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紀文就加入了這摩天門。比劍盛會很快過去了,整個摩天門又回到了平日的樣子。紀文的房間直通後花園,有誰要去後花園的話隻要他開著窗子就一定看的見,但現在正是冬天,所以不常開窗,紀文由於不敢在摩天門行事太過張揚,虞希材又沒有回派,於是他便日日在屋裏彈著從虞華那裏討來的琴消磨時光。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不覺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已經接近年關了。這一日,紀文正在房間裏彈著那曲《莫回首》,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紀文忙開門去看時,卻是虞華在外邊站著。虞華一見他,劈頭便問:“表哥,你在屋子裏彈的什麽曲子呀?怎麽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還那麽淒婉,到最後卻又轉出一點雄渾。”紀文笑了笑,說:“表妹,請進屋裏說話。”兩個人於是進了屋,都坐在桌旁。紀文撫摸著那琴道:“這首曲子是我和我故去的妻子在一起的最後一天所作的曲子。現在她已經不再人世,所以我時時彈這首曲子以寄托我的懷念之情。”虞華一聽這話忙問:“怎麽?表哥已經有過嫂子了?唉,嫂子長得漂不漂亮?”“她很是美麗。隻可惜已經故去了。”紀文的臉上這時顯出一種痛苦的表情,不料虞華卻絲毫沒有察覺,她追問道:“那嫂子和我,誰漂亮?”紀文抬起頭,讓那種痛苦的表情看著她,虞華見他這樣,便一攤手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紀文低下頭來,不覺間,幾滴淚水已經劃過他的臉龐,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抹了抹,可這個動作卻為虞華看在眼裏,她幫過來道:“表哥,對不起,是我勾起了你傷心的往事。真的對不起,表哥……”紀文抹幹了眼淚,道:“沒什麽,表妹。你活潑開朗,這性格很叫人喜歡。別在意,表哥沒什麽。”

虞華這時又道:“對了,表哥,你教教我這首《莫回首》吧?”紀文勉強笑了笑道:“表妹,我想你也該知道的,彈琴是需要心境的。你想學這首曲子,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些的心境,還是不學的好吧。”“那……我要是有知道找到了這種心境,到那時我要是不會這首曲子,豈不是很可惜?”紀文一下子被她逗笑了,道:“我勸你還是別有這個念頭了。要找到那種心境,可得一個你的至親至愛之人永遠的離你而去,你說,那種感覺好受嗎?”虞華突然沉下臉來道:“可是,我娘可是已經永遠的離開我了。”“你娘……”紀文一聽這話,馬上想將楊雪莉還活著的消息告訴虞華,虞華也立刻聽出了他講這句話的口氣,她馬上問道:“我娘怎麽了?你要說什麽?”紀文突然一轉念,心想:我這個時候還不能告訴她這件事的。現在這個狀態還不知道虞希材肯不肯相信我,要是這個消息再傳出去的話,那就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想到這兒,他道:“沒什麽。我隻是聽道你說大姨母,因為我也很想見見她但她卻已經去了而感到有些激動。”“唉。”虞華歎了一口氣,拉過那張琴,輕輕拔了幾下,而後馬上彈了一曲,紀文一聽,卻是《莫回首》,他細細地聽她彈奏了一遍,竟是沒有一個音有錯。

虞華彈完了,紀文拍了拍手道:“精彩!表妹你彈得可真是精彩!沒想到你隻聽了一遍便全記下來了。隻是……”虞華歪頭看著他問:“隻是什麽?”紀文道:“隻是你的意象卻與我不一樣。”“當然不一樣了,你我懷念的人不同嗎。”紀文這時道:“對了,表妹,怎麽你這兩個月都沒來看過我?害得我連向你道歉的機會都沒有。”“道歉,道什麽歉?”虞華很驚訝地說。紀文道:“因為我毀了你最喜愛的‘海檀香箏’,所以我必須向你道歉。”“嗨,不就那麽一個箏嗎?還值得你想這麽長時間。沒關係,我再讓我爹買一個就是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這兩個月都沒來看過我一次呢?”虞華笑道:“這兩個月啊,我爹在外邊忙著什麽‘七神劍’曾兆先的事,所以沒有回派。我便暫代掌門之位。但快過年了,我爹明天就要回來了,所以我從現在以後就有空了。以後我自然會常來你這裏玩的。你歡不歡迎我?”紀文笑道:“當然歡迎了。來,讓我彈一首《迎賓》。”說著,紀文拉過琴來,彈奏了一首《迎賓》,他的指法是那樣的流暢,一個個地音從琴上飛出來,都飛到虞華的心裏去了,虞華聽著這美妙的琴聲,竟不知不覺地醉了……

