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一夜不見偽龍已華麗登台

市政下班的人流就此星散,蜂窩凹卻陡然喧鬧起來。

“返回人數好像增加了,”薑糖第一時間出現於尚月身邊。尚月轉眸而望。居養氣移養體,莫看才幾天過去,當今的薑糖三女已是各個秀色可餐,且因隸屬於南方美女,那種與生俱來的柔婉風情,很易令人見之便想……,嗯,抱抱。

“人數增加問題,應該是隊員們近期找到的親屬吧?我去問問。”尚月說著,揮揮手,薑糖離去,她則飛身而下,拖出一道殘影,鬼魅般倏然來到蜂窩凹的大路上。

這就是中州區霧氣給她帶來另一能力,20米內,不是瞬移、猶如瞬移,超出20米移動方可看到殘影。

靜候稍許,陶莎莉的臥鋪大巴開到。車門開啟,穿了藍色工裝,但工裝的上上下下盡皆泥點汙垢的陶莎莉跳下車。揮手。臥鋪大巴速度不減繼續開往蜂窩凹。

這再忙、再累,就不能換身衣服?

心裏雖是很看不慣陶莎莉這種邋裏邋遢工裝作風,尚月的臉上卻充滿了微笑表情,“人數好像很多啊?”

“嗯,這兩天都在一線,不停的挖土運建築垃圾之類進行緊急築城和製造各類防禦工事。有死掉的,也有新加入的。人事變化情況很大。”

陶莎莉一邊打手勢指揮後續車輛和人員,一邊匆匆道:

“簡單說,原龍蟻軍各隊首領除酋長之外,都留了書信和中青龍隊列作辭別。然而不久前還問過那些各周邊聚集點到來者,情況並不樂觀。很多聚集點都被破城,死到百不存一。那些人是否還能順暢著再回來,已經不好說。酋長本人,則於半小時前還和我們談過,希望保衛戰結束後就帶了他那些非神都人員,繼續踏上返家之路。”

尚月為之默然。

情況總是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初咼冎生死不明,大家心裏頭其實是咼冎活不過來了可能性更大。這種情況下,她替咼冎給野驢們一個交待,出發點並沒有錯。

然而僵屍突然之間全球圍城,別說小型聚集點了,就算按咼冎傳回的莫名其妙信息,這是一次佯攻,落日城邦也差點被破城。就算現在,全球雲圖網裏也不斷有暗淡變灰的圖標,分明表示,那是一座“城市”全體覆滅。

那麽,此時再回顧這些離開了男驢女驢,當初真還不如繼續拖下去。

起碼,拖到僵屍圍城全城總動員時,沒了離開的理由,那麽現在,還能活著……

在陶莎莉指揮下,那些乘車而返的原本中青龍隊列成員紛紛下車,然後人手一個下路點做為臨時指揮崗位。

隨後,更多非乘車人員在這些人的手勢指揮下就近下路,又在最先返回並已做出大量預先安排的刀鋒戰隊成員指揮下,分別駐紮於一個個蜂巢格內。

待到總算有了說話空擋,陶莎莉這才回轉身來衝著依然陷入沉思的尚月笑了笑。“不過,人多自然就有人才。那伊洛野驢雖然都撂了挑子,王城蝸牛那些個一貧如洗的老板們倒是能因此重新崛起。倒也虧得還有這些老板,不然,這幾十小時城外忙碌,單憑我們土方和油建,在人事管理方麵,還真玩不轉呢!”

這時尚月突然注意到,興許由於連日忙碌於野外,灰頭土臉的陶莎莉顯得憔悴很多。

可是,該怎麽說才好?

憔悴歸憔悴,卻似比以往更有魅力。

這魅力,是種很難找到形容詞的“第一印象”。

就像……介於零元人和公元人之間,譬如之前的大房花姐、大小姐花朵兒,都給人以這樣同類感。

你說一眼看去她們是零元人,再細看就知還是公元人。

但你若拿公元人跟她們作比較,又總覺她們是零元人。

對!

驀然間尚月想起該如何形容這種區別:清晰度、分辨率。

譬如高清和普清,也許人還是一樣的人,但那畫麵,高清和普清卻有截然不同視感。

在此區別下,盡管美女還是美女醜女還是醜女,但你能說,肌膚細膩的美女跟肌膚粗糙的美女能夠等同?

隻此一念,尚月便已頓悟零元人公元人最大區別——“靈魂”的清晰度和分辨率之別!

