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二章

“誰先發球?”觀月自信滿滿的問道。

“你先發吧。”風荷對發球權沒有什麽執念, 誰先發球都是一樣。

“那我就不客氣了。”觀月說著拋起小球, 然後在球落下的瞬間揮拍狠狠打了過去。就和白石之前提到的一樣, 這是和網球場上完全不同的氣勢, 球的速度很快, 角度也是難以想象的刁鑽。

風荷看著落地的球, 挑了挑眉, 如果觀月在網球場上也有這樣的氣勢,隻怕是個難纏至極的對手。

“嗯哼哼哼哼。”觀月手裏拿著球拍沒辦法做出習慣性的繞頭發動作,得意的笑聲卻同平日一樣, “我不介意再說一次,我對乒乓球可是很有自信的。”

“不錯的發球。”風荷也讚了句,觀月的乒乓球確實打得不錯, 至少在他交手過的日本人當中, 絕對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也難怪他自信滿滿的說要比賽乒乓球了。

“果然如白石所說, 和網球場上很不一樣呢。”不二雖然是這麽說著, 卻笑眯著眼睛, 毫不擔心的樣子, 既然幸村說了交給風就不用擔心, 那他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不過, 觀月既然乒乓球這麽拿手,不二也有些好奇,“之前他的那場乒乓球比賽, 到底是怎麽輸的?”白石說觀月是因為其他原因輸的, 那其他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是忍足君養的寵物,”白石無奈的攤手,“爬到觀月君的頭上去了。”

“鬣蜥?”不二突然覺得有些同情觀月了,不過再想想之前他對裕太做過的事,好像也沒什麽值得同情了。

“是的。”幸村想起當時的場景也覺得有些好笑,“這大概就屬於實在運氣不好的類型了。”

而這時其他的國中生們看到有人比賽也湊熱鬧的圍了上來,看到乒乓球台前站著的兩個人,立刻就有人開始給不同的對象加油。

“風前輩加油啊。”經過山崖上一起訓練的交情後,桃城簡直是想也不想的站到了風荷這邊,加油的樣子十分的興奮激動。

剛同樣圍過來的切原立刻瞪了桃城一眼,不甘示弱的叫得更大聲,“風前輩,加油!”明明是他們立海大的人,青學那邊的喊前輩喊得那麽歡快幹嘛。不要搞錯了,是他的!前輩!

“風這場比賽獲勝的幾率是……”乾還在計算,柳已經替他回答了出來,“百分之百。”

“嗯?”乾聞言看了過去,“看來風很擅長乒乓球。”不然蓮二也不會說獲勝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柳淡然的點頭,帶著絕對的自信,對同伴的自信。

賽場之上,再次開始的比賽,就如同柳所說一般,風荷不再留手,一拍快過一拍。

和他現在那種看上去相當樸實的網球不同,風荷的乒乓球打得又快又淩厲,白色的小球在球台之上劃出一道道弧線,快得近乎隻剩殘影。

不賣弄技巧,不炫耀招式,僅僅隻是快,快如閃電般的進攻節奏。卻直接打得自信滿滿的觀月應接不暇,手忙腳亂的追球,卻怎麽也追不到平時能應付自如的小球。

這就是風荷的進攻方式,快到極致,不是炫技,勝似炫技。

“好淩厲的球風。”白石這才知道幸村說不用擔心的原因,“果然不愧是風,就算是乒乓球,也有不輸網球場上的氣勢呢。”

幸村嘴角一揚就笑了出來,部長的笑容帶著幾分驕傲和自豪,“從風轉學到立海大來開始,立海大的乒乓球社就一直想把風挖過去當主力。”據說,田中部長到現在都還不死心呢,“如果那個時候風去了乒乓球社,大概今年就是他帶領立海大乒乓球社征戰全國了。”

“嗬嗬,”不二也笑得很高興,“難怪你說隻要風上場就不用擔心。”果然,勝負已定。

“是啊,”幸村笑著點頭,“所以立海大網球部沒人會和風比乒乓球,真田也不會。”沒人會去比一場必定會輸的比賽。

不二微微轉頭看向幸村,“所以觀月是正好撞上了?”