次日。摩天大廳之上。

“恭迎虞掌門回派——!”隻見虞希材披著一件混黑色的披風,身後跟著摩天三神,一路徑來至摩天大廳之上,在那寶座之上坐下。下麵的人立刻高喊:“恭迎虞掌門回派,願虞掌門福壽安康!”虞希材一揮手,眾人便停止的叫喊,他問下麵虞華道:“華兒,我不在這五個月間,派內可有什麽大事?”虞華道:“回父親,大事倒沒有什麽大事。隻是來了一位要加入我門的人。”“要加入我門?是什麽人啊?”虞華笑道:“此人不過二十歲,武藝卻甚是高強,在比劍大會上,我們的四位堂主連同女兒都沒有打過他。”“噢,還有這麽年輕的人能勝過我們四位堂主的。此人叫什麽名字?他現在在哪裏啊?”虞華道:“此人現在就在這裏,他姓紀,單名一個文字。”“紀文?”虞希材的這句話雖然極力掩飾著他那驚訝之情,但仍能隱隱地聽出來。虞華是個聰明的姑娘,哪能聽不出來,她隻是笑了笑,便側過身子,朝紀文招了招手,紀文見狀便從人叢中走出來。虞華道:“父親,紀少俠就在這裏。”虞希材用他那一隻眼睛仔細地看了看他,心想:這個小子的臉上帶著賀季玉和楊雯莉的影子,不是那個小雜種又是誰?但他又一想:現在不能殺了他,現在殺了他沒有理由,若說為了奪劍譜,不免為天下人恥笑;若說是報仇,那隻有可能是他殺我。不行,不行。這該怎麽辦?對了,他不是要來投靠,我看許是一計,罷罷罷,我也就將計就計。來,咱們鬥一鬥,看到底是誰厲害!想到這兒,他笑道:“原來這就是紀少俠,果然是少年英俠啊!老夫一見,就喜歡的緊。這樣吧,既然少俠的武藝已經高過了這四位堂主,那麽我看不如另設一堂,名叫摩天堂,就由少俠你來任這堂主,位居四堂之上。你看怎麽樣啊!”紀文忙道:“掌門,這不好吧!我初來乍到的……”“唉,這有什麽不好?乍來怕什麽?任人就要唯才嗎!傳我的話,從四堂中各抽一百精幹,組成摩天堂,受紀少俠製約。”四堂堂主一聽這話,忙道:“是,掌門!”虞希材接著有說:“這樣,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咱們一者為了過年,二者為了慶祝紀少俠加入我門,我決定咱們大宴七天,大家盡快樂個痛快!好不好啊!”“好!”掌門一說話,哪個敢不聽,於是各人便都去開始張羅這七日大宴了,紀文隻管去點摩天堂的人員。不覺一天已經過去了,紀文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屋裏,頭還沒挨到枕頭,人便已經睡著了。

但紀文終就是因為有心事,不能熟睡。他在朦朧中,隱隱地聽見外麵的梆子敲三更天了。就在這時,紀文突然朦朦朧朧地聽見窗外有人說話的聲音,他立時警覺,從**馬上翻起來,輕步來到窗下,聽著外麵的動靜。隻聽外麵隻兩個男子在講話,一個說:“咱哥們自從討了這差事,一天三時不得閑。今天咱們可巧都睡過了頭,那一家人該餓了好一會兒了!”另一個說:“咳,沒他們什麽餓的,今天中午他們吃了那麽好的東西哪還能餓啊?”“唉,我說虞掌門也真是,那麽一家子人,又與咱們走不到一條道上來,他隻顧留著他們幹什麽。這樣軟禁著,一天三時好飯好菜地照看,值得嗎?要依著我,就把他們一家四口都殺了。”“唉,虞掌門這麽做也一定有他這麽做的道理,你又沒有這個本事做掌門,在這裏亂說什麽呀!走吧,快點去給他們送飯吧!”“好吧!”兩個人依舊談著話,但這時他們已經遠去了,說些什麽漸漸地聽不清了,但從紀文還能聽清的幾句來看,他們已經在東扯西扯了。紀文聽得了這麽一些話,心想:聽他們聲音的方向,是朝後花園去的,看來這後花園裏關著什麽人。我得跟去看看!

