規問詢。
詢問1：昨夜21時到今天正午之間，46號琉璃坑內是否有人員傷亡事件發生？
詢問2：各工程地點是否有可疑事件發生？
詢問：你作為新人類成員且在培訓期間有上佳表現的新人類成員，是否有能量異常波動之相關感應？”
隻此數句，咼冎便知這位趨近二階大圓滿的“百”姓女戰士親自前來的真正原因。並對各琉璃坑發生異常狀態無法被常規手段破除的真實原因有了相應猜想。
——再撥轉時輪，既然非神，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無跡可尋。
——既曾末日，黃沙可掩蓋事發真相，又豈能掩蓋明輪回之瀚海滄桑？
不過既然眼下有可能一言出錯命運難卜，那當然是，點頭爺死搖頭鬧，誰愛鬧心誰鬧心去。
毫不遲疑，問搖頭。
一個連一階都不是的新人類，當然沒被總巡檢放在眼中。
這些問題也無非例行詢問。
至於究竟是誰在麗山一帶進行了撥轉時輪，目前以拿到“撥轉時輪卐玄輪”零件的萬總級別尚做不到的事兒，就算最終能夠查清，也得等白總順利鑄鼎，利用“鼎信煙仰”能力開啟虛界，方可通過虛擬演化，進行逆向推演。
哪怕這“撥轉時輪”真和長安要塞六大殿主都為之頭疼的尚家有關，一旦張總晉升到“經緯歸墟”級別，你就逃到天邊，“冰點弧弦”射出的“思想之箭”，依舊能通過芸芸紅塵的“眾生心田”，不遠萬裏，將你瞬間捕獲而來。
所以眼下，把閑雜人員打發走，趕緊徹查麗山一帶究竟發生什麽，那才關鍵。
若影響麵涉及到地層深處被陷“時光囚籠”那批或然存在之大秦戰力，這世界，才真叫失去全部希望。
念頭電轉，也就懶得跟明顯不肯老實交待的這隻窩瓜計較下去。
“那好，”表情一端公事公辦：“現通告有關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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