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啥關係

大隊於午夜三點才算開到駐紮點,當然早在半時前咼冎就從對講機內得到消息、所有人都進入迎接準備工作當中。就連妮也被叫起來拿著雨傘飛天上,晃著手電充當區域駐紮指揮員。

龐大的隊伍直至淩晨5時才駐紮完畢,期間忙的隻有奚隊奚大胡子能抽空過來跟咼冎握個手,咼冎也就明智的沒去打擾嗓子都喊啞的嚴總之流。

到得早晨點多天色放亮,睡一陣醒來的咼冎,看眼忽然便是鎮淩空而現的大隊駐紮,就覺陣陣發懵。

一片片車城間滿地睡袋,豈隻500人,00個怕也少算。

正發懵,奚大胡子揉著惺忪睡眼過來。

他一見傻了眼的咼冎,趕緊首先唉聲歎氣表情豐富的連連抱怨:“你瞅瞅這都叫什麽事兒吧。不就早動身一點,鬧的跟我們和寶鴨達成了什麽黑協議,別的隊伍都開拔不了一樣。”

“多少人了?”咼冎問。

“不多,”奚大胡子苦笑,“差50個,就滿一千。”

竟有950個?

“都是中州的?”

“嗯。”

“哪兒來這麽多中州人?”咼冎大為奇怪。

須知此時所言中州,絕非泛指當今要塞管轄區域的中州區。而是特指以往大象省甚至僅特指原本的神都地區。

尋思一下又極其納悶問道:

“再,回中州就比待在長安安全?我們可以不知道。這些幸存者難道不知道,中州區的混亂比起長安區的和平安定,簡直就是地獄和天堂之別?都傻了?!腦袋進水了?!”

“曆史症結吧,”奚大胡子黯然搖頭。“反正,現在的長安區歡迎且絕對歡迎更願意提供一切便利,讓非長安區籍貫的任何人員離開長安區。哪怕你已三輩子在這裏也一樣。幸存下來又以女性居多。而女性,曆來哪個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誰就跟了誰走?然後夫家稍微有點本事,又能扯家帶口跟來一幫?現在好,夫家一去,啥都撈不著。隻要一看你籍貫,還有啥好?走吧你!擱以前,女人誰不當寶貝?可現在,四五個幸存者裏隻有一個是男人,那女人對女人不留情時,你連撒潑機會都欠奉。這裏麵又以中州區籍貫的堪稱處於被驅逐狀態。哪怕你是新人類,哪怕你在這裏已經創辦型工會甚且已有足夠貢獻值,依然……歡迎你回原籍繼續做貢獻。”

“哦。”

沒營養回應一字,咼冎隱約明白了。

從15億陡然降到.5億甚至.6億人口,即便所有城市都成廢墟,憑過往的社會積蓄,在短期內物資飲食都不算大問題。

但中長期呢?

既然僵屍尚未發現傳染性,抓幾下撓幾下沾點屍液隻要不死根本變不成僵屍,那麽無論僵屍數量再龐大,直接威脅都沒那麽可怖。

在此情況下,盡可能少的人口,就能占據盡可能多的轄區內資源。

和中長期資源危機比,區區幾個新人類算得了什麽?何況,現在的新人類們能夠得到什麽樣級別的零件?真正的好零件高級別零件都得等待發現呢。

聯係到上述原因,就算當今唯一的懸城惹人嫉妒吧。把曆史症結因素作第一默許驅逐者,怕也是,其他所有區,都會做的最優選項。

可悲。

但是可悲又如何?

“中州之處境,就是泱泱炎黃、巍巍神州之縮影。”

咼冎笑,悲涼悲涼。

“惜乎,我們每個人,都擅長於笑眯眯聆聽別人的淒慘遭遇,卻渾然忘記,總有更高貴者,笑眯眯聆聽你的悲哀。”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作為切身者,也唯有,哀其不幸罷了。”

“不過你也別耽心,”奚大胡子反倒安慰咼冎。

瞅瞅四外沒什麽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咱這支大隊伍,絕非想象中薄弱。無非,都沒去寶鴨注冊。”

頓了一頓,聲音壓到近乎無法聽聞:“……實際上,隊伍裏的新人類:堪、稱、紮、堆!”