隻是……頓悟後便有新問題。

大房花姐和大小姐花朵兒,皆因各自技能特點,使其“靈魂”清晰度和分辨率逐日提升。

想來提升到一定階段,縱非零元人,真實實力也絕不亞於依賴零件的零元人。

何況,花朵兒手中肯定有什麽零件,無非那零件比較特殊些。

至於大房花瓶兒,當今既是悄悄升級的龍苑號車主,那就已經屬於正規蝸牛族零元人了……之前究竟有否零件,至少其一針下去咼冎動彈不得,那是真的,一針下去,零元人也會被其什麽純淨睡眠所控製,那也是真的,因此,可以估測,她的針灸之術,說不得本來就界於公元人和零元人之間。

但這陶莎莉又是因為什麽?

難道陶莎莉也得到什麽零件,因而才具備某種同樣特性?

陶莎莉仍在巴拉巴拉:“不告而別很多人,包括骨幹隊員那些所謂家屬。但也新加入很多,就憑市政係統這四字,想擠進來大有人在。像現在這些,就和原來隊員有關,都是親屬或熟人吧,混得雖然不算好,卻也絕不能說差,有的甚至堪稱有著很大門路。”

說到這裏,陶莎莉指著正在進入蜂窩凹的又一波人流冷哼道:“為此我們甚至不得不采納株連式管理法。每人最多引薦7人,誰引薦誰負責,一人出事株連全組。被引薦者最多每人攜親3名且其親屬隊伍不負責。擬定於明天上午十點最後截止報名期,期限結束,任何未報道者,一概不予接收。”

該吧啦的都巴拉巴拉完畢,陶莎莉這才發現尚月顯得很是有點天然呆。

就伸出手來在尚月眼前晃晃。“幹嘛?跟我說個話居然還發呆?覺得我灰頭土臉更有男人範兒?哈,要不你給我放點水,我也在你那兒洗個澡,然後你給我搓個背我給你搓個背……咱倆幹點啥?”

“去!”

尚月打開在她眼前晃悠著就開始不老實的手。

這陶莎莉厚臉皮,果然男人見了唯恐避之不及,女人見了一樣頭大無比。

掃了眼仍在綿延不息人流,尚月卻是真格頭疼起來:“也就是說,咱這隊伍的人數,不但沒減少反倒更龐大了?”

“聰明,”陶莎莉伸胳膊就摟住尚月細腰。“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要知當今僵屍圍城也算城難當頭吧。為騰出天網機甲團駐地,就必須轉移很多人。這轉移這很多人就必須驅逐更多人。那麽到最後,蜂窩凹作為中青龍駐地,將按駐紮時人數乘七規定為一期收容必須達到的數額。我們是公元人,比不得你們零元人啊。”

以陶莎莉對咼冎——那堆牛糞的了解,哪怕咼冎再宣稱隻有小妮是二房,她也敢肯定,星星月亮這倆雙胞胎姐妹,那堆牛糞指定不會在私房裏放過。

三房是誰,她陶莎莉懶得想。

不過除了隊醫花姐必須表示一下尊敬,其她任何人,她陶莎莉替那堆牛糞檢驗下各項手感,倒是很覺理直氣壯。

就算先來後到吧,最多你大房給那堆牛糞一個真實的閨女花朵兒;但我陶莎莉卻早在多年前就跟那堆牛糞共同有個電子嬰兒小跳跳。

就算末世了,這小跳跳還蹦躂在他外公嚴總手機裏。

所以哪天閑了,讓阿蓮做個程序,那時節小跳跳在網上見了朵兒就追著堵著喊姐姐,會不會嚇死你這堆牛糞?嘎。嘎嘎。

“喂喂!”尚月發力推開益發不規矩的陶莎莉的手,小腰一扭從其臂彎脫出:“既然你也說了我們是零元人,那,你剛才巴拉巴拉的,和我們關聯不大吧?作為零元人,保衛戰之後必須前往大廢墟。我們能帶走的人極其有限。我建議你跟嚴總趕緊商量誰來接了這隊伍,然後,該跟我們走的趕緊輕裝上陣跟我們走。”

陶莎莉卻是忽然轉眸,一臉欣喜表情叫道:“耶耶耶看到了誰?一會兒不見就想得慌,來,美得冒泡那小妞兒趕緊給哥親一個抱一個。”

“喂喂喂親可以千萬別抱!”剛由蜂窩凹內出來且換了身裙裝的王伴君嚇道:“死淘淘看你身上髒得!嗚……人家剛換了衣服……唔,唔,死淘淘你那髒手往哪兒摸!人家好不容易才洗淨……”

