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一章

輝夜姬的最後一位求婚者是中納言石上麻呂, 他回家之後同樣也召集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燕子做窠, 你們就來通知我。”

對於這位看上去有些凶, 但其實人很不錯的主人, 他的家人仆役們對他都是又敬又愛, 現在聽到這樣的吩咐, 都有些不解,“請問大人要做什麽?怎麽突然想知道燕子做窠呢?”

中納言答道,“我要取燕子的子安貝。”

仆役們聞言都是搖頭, “我們曾經看見人們殺過許多燕子,但它們的肚子裏從來沒有這樣的東西。也許,燕子產卵的時候會生出這東西來。然而, 怎樣取得到呢?燕子這東西, 一看見人就逃走的呀。”

中納言也是皺眉,“那就再想想辦法吧, 總會取得子安貝的。”在他看來, 輝夜姬要的東西, 哪怕再是艱難, 他也會想辦法為她取來。

仆役們又是一陣冥思苦想, 最後有人提議道, “宮中大廚房內,煮飯的屋子棟柱上的許多洞裏,都有燕子做窠。在那裏搭起架子來, 叫幾個壯健的人爬上去, 向許多洞裏窺探。那裏燕子很多,說不定有一兩隻正在產卵,就可把它們打死,奪取子安貝。”

中納言聽了這個提議非常高興,“這個辦法聽起來很不錯,那就照這樣做吧。”

然後他就選了些忠誠的仆人,搭起架子來讓他們爬上去取子安貝。

雖然人數眾多,但燕子看到這麽多人,反而不敢靠近,中納言仍舊一無所獲。

於是中納言隻好再次召集了眾位家人,“這個方法看來是行不通了,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仆役們再次討論了半天,最終提出另一個注意,“既然人多了不行,那就選一個幹練的男子,叫他坐在一隻大籃子裏。籃子上縛一根索子,用滑車掛在梁上。燕子飛來了,連忙拉索子,籃子升上去。這男子便伸手去取子安貝。”

中納言有些懷疑的看著說話的仆人,“確定這個辦法可以嗎?”

仆人們相互看了看,“應該可以的,我的主人。”

中納言瞪了他們幾眼,才道,“那就按照這個辦法來做吧。”

可惜辦法是不錯,被送上去的人卻沒有摸到燕子的子安貝。中納言原本就不是什麽脾氣很好的人,見狀一怒之下幹脆挽了袖子自己動手,他就不信,隻是取個燕子的子安貝,到底能有多麽艱難。

然而中納言勇氣可嘉,卻不小心從籃子裏跌落下來,子安貝是沒摸到,還摸到一塊燕子的積年糞便。

這件事沒有成功的中納言十分鬱悶,沒有辦法將子安貝送給心愛的輝夜姬,又因為從籃子裏摔下來摔傷了腰,回家之後就生起病來。

聽聞這件事的輝夜姬難得的寫了封信慰問重病的中納言,中納言接到輝夜姬的信之後,哪怕是在病中也強撐起身體回了書信,之後就因為重病辭世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輝夜姬深感歉意。

自此,五位向輝夜姬求婚的大人全部铩羽而歸。

之後,雖然輝夜姬的家門前仍舊有不少人流連不去,但向她求婚的人卻逐漸少了下來,大家都在傳說,這位姬君雖然貌美無雙,卻並不是凡夫俗子能夠匹配的。

大抵人都是有些劣根性的,越是這樣的傳言,輝夜姬的美名就越是廣為人傳頌。

終於有一天,這樣的傳聞,也傳到了天皇所在的宮中。

“看來這出《竹取物語》完全是按照原著劇情在發展呢。”又到了幕間休息的時候,黑發的妹子照例開始揉自己酸軟的手,每次一拍照起來她就注意不到這點,一幕完結的時候就酸得要命。

察覺出朋友的難受,她的朋友立刻動手幫她揉了幾下,“到這裏應該都是,和原版沒什麽差別。”和之前的《海的女兒》的大幅度改編完全不同,《竹取物語》隻是進行了簡化,並沒有什麽重大的改變。唔,冷漠的輝夜姬應該不算吧……雖然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麵無表情的姬君,不過也超有魅力啊……

“那下一幕輝夜姬的最後一位愛慕者要出現了,”被朋友揉了下手,黑發的妹子感覺舒服多了,“天皇啊天皇,不知道會是哪位來飾演天皇?”

剛和她們討論的另外那個妹子習慣性的湊過來,“你們想想,網球部還有哪個人沒登場?”

“不會吧!”黑發的妹子想也不想的低呼出聲,“混血的天皇嗎?”不然怎麽解釋天皇這麽黑的問題啊,怎麽想也不可能是太陽曬的吧。

提出問題的妹子有些無力的撫了撫額頭,“不是還有其他人嗎?”你是多喜歡胡狼君啊姑娘?

