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羅斯按照約定在傍晚與泰勒曼再次相遇,“你似乎早到了幾分鍾。”特羅斯調笑。

“我的老板,是你遲來了幾分鍾。”泰勒曼歎息,“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要一有風聲,他們就會通知我。”

“那就好,算了,這次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朝村外走去,步履堅定而無悔,泰勒曼甚至從他身上,看到了難以抗拒的氣勢。

“那你想做什麽?”

“還是‘退治亡靈’。”他們來到昨天晚上到過的地方大聲呼喊起來,“幽靈小姐出來吧,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不用這麽大聲,我也能聽到,還有,我應該說過,你們不要再來這裏了的。”肆虐的風逐漸匯聚起來,形成人的模樣,她的美麗即使在濃重的夜色裏麵,也是光彩奪目,顧盼生輝的存在。

“雖然是這樣,可你等的人可能不會來了,或者不能來了,嗯,也許已經去世了。”特羅斯不無遺憾地回答。

“為什麽編造這種謊話?”她的語氣有些冷淡。

“難道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特羅斯有些驚訝,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也絕對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說過的,不會原諒你們第二次。”幽靈揮手,風烈如刀,在她周身徘徊旋轉,尖銳的聲音充斥整個空間。

“什麽嘛,原來猶豫不決的你也有讓人感到意外的本領。”特羅斯急退,他腳上裝備著滑輪,在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圈,一個急轉,整個身體飆出去老遠。雖然風很快,風很利,幾乎把空氣撕裂掉,但卻奈何不了特羅斯這種經曆過大風大Lang的人。

“破”地一聲,又一株樹被銳利的風刃攔腰截斷,森林裏麵行動的空間取決於植株之間的距離,他充分的運用了環境的優勢。

風不斷侵襲過來,從上麵,下麵,左麵,右麵,幾乎無孔不入。側滑,他雙腳在地上一頓,優雅轉身,“為什麽不能把能量用在更積極的地方,比如把那個大叔踢飛或者打倒。”他倒著身體滑,單腳獨立,形成花樣輪滑裏的燕式平衡動作。

左前外燕式平衡,轉“3”字後變為左後內燕式平衡,再轉“3”後換足為右後外燕式平衡,動作靈活,姿勢優美,令人賞心悅目。又有風過,特羅斯身體後傾,重心在背側,足尖向外分開,足跟相對,保持適當距離,弧線滑行,成大一字。

“相當別扭的積極啊。”泰勒曼無奈,風扯得他的袍子獵獵作響。

“為什麽要妨礙我,我隻是在等待,難道你連夢都不讓我做嗎。”她憤怒,風更急,聲更大。“就是這樣,我隻是想一直做著關於他的夢。”她衣袂翻卷,仿佛遺世獨立。

“僅僅為了一個男人,死後還打動幹戈。

“僅僅……僅僅……”風漸緩,她的情緒也隨之平息下來。

城堡之中,一間大的臥室裏麵,有一張床,上麵鋪著錦被,還有鵝毛絨的被單,躺在上麵會非常舒服,非常柔軟。這也是柯林溫達伍德侯爵對於說話島唯一留戀的地方。其實他是個非常享受奢侈的人物,但對於奢侈而言他更看重自己的名聲,所以當謠言四起的時候,他又重新回到這裏,隻要解決掉這次事件,他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喂,醒醒,早上好。”恍惚間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遞過來,在侯爵的夢裏。

他緩緩眼睛,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了,他驚呼,“啊,你能從森林出來了?”諾瑪小姐一直都呆在他們曾經約定的地方,從來沒有離開過,也不可能離開,隻有這一次例外。

“嗯,我這次回來最後一次問候你,我厭倦了在哪裏等待,也懶得再和你派遣的人作對。”她直起身子,聲音是漂浮並帶著虛美之感的。

“那,那兩人也……”侯爵驚慌,他發誓,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不過說是最後一次問候,感覺好奇怪,明明今後要去同樣的地方。”幽靈後退。

“什麽意思!?”侯爵驚起。

“我在你的宅子裏安裝了炸彈,幾分鍾之後,這裏就會化為灰燼。”幽靈淡淡地笑,聲音仿佛在低吟,仿佛在淺笑,飄渺無方。

“不可能,喂,來人啊。”侯爵倉惶,他從**下來,試圖打開臥室的門,但不論他利用什麽樣的辦法,門卻沒有任何被打開的跡象,驚懼爬上他的臉,不住有冷汗滲出來。

“那麽,我先走了,等你。”她注視著他,但那種不顧一切又害怕死亡的恐懼表情,卻並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曾經自己無數次設想,侯爵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但她相信,絕不是現在這樣。她麵對著他,背靠在門上,仿佛水銀一樣,身體逐漸隱沒在門裏麵。

“等等……等等……”侯爵伸手,想要抓住這個即將失去的殘影,但無疑這時候他什麽也做不到。

“再見了,傻瓜,無可救藥的傻瓜,不過真正傻的是我。”周圍不斷有爆破的聲音綿延開來,在沉寂的夜空,不斷綻放,那一瞬的絢爛,足以令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失色。

“好美,真是太美了甚至讓我心口作痛,我今後要去的地方,也充滿這樣的光輝嗎。”諾瑪小姐喃喃自語,聲音落寞孤冷。

“不知道,隻要暖和的地方就好啦。”特羅斯說,他抬了下胳膊,將刀扛在肩膀上麵,黑色的劍在也裏分外的清楚,在此之前,他和泰勒曼雙雙潛伏到城堡的裏麵,並在周圍安放了許多煙花。

“如果有來生的話,還要和某個人戀愛。”

“但是還有可能被騙哦。”特羅斯笑。

“即便如此,我也隻能選擇這樣的生存方式。”

“你就是那種天性啊。”一回首,已經在沒有那個寂寞而有繁華的身影,特羅斯的眼中不免有些失落,“在西方淨土好好的成佛吧。”

諾瑪小姐的身影逐漸在風中消失,一點點,一點點,就像變成了風的一部分,飄向遠方。

“你總是做些多餘的事情,話說那些煙花真的很貴。”泰勒曼站在夜風裏,他單薄的身子幾乎要被風刮走一樣。

“嗯,煙花是很貴,但是煙花是商盟提供的,而我是商盟的主人。”特羅斯大笑。“不過也值得,也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