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青春學園, 不二獲勝, 7-5。”隨著裁判報出這場比賽的分數, 球場外響起震耳欲聾歡呼聲, 青學網球部的其他部員一下圍住了不二, 歡聲笑語的慶祝著不二的勝利, 還有青學對戰聖魯道夫的勝利。
都大會四強出線, 他們已經拿到關東大賽的門票了。
在歡呼的人群當中，隻有一個同樣身著青學正選隊服，但個子不高的小少年, 壓了壓頭上戴著的棒球帽，從坐著的樹下爬起來，站到了裕太和風荷的身後。
察覺到有人接近, 正在心底五味陳雜的裕太回過頭去, 就見剛才和他比賽過的對手，對著他揚了揚嘴角, “這是場很精彩的比賽。”
裕太怔了怔, 隨即點頭, “是啊。”是的, 這是場很精彩的比賽, 雖然他的哥哥贏了, 但是聖魯道夫輸了，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場十分精彩的比賽。
在得到裕太的肯定後, 越前龍馬又轉向風荷, 剛才他出現時引起的**，他都看在眼底，被稱為王者的立海大嗎？
貓眼的小王子雖然仰著頭看人，卻絲毫不顯得屈居人下，又圓又亮的眼睛露出戰意十足的挑釁目光，“你很強嗎？”
風荷垂眸回視那雙琥珀色的貓眼，在麵對或許是立海大最危險的敵人時，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心如止水。身在立海大網球部，和各個學校不同的高手交戰，不斷的累積經驗，所提高的，並不僅僅是網球技術，還有那種麵對何種強敵都不會膽怯不容退縮的從容自我。
這才是被稱為立海大最神秘莫測的風。
微微點了點頭，風荷也答了句，“啊。”沒錯，他很強。
“那我們來打一場吧。”越前龍馬絲毫沒有比賽後的疲倦，反而精力十足的邀約道，所有前進路上的強敵，都會成為他前進的動力。
風荷完全沒有被挑釁到，居高臨下的看人，他淡淡的道，“關東大賽，如果青學能進入決賽，自然會遇到立海大。”仍舊是清冷若斯的聲音和態度，甚至不需要特意的提高嗓音，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強勢和霸氣，那是被稱為王者的自信和傲氣，全國冠軍的自傲。
一旁的裕太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風荷，在他的印象中，風前輩雖然從來都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對人卻是十分友善的，或者說，一直對他都十分溫柔。所以他對風荷一直是憧憬裏夾雜著幾分親近，但現在這個樣子，他從未見過。
裕太狠狠的皺眉，不，不對，他見過的。
在他還不認識風前輩之前，在全國大賽的賽場上，那個讓人一眼難忘，氣場強大，勢不可擋的人。
太過於久遠的記憶，讓他都快忘記了嗎，若不是現在看到前輩的另一麵。
相對裕太的驚訝，貓眼小王子倒沒有多大的感覺，他向來心大，強者對於他來說，又總是需要打敗的目標，所以越前龍馬隻是壓了壓帽子，對於風荷的拒絕，有些不滿的切了聲。
知道越前龍馬性格就是如此，在國外長大的小孩，並不像其他日本少年那麽多禮，風荷也難得看到這樣的小孩，在心底聳了聳肩，並沒有介意越前的失禮。
早晚，青學和立海大會在賽場上碰到的，到時候，自然有一決勝負的時候。
“那麽裕太，附加賽加油了。”轉回頭拍拍裕太的肩膀，風荷準備轉去冰帝比賽的場地，看看今年的黑馬，不動峰。
“前輩要走了嗎？”裕太回過神來，“哥哥那邊，前輩不去打招呼了嗎？”雖然前輩對他很好，但是前輩確實是哥哥的好友。