想到這兒,紀文輕輕打開房門,探出頭來向兩旁看了看,見四周並沒有人,他便輕手輕腳地走出來,快步進了後花園。紀文抬眼望過去,遠遠地還看得見那兩個人的燈籠,紀文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向著那個方向走過去,稍稍拉近了一點距離,而後便遠遠地跟著他們,隻見他們連轉幾轉,轉過了一座假山,便再也不見蹤影。紀文心道:“這假山後麵定有玄機,我且在假山下麵黑暗中躲躲,待他們回去了,我再去看看。”紀文於是躲在了假山的下麵黑暗之中。

過了好大一會兒,隻聽兩個人念叨著上來了。“這老家夥,脾氣還挺倔。不答應就不答應嗎,還罵人!”“唉,走吧。反正他罵的是虞掌門,又不是罵咱們,咱們管他個什麽勁兒!”“這算什麽!他明明指著我的鼻子罵的。就算罵的不是我,我也覺得不舒服。真是!”接著,便聽見兩個人拉動鐵環的聲音,隨之而來便是石板封上的聲音。兩個人又說笑著回去了。

紀文望見兩個人走遠了,便也繞到假山之後,伸手往山石上一摸,正摸著一個鐵環,他又往旁邊山石上摸了摸,發現隻有這麽一個鐵環,便拉動了它。隻動“呼”地一聲響,一塊石板移了開去,露出地麵上一個地洞,洞裏隱隱地透出些燈光來。紀文見這洞有台階直通地下,便舉步向下走去。他下到下麵,卻發現是一段長廊,在長廊上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個火把,這長廊並且還曲曲折折的看不到頭兒,紀文生怕裏麵有什麽古怪,便拔劍在手,一步步前進。

也不知轉過了多少彎,紀文終於來到了這長廊的盡頭,隻見在盡著處是一個房子的前麵,這房子似乎依洞而修,上麵似乎沒有房頂,房頂便是洞頂,便似在洞裏直接插上了這麽一個房子的前麵做隔離。紀文見那房子裏透出燈光來,他輕步走過去,躲在窗下,聽著屋內的動靜。

隻聽屋內有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道:“爹,他們這次來又說了什麽事讓你那麽生氣?”隻聽一個老者的聲音道:“還有什麽事?還不就那麽一件事?”那個中年人道:“什麽?虞希材那個老**賊他還不死心。他逼死楊家大小姐和四小姐就不說了,現在又把主意算計到我女兒頭上來了。說什麽,咱們也不能把玲兒送出去!”“唉,話是這麽說,可咱們終就是在人家手心裏啊!依你我的功力,要是他們來硬搶的,咱們可打不過他們啊!”“哼,他們要是來硬搶,我看爹,咱們幹脆就一劍先殺了玲兒,然後咱們自殺算了。”“唉,要真那樣的話也就隻有這麽辦了!唉,但願這一天不要來啊!”紀文聽道這裏心想:這裏不知是關了誰一家人,但聽得出來似乎這家裏的第三代人是一個女兒,應該叫什麽玲兒,看來也是生得很漂亮,被那虞希材看上了!哼,虞希材這個老**賊,剛一回派就惦著這檔子事。看來,他比那憐香惜玉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行,這事兒我得管上一管,待我進去問問他們到底是誰再做打算。

想到這兒,他直起身來,拍了拍門道:“裏麵有人嗎?”隻聽裏邊那個老者道:“你又是虞掌門派來的人吧。你回去告訴虞希材,就說我們就是把我孫女殺了,也決計不肯把她嫁給他虞希材!”這時,隻聽好個中年人說:“爹,你可不可以留點兒餘地。”紀文聞言忙道:“前輩誤會了,我並不是什麽虞掌門派來的,我隻不過是摩天門裏的一個普通弟子,我剛才見派裏的兩位大哥到這裏來,一時好奇,便來了。不知前輩可否讓晚輩進屋一敘?”那老者道:“你我素不相識,何必要敘。你們見強攻不行,便要智取,我告訴你,我賀嘯峰不吃這一套!”紀文一聽這個名字,心頭一震,心想:賀嘯峰,那是我爺爺的名字呀!難道,這裏囚禁的是我爺爺一家人。不行,我得進去看個究竟!

