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望著她,冷冷吐出二個字。

“顧哥哥……”她嘟起了唇,可憐兮兮的搓著雙手。誰知他卻絲毫不為所動,走上前便扯著她的衣衫然後將門打開便將她推了出去,不等她反應過來門便重重合上,外麵傳來金林委屈的叫喊聲:“顧哥哥,我真的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多了解一下你的生活,難道這也有錯嗎?”

他煩躁的重回書桌邊,整理剛剛不小心打翻的硯台,墨水將她最愛看的一本書染了大半,看到這他心頭更是火大。

她的聲音卻像知了一樣叫個不停:“顧哥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在也不敢這樣了,我……”

門嘭的一聲打開,是他緊繃的臉:“狗腿子,將這個麻煩給老子送回家或者是帶到你房裏去。別再讓老子看到她,否則老子也不保證會不會掐死她。”吼完之後,他又重合上門。

金林呆在原地,很快,眼中淚水打轉。

狗腿子聞聲而來,見她哭而門緊關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欲送她時她卻自己轉身走了,孤零零的,怪是可憐。

“哎……”他長歎一聲。

從那之後金林便在也沒有出現在顧西辭麵前,顧西辭依舊和從前一般早出晚晚,去八月字畫鋪上工。盡管金老板似乎故意為難他一般,搬運的東西比以前越來越重,給的銀子也越來越少,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整個人對一切無所謂了般。

這一天,剛下了工,夕陽暈染半邊天,霞色映人。

長長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吵鬧嬉笑。

狗腿子邊走邊抱怨:“金老板太過份了!明明就是在苛待我們!小公子,不如我們換一個地方上工吧?”說完朝他望去。

顧西辭卻是沒聽見一樣,經過衙門的時候深深看了一眼,那一眼,如此深邃,他想起了那天,是她進去救了他出來。她的背定是直挺的,神色定是清冷的,這樣一個漠然冷靜的女人。

該死的是,他一直無法忘記!

狗腿子一連喊了他半天他也沒反應,一時異常沮喪的玩著手心銅板,無聊朝四周張望著,忽地,眸光一亮,他看到街內一條巷子有間賭坊,不時有人進去,這不見還好,一見心頓時癢了起來。

“走吧。”顧西辭收回視線,聲音低沉,連背影也變得幾分寂寥。

“那個……小公子……”狗腿子喊住他,見他定定望著自己,心有幾分慌,撒起謊來卻是連眼睛眨也不眨:“那個,我今天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顧西辭仍看著他。

狗腿子漸漸不敢與他對視了,隻搓著手緊張道:“我……”想著想著,突然有了借口,他大膽抬頭:“我擔心金林!”

原來如此。

顧西辭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隻調轉頭繼續朝顧府方向走去,見他一走,狗腿子立刻朝著小巷子中衝跑去,一顆心像是要蹦出來般激動興奮。

回到家的時候夕陽西下。

顧西辭一個人做了飯,吃了飯,洗了碗之後又拿起木桶在水井裏打了一桶水,草草洗了一個澡,才洗到一半的時候便刮起了狂風,天地忽然變色,緊接著遠處傳來幾聲悶雷,轟轟做響。

“要下雨了……”他嘴裏喃喃了一聲,匆匆洗完,便提起木桶走到屋內,腳才踏進,外麵便下起傾盆大雨,閃電嘶鳴,雷聲如鼓,在一抬頭的時候整個天色已經陰沉如夜。

一直寂靜的心在這刻不安躍動了起來。

他記得,那一夜,也像這天般,她躲在他懷中瑟瑟發抖,低聲抽噎。

“顧西辭……抱緊我……”

“顧西辭,像那夜一樣……”

想著想著,心竟如被雷劈了一樣直震蕩,顧西辭攥緊了手中提的木桶,一陣一陣,俊麗的臉龐神色瞬變,當雷聲又再度響起的時候隻見他猛得將木桶一摔,然後整個人不顧一切的朝外衝了出去。

傾盆雨水洗刷在他身上,很快濕透,整個街上也已經清冷無人,因雨勢過大,還彌漫著一股水汽,夜色深沉。

他在雨中狂跑著,頭發濕透,唯有一雙桃花眼明明亮亮。

城外,點翠閣。

一輛馬車匆匆忙忙的停了下來,剛停下來車夫便不斷催促著裏麵的人下車,不一會兒,一白衣女子和一素衣女子下了車了。

丫頭一邊為硯十三打傘一邊抬頭看了一眼磅礴的雨不解道:“花管事,為何你這麽急著趕回來?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硯十三隻往裏走,一句話也沒說。

二人至從一年前後一同搬往了京城,開起了珠寶鋪。表麵珠寶,實則和那些達官貴人的夫人搞熟,弄好關係,攀權附貴。私底下則分開打聽所有有關皇太傅還有君無言的一切。

所有的不動聲色,隱忍沉寂,全為十年一劍。查出凶手!!!

硯十三剛走進屋便道:“你先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就夠了。”

“可是……可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而且……”丫頭走到她麵前一臉認真:“花管事,我已經跟了你四年,你對我心裏還有任何不放心嗎?你這次回來肯定與他有關對不對……”

正說話間,門外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踏在泥中,沉沉的響。

硯十三眸色瞬變,向來清冷中多了一份令人難以置信的溫柔和微詫,她二話不說立刻朝著自己房間飛奔去,不顧身子的不適,邊跑邊開始伸手解濕透的外衫,跑進屋後三兩下除去然後掀開被子便鑽了進去。

院外,顧西辭正剛好從牆外爬了進來,身子一躍便落到地上,更是濺得一身的泥,他卻混然不介意。隻朝裏疾步走,神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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