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裏外,風車丘陵,高地。

布朗竭力眺望遠處,神情平靜,他的頭頂晴空萬裏,風淡雲清。

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奧克岡有些煩躁不安,他用腳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抬頭望著天,卻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這都已經過去幾天,老板仍然不見蹤影,會不會是出事了?”捷克不無擔心地說著。

德普雷推了他一把,“那家夥能出什麽事,隻要不是別人出事,都已經萬事大吉了。”確實,特羅斯的陰狠手段,大家都親身領教過,如果有誰還能讓他吃虧,那這個人肯定還沒有出生。

“說的也是。”泰勒曼隨聲附和,卻沒有再插上一句,他的手則撫摸在一根裝飾華麗的法杖上麵,法杖的中間則鑲嵌著一枚60級魔獸的晶核。

通常魔杖的價值,以鑲嵌晶核的等級為標準,等級越高,表明該法杖越稀有,也越珍貴,價格也就越高昂。而晶核可以提高法師的魔法威力,及減少魔法施放的時間,所以一把好的法杖對於一個法師來說,可遇而不可求。

布朗回頭,神色肅穆,“別再爭執了,如果想離開的,隨便,不過哪怕是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我都會等下去。”

大家果真都立刻閉上了嘴巴,雖然在他們的眼裏,布朗隻是一個後生小輩,但因為是特羅斯的直係班底,不得不令大家畏懼三分,特羅斯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在瞬間判定他們的生死,而布朗所說的話又何嚐不是。

布朗說完之後,再次朝向海的方向,他深呼吸,好像真的能嗅到海的味道一樣。

半年之前,他與特羅斯達成協議,一生一世效忠於特羅斯,回響起來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樣。而且特羅斯也沒有辜負布朗的祈望,僅僅半年的時間,以說話島為跳板,將商盟發展壯大成為可以位列亞丁前五的商業聯盟,還有每星期那一批去向莫名的武器裝備,給他們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在特羅斯的帶領之下,商盟開設涉足原材料,半成品,成品的生產及銷售活動,尤其在醫藥方麵,奧格斯格的醫藥工廠,源源不斷地向各大陸和國家輸送藥品,而且他們的收益每時每刻都在增加。

布朗還記得有一天,他與特羅斯一起出海釣魚。

他一直為商盟所取得的成就而沾沾自喜,就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振興家業的任務,會由自己親手來完成。

但是特羅斯卻搖頭,“布朗啊,難道這樣就讓你覺得滿足了嗎。”

“老板,我現在所擁有的財富,足夠我的家族舒舒服服地生活幾代。”布朗低首,自從服從特羅斯之後,他再也不敢放肆。

特羅斯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道:“你知道嗎,鯨魚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和小魚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那些固步自封的小魚,終其一生也隻能生活在自己的海域。”

布朗沉默,他不知道特羅斯最終想要做什麽,但絕對是件非常危險而艱巨的事情,而且就像特羅斯所說的一樣,也許自己隻是一條所謂的小魚,而他是一條遨遊海域的巨鯨。

隻是布朗不知,他的行為卻引起了人類世界各方勢力的關注,不說布朗,就連所有商盟的主要首領都在同一時間離開了自己的根據地。

“給我查清他們去風車丘陵的目的,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個穿著厚重盔甲的人說著。

黑暗中,幾個黑色的身影答應了幾聲,倏然消失,他們的衣服上麵有著火花的標記。

與此同時,特羅斯陷入了苦戰之中。

那個滑稽的胖子,他的職業大概是聖騎士,可以加持增益的魔法。當他施展魔法的時候,螃蟹的身體被籠罩上一陣神聖的光澤,當特羅斯手上的大刀砍在螃蟹身上的時候,就好像不自覺地被某種力量彈開一樣,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傑克,不要殺生,不然我不喂你海草吃。”胖子命令,這一句話就如同某種咒語一樣,螃蟹立刻揮舞著巨大的螯,兜著特羅斯繞了一圈,然後一溜煙地朝著大海的方向奔跑。在特羅斯的眼裏,螃蟹從最初的龐然大物,一直到車小,再到冰盤大小,然後又從冰盤大小,變到車小,最後又成為龐然大物,就和信馬由韁的烈馬一樣,整個身體抖個不停。

特羅斯惻刃,在殺了幾隻衝出來的蜥蜴人之後,他不在針對那隻滑稽而又瘋狂的螃蟹,刀刃直指胖子,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特羅斯還沒蠢到去硬碰硬。

胖子的武器,是一柄闊劍,長三尺三寸,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他咬牙,與特羅斯的大刀相擊的時候,暴起一團火花,這是他難得一見的對手,因為特羅斯的劍招沒有套路和章法,常常隨性而來,又隨性而去,而且大刀總是能夠從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殺過來,殺過去。

“傑克攻擊他!”胖子再次命令。

螃蟹非常聽話,巨大的螯立刻毫不猶豫地戳在自己的背上,就像敲鼓一樣,急速而有力,攻擊之間沒有任何間歇,因為身上有光環保護,所以不必擔心會傷害到自己。

特羅斯左閃又支,卻是苦不堪言,最後他把刀扔在了一邊,“不打了,不打了。”

胖子驚異,“你這算什麽?”

“當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什麽意思?”胖子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特羅斯摸著下巴大笑,“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唄,更何況你二對一,不公平,不公平,所以我不打了。”

“你還真幹脆,不過你不打了,並不代表我不跟你打。”

“沒關係,反正我知道,你不會殺生。還有能否載我一程,我要去風車丘陵?”

“你這小子本性也不壞嗎,如果你不再殺這些蜥蜴人,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反正我要去荒原,就當順路。”他有些半信半疑,放下了對峙著的劍。

“那敢情好,我才沒那工夫和那些家夥計較,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特羅斯望向遠方,風開始大起,就好像整個局勢一樣,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