想到這兒,他立刻又道:“賀前輩,晚輩剛才不知你是誰?現在知道了,晚輩卻有一要事相告,不知可否打開門讓晚輩進屋?”這時,隻聽那個中年人道:“爹,要讓他進來嗎?”“哼,管他什麽事。讓他進來就進來!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英兒,你去開門吧。”“是,爹。”很快,門打開了,紀文一進屋,便覺得一種異常親切的感覺包圍在他的周圍,他走進屋,隻見是一個小廳,與小廳相連接竟還有幾間屋子,那想來就是臥房了。

隻見賀嘯峰坐在當中的一個桌子旁邊,見紀文走了進來,便問道:“小子,你有什麽屁就快放吧!”紀文這時隻覺得那種溫情一下子充滿了全身,他猛地撲倒在賀嘯峰麵前,道:“爺爺,孫兒可見到你了!”賀嘯峰聞得此言,站起來道:“你說什麽?你叫我什麽?”“爺爺!你是我的爺爺啊!我是賀季玉的兒子,當然是你的孫子了!”賀嘯峰聽了這句話,一時間瞪大了眼睛問道:“你真得是玉兒的兒子?”這時,那個中年人,也就是賀元英,上來道:“爹,三弟的兒子怎麽會在這裏。這定是虞希材派人來假扮的,好引誘我們交出玲兒的!待孩兒一掌斃了這小子!”說著,賀元英一掌就朝紀文的頭上拍落,紀文看也不看,向上舉掌相迎,掌掌相對,內力輕傳,賀元英隻覺得掌上一震,身子便被彈開。他馬上讚道:“好功夫!”紀文忙道:“伯父,我真的是賀季玉的兒子啊!”賀嘯峰這時道:“你說你是玉兒的兒子,我問你,你姓什麽?”紀文道;“我姓紀。可……”他還沒說完,就聽賀元英道:“爹,你問這個沒有用。三弟的兒子名叫紀文這是江湖上盡人皆知的事情,無論他是不是裝的,都會說他是紀文的。”紀文見這樣無法使爺爺和伯父相信自己,便站起身道:“爺爺,伯父,你們應該知道,這世上能將這摩天劍法以雙手演出來恐怕隻有我一個人。我正好帶著劍,讓我演給你們看看。”“好。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紀文!”賀元英說。

紀文於是拌擻精神,將摩天劍法的兩部劍法的各自三百六十招按順序兩兩配合,演出了前九十招。賀嘯峰和賀元英一見這樣,知道這定是紀文無疑,賀嘯峰高興地道:“孩子,真的是你。快,快過來讓爺爺看看!”紀文便收了劍,來到賀嘯峰麵前,賀嘯峰看著他高興地道:“教長這麽大了,武藝還這麽好。真讓爺爺高興啊!”但轉眼間,賀嘯峰的表情便變的沉豫起來,他歎了一口氣道:“都是爺爺當年糊塗,阻止你爹和你娘的婚姻,害的你一出世便是一個孤兒,你不會怪爺爺吧。”紀文道:“爺爺,我娘她還活著!”“還活著?她……她在哪裏?”“在彩莎莊!對,她們應該已經從小重山莊回來了!爺爺,待我從這裏把你們救出去,你們就往彩莎莊去與我娘和我大姨母她們會合吧!”賀元英這時道:“咦,你大姨母?這麽說,楊家大小姐還活著!”“當然還活著,當初她是詐死。隻可惜,四姨母是真的死了。”賀嘯峰這時道:“對了,文兒,你可已有妻室?”紀文一聽這話心頭又是一陣痛,他強忍住了眼淚,道:“有過一位,名叫華如雪。隻是,她已經被小重山莊給害死了,娘和姐姐這次去小重山莊,就是為了給她報仇。”賀元英問:“你還有個姐姐?你姐姐叫什麽?”“她叫紀素娟。”

賀嘯峰這時道:“對了,英兒,你還沒把玲兒和你媳婦叫出來和文兒見見麵呢!”“對呀!玲兒,阿珍,快出來,有貴客來了!”很快,有兩個很是美貌的女子從裏房走出來,一看便知道是母女倆。二人來到賀嘯峰和賀元英麵前,賀元英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三弟的兒子紀文。文兒,這位是你大伯母陶阿珍,這位是你堂姐賀憶玲。”“大伯母好!堂姐好!”“文兒侄子好!”“堂弟好!”

