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洞真子正式宣布洞玄子被害一事與丹丘生無關,但跟著便即說道:“丹丘生,你的這項罪名是取消了,但其他罪名,你要是不分辯的話,我就要當作你認罪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分辯?”丹丘主道:“我早已說過,除非先師複生,我不會對任何人分辯!”洞真子道:“好,我已經按照武林所定的‘清理門戶’規矩,問過丹丘生三遍,他自己沒有分辯。

如今我再問一問,還有沒有人要替丹丘生辯護?”他剛問到第二遍,隻聽得有個人朗聲說道:“有!”這個人不問可知,自是孟華了。

孟華脫下人皮麵具,在全場注視之下,越眾而出,飛身上台。

孟華這一突然出現,洞真、洞冥二人當真是如見鬼魁,登時嚇得呆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被關在地牢裏中了酥骨散之毒的孟華居然會逃出生天!金逐流則是喜出望外,說道:“華兒,我隻道你是為了什麽緣故誤事了呢,原來你已經來了!”聽金逐流的語氣,似乎早已知道他要來的,孟華不覺怔了一怔,隨即省悟:“是了,他已經見到了少杯寺那兩位高僧,自然知道我是從天山回來的了。”

他本來要把金碧漪被那妖婦所擒之事告訴金逐流的,但當務之急,是先要替他師父分辨,隻好把這件事情押後再說。

心裏想道:“反正那妖婦是要把漪妹當作人質,絕計不敢害她。

待會兒我再告訴金伯伯也不歉遲。”

洞真、洞冥驚魂未定,不約而同都是手按劍柄,失聲叫道:“你,你……你來做什麽?”眾人不覺都是大為奇怪,為什麽崆峒派的掌門,對一個分屬自己徒孫一輩的後生小子竟會如此駭怕。

孟華向洞真子施了一禮,說道:“昨晚多謝掌門厚待,請恕我今朝不請自來。

我是來替我師父辯護的!”雖然話中有刺,但畢竟還沒說出他昨晚被囚之事,洞真子鬆了口氣說道:“十八年前,你還是個剛剛會說話的嬰孩吧?你能知道什麽,要替你師父辯護?”金逐流忍不住插口問道:“孟華,你不是剛從天山回來的嗎?是不是天山派的唐掌門有什麽話要你替他說的?”洞真子隻道金逐流已知孟華是天山派代表一事,連忙說道:“不錯,孟華他自稱是唐掌門的代表,但我還不敢相信。”

他是準備孟華說出被囚之事,他可藉此辯解。

金逐流道:“我知道這孩子是絕計不會說謊的。

而且還有一事可資佐證,最近我曾見過天山派少掌門唐加源,據他說貴掌門曾托他帶件物事回去給他父親,有這事麽?”金逐流用的是“物事”一詞,洞真子暗自想道:“聽他口氣,他大概還沒有看過我寫給唐經天的那封書信。”

要知洞真子寫那封信的目的,正是因他恐防金逐流要出頭“袒護“丹丘生,故而想說服唐經天來給他“主持公道”的。

要是這封信給金逐流見到,他自是更難為情了。

這件事他當然不能否認,隻好說了一個“有”字。

金逐流繼續說道:“據唐加源說,他因為有別的事情,不能回轉天山。

你托他的那件物事他已經轉托孟華帶去了。”

孟華說道:“唐掌門正是因為看過了掌門太師叔給他的那樣東西,是以要弟子替他效勞,認我為天山派的記名弟子,代表他來參加此會。”

洞真子道:“好,那你是要為天山派的掌門代言,還是你自己要為業師辯護?”孟華說道:“唐掌門要我替他說的話,昨晚我都已經說給你聽了。

你不願接受他的勸告,我也無謂多說一遍了。

如今我是要替我的師父辯護!”洞真子滿麵通紅,說道:“唐掌門此舉頗出武林情理之外,所以昨晚我不大敢相信你的話。

不過,你現在既然不是以天山派的代表的身份說話,我隻能把你當作本門叛徒的弟子了。”

言外之急,先把孟華師徒劃在一邊,弟子替師父“辯護”自是難免偏私,而也就不值得怎樣重視。

金逐流淡淡說道:“我看不必管他是用什麽身份說話,隻須問他說的是真是假?”洞冥子冷冷說道:“師兄剛才說得好,十八年前,他還是個嬰孩呢,他能知道什麽了所謂‘辯護’,恐怕還是胡謅而已!”說話的口氣簡直是在埋怨師兄不該浪費時間來聽孟華“胡謅”,同時心裏打定主意,不管孟華說些什麽,他都抵賴。

