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身著立海大正選隊服的藍發少年背著網球包, 手隨意的放在褲兜裏, 看起來剛從比賽上場上下來的樣子, 冷清中帶著幾分瀟灑, 對於聖魯道夫其他隊員看著他驚訝的樣子並沒有多說什麽, 而是禮貌的點點頭, 才轉向裕太, “來給你和不二加油。”

給他和哥哥加油?

風前輩特意從神奈川趕過來給他和哥哥加油嗎?

可是,可是他剛才輸了。

瞬間,小少年有些倔強的凶狠樣子收斂了起來, 眉宇之間有幾分黯然,打算說什麽的時候,又看到身邊的其他部員看著風前輩的眼神, 那種混合著各種表情的神態, 不管是什麽樣的表情,作為立海大正選球員的風前輩, 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雖然風前輩什麽也沒說, 甚至對待他的同伴們都相當有禮貌的樣子, 但裕太就是覺得他大概並不太喜歡這樣的矚目, 所以裕太趕緊提起網球包, 把風荷拉到一邊, “前輩,你跟我來。”

“裕太。”有其他人這時候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叫了聲, “觀月桑的比賽馬上要開始了。”

裕太拉著風荷, “你們先給觀月前輩加油,我馬上就回來。”

風荷順從的任小裕太有些大力的將他拉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小小少年的溫柔,表現得有些粗魯,卻讓人想要止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揚。

“前輩,今天立海大不是應該也有比賽嗎?”稍微避開人群,裕太放開風荷,仍舊皺著眉頭問道。

神奈川縣大會和東京都大會同樣作為全國大賽的預選賽,應該是在同一時間進行的。

“嗯,已經全部結束了。”風荷答得相當的普通,普通得理所當然,或許這對於立海大來說,就是如同理所應當的事。

“全部,結束了?”裕太怔了下,瞬間有種受到會心一擊的感覺,因為去年就曾觀看過立海大網球部的比賽,所以他當然知道作為去年全國冠軍,被稱為王者的立海大網球部有多厲害,但到自己參加都大會才會覺得,比賽並不是什麽輕鬆的事,真正的高手如雲,但立海大竟然能這麽快結束比賽,然後還能讓風前輩從神奈川趕過來,仍舊讓裕太止不住的震驚。

看著裕太有些呆滯的樣子,風荷嘴角翹了翹。

難得風荷春風一笑的樣子,可惜裕太在驚訝之後,就低下頭,踟躕的盯著腳下的地麵,立海大越是厲害,就似乎越襯得他比賽結果的黯淡,他還將風前輩當成過目標,曾經想過超越前輩,但現在確是這樣的結果。

看了半天地板,裕太並沒有抬頭,悶著聲音開口,“那剛才的比賽,前輩都看到了?”

“看到了。”剛好趕上看這場比賽。

裕太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抱歉,前輩你特意過來,但是比賽……”

“比賽打得很好。”沒等裕太道歉的話說完,風荷已經難得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的超短截擊又進步了,左手的優勢也越發明顯,至於輸了比賽。”他頓了頓,又加重了聲音,“沒人能在比賽場上從不輸球,”世界上本來就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就算是站在頂峰的人,在攀爬到頂峰的過程中也未必從來不輸球,“隻要在賽場上盡了力,哪怕這次輸了,下次贏回來就好了。”

“前輩……”裕太抬起頭,看向風荷,正好與他四目相對,如深海寒冰般顏色的眸子卻如同染著最溫暖的色調,讓人止不住動容。

風荷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頭,“晴空抽殺不適合現在的你,別再用了。”裕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用這種招數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好處。雖然想要贏並沒有任何錯誤,但是卻不能以永久損害身體為目的,裕太,也是想要一直好好的打網球下去吧。

“我……”裕太想要說點什麽,然後就在風荷關切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慎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前輩。”

“嗯。”風荷露出滿意的神色,“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適合自己的招式的。”隻要目光執著的盯著一個地方,道路自然會開啟。

“前輩……”裕太微微偏過頭,風前輩明明看起來那麽冷淡的樣子,但這種直言相信的方式,實在太犯規了嘛。

兩人正在談話的當口,球場外突然響起的了喝彩聲。

隨著聲音,兩人都朝著球場那邊望去,接來下的比賽,正是第二單打,聖魯道夫觀月初對戰青學不二周助,因為知道既定結局和對朋友的信任,其實風荷還算輕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裕太身上,但場外觀戰的其他所有人都隻是看著比賽的進程,現在觀月初從不二手裏輕鬆贏球的姿態,自然引起聖魯道夫網球部一麵倒的呼喚聲。

裕太,也看到了球場上的形式,觀月一球接著一球,全部打在不二似乎是難以接到的地方,看起來防不勝防。

雖然平時對著被稱為天才的哥哥怎麽都有幾分別扭的樣子,但看到這樣的情況,裕太也有些急了,“前輩,哥哥會輸嗎?”