“不用了，”風荷搖了搖頭，“關東大賽總會遇到的。”現在的不二正被青學的其他人包圍著，他可不想貿然過去，引起青學其他人的好奇，特別是在青學還有和柳同樣讓人頭疼的數據帝存在的時候。倒不是說認真仔細的收集數據有什麽不好，但其實人有時候多多少少並不想被陌生人各種觀察。而且，他也不想被問，立海大的人怎麽在這裏，不二，現在可是青學的不二。
“好，”裕太慎重的樣子，“我會加油！”這一次，他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會再辜負風前輩的期望了。
風荷正準備轉身離開，有熟悉的輕柔嗓音，在背後響起，“風呐，來看比賽都不準備和我打個招呼就走了嗎？”嗬嗬，原來是真的打算不打招呼就走啊，看來是該好好談談了嗎？
明明是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卻讓風荷聽得汗毛都差點立起來了，沒錯，不二確實很溫柔，但是他是個腹黑啊，黑起來簡直讓他都覺得頭疼的。而且，用這種語氣說話，分明就是某種惡趣味又開始泛濫了。
無奈的在心底歎了口氣，風荷停下腳步轉身，和蜜色頭發的少年打了招呼，“不二。”
不二笑得眉眼彎彎，先朝自家弟弟比了個手勢，“裕太，附加賽加油哦。”
裕太見到自家哥哥心緒複雜，還未從自己哥哥和觀月前輩剛才比賽的餘韻裏緩過來，聞言有些愣愣的點頭。
不二笑容明媚，和弟弟說完了，就轉向自己的好友，“是準備回神奈川了？”看完比賽，所以準備開溜了？
隻是普通的問話，卻不但讓風荷心生不詳的預感外，連同樣久經考驗的裕太都感覺到了。趁著有風前輩頂住的瞬間，有著十字疤痕的小少年隨意找了個借口，就背著網球包就跑回聖魯道夫那邊了，被腹黑的哥哥關照了這麽多年，怎麽也有點直覺的反應了，他可一點都不想成為他家腹黑老哥的目標。
老哥，就留給風前輩去搞定吧，反正前輩那麽強，又能作為哥哥的好友，他一定可以的。
幹巴爹，前輩！
感覺自己逃過一劫的裕太默默在心底給風荷加了加油，懷著萬分的真誠。
看著裕太急匆匆跑走的樣子，風荷總有種自己也想跟著跑走的錯覺。
但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隻能慶幸反正自己就是張麵無表情的麵癱臉，頂著這樣一張臉，也能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笑意盈盈的天才好友，“比賽很精彩。”不管怎麽樣，先表揚一下再說，說這句總沒錯吧。萬一不二被表揚得心情一好，就不想有什麽惡趣味了呢。
不二笑著道謝，“謝謝，”頓了頓，“今天立海大不是也有比賽？怎麽特意從神奈川趕過來了？”
“嗯，比賽已經結束了，”風荷的回答中規中矩，“今天是青學和聖魯道夫的比賽，所以我過來看看，來加油。”
不二偏了偏頭，“嗬嗬，所以果然風還是更喜歡裕太嗎？”之後的話，就說得帶著幾分委屈似的，“之前青學的比賽，你可從來沒有過來給我加過油啊。”
比起腹黑，當然是別扭少年更加可愛啊。
根本就沒當真的風荷在心底誠實的回答了不二的問題後，秉承著人設第一，吐槽第二的原則，他換了個同樣誠實但略顯無趣的答案，“來給你們兩個加油。”他才不是為了看熱鬧才來的呢，隻是覺得這是難得的不想錯過的比賽。
不二輕笑出聲，就知道風會這麽回答。
莫名被愉悅的天才的那點惡趣味就這麽隨風消散，算了，難得風從神奈川趕過來，於是重新調換回溫柔的頻道，“難得來東京，晚上到我家吃飯吧，裕太也在。”說得那麽理所當然的不二，根本就沒想過裕太不會回去的問題呢，嗯，對於他來說，這也確實不是問題。