孟華冷笑道:“我還沒有說,你怎麽知道我是胡謅?”回過頭來,向著洞真子緩緩說道:“不錯,十八年前的事情,弟子並不知道。

但三年之前,而且是弟子親手所做的事情,我是不會不知道的!”洞真子已經猜到幾分,但卻不能不明知故問,說道:“你不是要替師父辯護嗎,怎的又扯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了?你做了什麽事情?”孟華眉毛一揚,指著洞冥子緩緩說道:“他說曾經被我師父所傷,據此指責我的師父以下犯上,其實這是假的。

我的師父根本就沒有和他動過手,真正傷了他的人是我!”此言一出,洞冥子的麵色不禁一陣青一陣紅,恨不得腳底下有個地洞鑽了進去。

同時所有在場的人,不論是貴客或是崆峒派的弟子,也都無不聳然動容,大為驚詫。

要知洞冥子是崆峒派的第一劍術高手,武林各派,無人不知,而孟華不過是一個看來未到二十歲的少年他能夠傷得了洞冥子?這話誰人敢於置信?但看到了洞冥子這副尷尬的神色之後,許多抱著懷疑態度的人卻是不由得對洞冥子的信心動搖了。

洞真子有意丟他師弟的麵,說道:“洞冥師弟他這話是真的嗎?”洞冥子訥訥說道:“這個、這個……”不知要怎樣說下去才好……。

孟華得理不饒人,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掌門太師叔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和他當眾比劍,讓大家看個清楚。”

洞冥子本來打算孟華說些什麽,他都抵賴的,但這件事情,他卻是無法抵賴,此時形勢,他一抵賴,就非得和孟華比劍不可。

一比之下,真假立辨。

他怎敢輕試?這刹那間,他轉了好幾次念頭,一忽兒想孟華中了辛七娘酥骨敵之毒,雖然逃了出來,功力最少也要打個折扣吧?但又怕自己估計不對,孟華既敢向他挑戰,料想是有必勝把握,他在三年前已經不是孟華對手,縱使孟華功力打了折扣,他卻還是沒有把握取勝的。

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洞冥子不敢承認,也不敢不承認,隻好橫生枝節,裝作惱怒的神氣說道:“當真是荒謬絕倫,我豈能與一個徒孫輩份的晚輩比劍。”

說話之時,向心腹弟子大石道人打了一個眼色。

大石道人對師父的心意揣摩得最為透徹,自是懂得師父這個眼色的意思。

想道:“師父要我去試試這個子是否當真恢複了本領,嗯,我勝了固然可以大大露麵、甚至可以成為下一任掌門的繼承人,但若輸了,豈非弄巧成拙?”他是曾經吃過孟華大虧的,想到孟畢的厲害,還是不寒而栗。

正在他患得患失,躊躇莫決之際,洞冥子的另一個徒弟跳出來。

跳出來的是洞冥子的二徒弟大鬆道人。

孟華的厲害,大石道人知道,他可還未曾知道。

一見孟華如此年輕,心裏想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本領再好,料想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一向妒忌師兄得寵,於是便即跳出來爭功。

“有事弟子服其勞,咱們怎能眼看這小子如此猖狂,胡說八道。

侮辱師父?大師兄,你不管,我可要管了!”大石道人豈能當眾丟這麵子,意圖僥幸的念頭不覺又冒起來,暗自想道:“辛七娘是天下第一使毒高手,這小子縱然解了酥骨散之毒,料想亦已大傷元氣,我何必太過怕他?”“師弟,你誤會了。”

大石道人說道:“我並非不管此事,但你要知道,這小子的輩份比咱們也還低了一輩呢。

師父當然不屑和他動手,我也要考慮考慮,值不值得和他動手?”雖然前天晚上,他才吃過孟華的虧,但此事同門並不知道。

他是準備孟華倘若說了出來,他就抵賴的。

金遂流情知這兩人齊上,也不是孟華對手,於是擺出主持公道的武林前輩身份,說道:“按說長輩和晚輩交手,是有倚大欺小之嫌。

不過孟華既說他曾劍傷洞冥道兄,此事料想許多人都不能相信,那麽由洞冥道兄的徒弟試試他的本領,也不失為一個辨別真假的辦法。

據我所知,孟華不隻一個師父,丹丘生如今也還未曾重列貴派門牆,所以嚴格說來,孟華也還未算得是貴派弟子,他和這兩位道兄動手,不能說是犯了武林規矩。”

金逐流這麽一說,大石道人更是不能不硬著頭皮上去了。

“好小子,師父不屑教訓你,讓我來教訓你吧!”大鬆道人怕失了“立功”機會,爭著說道:“師兄,還是讓我來教訓吧!”孟華哈哈一笑,說道:“你們要怎樣教訓我?”大鬆道人說道:“你若贏不了我手中的這把劍,就可以證明你剛才說的全是胡言!那時你應該受何懲處,自有在場的武林前輩定奪。”

