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高棟顯然沒想到凶手甚至已經提防到警察會排查修車店。

徐策總是以最壞情況考慮,最壞情況就是警察想明白了他為什麽紮破張相平車子輪胎,繼而會推斷出凶手在殺人前,進行過多次的實驗,那麽勢必會損耗很多個輪胎。而凶手用的紮胎釘形狀很特別,如果把輪胎拿修車店裏補,很可能引起修理工的注意,警察一問,就知道幾個星期前,確實有輛奧迪車,輪胎破損的孔洞很特別,來這裏補過胎。並且,現在大部分正規一點的修車店,為了避免修車洗車時與車主造成糾紛,店裏都會安裝攝像頭,那麽警察隻要一查,真相就會大白。

徐策選擇的方法,就是自己補胎。他買了補胎材料和設備,在自家的院子裏補,當然,一個輪胎補了幾次後,漏洞太多,影響實驗效果,他就會購買新的輪胎。

高棟並不知道,他的這次調查,最後還是會一無所獲。盡管他對凶手的特征已經越來越清晰,但還不足以讓他成功鎖定凶手。

如果徐策第一個讓林嘯失蹤,第二個再殺張相平,高棟百分百會懷疑到舊改辦的事情上。可是第一個被殺的卻是跟舊改辦風馬牛不相及的李愛國,所以在這三個人出事後,他始終抓不準其中的犯罪動機。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擁有一定的經濟和社會地位,應該有一台奧迪車,當然,奧迪車也有可能是借的,應該是理工科出身,智力過人,反偵察能力強,有實驗的耐心和能力。

這樣的人,雖然看似特征很突出,但所有的特征都隻是輪廓性的,還沒有深入到明確鎖定目標的程度。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出指向性的線索。

高棟對排查修車店報了較高的預期,他相信這次調查很可能會直接讓目標浮出水麵。

他自然不想現在破案,便宜了王孝永,所以他讓張一昂偷偷找陳隊商量,悄悄安排人手以查盜車案的名義,來排查縣城內和郊區附近的汽車維修點,看看最近有沒有補過這種破損樣子的輪胎。

雖說王孝永是專案組組長,但陳隊是白象縣的,歸市局管,他當然更聽高棟的吩咐。接到命令後,立刻找下麵派出所的民警去辦。

想明白了凶手是如何用紮胎釘紮破張相平的輪胎後,高棟需要繼續分析張相平案子的整個經過。

當晚,凶手在半島酒店下方停車場,把紮胎釘按進張相平的車。張相平上車後,壓進紮胎釘。此時他並未發覺異樣。在開車行駛了兩千多米後,來到鳳棲路,這個時候,他為什麽會停下車?

如果說他那時已經感覺出車身傾斜了,按照他們實驗,這種感覺很輕微,車內人基本覺察不出,張相平沒有道理在離小區幾百米的地方,就下車檢查,一般人都會先開進小區再說。

他當時為什麽停下車?

對了,一定是凶手剛好出現在車子前麵,攔下車,告訴他輪胎癟了。按照常理,如果是個陌生人,張相平應該不會下車。隻有是他所放心的一個熟人,告訴他輪胎癟了,他自然會下車檢查。凶手趁機才能把他殺了。

沒錯,過程應該就是如此。

現在對張相平案子的犯罪經過還留下兩個疑問。

第一,凶手是如何知道張相平當晚會晚歸的?

根據他老婆的介紹,張相平在外跟人玩,回來早晚不一定,大部分時間九點左右就回來了,十點後回來的情況不多。張相平朋友也說,他們打牌的結束時間是不一定的。凶手沒有辦法預知張相平回來時間。

可顯然,凶手紮張相平輪胎的手法隻用了這一次,從他朋友同事那裏了解到,之前從未發生這種事。

凶手一次即壓中了張相平晚歸的時間點,不會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