風荷看著球場的樣子是氣定神閑的從容,哪怕他不知道這場比賽的結果,就僅僅以他和不二搭檔的經曆來看,他也不認為不二會輸,“你覺得不二會輸嗎?”他問著,也有些好奇的轉頭看向裕太,“你覺得不二和觀月,誰會贏?”在裕太心底,到底是誰比較強,他的哥哥,還是網球部的前輩。

大概是因為不二不在身邊,麵對的又是很信任和尊敬的前輩,所以裕太的回答很是誠實,“哥哥的網球是很厲害,但是觀月前輩……”皺起眉頭,裕太回憶了下平時前輩自導自演的劇本,“觀月前輩的劇本也很不錯。”

風荷伸手,拍拍裕太的肩膀,“如果你不能肯定的話,什麽時候,也和你哥哥打一場球吧。”和他打一場球,你就會知道,你的哥哥,是不會輸掉這場比賽的。

而且,要知道,正視自己天才哥哥的方式,不是對被叫不二的弟弟生氣,而是直麵哥哥的強大,然後才能努力超越啊。

“前輩……”對風荷的話,裕太似有所悟。

風荷點點頭,“不二不會輸的,”這場比賽,就算是為了裕太,不二也不會輸的,“他是為了你,才打這場球的。”溫柔至極的天才,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才睜開冰藍色的眼睛,露出深藏在其中的冰冷和犀利。為了親人,為了友人,那才是他溫柔的方式。

“哥哥他……”裕太望向球場上的人。

“嗯。”風荷也望了過去,有時候,真的是讓人覺得,裕太有這麽一個哥哥,讓人羨慕啊。

不過,他也不差,他有這麽一個朋友,不是嗎?

球場上的形勢,似乎進一步對不二不利起來,觀月看起來像是研究透了不二所有的網球技術,並全部製定了相應的應對方式,進行了相關的練習,步步緊逼,誓要將天才的名頭作為聖魯道夫前進的踏腳石。

不二,一直輸到了5-0。

一直和風荷在球場外站著觀戰的裕太再也忍不住,在交換場地的時候跑到球場邊上,叫了聲,“哥哥。”

倔強的小少年,在風荷的話之後,以一種別扭的姿態,在關心著球場上的兄長。

不二腳步頓了頓,在對上裕太的視線,看清弟弟眼中的焦灼後,嘴角一彎便上揚出溫柔的曲線,回了弟弟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

裕太,還是擔心他的吧,不過,他又怎麽會輸?

血緣的牽絆,溫柔的守護,這場比賽,他絕對不會輸!

下一刻,有熟悉的藍發少年,走到有些激動的裕太身後,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又說了幾句什麽,裕太這才略微收斂起擔憂的神色。

不二怔了怔,隨即笑容更盛,嗬嗬,竟然專門從神奈川跑來看比賽都不和自己打招呼,就隻是一直關注著裕太,也不給自己加油,比賽結束之後,他是不是該好好和某人談談了?

像是察覺到不二的視線,藍發少年就這麽望了過來,看對上不二的視線後,那雙冰封一般的眸子微染暖色,帶著信任,朝不二點了點頭。

不二原本有幾分危險的笑容在瞬間化為了春水的溫柔,他信任自己,從沒覺得自己會輸過,那種純然的,不會拐彎抹角的信任,甚至超過了朝夕相處的同伴。

真是的,這樣的話,他可要贏得好看一點啊。

換了塊球拍,不二重新走上賽場。

“現在換球拍也沒用了,”球場上的觀月初,顯得有些得意洋洋,“你手上那塊球拍的數據我也清楚。”隨著他自信的報出一連串的數據,麵對觀月初的咄咄逼人,不二仍舊沉穩,他的數據他都了解,是這樣嗎?

再次開始的比賽,自信的觀月初繼續演繹著自己的劇本。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劇本仍舊精細而沒有任何錯誤,但對麵的人,卻再也不按照他的劇本來演了。

他調查到的不二所有的弱點和不擅長,全部在瞬間轉為了強項和擅長。

“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這明明都是你不擅長的啊?”觀月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不擅長?”不二笑容優雅,甚至帶著點天真的可愛,猶如天使般的表情,卻說著對觀月初宛如噩夢般的話,“這些都是我擅長的呢。”

“不可能,我的數據是不可能出錯的!”觀月初仍舊在掙紮,但是不二已經不給他任何的機會,後發製人,以壓倒性的優勢,再也未失一球的結束了比賽。

“我家弟弟,承蒙你關照了呢。”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淩厲表情,不二直視著比賽結束後跪倒在地的觀月初,沒有絲毫憐憫,有的隻是憤怒之後的犀利和冷靜。

我的弟弟,承蒙你關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