他是真的不相信孟華曾經打敗過他的師父的。

孟華哈哈笑道:“很好,我正要領教你們的連環奪命劍法,你們可以不必爭了!”大石道人哼了一聲,意似不屑,心中可是暗暗歡喜,說道:“好,這小子既然要見識咱們的連環奪命劍法,就讓他知道厲害吧!”唰的一聲,和大鬆道人同時拔出劍來。

賓客中有人咕噥道:“自稱長輩教訓小輩,還要兩個來打一個。

這樣的長輩,也未免太不害臊了!”這人是個莽夫,雖然自言自語,聲音卻是甚為響亮。

大石、大鬆尷尬之極,解釋不好,不解釋也不好。

不料孟華卻先說話,代替他們解釋。

孟華說道:“這位前輩有所不知,崆峒派的連環奪命劍法變化極為複雜,功夫還未學得到家的弟子,是很難一個人施展的。

必須兩人配合,彼此替同伴彌補破綻,方能發揮這套劍法的威力。

他們的師父是勉強可以一個人施展這套劍法的,但也還使得不好。

師父尚且如此,何況弟子,他們當然是兩個人齊上了。”

崆峒派自從創派以來,隻有三個人能夠施展這套劍法,一個是創立這套劍法的祖師,一個是前兩任掌門、丹丘生的師父洞妙真人,還有一個就是洞冥子,是崆峒派當今第一劍術高手,有人甚至說他的這套劍法使得比前輩祖師還要好的。

這些故事,崆峒派長幼弟子無人不知,如今孟華竟敢批評洞冥子這套劍法使得不好,眾人無不驚愕。

洞冥子的確是曾用這套劍法敗在孟華手下,他不敢做聲,隻好作出一副不屑分辯的神氣。

大鬆道人是絕對不相信師父曾經敗給孟華的,同時為了要挽回白己的顏麵,於是大怒說道:“好小子,胡說八道,你贏得我們,再誇嘴也還不遲。

哼,哼,你說我們功夫學不到家,難道你一個人可以施展這套劍法嗎?”孟華笑道:“馬馬虎虎,使得好是談不上的,不過比你們的師父略好一些而已。”

大鬆道人一抖長劍,冷冷說道:“好,那你就使出來吧,別要光說不使!”孟華說道:“我是讓你們先出招呀,隻要你們一出招,就可以知道我是否光會說了。”

一般規矩,長輩和小輩動手,當然是長輩讓小輩先出招的,如今孟華反其道而行之,大鬆道人忍不住說道:“你也忒狂妄了,還要我們先出招?”孟華笑道:“你們的師父都不是我的對手,我怎能占你們的便宜?”大鬆道人怒氣上衝,喝道:“好,那你快亮劍吧!”孟華冷笑道:“對付你們兩個膿包,何須用劍?不用劍我也可以施展這套劍法的,你們盡管來吧!”大石道人暗暗歡喜,心裏想道:“這小子如此狂妄自大,我們倒是有可乘之機了。

不信我們的兩把長劍打不過他的一雙肉掌!”原來他們師兄弟平日雖然懷有心病,但在這套連環奪命的劍法上,卻是配合得最好的一對。

“好,你這小子既然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吧。”

脾氣暴躁的大鬆道人早已不能忍耐,一聲大喝,長劍一抖,便向孟華刺將過去,師兄弟心意相通,配合得果然十分合拍,大鬆道人唰的一劍刺向孟華右肋下的“愈氣穴”,大石道人的劍尖也同時刺到了孟華左肋下的“愈氣穴”。

招數又狠又快,在場的劍術名家無不暗暗吃驚!崆峒派的連環奪命劍法果然是名不虛傳!”在這電光石火之時,說也奇怪,隻見孟華背負雙手,身形隻是一飄一閃,就在劍光交叉穿插的縫罅之中穿過去了。

孟華歎道:“蠢材,蠢材,你們是怎樣學的?一套上乘劍法叫你們糟蹋了。

出手既不夠快,配合的時間又拿捏得不準!看清楚了,這一招應該怎樣使用!”說話當中,孟華手捏劍訣,以指代劍,倏地出招。

快得難以形容,連在場的劍術名家,十九都還未曾看得清楚,隻見大石、大鬆二人己是忙不迭的後退。

原來就在這瞬息之間,大石、大鬆二人都是同時感到孟華的指尖戳者了他們肋下的“愈氣穴”。

好在隻是徽感發麻,迅即便過。

大石道人僥幸之心不覺又是油然而生,“這小子的劍術雖然確是精妙,但點著我的穴道,也沒覺得怎樣。

想必是他中的酥骨散毒,尚未全解,功力已經大減!”“好小了,先別誇嘴,我看你還能抵擋幾招?”當下與師弟交換了一個眼色,立即快劍狂攻。

孟華笑道:“這一招你們又使得不對了,連環奪命劍法講究的是前後著之間的變比,必須如繭抽絲,連綿不斷,固然要又快又狠,但卻不能一味貪快。”