幸村的笑容和不二同樣的溫和,“我剛就說過了,這大概就屬於實在運氣不好的類型了。”

明明同寢室的兩個室友相視一笑的樣子是難得的美景,白石卻下意識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這兩人的相性,有時候真的有種莫名的相合的感覺啊。

而這種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的想要同情一秒鍾風。畢竟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部長啊。

“哼,”站在一旁觀戰的跡部哼笑一聲,“看來這場比賽沒什麽好打的了。”他看了看乒乓球台邊掛著張一絲不苟的臉打球的藍發少年,難得稱讚了句,“還算得上華麗。”

旁邊的忍足推了推眼鏡,吐槽道,“跡部你到底站哪邊?”你不是和觀月是一組的嗎,怎麽誇獎起對手來了。

跡部瞥了他一眼,“本大爺高興站哪邊就站哪邊。你有意見嗎?啊嗯?”

“不,沒有。”忍足表示他無話可說,跡部高興就好。

“比賽結束,風獲勝,11-1。”

麵對著這樣的結果,觀月不敢置信的瞪著記分牌,“這,這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輸,還不是因為其他不明所以的原因,“我可是入選過國家隊後補的啊!”

風荷收起球拍,“我是中國人。”誰叫觀月想要比什麽不好,一定要比賽乒乓球呢,和我大種花家的人比乒乓球,他都覺得自己想要同情觀月了。

觀月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風荷,“你怎麽之前不說?”

風荷反而被指責得莫名其妙了下,“你難道不知道?”他從未隱瞞過這個事實,這裏應該所有人都知道吧,更不用說觀月這種喜歡收集資料的了。

“我……”觀月當然知道風荷是中國人,他收集的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這一點,國二從中國轉學到立海大附屬中學。

雖然知道是知道,但剛才提出用乒乓球決勝負的時候,他太過於自信和得意而忘記了這一點。

看觀月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知道的,風荷放下球拍,留給下一場比賽的人用,“這就行了。”既然要戰,那便戰,立海大的人從不畏懼任何挑戰。

“可惡!”在片刻快要陷入深淵的沮喪後,觀月同學秉承著百折不撓的精神滿血複活,“下一次,我一定會打贏你的。”

風荷波瀾不驚的點頭,淡淡的語氣盡顯風範,“我期待著。”

從球場上下來,風荷和同隊的不二和白石兩人擊了兩下掌。

“幹得不錯。”白石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這下我們先贏一場了,隻要再贏一場,我們就贏了。”

“嗯,”風荷心情也是不錯,“下一場誰先去?”

“我去吧。”難得不二主動提及上場。

“誒?不二這麽積極?”白石也是笑問。

“嗬嗬。”不二笑著沒有回答。

風荷卻是了然,不二這樣說的話,那多半對方那邊上場的會是……裕太。

“又是兄弟對決啊。”白石看著站上球場的不二兩兄弟歎道,“之前搭檔淘汰賽兩人就打過一場。”

“不二很喜歡他這個弟弟呢。”幸村笑容溫和,因為某種共通的相性,他相當明白不二對弟弟的感情。

“幸村有兄弟姐妹嗎?”白石聞言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有個妹妹。”幸村談到家人,笑容更溫柔了些。

“誒,真巧,我也有個妹妹。”白石笑道,“風呢?風有兄弟姐妹嗎?”

風荷搖頭,“我家隻有我一人。”

“那多可惜啊。”白石有些惋惜,他那個妹妹雖然偶爾會打擊他,但平時還是很可愛的。

“風雖然沒有兄弟姐妹,”幸村漂亮的藍紫色眼睛望了過來,帶著幾分不太明顯的閃爍,“但卻很得這些弟弟妹妹們喜歡呢。”

“有嗎?”白石睜大眼睛,風看起來冷冷淡淡的,會很得這些弟弟妹妹們喜歡?

“嗯,”幸村指了指乒乓台前的裕太,“白石你沒發現嗎?不二的弟弟就很喜歡風。”前輩前輩的叫得可歡快了,記得赤也還很是吃味了翻的,“而我妹妹見過風一次之後也念叨了他好久呢。”一直記得那個給她漂亮糖果的長得很好看的哥哥。

等等,幸村你這樣說的話,會讓白石誤會的啊。

風荷這句話剛在腦袋裏轉了一圈,就見白石立刻警惕的看向他,“我是不會把妹妹介紹給你的。”那可是他的妹妹!當然要最喜歡他才行!

風荷簡直都要無力了,他從沒想過讓白石介紹他妹妹給他認識啊。

他可不是會對別人家的弟妹們伸出惡魔之手的人啊……

難道他真的是?

頗為無奈的在心底歎了口氣,風荷又說不出自己並不想認識白石妹妹這種說法,好像嫌棄人家小姑娘似的,隻能委婉的道,“我在神奈川,你在大阪,沒什麽機會認識你妹妹的。”

白石聞言放下心來,“說得也對。”他欣慰的拍拍胸口,“幸好不是一個地方的。”

我說,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怎樣一個形象啊!你那麽欣慰的樣子!