咼冎眉目一跳。

奚大胡子攤攤手,“別瞅我,我沒那資格。隻是,怎麽呢,這隊伍裏的新人類,太搞笑點。譬如你挖推這些個,實際一按按鈕自己的車就能收起來貼身藏著,千真萬確新人類還是標準蝸抝,有個東西還能放司機室內暫充儲物空間。但那有什麽用?沒專用能源,用他自己體能?一放一收最多20來分鍾勉強幹點活就要累到倒頭就睡。拐回頭還得歇足24時,體力方可恢複。到底,還得柴油汽油做動力,動力轉化最後還得電力來實現。就算有能源,還是被人開著被人操作者,才能發揮作用的常規機械。不像你那芭比,雨傘一撐就能飛。更不像你這種變身立馬就叫‘非人類’。最大好處無非,有危險了,趕緊把車貼身帶著跳別人車裏跑路。舍此——你那些貨還能幹點啥?……要不你以為這些年輕,各個都能這麽乖?有能力誰不想當主角?尤其年輕人,誰沒看過幾部網絡yy,誰沒個主角情懷?”

捶打咼冎一下,“行,就這麽多。廚娘們開始忙碌了,瞅著沒,”指指三四百米開外過來的一人,“那邊打著哈欠過來的,就是我們陶工。單看臉,漂亮吧?你帶她去現場。技術方麵,嚴總也聽她。她不能幹,止定幹不成。”

罷,向咼冎擠擠眼,很有酋長風範的,晃悠著螃蟹步慢悠悠離去。

以至於咼冎大覺納悶,是不是這種人高馬大滿臉大胡子型的,都這麽一種走路姿勢?

再有,這貨跟酋長,不會是——親兄弟吧?

“嘿嘿,”本已走出幾步的奚大胡子,突然就是轉身一樂:

“窩瓜,你是不是正在猜,我跟酋長啥關係?……俺倆扯過,擱三百年前,還真是耶祖宗。”

咼冎裂裂嘴,再咧咧嘴,還是沒能做出笑的表情。

別三百年前,就這轉眼能猜到人的心裏去的水平,估摸著,也是一個師傅帶出來。

奚大胡子笑嗬嗬離去。

咼冎再扭過頭,便見這隊伍裏的陶工陶莎莉,打著哈欠,嫋嫋婷婷徑直衝他走來。

彼此距離還在二百米開外,故此奚大胡子口中的“單看臉漂亮吧”這一句,暫時還沒感覺。

倒是對方的行走姿勢瀟灑曼妙兼而有之,極具觀賞性。因而咼冎也就笑吟吟看著等著,毫無主動迎接自覺性。

不過,隨著陶莎莉越走越近,切切實實看清對方長相瞬間,咼冎那眼,頓然就,……直了。

這陶工陶莎莉,膚色白皙身高一米六八,馬尾辮、巴掌臉,寬肩纖腰細長腿、柳眉大眼舒淇嘴。微微一笑還有倆酒窩。鼻子上架了副黑邊眼鏡,盡顯知性風範。其姿態之灑脫、身材之那啥卻又別具春哥之瀟灑,很易令人忽略性別。

你她身材好,那肯定是指穿了衣服時。你人家身材不咋樣,偏就是這種人,能把什麽衣服都穿出飄逸效果。

是以別看隻穿件很普通藍色工裝,第一印象依然是,此女堪稱技術口麗人。不過隻要還有第二印象,就不免遺憾於其平板身材,又會覺得隻要她往你身邊一站,把她當親兄弟看也沒任何關係。

“不認識了還是咋地?”

“窩瓜哥是吧?”

“就我這樣——也能讓你看直眼?”

貌似遇到熟人開著玩笑。嫋嫋婷婷的陶莎莉走到咼冎麵前,就十分自然的幫咼冎整整皺了點的風衣。一邊整,一邊笑吟吟道:“昨晚,雪窩裏辛苦了。怎麽不讓嫂子把你打扮齊整了再出來見人?嘖嘖嘖,您瞅瞅,這衣服一皺,整個效果都沒了呢。”

咼冎嘴角翹翹。

假如熟悉他的酋長之流肯定知道,咼冎這種笑容豈止有點“賤”,幹脆就是很銀劍很銀劍。

不過人就是這樣,什麽長相用什麽評語。

現如今咼冎既已完全恢複年輕時的模樣而且又長高10厘米之多,比偽娘還偽娘姿色、比殺手還酷絕眼神,雖仍是那種“賤賤”的笑,給人感覺卻截然不同。

被其一笑,陶莎莉白皙的臉頰頓然浮起一絲暈紅。

卻是更熟絡的表揚:“……嗯,這股子邪笑蠻不錯,眼熟——啥電影裏見過?嘖嘖嘖,連我看了,都忍不住想紅紅臉、害羞那麽一下下。多看上幾眼,不得就會犯開花癡,從此之後傻傻的寂寞相思的苦。”

哈。原來你也……

咼冎立馬回了句:“這都啥年代了,既然心動不如行動。怎麽樣,那就,……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