風荷搖了搖頭，他今晚就得趕回神奈川，不然明天就太匆忙了，“下次吧，我先去看看冰帝的比賽，就回去了。”
“冰帝？”不二也略微收斂了笑意，作為去年就參加過關東大賽的青學正選，他當然知道冰帝代表的意義。去年，在關東地區，僅僅輸給了立海大的網球強校。
“嗯，我剛看到跡部了，他們今天對戰不動峰。”這也是你們陸續將要麵對的對手。
“不動峰？”天才的思維依舊敏銳，從風荷話中對於不動峰的關注就聽出了異樣，“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間公立學校，網球部在關東也隻是尋常。今年不動峰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嗎？”
風荷再次搖頭，“沒有見過他們學校比賽，不太清楚他們的實力。”去年連關東大賽都未進入的學校，連他也很難從柳口中聽到任何消息，雖然柳應該還是有些數據的。
不二笑了笑，如果不是看不動峰，那就隻是去看冰帝了，看來，風對跡部也挺重視的呢。
“那一起過去看看吧。”比賽完了，他這邊應該也沒什麽事了。
風荷聞言便同意道，“行，等你這邊宣布了比賽結果吧。”青學對戰聖魯道夫的比賽，應該還要宣布結果，隊員敬禮的，所以他也沒想到不二就這麽跑了過來。
“嗬嗬，好。”
東京都大會青學VS聖魯道夫的比賽，青學3-1戰勝聖魯道夫，關東大賽出線。
“嗯？”站在場邊拿著個記錄本的乾推了推眼鏡，目不轉睛的看著隊員解散後，不二就小跑向的方向，那邊有穿著立海大正選隊服的藍發少年，正等著他。
立海大的選手，這個人應該是……
乾翻了翻自己的小本本，翻到其中的一頁。上麵貼著一張不知道什麽時候拍的照片，還有些密密麻麻的資料，“就是這個了，去年代表立海大參加過全國大賽，並在全國大賽中保持著全勝紀錄的人，立海大的風。”合上資料本，乾的眼鏡閃過一道反光，“原來他和不二認識嗎？而且看起來並不僅僅像是認識，而是關係很好的樣子。”又收集到難得的數據了，看兩人走的方向，是要去看冰帝的比賽嗎？正好，他也要去收集資料，就順便再觀察下吧。
風荷和不二到達冰帝和不動峰比賽的場地的時候，兩個學校之間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最先上場的兩場雙打比賽中，冰帝已經輸了一場第二雙打，而第一雙打看起來也快要輸了。
“今年的不動峰這麽厲害嗎？”不二有些驚訝的看著記分牌上顯示的結果問道。
冰帝不管是雙打單打都不弱，不動峰竟然能連勝兩場冰帝的雙打？這樣的隊伍，怎麽可能會在去年默默無聞？看起來也不像全部是一年紀的超級新人啊。
“冰帝上場的不是正選球員。”看出不二的疑問，風荷便道出了實情，他剛才看跡部帶著人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一次了，奈何作為去年的關東大賽亞軍，又具有全國水準的冰帝，並沒有引起相關的重視。
現在看來，這次冰帝仍舊難逃敗給不動峰的命運了。
“嗯，就算如此，不動峰的表現仍舊很好。”不二看著場中的比賽，觀察力不弱的天才總結道。
“是，”風荷點點頭，“就算不是正選，冰帝球員的實力也不弱，”畢竟是有兩百人的大型社團，而且冰帝的網球部在關東本就實力超群，“以不動峰的水準來說，能這麽輕鬆的獲勝，應該是都大會最大的黑馬了。”之後，還會成為關東大賽最大的黑馬，然後在全國大賽才折戟四天寶寺，以普通的公立學校來說，橘做到的，確實讓人驚歎。
“那麽，這場比賽，就看第三單打了。”不二手抵著下巴思忖著道，是再次輸給不動峰，還是從第三單打開始扭轉局麵。