論輩份他們是孟華的師叔,但此時孟華反而像是他的師父來教他們。

按理見孟華口講指劃。

以指代劍,一個人施展變化極為繁複的連環奪命劍法,每出一招,大石、大鬆二人都是覺得對方正在刺向自己的要害,登時逼得他們這透不過氣來,哪裏還能反唇相譏?“我這一招要用金針度劫,你們趕快用分花拂柳比解!”孟華喝道。

聲出招發,孟華手捏劍訣,駢指如劍,刺將過去,果然是一招“金針度劫”。

雙方比劍,先把自己的招數說破已是一奇;又教對方怎樣應付,又是一奇;而已是以晚輩的身份來教長輩,更是奇上加奇了。

賓客之中,已是禁不住有人笑了起來,說道:“這還算什麽比劍,簡直是師父教徒弟嘛!”大石、大鬆羞愧難當,不約而同,都是打定主意:“偏不聽這個子的話!”哪知孟華這一招“金針度劫”使得淩厲無比,他們同時感覺到對方的指尖戳到了自己命門要穴,倘若不用“分花拂柳”這招化解,隻怕就有性命之危。

正因為他們對連環奪命劍法熟極而流,既然除了“分花拂柳”這招,無法化解,這一瞬間,他們已是無暇思索,不知不覺就隻好違背自己本來的心意,使出這一招了。

孟華連連呼喝接連幾招,都是如此。

先自己的招數說破,然後教對方如何應付。

場中賓客的嘩笑之聲,越來越響亮了。

洞冥子麵色鐵青喝道,“你們還比什麽,滾回來吧!”但他們在孟華“劍招”籠罩之下,哪裏能夠脫身。

想“滾回去”也不可能。

孟華笑道:“俗語說名師出高徒,你不怪自己做師父的太過膿包,反怪他們,好不要臉!不過,我也不為已甚,就讓他們回去吧!”說至此處,陡地喝道:“但你們不配使劍,把劍給我留下!”話猶未了,隻見兩把長劍己是到了孟華手中。

武當派長老雷震子不禁讚道:“好快的空手入白刃功夫!”但場中除了寥寥無幾的各派名宿之外,其他的人連孟華用的是什麽手法,都未看得清楚。

隻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孟華把那兩柄長劍都是當中拗斷了!他剛才顯露的是劍法,這一手顯露的卻是深厚的內功!把崆峒派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大石道人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心裏想道:“原來他中的酥骨散之毒已是完全解了,幸虧他手下留情!”孟華拋掉斷劍,重回台上,向洞真子施了一禮,說道:“不知掌門太師叔相信我的話沒有?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你還可以叫洞冥子和我再比!”洞真子有意丟洞冥子的麵,說道:“師弟,你意下如何?”洞冥子怎敢再和孟華比劍,憤然說道:“師兄,這是本派的同門大會,小弟忝為繼任的掌門人選,和他比劍,成何體統?”洞真子道:“師弟,你誤會了,我不是一定要你和他比劍,隻不過,不過,……這件事總得有個交代啊!”雷震子擺出“主持公道”的武林前輩身份發話道:“對,洞冥道兄,你總得說一句話,說一說孟華替他師父的辯護到底是真是假?”洞冥子滿麵通紅,隻好訥訥說道:“他、他是丹丘生的弟子,弟子的惡行,算在師父頭上,我看也不能算是錯吧?”這話等於轉個彎兒,承認他是傷在孟華劍下,不是傷在丹丘生劍下了。

洞真子要保持掌門人的身份,於是在損了師弟的麵子之後,也不能不替他兜回一點體麵,便即作出“持平”的論調說道:“弟子犯了過錯,該由師父負責,這話也未嚐沒有道理。

好吧,丹丘生,洞冥子指控你犯上之罪可以免了,這項指控,就改為你縱容徒弟之罪吧?你服不服?”兩項罪名比較,當然是後者輕微多了。”

丹丘生道:“我沒話說,因為我不知道當時的情形。”

雷震子道:“我要說句公道話,縱然孟華當真是傷了洞冥道兄,恐也不能指責他的‘犯上’,在他拜丹丘生為師之時,丹丘生早已被貴派逐出門牆。”

孟華大聲說道:“我不服,請掌門太師叔讓我說一說當時的情形。”

洞真子眉頭一皺,說造:“你這件事在整個案子之中,隻能算是小節。

我不想太多枝節橫生。

不過,你既然不服,那就簡單說幾句吧。”

孟華說道:“那日他踏入石林,是陽繼孟的一個苗人徒弟帶他進來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麽人,那時我的師父早已離開石林,而這個苗人則是以前曾跟隨過陽繼孟到過石林搗亂的。

那天,他們……”話猶未了,忽地有個人跳出來道:“正如洞真子掌門所說,此事不過是細枝未節,既然在這一點真相己明,我以為也就不必多費唇舌重提往事了。

不過,另一件事情,貴掌門倒似乎應該問個清楚。”