都是他家主上的話引起的。

風荷淺藍色的眼睛瞟向幸村,在看到神之子相當好看的笑容後有些敗下陣來。算了,反正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覬覦白石的妹妹的,所以也無所謂了。

而且,真要說的話,幸村說的也是事實,他好像是挺招弟弟妹妹們喜歡的。

他該自豪一下這一點嗎?

就在幾人說話的當口,這邊乒乓台邊,比賽的形勢一觸即發。

“老哥,”裕太拿著球拍一臉慎重,“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嗬嗬,”不二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麵,“那我就等著看了。”

在簡單的兩句話之後,比賽正式開始。

從發球開始,裕太就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認真勁頭,作為運動少年,他的乒乓球打得也很好。網球上的超短截擊,運用在乒乓球台上,往往能展示出出其不意的攻擊方式。

而更驚豔的卻是不二,不管裕太的擊球做得多好,他都能回擊得遊刃有餘,從容不迫。

兩人的比賽,在逐漸掌握了和網球完全不同的球感後,越發的精彩起來。裕太不服輸的勁頭在比賽場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的天賦也給予了他時不時能打出精彩擊球的絕佳球感。

隻是可惜,他遇到的是他的哥哥,在之前搭檔淘汰賽上,和風荷做出同樣選擇的不二這次沒有留手,他知道裕太也不能想要他再次所有保留。所以睜開眼睛的天才,緊盯著球來的方向,每個球都打得認真又淩厲。

“我今天一定要贏!”握著球拍,裕太的球打出超乎尋常的氣勢。

“果然這段時間成長了不少呢。”不二微微揚了揚唇角,他那個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我就讓你看看!”裕太死死的瞪著來球,他等很久了,為了能超越老哥的這天。

不二眼底銳芒閃現,“但是,”趕緊利落的回球,打在了裕太難以追及的地方,“要贏我還差得遠呢。”

“比賽結束,不二獲勝,11-3。”

“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了。”裕太雖然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燃起的熊熊鬥誌,“在網球場上,我會贏回來的。”他一定會贏回來的。

不二已經眯回眼睛,聞言就露出很是高興的笑容,“啊,我等著那一天。”他也期待著裕太的成長呢。

“那還等什麽,現在就去網球場吧?”裕太立刻就興奮了起來,就算在乒乓球上輸了,他還能在網球上扳回一城。

“嗬嗬,走吧。”看著難得有興致的裕太,不二肯定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

兩人也無所謂剩下的乒乓球賽了,放下拍子就往網球場那邊走去。

“說起來,老哥現在就算是麵對白石桑,也能獲勝了吧?”裕太開始發散思維,總覺得他家老哥從懸崖上回來之後,有了不少改變呢。

不二笑,“或許吧……”

“說不定能成為青學最強的人。”裕太再接再厲,“現在也能勝過手塚桑了吧?”

不二笑,“或許吧……”

裕太握拳,“那連風前輩也能贏得了嗎?”

不二難得的覺得維持笑眯眯的樣子也不輕鬆,“……或許吧……”

看著兩兄弟邊聊天邊離開的背影,風荷搖了搖頭,“果然不愧是不二的弟弟嗎?”有時候天然黑也是很難應付的啊。

“不過不二真是越來越有自信了啊。”涉及到網球上的輸贏,就算是白石也不會甜似平常的。

“哄弟弟的,不用在意。”幸村相當溫柔的幫著不二解釋了句。

“……為什麽感覺完全沒有被安慰道。”白石苦著張臉。

風荷相當有義氣的拍拍他的肩膀,他早就總結過了,對待腹黑要有顆兼容並包有容乃大的心,看看他現在多堅定,而相信作為同一個寢室的室友,喜來喜很快就會感受到了。

乒乓球比賽三戰兩勝,算是風荷他們這邊贏了比賽。

雖然之前說過可以提一個要求,不過在網球統治的世界,而且不二兄弟已經去網球場了,那剩下的人自然是以打網球來解決這件事了。

白石沒輪上上場打乒乓球,上了網球場,哪怕是練習賽,也打得很開心。

風荷和跡部兩人之間一直有場懸而未決的比賽,進入U-17集訓營後又分別進行了完全不同的訓練,兩人都想知道對方進步到什麽地步了,正好兩人平時也不在一個球場練習,現在正是好機會。所以兩人站上球場之後,幾乎是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集訓營夜晚的總有些安靜的網球場上,也因為湧入了這些少年們而顯得分外熱鬧。

