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言笑了,轉瞬,別有深意看向遠方道:“給我備車,我要去大理佛寺。”黑衣人猶在霧中,隻見他雪白的身姿已消失在河岸。

顧府。一片清寂。

顧西辭從一牽著硯十三進去後,便腳步急促的拉著她一路往房間方向走,狗腿子在後麵一路喊一路追,可見他倆進了房間後“嘭”的一聲將門關上,他愣了一下,隻好撓著頭返身往月下閣方向走。

“咦,丫頭,你不照顧阿牛了嗎?”見丫頭心事重重的往硯十三房間方向走,狗腿子好奇道。

丫頭被他喊了幾次方才朝他望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勉強一笑:“我找花管事有事。”

狗腿子頓時了然,有些無奈的指著她房間道:“今天小公子一聽花管事被言相邀出去便急的不得了,二人才回去,正關門談事呢。”

丫頭心緒飄飄的哦了一聲。

“丫頭?”見她今日不大對勁,狗腿子不由有些擔心:“是不是阿牛惹你不高興了?”

“狗腿子,花管事若出來請你告訴她,阿牛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我也到了該回妓院工作的時候了。”阿花沒有回他的話,說完這些便低頭做了一個感謝的動作,轉身便走。

狗腿子怔住了,手重新摸著頭,嘴裏喃喃:“今天還真是奇怪,每個人都似乎有事瞞著我……”正說著,眸光忽瞥到站在拐角處的阿牛,心中疑惑大喊出聲:“阿牛!”

阿牛精神似不集中,被他喊也沒反應,又站了一會兒方才走開。

“奇怪奇怪真奇怪!”狗腿子搖了搖頭。

此刻,明月正被一團團烏雲籠罩,失了往日光澤,整個天空一片灰暗。

屋裏點著燭火,昏昏黃黃。

顧西辭獨自在房中央走來走去,心情煩亂,以至於那向來柔媚的桃花眼亦眯了起來,他不時抬眸朝硯十三看一二眼,然後神色便更凝重了。

君無言為什麽找她?難道她認識君無言?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在去見君無言,那個人簡直是個外麵溫雅實內心狠辣的羊!他這次突然來到煙花鎮決對不是為了遊玩這麽簡單,王婆的突然乍死讓他心裏那股不祥的預感更深。

顧家上下一百多口全死在多年前的滿門抄斬中,唯獨他留了下來。

現在王婆一死,接下來要對付的那個人便是他了吧?

想到這心緊了又緊,顧西辭內心一亂燥亂不安,望著她的眸光亦變得複雜深晦。

無論他怎樣,她都不能有事!

硯十三坐在塌上慢條斯理喝著茶,一杯接一杯不停歇的,動作優雅而不停滯。昏黃的燭火印在她身上,有幾層暖光更顯出整個人的明媚。

本來已經將上一世殺她的嫌疑人鎖定在皇太傅的身上,誰知今日又在船上聞到那一股令她永世難忘的沉香味!!!

如今疑團重重,唯有她孤身犯險去親自解開!

本不欲打草驚蛇,可為了能更快的知道真相所以她今日故意告訴他她的名字叫硯十三,就是為了查看他的反應,果然,那一刻,他的眼晴暗藏洶湧。

心裏,已然有了決定。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誰都心事重重。

外麵的天色越來越暗,忽然間驟雨急風,看來要下一場傾盆大雨了。窗外的樹影搖晃,摩擦發出沙沙聲。

“我有話要話要跟你說。”驀地,二個人同時開口看著對方,氣氛安靜了半響後,顧西辭先打破沉默。

“你已經在老子家呆了三年,可是老子家裏並沒有錢財和店鋪給你,所以,你還是走吧。”他說的一臉輕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袖中的拳頭攥得有多緊。

硯十三麵色平靜的喝了最後一口茶,唇貼著茶杯沿慢慢離開,聲音淡淡:“我明天便走。”她沒有問原因,也沒有問理由。整個人安靜的不像話。

顧西辭不可抑製的朝她走了一步,可要繼續往前時又生生忍住,連退幾步,繞到書桌邊隨手無聊的翻起書來,那刷刷翻起的書頁和他的心一樣淩亂。

接下來,誰都沒有在說話。

天邊驟然傳來幾陣雷響,隻聽茶杯落到桌上打滾的咕嚕聲響,顧西辭猛得抬眸朝她望去,正見她手停在半空,保持著握茶杯的姿勢,可是一張臉卻在窗外閃電的輝映下慘白如雪。

“老女人!”想都不想,他便奔了上去。

硯十三薄唇緊抿,仍止不住的顫抖,一到雷雨天她便忍不住的想起前一世她被人推向懸崖的場景,一片深不可測的深淵,黑漆漆的一片。光是想著,她呼吸已經變得輕慢,額上直冒汗。

顧西辭越瞧越不對勁,急忙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果然滾滾發燙,心頭一急,他頓時調頭便要衝出去卻被她伸手位住。

“你幹什麽。”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唯有眼神清清明明。

“你好像生病了,老子……”他煩燥的說著,眸中卻是柔情似水,張臂便將她瑟瑟發抖的身子緊緊擁在懷中。不斷親吻她的冰冷的額頭安撫道:“別怕,老子去煎幾幅藥馬上就回。”

“我想睡覺。”她難得柔順的像隻貓一樣,依偎在他懷裏悶聲道。

手撫著她烏黑柔滑的長發,顧西辭心情矛盾無比,他舍不得她走可是他沒有辦法,如果她不走,陪在他身邊一定會被他連累,那個人是不會放過和他親密的任何一個人。

默默無言將她抱到**,又放下床幃。隔絕了那陰冷黑暗的夜,而雷聲依舊滾滾,閃電嘶鳴。在這個夜顯得更外嚇人。

她在他懷裏抖成一團,呼吸急促。

顧西辭隻得不斷用力將她抱緊,一遍又一遍親親吻她柔軟的發頂安撫:“別怕,別怕,老子在……”說話間又將整個被子掀開蓋在二人的身上,試圖讓她不在那麽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