眾人一看,出來說話的這個人是個矮胖曲發鷹鼻的漢人,看來不像漢人。

眾人紛紛探問。”

這人是誰?”有知道的人說道:“這人是南天劍霸龍木公,他本是海南島五指山的黎人。”

“啊,原來是他。

奇怪,一在天南,一在地北,他是怎樣和崆峒派拉上交情的?”眾人竊竊私議,其實他們心裏感到奇怪的並非因為龍木公僻處海南,卻和遠在西北的崆峒派拉上交情,而是因為龍木公乃是邪派中的有數人物。

雖然不及大魔頭陽繼孟的惡名昭彰,一向也是橫行霸道慣的。

否則如何會得一個“天南劍霸”的綽號?許多人不覺都是如此想道。

“崆峒派雖然不能和武當少林等名門正派相提並論,最少也還不能算是邪派;洞真子雖然不是俠義道,行事也還勉強可以說得是正派的,為什麽他要請這樣的妖人來作貴賓?”他們哪知洞真子乃是有苦說不出來,他看見龍木公突然出頭說話,也是頗為感到尷尬的。

原來這個“天南劍霸”龍木公乃是用他師弟洞冥子的名義請來的客人,代他師弟邀請的正是大魔頭陽繼孟,而在陽繼孟背後還有一個作為拉線人的禦林軍統領海蘭察,真正說來,陽繼孟、洞冥子都不過是海蘭察手中的傀儡。

由洞冥子出名邀請一班邪派客人前來助陣,這是海蘭察的策劃。

而洞真子則是被逼同意的。

本來他們是和洞真子說好不公開露麵,但現在龍木公既已出頭說話,洞真了縱然大感尷尬,也隻能按照一派掌門應有的禮貌向他問道:“不知龍先生要問的是哪件事情?”龍木公道:“這小子自稱天山派唐掌門的代表,如此說來,他也應該算得是天山派的弟子了。

否則如何能夠代表該派掌門?”洞真子道:“他早已說過了,他是天山派的記名弟子。”

龍木公道:“他說的話,我可不能相信!”孟華冷冷一說適:“你要怎樣才能相信?”龍木公道:“我要試試你的天山劍法!”雷震子出來替孟華說道:“龍木公,你這恐怕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孟華不過曾去過天山一趟,如何就能學會天山劍法?”龍木公道:“我不管地學過多久,但他若不精通天山劍法,唐掌門怎能要他來作代表?認他做記名弟子?這種違背武林常理的事,我相信唐掌門是不會做的,正因為我相信唐掌門不會這樣做。

所以我不相信他的話。”

這番話雖然似是而非,卻也不能說是全無道理。

雷震子正想駁他,孟華忽地說道:“天山劍法精深博大,我當然不能說是精通。

但等閑之輩,料想也還可以對付。

你要試就盡管來吧!”龍木公號稱“天南劍霸”成名少說也有二三十年,如今竟被孟華當作“等閑之輩”,焉得不怒?當下立即拔出劍來,喝道:“好小子,膽敢輕視於我,來領死吧!”他這把劍形式奇特,劍身甚闊,長卻不到二尺,劍尖上葉出碧瑩瑩的寒光,落在行家眼中,一看就知是淬過毒藥的寶劍。

賓客中有個滄州老拳師趙一武,為人正直,看不過眼,首先叫起來道:“這場比試,不過是要試試這位孟少俠是否會使天山劍法而已。

用這種歹毒的兵器來試人家,是何道理?”他開了頭,跟著好幾位正派的成名人物也都提出非議。

龍木公冷笑道:“幾十年來,我一向用的就是這一把劍,我也從未聽說過有哪一條規矩,是限製別人用什麽兵器的。

嘿、嘿、不錯,這是一把毒劍,姓孟的小子你要是怕死的話,趁早認輸。”

原來他確實是想借試劍法為名,把孟華置之死地的。

要知他和陽繼孟乃是一黨,他剛才搶著出頭說話,為的就是害怕孟華業已知道陽繼孟來到此間的事實,在說了石林一事之後,可能就會追究到陽繼孟的身上來了。

他要“保護”陽繼孟,亦即是“保護”他自己,故而非殺孟華不可。

在群情鼓噪之中,出乎眾人意外,孟華反而是氣定神閑,根本就不把龍木公這把毒劍放在心上。

“多謝各位愛護晚輩。

不過毒劍雖然厲害,是否能夠製人死命,還得看使劍的人。

這妖人在我眼中不過是等閑之輩,毒劍再毒,料他也刺不到我的身上。”

趙一武叫道:“孟少俠,這廝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妖人,你是不可太輕敵了!”龍本公雙眼圓睜,獰笑說道:“趙一武,你罵我的話、我記下了。