眼見被陶莎莉不容分說抱緊且濕吻,一隻手還惡劣地探入胸內抓個嚴實,而王伴君掙紮兩下無法掙脫居然也認命般摟了陶莎莉盡情回吻。尚月登時就覺:連這夜風,都是淩亂。

忽然,尚星的心靈傳音傳來。“快來!”接著便展現出了適時圖像。

尚月臉色一沉,嗖,不是瞬移勝似瞬移。

回歸星月號,尚月的臉色頓然就變得難堪起來。

當今植物態的咼冎,作為一盆“花兒”在龍苑號內當擺設。但是星月號的臉盆內,疑似咼冎的倆蚯蚓依然按咼冎囑托,每三小時換次水。現在,其中一條蚯蚓,脖頸上“疑似定位儀”的環狀痕跡已消失。

而這失去定位儀環狀痕跡的“蚯蚓”則體型縮小。

另一條,始終被視為咼冎原型零件的,居然腹部明顯看出膨脹。

懷孕?

這……不科學嘛!

但是若非懷孕,當前現象又如何解釋?

稍作沉吟,“噓,”尚月打手勢:“再觀察至少兩次換水期!”

尚星、賴尚妮,均噤若寒蟬無聲頷首。

中青龍人數急劇倍增之後的第一次緊急會議,於全隊人員駐紮完畢立即召開。

除隊內原本的魯曰魯指揮已經不可能歸隊外,這次,花朵兒和尚月都作為重要人員很給麵子的參與進去。

在嚴總的蜂巢格內所舉行的緊急會議重點內容無非進行正式公告:除酋長外其他野驢悉數撂挑子後最新管理問題,並試圖商議今後的中青龍隊列零元人和公元人有關事項。

對此,尚月代表咼冎家族明確表態:

隊列基於0006792號定位儀而存在,那麽信息中心如今已給出相應的零元人管理條例潛規則。因此,一切隊內網注冊隊伍依照該潛規則進行貢獻度方麵正常管理。其他方麵,咼冎未恢複前,一切不予考慮。

既如此,投票後酋長正式退出管委會,帶了他的刀鋒戰隊成員暫時負責蜂窩凹公元人安保事項;王導王伴君則成為除咼冎家族成員外的,原中州青龍零元人隊伍之首。並因尤老板迄今為止下落不明,暫時形成嚴總協調、陶莎莉和王伴君協商的最新管理模式……實際說來都很無聊。

緊急會議完畢,就是一項項如何布設城外防區和前沿陣地的細節事項,那些東西也和咼冎家族基本無關。

中青龍在開會,其他各類大大小小的組織也都在開會。落日城邦所有勢力團體更是陷入一輪輪會海。並且幾乎每一輪會議,多多少少都會帶上中青龍咼冎家族究竟該歸誰管理歸誰調遣這一問題。

而經“舞男鬧”此一事件,已知中青龍實力相當可怕的北城行政中心有關官員,就明智的堅持賴尚妮“當下信息中心之建設和正常管理重於一切”說辭,態度強硬的,否決了所有把龍苑號星月號派往一線的相關“請求”。並再三強調,按照入城前所簽署協議,從長安區返回中州的中青龍隊列,隻有在城市保衛戰確實結束之後,才能將駐地轉移到神都大廢墟內,從此按大廢墟的各項規則行事。

寂靜下來的蜂窩凹,當晚十點便從網上知曉,落日南城正式由原係甲蟲身份對一切零元人抱持最大敵意的“天網機甲團”接手駐防。

但是,該團新聘任參謀總長卻有一個極其熟悉名字——霍然開。

並且搖身一變,霍然開成為天網機甲團駐落日南城第一分團的分團長,全麵負責落日新城轄境有關問題。原天網機甲團一半成員轉而回援該團總駐地,不再關注落日新城被圍事件。

實際意思就是說,天網機甲團絕非狼狽無比無路可去才來你這落日城邦,現在解決了落日新城轄境被圍事件之後,留下霍然開作為該團代言人管理本地,餘者將繼續趁此良機插手其他大型聚集點。

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理解為,這天網機甲團高調駕到,竟隻為了讓霍然開能夠隆重登場。

咯噔一下尚月心頭一寒。

唯有你的敵人最了解你,而這敵人,卻原本就是很了解中青龍的本隊隊員。

是金子就會發光嗎?花朵兒、賴尚妮、尚星、三名憤怒尼奧,乃至於現在也了解隊伍一些事情的七少女,無不驚愕萬分。

一眾同時呆呆的轉望尚月。

二月初二龍抬頭,今天二月初六,滿打滿算僅四天。

尚月忽然了悟,龍抬頭那日方銳利無比霍然開,原來在玄學上竟是這種涵義!

然則偽龍已然呼風喚雨華麗登台,咼冎這頭真龍何時可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