“冰帝應該會排出正選球員了，我剛看到跡部帶著登記比賽的球員中，其中有一個是正選。”風荷在不二回頭的瞬間，補充解釋道，“前不久，冰帝和立海大打過一場練習賽。”
不二恍然，麵對去年的全國冠軍立海大，冰帝肯定是全部正選陣容，所以風才認識冰帝的正選。
也難怪他剛才一口就道出冰帝上場的不是正選球員。
冰帝對戰不動峰，兩場雙打比賽都毫無疑問的輸了，第三單打，就成了關乎比賽局勢的一場。
如果不動峰勝利，就成為打敗去年關東大賽亞軍冰帝，今年最大的黑馬。
如果冰帝勝利，才能稍微扳回一點顏麵。
第三單打，冰帝上場的是宍戶，而不動峰這邊……
看著不動峰的上場的選手，風荷微微皺了皺眉，還真是，不太容易認出來啊，“不動峰作為第三單打上場的這個人……”
“好像是他們的部長。”不二轉頭看了看風荷的臉色，“你見過嗎？”
風荷點頭，“去年全國大賽的時候，九州有兩個選手備受矚目，被稱為九州雙雄，其中一個是獅子樂中學的王牌，叫做橘吉平，留著一頭獅子般的金色長發，擅長……”風荷頓了頓，才接下去，“暴力網球。”他從不覺得這是對的事情，哪怕是小海帶也一樣，他喜歡赤也，卻同樣並不讚成他打暴力網球，對著對手的身體進行攻擊。所以風荷雖然欣賞橘能夠帶領不動峰走到全國大賽，同樣也並不讚同橘這一點。因為打傷朋友而悔悟啊，那如果傷到的對手或者路人呢，是不是就把暴力贏來的勝利當作理所當然？
他對於這樣的勝利，不屑一顧。
不二同樣皺眉看著球場中的人，“你是說這個人？”雖然和風的形容相差甚遠，但是既然風特意提出來了，他不會說沒有把握的事，那麽，就是同一個人了？
“對，就是他了。”風荷歎了聲，“沒想到，他竟然到關東來了。”他說著，看了看場上漫不經心的宍戶一眼，“冰帝這一場，輸定了。”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宍戶，也擋不住橘的步伐，更何況還是如此高傲的宍戶。
實在是，可惜了。
整了整背著的網球包，風荷招呼不二，“這場比賽已經沒什麽好看的了，”看這種一麵倒的比賽，確實沒有任何值得觀摩之處，如果冰帝這邊的宍戶還能在此情況下，奮力反擊，就算兩人實力相差巨大，也可能是場精彩的比賽，也不是不值得看，但看宍戶那種態度，連風荷也是搖頭，“我先回神奈川了。”
不二怔了下，隨即微微彎了彎唇角，“好，路上小心。”連風都這麽說的話，那這場比賽，看起來結果已經注定了。
“嗯，”風荷朝不二點頭，“那麽，關東大賽見。”關東大賽決賽，這一次，他們不會輸。
不二彎起眼睛，“好。”
然後，青學的天才就在風荷路過自己的瞬間，突然收斂起溫和的笑意，“風，今年的青學，可是很強的。”
風荷腳步頓住了，冷淡的氣勢在瞬間轉化為球場上的淩厲，藍色的眸光犀利如劍，帶著無可比擬的自信和傲氣，“立海大，才是最強。”
說罷，也不等不二有所反應，再次邁步，藍發的少年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二轉身，看著風荷離開的背影，他收斂起笑容陷入沉思，這就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作為立海大的風的另一麵嗎？
從認識至今，作為朋友作為搭檔，在他麵前，風向來是看似冷漠，實則溫柔的樣子。
對待朋友，他從來都至真至誠的溫柔，讓人安心讓人動容。
而在提到立海大的時候，卻完全不一樣了。
“嗬嗬，對手嗎？”天才的笑容，在夕陽西下的餘暉中，帶著幾分莫測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