待打發了這小子,我再找你算帳!”毒劍一抖,唰的就向孟華劍去,喝道:“好個子,你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吧!”他這把毒劍形式特別,劍法也是與眾不同。

本來劍法是以輕靈為主的,他卻把毒劍當作大刀來使,橫斫直劈,剛猛非常。

距離在三十步之內的旁觀者,都聞到一股刺鼻的腥風。

眾人生怕中毒,紛紛後退。

隻見孟華長劍一引,劍勢分明向左卻突然在半途轉個圈圈,劍鋒反削向右,有識貨的人登時喝起彩來,“好一招天山派的峰回路轉。”

話猶未了,龍木公呼的一個轉身,毒劍幾乎是從孟華的頭頂削過,隻要再低半寸,孟華的天靈蓋恐伯就要給他剖開!眾人驚呼聲中,孟華一個轉身,劍招也是到得恰是時候、明晃晃的劍鋒恰好對著龍木公的胸膛,龍木公大吃一驚,沉劍橫掃,孟華出手如電,青鋼劍一拖一帶,已是化解了他這一招十分霸道的攻勢。

劍尖抖動,倏的反刺上來,竟是刺向龍木公雙目。

龍木公嚇得連連後退。

旁觀者驚魂稍定,識貨的不禁又是大叫起來:“好一招排雲駛電!”孟華一奪攻勢,便不再給龍木公反擊的機會,喝道:“叫你先見識見識天山劍法的‘追風劍式’。”

“追風劍式”顧名思義是迅速見長,孟華有家傳的快刀刀法作為基礎,展開這路劍法,當真是快如閃電,隻怕天山派中的一流高手也都比不上他,不消片刻,已是把龍木公裹在劍光之中,但見冷電精芒,耀眼生輝,看得眾人神搖目奪。

龍木公的劍法屬於剛猛一路,本是十分霸道的。

此時卻是隻有招架的份兒,哪有還手的本領?在場觀戰的人,十九都是討厭這個妖人的,見他如此狼狽,不禁都是大呼痛快!趙一武笑道:“什麽天南劍霸,霸氣哪裏去了?我看不如改號天南懦夫,倒名副其實!”龍木公給氣得七竅生煙,凶頑之性大發,猛地喝道:“好小子,我與你拚了。”

在劍光籠罩之下,身子突然騰空飛起,竟然一個“飛鳥投林”,連人帶劍,淩空下擊。

看來他是自知打不過孟華,故而決意拚個兩敗俱傷。

孟華喝道:“去!”一招‘舉火撩天’,雙劍相交,借力使力,一牽一送,龍木公身不由己的斜飛下墜,還算他武功不弱,鬥空一個“鷂子翻身”,這才能夠平平穩穩地落在地上,不致跌倒。

他一站穩,眾人也都看得清楚了。

登時爆發起震耳如雷的哄笑聲!原來,天南劍霸的頭發須眉都已給孟華的快劍削得個幹幹淨淨,變成了一個和尚了!趙一武大聲叫道:“好呀,孟少俠,你真是慈悲為懷!這樣的壞人,你也要給他剃度!”龍木公隻覺頭皮沁涼,把手一摸,這才知道確實已是變成一個光頭。

按說他敗得如此狼狽,不自刎也該認輸的,他卻是雙眼火紅,瘋牛一樣的又向孟華蠻衝過來。

孟華冷笑道:“你不服氣那就讓你再見識見識天山劍法的大須彌劍式!”大須彌劍式是天山劍法中最複雜最深奧的一套劍式,在場的武學名家聽見他要使這套劍式,不覺都已瞪大眼睛。

但孟華的劍尖好像挽著重物似的,東一指,西一劃,劍勢斷斷續續,驟眼看來,竟似不成章法,使得也似乎甚為吃力。

看來這大須彌劍式,剛好和追風劍式相反,追風劍式是疾逾飄風,快如閃電,劍式翔動,姿態瀟灑;而這大須彌劍式卻是遲緩不堪,劍勢呆滯,姿態笨拙。

場中除了寥寥數人之外,許多劍術名家都是不禁大為納罕,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天山劍法中最為深奧的大須彌劍式。

有些人甚至懷疑,莫非孟華在剛才一場劇鬥之中,氣力業已耗盡了。

但說也奇怪,在天南劍霸的拚死猛攻之下,孟華卻是兀立如山,絲毫不為所動。

龍木公的毒劍有如毒蛇吐信,看來是著著進迫,但一到孟華身前,就好像碰著一堵無形牆壁似的,總是刺不進去。

他的毒劍始終在離開孟華身子三尺之外,連孟華的衣角也沒沾上。

雷震子看得如醉如癡,首先喝起彩來。

金逐流也是看得眉飛色舞,但卻歎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三十年前,我曾見過唐老掌門(唐曉瀾)使這套劍式。

