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煙花鎮的煙國鏡內偏北,熱鬧繁華。

獨有一處別苑遠離繁華,處在清靜的郊外。隔近看隻見苑內碧瓦朱甍,畫棟朱簾。十步一湖,百步一亭。

湖水中正有一蘭舟徐徐向前,舟上立著一個年輕男子,白衣勝雪,身段風流,太陽的光輝和湖水的波光融合在一起,使得他看去如世外仙人般飄逸。

一黑衣人飛到蘭舟對麵的亭內,雙手合十,神色嚴謹:“言相!”

那個被稱為言相的正是煙國當朝丞相——君無言。

他揮了揮手,蘭舟便停止向前行駛。開口時聲音端是清越動聽,夾雜溫柔:“何事。”

“稟告言相,數十天前有一女子自告奮勇揭了顧家告示,現正在顧家,她一進去首先便奪權立威。現府內每個人都對她服服帖帖,連那個王婆也因對她不尊掌嘴掌得連話都不敢說了。”

君無言靜靜聽著,風吹起他絹潔的衣衫,上麵繡著一葉蘭草。當真君若蘭質。

黑衣人繼續:“現在那些下人每天早上起來便朝著顧公子所居的月下閣方向高聲念《論語》,顧公子煩不勝煩,不在睡到正午反倒是早早起床出去玩樂,隻是下人們仍舊餓著肚子不吃飯,有幾個違反規矩的被送去與王婆同居柴房,情況慘烈。另一些餓暈了也隻是請大夫醫治,卻沒有給飯吃。”

“嗬嗬。竟有如此剛烈嚴執女子。”君無言淺笑,一雙褐色的眸卻幽幽深深,宛若懸在空中的冷月般孤寒。

“回言相,她隻是煙花鎮下的一個鄉村少女,父母雙亡與從小長大的阿牛相依為命。她體弱多病,雖讀過些書也勉強隻算女子無才便是德。一直養病在家所以外人對她的評價是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女子,隻是現在提起她,整個煙花鎮的人都異常佩服。畢竟,敢正麵跟顧家小魔王對著幹的也隻有她一人。”

君無言手中把玩著溫潤的白玉棋子,沉吟不語。

黑衣男子說完之後,猶豫了下開口試探著問:“言相,要不要將她,除掉?”

“既然幹爹臨死前將顧西辭托付於我,自然得有個人好好管教他。那樣才不至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連個願意收留他的人都沒有。”顧西辭那驕橫的性子,是該改改了。

黑衣男子聽了君無言的話,默然。

“你先走吧。”君無言將手中棋子擲入湖中,蕩開細紋。他的影子也跟著晃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