就像風荷說的,哪怕天氣再是寒冷,隻要動起來,很快就能暖和起來了。

而暖的,哪裏又僅僅是身體呢。

每天的洗牌戰仍舊在進行著,十天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大半,很快就要到一號球場的海外遠征組回來的時間了。

而就在這個當口,真田收到一個特別的口信。

“三船教練說,叫你們最大限度的利用這次機會。”來帶信的高中生是失敗組國中生們的老熟人。

“最大限度的利用這個機會?”真田皺眉,三船教練這是什麽意思。

而很明顯,三船教練並沒有解釋這個口信的意思,傳話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邊教練的意思,是按照這些天排位賽的名次來決定挑戰一軍的人,看這些天排位賽的勝率的話,明顯是國中生更占據優勢,按道理說應該是從國中生中挑選出挑戰的人的。

但三船教練傳話卻讓他們自己利用好這次機會,還記得回來之前,三船教練就說過。

他們回來,是來革命的。

思考著這些問題的真田返回宿舍的腳步驀地一頓,也就是說,他們國中生很有可能不會被挑選出來挑戰一軍。

那麽,這個機會就讓他們自己來把握!

先下手為強,革命,就要開始!

下定了決心的真田腳步加快了不少,這個集訓營排名前二十的人,很明顯並不好對付,那麽上場的人選就要好好斟酌。

隻要上場,就隻能贏,絕對不能輸!

就在真田在心底篩選著黑衣革命軍裏上場必勝的人選時,有些分心的他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枕頭正好砸中臉。

枕頭掉落之後,真田便對上某海帶震驚的幾近驚慌失措的臉,“副部長,辛苦了……”

“你這家夥,在幹什麽?”真田的忍耐,不是消氣的標誌,而是爆發的前奏。

“那個,那個,”切原急急忙忙的解釋起來,“不止有我一個人……”他說著轉頭看去,剛還熱鬧非凡的走廊上早已經空無一人,早就趁著切原擋住真田視線的那一刻關門的關門,溜走的溜走,逃了個無影無蹤,還等他來抓呢。

“誒!”切原看著空蕩蕩隻餘下一地枕頭的走廊大驚失色,明明剛才還有人的,竟然跑這麽快?!

真田忍無可忍的大聲咆哮起來,“你這家夥,太鬆懈了!”

被拎到牆角跪著的小海帶縮成了一團,整個走廊上都回響著真田教育人的聲音,“我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這個集訓是來幹什麽的。你忘記風為什麽會將你留在這裏嗎?身在勝利組,卻每天都忘乎所以……”

於是一場枕頭大戰不了了之,而唯一受到懲罰的就是運氣實在不好的切原了。

“嗯?”剛從盥洗室洗好澡出來的風荷,一踏出門就聽到了真田的嗬斥聲,“是真田?”

“是啊,嗬嗬。”幸村從看著的書裏抬起頭來,“隔著很遠都能聽到呢。”

主上你還是這麽實話實說。

風荷在心底感歎了句,也有些好奇,“赤也做什麽了?”引得真田這麽大怒來著。

“不知道,”幸村笑了笑,“赤也能引發真田怒氣的事太多了。”

風荷想了想,“確實也是。”

兩人正說著,窗戶上就傳來熟悉的敲擊聲,風荷抬頭望去,就見小天狗正砰砰的敲著窗戶,上前兩步打開窗戶,尾紅飛進來落到桌子上,“少主,我回來了。啊,幸村大人也在。”雖然知道幸村肯定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他還是在桌上向兩人都行了禮,才遞過來一封書信,“少主,這是夏目大人的回信。”

“辛苦你了。”和尾紅道謝後,風荷才接過書信。

“少主每次都這麽客氣,”尾紅再次行了個禮,“我先去了,有什麽事少主請呼喚我的名字就好。”

“好。”風荷點點頭。

“又是夏目君的信?”幸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了,見狀便是笑問道。

“啊。”風荷拿著信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這是交了個筆友嗎?”帶著幾分玩笑,幸村笑歎道,“明明有電話也可以發信息聯係的。”

這個……他能說他是真的忘記和夏目交換電話號碼了嗎?

之前他和夏目通信是因為山崖上沒有電話信號手機也沒辦法充電,後來哪怕回到集訓營他也下意識的保持了這個習慣,根本就忘記了還有另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