不想如今得獲重睹。

這位孟老弟的劍法,幾乎可以比得上唐老掌門當年了。

他用不著再練十年,我也要自愧不如了!”經過兩位武學大宗師這麽一讚,眾人方始相顧駭然。

尤其金逐流是以天下第一劍客的身份稱讚孟華的劍法,許多成名已久的劍術名家都是不禁又感羞愧,又感震驚了。

慚愧自己的武學造詣差得太遠,難得有這百年難遇的眼福,可惜卻看不懂這深不可測的大須彌劍式。

原來這大須彌劍式看似遲緩,看似呆滯,俱每一招都蘊藏有極其複雜深奧的變化,要不是孟華有意讓眾人一窺大須彌劍式的全貌,三招之內,便可取龍木公的性命。

再過一會,隻見龍木公大汗淋漓,額上青筋暴露,凶焰全消,隻知跟著孟華的劍勢團團亂轉,好像在陷阱中的野獸在作最後的掙紮。

孟華陡地喝道:“你平生慣以毒劍傷人,如今就讓你嚐嚐自己的毒劍的滋味吧!”喝聲中一招“三轉法輪”,緩緩使出,龍木公明知他要絞飛自己的毒劍,卻是無法躲得開。

隻見一道暗藍色的光華自龍木公手中飛出,毒劍已是倒轉劍鋒,插在龍木公的肩頭了。

龍木公大叫一聲,卜通便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嘶聲叫道:“快,快給我敷解藥。”

解藥本來是在他的身上的,但他己是連掏取解藥的氣力也沒有了。

他的同黨怕招眾怒,竟是不敢幫他。

龍木公聲音嘶啞,像一頭臨死掙紮的野獸,用盡最後一點氣力嗥叫。”

你們要我幫凶,如今竟然見死不救麽?哼、哼、你、你們不講義氣。

可休怪我,我要說……”聲音越說越弱,但仍是刺耳非常。

眾人見他眼耳鼻口全部流出血來,無不毛骨悚然。

孟華一來不忍,二來想他說出背後指使的人,便道:“好,我姑且饒你一命,隻要你肯把老實話說出來。”

哪知龍木公話猶未了,孟華也還未來得及趕到他的身邊,忽聽得波的一聲,也不知是哪裏飛來的一顆石子,恰好打中龍木公的太陽穴、登時送了他的性命。

雷震子怒道:“這分明是殺人滅口,哼,此案越來越可疑了,洞真道長,你可得查究才行!”洞真了道:“我當然要查究的!佯作震怒,叫眾弟子徹查,擾攘一番,結果當然也是查不出凶手。

洞真子作出無可奈何的神氣,說道:“龍木公仇家甚多,有人趁這機會暗殺他也是有的,未必與本案有關。

唉,暗算我門玉虛長老的凶手如今也還沒查到呢。

我自愧無能,隻有請各位武林同道日後幫忙了。”

言下之意,比較起來,追查殺害龍木公的凶手,還是次要的了。

既然難以即時緝凶,隻有留待他日。

今日這個大會,則非繼續進行不可。

他以崆峒派掌門人的身份說話,雷震子等正派人物雖然覺得他未免有給那“幕後人”開脫之嫌,卻也不便當眾駁他。

但眾人卻也不禁暗暗起疑,疑心那“幕後人”就是洞冥子。

隻有孟華知道真正的“幕後人”是誰,但此際也還不是說出來的時機。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過後,審訊丹丘生一案繼續進行。

孟華回到台上,說道:“稟掌門,龍木公已經試過我的天山劍法,太師叔可以相信我是唐掌門的代表了吧?”洞真子道:“我早已相信你了。

不過經此一戰,讓大家都相信你,你也不算白費氣力。

如今你要說的話都已說了,你退下去吧。

我自有分數。”

這幾句話倒是說得似乎公道,孟華行了一禮,便即退下。

金逐流上前向洞真子道賀:“可喜貴派出了這樣一位少年豪傑。”

洞真子冷冷說道:“他現在還不能算是本派弟子呢,而且縱使他的師父丹丘生無罪的話,我們也不敢委屈天山派的記名弟子列入門牆!”雷震子道:“像孟少俠這樣的例子,是武林極為罕見的。

他身兼數派之長,點蒼派的段仇世,崆峒派的丹丘生,都是他的師父,丹丘生目下雖名份未定,但傳給他的總是崆峒派的武功,至於貴派是否願意把他收列門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他又得唐經天認為天山派的記名弟子,(金逐流在旁插口道,他還有家傳的武功呢。

他的父親是孟元超孟大俠!)像這樣例子,我以為可以由他自己選擇,在師承各派之中,歸依一派,也可以融會各派之長,自創一派。

或者雖不自創一派,但也不隸屬任何一派,隻敘所傳武學的淵源。

像他這樣在武林中百年難遇的少年英俠,貴派與他有過淵源,亦已足引以為榮了。”