“可是我覺得切原君也不太適合天皇啊。”黑發姑娘的朋友弱弱的補充道。

扶額的妹子額頭上就差沒具象化一滴冷汗了,她算是知道為什麽這兩位能成為好朋友了,“還有一個!站在國中網球界頂端的那個!那才是適合演天皇的人吧!”

“誒?”黑發妹子立刻就重新振作了起來,眼睛簡直是閃閃發光,“你是說幸村君?”

經她一提醒,她的朋友也想了起來,“啊,對對,還有幸村君。”頓了頓,她又有些遲疑,“可是上次《海的女兒》他都沒上場,”隻是做了提詞,“這次會嗎?”感覺網球部的部長就是幕後指揮的領導者啊。

扶額的妹子放下手來,她嘴角笑容有些詭秘,“當然會上場啊,之前那是之前,這一次,你們也不看看輝夜姬是誰!”

“噗!”黑發妹子驀地笑了出來,“哦,原來你是……”不用多說,隻要交換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就知道這位妹子為什麽說這樣的話了。

“你們不覺得很相配嗎?”那個妹子根本就沒否認,沒錯,她就是站風幸風又怎麽樣?

“那是,簡直是配一臉。”黑發妹子點頭讚同,“不過我是雜食黨,有時候也會搖擺不定。”比如之前第一個求婚者,全國大賽的時候她也很不堅定的動搖過一翻。

她朋友也是點頭,“什麽都吃不挑食的人糧多。”

“確實也是,”立場堅定的那個妹子看了兩人一眼,“實名羨慕你們了。”

“嘿嘿。”兩人對望一眼,都笑得有些得意。

輝夜姬的故事還在繼續,聽聞輝夜姬的美貌天下無雙的天皇,對這位傳言對求婚者不屑一顧的姬君有了些興趣,他召見了一名使者,“聽說這女子對愛慕她的男人,都看得同仇敵一樣,絕不聽他們的話。你去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是不是確實如傳言中那樣的貌美如花,還是徒有虛名。”

天皇清澈溫和卻帶著幾分氣勢的聲音一出口,就引起下麵的低呼聲。

“果然是幸村君,果然是!”

“啊啊,好想看看他的樣子,可惜還有簾子擋著,看不到呢!”

“別急別急,等會兒就能看到了。”

“噓,噓!”立刻有人阻止了這次討論。

察覺到自己談話聲打擾了別人,說話的人立刻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舞台上的場景已經轉換,從掛著禦簾的宮廷到了輝夜姬的家中。

天皇的使者駕臨,老爺爺忙出門迎接,“尊敬的使者,歡迎來到我家。”

使者抬了抬下巴,看起來有幾分傲慢,語氣也是高高在上的漫不經心,“陛下聽說你家輝夜姬的美貌天下無雙,讓我來看看,她是不是名副其實。”

“請您稍等。”畢恭畢敬的向使者行禮之後,老爺爺回到屋內,轉告了輝夜姬天皇使者的來訪,“我的女兒啊,這位使者和之前那些求婚的大人們可不一樣,他可是天皇的使者,你就來見一見他吧。”

經過了這麽久的歲月,輝夜姬的美麗仍舊沒有任何的消退,仍舊是光輝奪目的姬君,甚至可以說,在經過歲月洗滌之後,她的容貌更甚,就像一朵開到正是最嬌豔芬芳的花朵,顧盼之間如映流光霞影。

而如同她的美貌未曾改變,她的冷清淡漠也是一如往常。聽聞天皇的使者來訪,輝夜姬殊麗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和聽到晚上吃什麽一樣平常,“這是哪裏的話,我的容貌隻是普通,哪裏能出去會見天皇的使者呢,請您幫我請辭吧。”

聽了輝夜姬的話,連老爺爺也是搖頭,“你這樣的做法太過於無禮,怎麽能連天皇的使者都不見呢。”

輝夜姬無動於衷,“我說的隻是實話罷了。”

老爺爺雖然再三勸說,輝夜姬仍舊隻有那句話,蒲柳之姿,不登大雅之堂。老爺爺拿自己和妻子捧在手心如珠似寶的養大的女孩兒沒辦法,隻能歎著氣向天皇的使者轉告了輝夜姬的話,“實在抱歉,我家女孩子還不懂事,而且脾氣倔強,怎麽也不肯出來拜見呢。”

天皇的使者大怒,“天皇的話這裏竟然還有人不聽?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見到輝夜姬!”