紀文這時問道:“大伯父,堂姐的名字我怎麽聽著好耳熟啊。”賀元英道:“這個名字是從你姑姑賀雙玲那兒來的,她早逝,我這個女兒的名字便取了回憶她的意思,故叫做賀憶玲。對了,文兒,我們還沒問你怎麽會在摩天門呢!”“我是來為我爹報仇的!我要殺了虞希材,既為我爹報仇,也為四姨母報仇。”賀憶玲這時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要為姑姑報仇?”紀文道:“當然想過,當年殺害姑姑的凶手隋曾康已被姐姐用毒針射死了!”賀元英咬牙切齒地道:“哼,死在毒針下,便宜了那小子!”紀文又問:“爺爺,伯父,我還沒問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呢。”賀嘯峰道:“當年,我把你爹趕走後不到半年,事先投靠我們的開日門的人孫霖便篡奪了我的掌門之位,並把我們一家軟禁起來。後來,兩門並門,我們又被引渡至此。虞希材一眼便看上了你堂姐,說是隻要把你堂姐嫁給他,便可以給我們自由。我們不從,他便將我們軟禁在此。”

紀文聽後道:“爺爺,伯父,我看我們想知道的事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能在這裏久留了。再留下去,天就要亮了。這樣吧,你們再耐幾天,這幾天我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然後抽一個月黑的夜裏救你們出去好不好?嗯,再過幾天就過年了,這幾天一定熱鬧的緊,隻怕不便行事。這樣吧,你們再忍一個月,等正月底,二月末,我便來救你們出去。”賀嘯峰道:“那好吧。你快些回去吧。”紀文道:“這樣,我先回去了。”說罷,他提好了劍,出了屋,穿過長廊,回到地上。紀文見四周沒有人,便拉動了拉環,關上石板,按原路回了屋,依舊睡覺。

不覺過了幾日,已經到了除夕這一天。這一天早上一大早,紀文剛剛漱洗完畢,就聽見“當當當”的敲門聲,紀文笑了笑,便道:“虞大小姐,門沒插,請進來吧!”門開了,果然是虞華跳了進來,她笑道:“哇,表哥,你這麽厲害啊。頭都沒抬就知道是我了?”紀文道:“這派裏,除了你,誰還肯到我這裏來。”虞華頑皮地道:“這可未必了。比如說,那個給在摩天堂裏打下手的巴新明,他要是有堂裏的事自然會來找你紀堂主了!”紀文笑道:“要是那樣的話,他可得在門外一本正經地說:‘紀堂主在嗎?屬下巴新明有事求見。’哪會像你這樣一聲不吭,隻顧了敲門。”正在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一邊敲還聽見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說:“紀堂主在嗎?”紀文對虞華道:“看吧,我說除了你誰敲我的門都會帶著話的。”他接著說:“誰呀!請進。門沒插。”那老婦人打開門,道:“紀堂主,噢,小姐也在,我正到處找你呢!”虞華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那老婦人道:“掌門訃我來找你們兩個,說是讓你們去他房裏見他。好了,我的話帶到了,我去忙我的了。”說完,那老婦人離開了。紀文對虞華道:“表妹,你說你爹叫咱們會有什麽事?”虞華道:“還能有什麽事?大過年的,肯定是讓我去包餃子,人家好不容易來陪陪表哥,他又來搗亂!”紀文笑道:“他叫你是去包餃子!難道叫我去也是包餃子?我可不會。難不成還要我跟你學不成?”“那……我就不知道了。咱們還是快去吧。”

兩個人於是來到虞希材的房間,虞希材正在那裏滿麵春風地等著他們呢。紀文和虞華一進門,便問道:“掌門(爹),你找我們?”虞希材笑道:“紀少俠,我找你們可是有大事啊!”紀文道:“什麽大事?”虞希材道:“我問你,紀少俠,你少年英俠,可有妻室?”紀文心說:怎麽這幾天是個人就問我這句話呢?我的如雪已經過世這麽久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勾起我的傷心往事。但紀文當然不能這麽說,他於是道:“回掌門的話,屬下先前娶有一妻,隻是她在半年前就已經過世了!”虞希材笑道:“這不妨。紀文,我要問你話,現在就咱們三個人,有什麽話你可要老實說。”“是,掌門。”紀文心道:不好,他要跟我動真格的了!