這段話雖然說得不是十分明顯,但誰也聽得出來,是和洞真子剛才說的那幾句話針鋒相對的。

弦外之音,以洞真子作為掌門的崆峒派,還不配有這樣的好弟子呢。

雷震子是武當派的前任掌門、武當派現今碩果僅存的長老。

他的地位和玉虛子在崆峒派的地位大致相似,這次崆峒派邀請前來觀禮的貴賓之中,也以他的輩份最尊,年紀最大。

是以洞真子聽了他的話,雖然滿不是味兒,卻也不得不勉強笑道:“多謝雷老前輩對一位和敝派有點關係的後起之秀的誇讚。

但話說回來,也總得等待丹丘生這案定了之後,才談得到他和敝派該屬何種關係。”

說罷重申前議:丹丘生雖有段仇世和孟華替他辯護,但也隻能減掉兩項罪名,對案情本身無關宏旨。

他要洗脫罪嫌,就必須自己提出證據分辯,或者是有人能夠證明他的無辜。

洞真子雖說是“無關宏旨”,但經過了段、孟二人替丹丘生辯護之後,情況其實已是起了頗大的變化,變得有利於丹丘生,不利於洞冥子了。

在此之前,雖然有人為丹丘生呼冤。

但也有不少人相信洞冥子指控的。

但現在與會之人,包括崆峒派的弟子在內,均已不禁對洞冥子起了疑心。

因為他們的辯護,最少可以證明,洞冥子曾經說了兩個謊言。

另一個影響是,崆峒派眾弟子在目睹孟華的驚人武功,尤其是他一人能使本派絕枝連環奪命劍法之後,不禁都會想到:徒弟如此,師父可知。

怪不得玉虛長老要提名丹丘生做繼任掌門的人選了。

孟華學兼各派,他可能不被認為隻屬崆峒派的弟子,丹丘生卻是純粹崆峒派的武功的。

隻要他能洗脫罪嫌,他就有資格被立為掌門。

他一做掌門,孟華也就多半願意做崆峒派的弟子了。

另一方麵,洞真子和洞冥子也是各懷心事。

洞真子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喜者是經過今日之事,“師弟麵皮再厚,料也無顏敢做掌門。”

懼者是丹丘生倘若得脫罪嫌,他的聲望勢必超過自己。

洞冥子把丹丘生師徒恨得如同刺骨,心裏想道:“為今之計,隻有快刀斬亂麻,先把丹丘生定了罪,然後我和海蘭察聯手,對付孟華這小子。

大不了我拚著和所謂名門正派鬧翻,索性率領本支弟子歸順朝廷,縱然做不了掌門,也有高官可做。”

主意打定,洞冥子便即說道:“師兄,丹丘生早已聲明他不自行分辨,如今也沒人出頭替他辯護了,還不定罪,更待何時?”不想給丹丘生繼任掌門,這是他們師兄弟共同的心事。

於是洞真子假惺惺地說道:“好,我再問一次,要是沒人替丹丘生辯護的話,我就要處他以應得之罪了。”

正當他要“宣判”之時,忽聽得有人叫道:“且慢!”隻見一行人飛步跑來,跑在最前麵大叫“且慢”的是個英俊少年。

不認識這少年的趕忙打聽:“這人是誰?”“啊,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江大俠的二公子,金大俠的大徒弟江上雲呀!”不過令得眾人大為驚愕的還不僅僅是江上雲的突如其來,而且是由於和他同來的這幾個人。

在江上雲後麵是天山派的弟子丁兆鳴和一個美貌的少女,還有一個麵有傷疤的漢子,他是被丁兆鳴拖著跑的,這模樣好像是押解囚犯!登時有人叫了起來:“啊呀,這漢子不就是少林寺的叛徒吉鴻嗎?”“那少女是誰?”“我知道。

她是福州虎威鏢局鄧老鏢頭的女兒鄧明珠。

丁兆鳴是她師叔。”

至於丁兆鳴,則因為認識他的人很多,早就有識者說出來了。

丁兆鳴把吉鴻押解到場,大為驚喜的除了少林寺的兩位高僧之外,就是孟華了。

孟華這才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想道:“漪妹沒有騙我,他們果然沒有遭那妖婦的毒手。

看這情形,江二哥和鄧姑娘也是‘孟光已接梁鴻案’了。

唉,隻不知漪妹現在怎樣?快活張一直沒有提她,恐怕她還是在那妖婦之手吧?”忽聽得金逐流叫道:“小心暗器!”話猶未了,隻聽得叮的一聲,江上雲已是揮劍把一枚石子打落。

那枚石子本是打吉鴻的,江上雲反手揮劍,就像背後長著眼睛一般。

與此同時,丁兆鳴放開吉鴻,躍入人群,把一個人捉住。

正是:案結終須分皂白,殺人滅口豈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