老爺爺沒奈何,隻有叫了老奶奶一起來勸,然而輝夜姬滿不在乎,淡淡的語氣裏是不容錯認的堅定,“既然沒有人敢不聽天皇的話,那就叫使者把我殺了好了。”她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欲情故縱,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她並不多麽在乎自己的性命。

輝夜姬的堅持,讓使者再是暴跳如雷也沒有辦法,天皇隻是叫他來見人,並不是殺人。在對著老爺爺和老奶奶發過一通脾氣之後,隻能灰溜溜的回去報告了這樣的狀況。

天皇仍舊端坐在禦簾之後,高高在上。

聽了使者的回複,他竟然沒有生氣,而是輕笑一聲,“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心腸,也難怪那些求婚者一無所獲了。”

天皇雖然對輝夜姬好奇,卻並非殘暴小氣的人,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並不想逼死輝夜姬,就把輝夜姬的事一時之間拋之腦後去了。

然而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無巧不成書,有一次天皇外出打獵巡幸,正好路過輝夜姬的家。聽到曾經派出的使者說這是輝夜姬住的地方,天皇也被勾起了心思,被稱為輝夜姬,又對世間所有男子都不屑一顧的女子,到底是什麽樣的?

於是天皇下令,就此調轉方向,向著輝夜姬的住處而去。

天皇的突然駕臨,讓老爺爺和老奶奶都萬分惶恐。好在天皇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溫文有禮,就算是麵對他們這種地位的人,也仍舊和顏悅色,“上次我派遣使者來見輝夜姬,卻被回絕,這次我親自到此,就把你家輝夜姬請出來一見吧。”似乎,並沒有因為上次的回絕而心懷不滿。

老爺爺和老奶奶當然不會拒絕,隻是沒想到,在告訴輝夜姬天皇來訪之後,輝夜姬仍舊是那樣的波瀾不驚,“我這樣的容貌並不足以拜見天皇。”然後任由老爺爺老奶奶兩人好說歹說,苦口婆心,仍舊沒有絲毫動搖。

等到這樣回複的天皇也怔了下,他以為自己親自前來,怎麽也能見到輝夜姬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女子太過無禮!”天皇的使者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然而天皇手裏的扇子一揚,無需多言,就讓這位脾氣有些暴躁的使者咬牙坐了回去。

“請務必寬恕我們家無知的女孩子。”見狀老爺爺和老奶奶再次誠惶誠恐的道歉。

就在這一刻,一直表現得很是溫雅有禮的天皇驀地站起身,“既然輝夜姬不肯來見我,那我就去見她吧。”

強勢的天皇不顧其他人的阻止,直接走到輝夜姬的門前,推門進去,煙霞般美麗的簾子後,坐著一位麵容模糊不清的少女。

天皇大踏步上前,掀開簾子,坐在簾後的少女正好抬起頭來,霎時間,四目相對。

原本因為輝夜姬的一再拒絕有幾分氣惱的天皇在看清輝夜姬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滿在瞬間煙消雲散。那是一個美貌能照亮整間屋子的光輝姬君,看到她,似乎一切煩惱都消失了,眼底心底隻有她的美麗。不但如此,那雙透徹得幾近透明的眼眸中,不染絲毫凡塵,隻有天空之境的明淨澄澈。

看清楚來人之後,清冷的輝夜姬並沒有如同普通女子那樣被驚嚇得用袖子擋住臉,更或者轉過頭瑟瑟發抖。她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來人,便展開手裏的檜扇,“多麽無禮的人,竟然不問過屋主就直接闖入我的房間。”對於她來說,隻要是人,天皇和普通求婚者並沒有區別,她的態度也不會改變。

沒想到天皇也並未生氣,而是直接在簾子後坐了下來,動作優雅,“若論無禮,一再拒絕我的你不也是不知禮數?”

輝夜姬連眉毛也沒動一下,“我不是你的臣民,自然有見你或者不見你的自由。”

天皇竟然覺得有理似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這裏是我的領土,我也有進入或者不進入的權利。”

輝夜姬從未遇到過這樣看起來溫文爾雅,卻是如此言辭犀利性格霸道之人,冷漠如月之公主也微微蹙眉,“那麽,我就隻好到別的地方去了。”

隨著話音,輝夜姬剛動了動,卻被天皇一把拉住袖子。

輝夜姬正待說什麽,天皇卻在拽過之後便放開了她,甚至是溫聲安慰,“你不必到其他地方去,我坐一會兒就離開了。”天皇其實並不想要惹怒輝夜姬,見過她之後,他才知道傳言哪裏及得真人的萬一。他不是來占上風的,現在,他隻想待在這位光輝的姬君身邊。

輝夜姬,輝夜姬,真是名不虛傳,隻有這樣的名字,才能配得上這樣的姬君。

輝夜姬收回自己的袖子,“你已經坐了一會兒了,是時候離開了。”

天皇嘴角微微上揚,他覺得這個姬君如果如傳言中一樣,對男人不屑一顧。之前他隻覺得有趣,現在他卻要感謝這種冷漠了,不然在他還沒有見到輝夜姬之前,她不就已經嫁給別人了嗎?