隻聽虞希材問道:“紀文,你到我這摩天門來是不是來殺我為你爹報仇的?”紀文一聽這話便猶豫了,你說這話讓他怎麽回答。他歪頭看了看虞華,隻見虞華的臉上顯出一種恐慌。紀文一見從虞華哪裏得不到任何幫助了,心想:他明明知道,我又何必隱瞞?想到這些,他便道:“回掌門,是的。”虞希材哈哈大笑道:“好,紀少俠,果然爽快!老夫沒有看錯你!”紀文一聽這話頭直發蒙,便問道:“掌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外甥不懂。”虞希材道:“老夫先前被奸人唆使,誤傷了令尊大人的性命,現在想來確實後悔莫及。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補償你一下,也算我向你謝罪。但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卻不能兒戲,所以我必須試試你是不是那讓老夫信得過的人。”紀文道:“外甥對姨父不利,自然讓姨父信不過了!”“錯!你如此恰恰讓我信得過,我要做的補償你的事就是,呃,……你不是現在沒有妻子了嗎,我給你續上一弦,我把我這寶貝女兒給你,讓她做你的妻子如何?這樣的話,你該放過老夫了吧!哈哈哈哈!”紀文歪頭看了看虞華,虞華不好意思地說:“爹,你在說些什麽啊!”虞希材又大笑道:“真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這一向被人說成不要臉的女兒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哈哈哈哈!”

不料,紀文這時突然道:“掌門,這件事贖外甥萬難從命!”虞希材聞言,馬上正色問:“為什麽?”紀文道:“外甥先前曾得一佳偶,隻可惜當時外甥疏忽大意,反害她丟了性命。外甥怕再害了表妹!”虞希材笑道:“沒關係。娶過一個,就有經驗了嗎。這次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難不成,你還要打一輩子光棍?好了,就這麽定了,你要是再不同意,咱們就隻好論仇了。這樣的話,你們的喜事就定在二月的初十了。好了,沒事了!”虞希材看來真的是霸道成性,他把他的話說完了,便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離開,二人隻好退出了這間屋子。

紀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虞華也跟了進來。紀文讓她坐下,對她說:“真沒想到你爹竟會把你許配給我?不過,真不知道你爹此舉是何用意?”虞華嘟著嘴說:“還有什麽用意,他還是想殺了你。”“此話怎講?”虞華道:“在我十歲那年,我爹曾帶我到街上去相過麵,那相麵的說我是先天克夫命,並且是永無解救,這輩子注定不能嫁人的。我爹把我許配給你,也許就是讓我把你克死吧。”紀文這時問道:“你信嗎?”虞華不解地問:“信什麽?”“你信那相麵的說的麽?”“我當然不信。一個女子,怎麽可以一輩子不嫁人呢?那豈不是要悶死了!”“對了,你說的對。這種事啊,就叫個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你不信它,它自然就不靈了,我也不信這個。咱們在一起,保險沒有問題的!你放心好了。”虞華點頭道:“但願如此。”紀文這時眼珠一轉道:“再說了,能有你這麽漂亮的妻子,就算被克死也值得呀!”虞華不高興地道:“哼,討厭,說這些個無聊的話消遣人家。真不知道當年華姐姐是怎麽受了你的騙才嫁給你的。”紀文一聽這話一下子呆在了那裏,他喃喃地說:“她……她比你小。”同時,他的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

