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十三淡淡凝眉:“後來,他被判入獄。而當時他的夫人已經懷胎七月。離別前他在三跟夫人說他是冤枉的。他夫人乃書盲什麽也不懂,卻也堅信丈夫沒有。縣太爺說除非李四能找到證人證明皇上曾躲進豬籠,否則就要判一輩子。”

齊老三聽到這又氣又怒,啐了一聲:“誰敢跟皇上過不去?!他肯定是在牢裏呆一輩子了!”

“後來,他夫人懷著大肚子走遍大江南北,產下孩兒,帶著孩兒一個一個人的追問有誰能幫她丈夫做證,可沒有一個人敢,也沒有一個人肯。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多年,他夫人也變得有些瘋瘋癲癲了,隻要一提,南北西東都知道有一個瘋婦終日尋著人問可有人知道天子鑽豬籠的故事。過了幾年,曾經害她丈夫入獄的那人見著她後,將她奸/殺,又將她兒子賣到高山之外為奴。”

船漸漸行駛到了岸邊,齊老三滿目悲憫之色:“堂堂大煙國竟出此冤案!”

“天網恢恢!十年後,李四遇到大赦被放了出來。可是一聽妻兒慘況後悲痛欲絕,寫下血書麵京,隻是還沒到京便被那人害死。那一年的六月柳絮如雪,飛滿京城。”說到這,硯十三眸色沉痛:“後,此事被當朝宰相知曉,她重新翻案,為李氏一家沉冤得雪。將汙蔑他的那人滿門抄斬。”

齊老三聽到這兒,才出了一口氣:“對了,不知那為他翻案的丞相是不是當朝君無言?還是硯家十三姑娘?”話剛說完時,才發見硯十三早已下船離開,人去空空。

那飄逸的白色身影不似凡人……

“她究竟是誰?”齊老三陷入深思。

秋季。雨水多,霧氣重。

翻過了山,越過了嶺,繞過了荊棘小路,爬過了小坡巨岩,一路走走停停,停停問問,時間一晃,連著半個月的時間過去這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小河村。

硯十三一身白衣染了塵,烏黑發絲方便的綁成髻,盤在腦後。露出一張小巧秀氣的臉,望著在田間農作的村民們,她小心走在田埂旁,朝一中年漢子輕聲問:“這位大哥,請問狗腿子的家在哪兒?”

中年漢子忙著收割,頭都沒抬便朝前指了指:“狗娃子家在前麵。”

因為他說的是方言,所以硯十三一時也沒聽懂,可是見他在忙也不好意思在追問,一時間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正此時,忽聽身後傳來一個肆意狂放的歌聲:“九月的花,十月的茶。誰家姑娘又想他。早起的雲,晚落的星,勸君莫負紅帳情。”歌聲豪邁壯闊,在山裏間回蕩著。逗得一群少女咯咯輕笑。

硯十三身子猛得一震,頭一點點向後轉,濃綠的田野間一少年正悠哉地騎在水牛上,手舞著鞭,恣意歌唱。上身穿著粗布長衫,身板精瘦,一頭墨黑的發隨性紮在後頭,隨著水牛前行的動作搖搖晃晃露出一張桀驁不馴的眉眼。

他是那樣灑脫,那樣歡快。

“顧西辭。”那一刻,她想都不想便喊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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