“若要我離開也不是不可以,”天皇的聲音依然溫和,“你便和我一起離開吧。”

輝夜姬想也不想的拒絕,“我說過,我不是你的臣民,自然沒有替你服役的義務。”

“若我一定要讓你和我一起去呢?”收斂起溫和,在片刻之間,天皇的氣勢大盛,如同排山倒海般湧來。

輝夜姬麵如止水,“我是不會和你去的,如果你一定要的話……”她說話的時候,人已經隱去了身型。

天皇大驚失色,到處尋找卻遍尋不見。

無可奈何之下,天皇也隻有暫退一步,“我不會強逼於你,請你顯出身影讓我見一見吧,見過之後,我就回去了。”

輝夜姬這才顯出身型來,美妙無雙的姬君靠坐在簾前,手持檜扇,氣質冷得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卻也同樣有著寒冰的至美至清。

天皇凝望著輝夜姬的容顏,滿心都是留念不舍,然而毫無辦法之下卻也隻能依言離去。

可是,天皇人是能夠離開,心卻掉落在了輝夜姬那裏,讓他覺得就連這裏的空氣好像都在挽留著他,讓他無法自由的離開。

回宮之後,天皇的腦海裏滿滿的都是輝夜姬的身影,哪怕身邊再也熱鬧,也不能讓他快樂起來。

每天,天皇都會寫信送給輝夜姬,述說衷情。

開始,輝夜姬並不回信,隻是看過就罷。但漸漸的輝夜姬發現,天皇的來信也並不僅僅隻是直白的述說衷腸,還有些言辭清麗,借物喻人的詩歌。

這些美妙的詩歌,偶爾也會讓月姬有了提筆的興致,於是這樣的時刻,她就會回上一兩首詩歌,不多,卻足夠讓天皇興高采烈的給她寫更多的書信。

春夏秋冬,季節變遷,天皇隨著四季的移變,吟詠關於種種美麗的花卉草木的詩歌,寄給輝夜姬。

日日月月歲歲,從來不曾中斷。

就這樣過了三年,有一天,在賞月的時候,輝夜姬突然對著月亮歎息起來。

她從來都是清冷淡然的,並未有過這樣歎息的時候,連老爺爺和老奶奶都聽得跟著憂傷起來。

“我的女兒,你在歎息什麽,是什麽使你有不如意的地方嗎?”老奶奶急忙問道,隻要聽到她女兒的歎息,她就跟著傷心起來,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放到輝夜姬麵前,隻要讓她能高興起來。

“是啊,”老爺爺也跟著問道,“我的女兒,如果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就請告訴我們。”

輝夜姬又幽幽歎了聲,才開口道,“其實,我早就該告訴你們,卻害怕二老傷心,所以一直沒說,到現在實在是瞞不住啦。”頓了頓,輝夜姬轉頭看向月亮,“我原本是月亮上的人,由於前世某種因緣,來到這個世間。現在已經是該要回去的時候了。這個月的十五日,就有人要來迎接我。這是非去不可的,但我又不願讓你們傷心,是以對月歎息。”

老爺爺和老奶奶聞言怛然失色,隨即哀泣不止,“我們養育了你二十餘年,將你當作自己的親身女兒一般,現在怎麽舍得你離開啊。”

輝夜姬也是無奈,“你們兩人就如同我的親身父母一般,我也舍不得你們,要回去月亮之上並不讓我開心,但實在是無可奈何,不得不去啊。”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老爺爺不死心的問道。

輝夜姬搖了搖頭,“沒有辦法。”

老爺爺和老奶奶相擁而泣,悲傷至極,連帶著滿院子的仆人也跟著哭泣起來。仆人們服侍輝夜姬很長時間了,現在聽說要分別,又怎麽舍得。

這樣反常的狀況,讓一直關注著輝夜姬的天皇也得到了消息,生怕輝夜姬出事的天皇滿心焦急的派遣了使者前來詢問因由。

老爺爺將這事向使者一說,使者也急了起來,這麽多年來,他很清楚陛下對這位姬君的用心良苦,現在輝夜姬要回到月亮上去,陛下不知道該有多麽傷心啊。

果然,等他回去一通報這個事情,向來沉穩的天皇也是大驚失色。

然後時間卻不會因為人的想法而有所停留,終於到了輝夜姬所說的八月十五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