虞華一見這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上來道:“對不起,表哥,我又說錯話了,你念在我們就要成親的份上,原諒我好不好。”紀文道:“表妹,沒什麽!我隻是在想,真的是我害了如雪。”虞華這時道:“對了,表哥,你給我講講如雪妹妹的事好不好?”紀文呆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好吧。”於是,紀文向虞華講述了他和華如雪在一起的原因和在一起的種種趣事。虞華聽完後道:“原來,如雪妹妹是這樣一個多才多藝的姑娘。要不是她殘缺一臂,到真是個天地間少有的好妻子呀!隻怕……隻怕我比不上她!”紀文道:“的確,在我原來的心中,我的確覺得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姑娘能夠超過她。但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我反而希望你能超過她,至少要和她平起來,因為我又要娶妻了。”虞華笑道:“表哥,你放心,我會盡力做得和如雪妹妹一樣好的。我也可以試著和你一起作曲、作詞,一起彈琴,一起嬉戲遊樂,當然我也會把家務操持好的。原來想必家務都是你包了吧。”紀文笑道:“是啊!如雪殘缺一臂,我總不能讓她幹吧。但你就不同了……”“唉,我呀,要成了你的奴隸了。”“奴隸嗎,倒不至於。不過,做仆人倒是可以的。”虞華嬌嗔地道:“討厭!好了,好了,你這主人,今天是年三十,你不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嗎?”“好,出去就出去!”

兩個人於是拉了手,出了摩天門,來到街市上。這一天,由於人們都在忙著過年,街上行人沒有幾個,但是街上的熱鬧氣氛卻很是濃鬱。兩個人在街上逛了一街,覺得雖然處處都是那麽熱鬧,但卻沒有什麽有意思的。紀文道:“表妹,我看今天街上沒有什麽好玩的。我看咱們還是去後花園裏玩玩吧。”“好的。走,咱們回去。”兩個人剛要回去,就見一匹馬沿街趕過來,紀文見來者一定不是尋常人物,仔細一盾,卻見得是海沙派的打扮。那人一見紀文,便翻鞍下馬,來到紀文麵前,道:“紀公子,小的這廂有禮了。”紀文笑道:“這位大哥,你可是雨掌門派來的?”那人道:“不錯,我正是雨掌門派來的。雨掌門讓我把這些衣服送給你,這是我們雨掌門親手縫製的冬裝,說是你穿上它一定暖和。紀公子,不好意思,這些衣服我本該剛一入冬就送來的,但我在來的路上遇上的風浪,船遇了難。我被衝到一個荒島上,後來幾經周折,我才來到這裏,不想已經過年了。”紀文道;“隻要人能平安就好。衣服雖遲了,但心意仍在嗎。對了,你們雨掌門可還好?”“還好,就是日夜都在盼著你。她讓我轉告你,說是事情一辦完,請你快些回去,她想在十年之內就見到你。”紀文聞得此言,他猶豫了一下,心道:“不好,我到底怎麽辦?這邊是表妹,那邊又是奴兒,我到底該娶哪一個?還是兩個都娶?我該怎麽辦?”但他是個機靈的人,他馬上道:“好,請轉告雨掌門,隻要我還活著,我一定在十年之內去看她!”那人道:“好,我記下了。對了,雨掌門還讓我告訴你,說是你的毒所怕的藥她已經查到了,那種草叫朱靈草。紀公子千萬不能碰。”“是,謝謝,我也記下了。”“好了,我的事辦完了,我該走了。”紀文道:“好,多謝這位大哥。請你多多拜上你們雨掌門啊!”“好的,我走了。”說罷,那人騎上馬便走了。

虞華這時上來問道:“那個雨掌門是海沙派的吧。”“是的。”紀文現在感到身邊似乎埋下了一千斤炸藥,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虞華又道:“她是個女的吧?”紀文道:“是的。”虞華又問:“她今年多大年紀?”“她今年十四歲。”虞華這時一臉醋意地說:“喲,我說呢,比我還年輕,難怪迷得紀少俠神魂顛倒的。連我這個表妹都忘了!”紀文道:“不是,我……”虞華道:“我知道,你是自由的,你選擇誰我管不著。但是,你既然已經與雨掌門有了約定就不該再訂下我。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一下子傷害了兩個姑娘!”紀文道:“表妹,你聽我說,這件事,我本想和你爹解釋的,可被他堵住了。我見你很高興,便也不好再說此事傷你的心。可是……”這個時候,虞華一揮手道:“好了,表哥,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說著,她哭著,向著摩天門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