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阜滿頭黑線的先是看了看項燁,然後又朝鐵青著臉站在項燁身後的伍秀看了看,苦著臉說道:“將軍,兵我都不會帶,怎麽帶女兵?這個難題你還是交給別人好了,我真的是不行!”

“什麽不行?”項燁瞪了白阜一眼,語氣嚴厲的說道:“除了你,我還能找誰去帶?石磊那家夥人品不行,讓他帶不了多久,估計一千多號女兵全成了他媳婦,到時候滿軍營裏都是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好看啊?李鑫蓬年紀太小;荊傲除了醉心劍術,對領兵根本沒有什麽興趣;至於衛風,他雖然合適,隻是他擅長的是使用弓箭。女兵臂力比不得男兵,讓她們彎弓射箭,恐怕箭矢連二十步都飛不到。我想著的,是讓你教她們用弩,這是你的長項,至於訓導女兵,交給伍秀好了,她會幫你的!”

“將軍,末將確實……”白阜還想推脫,可項燁根本不給他機會,安排過任務之後轉身跑掉了。

白阜正想去追,伍秀卻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麵前。

“伍將軍,你聽我說……”伍秀攔在跟前,白阜臉上的表情更苦了,他佝僂著腰,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她說道:“我是真不想帶這些女兵,我自己都帶不好自己,哪裏能帶得了這些夫人小姐!”

伍秀白了白阜一眼,衝他擺了擺手說道:“虧得還是大男人,就這點出息!我想跟你說的是帶女兵我不反對,不過你須時刻記得,我與你之間有婚約,若是你敢對其他女人有非分之想,你就祈求上蒼下輩子還能讓你做個完整的男人吧!”

白阜傻矬矬的站在那裏看著伍秀,伍秀的話實在是太霸氣了,霸氣的他聽了之後隻感覺腿襠裏涼颼颼的,一隻手下意識的朝腿襠中捂了一捂,下麵這東西還沒來及用過,若是現在就被她給毀了,老白家豈不是從此就要斷子絕孫?

“哎~~伍將軍!”白阜的神識並沒有在傳宗接代的東西上停留太久,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嚴峻的問題,於是連忙朝剛轉過身要走的伍秀喊道:“我該怎麽訓練這些女兵的實戰?”

伍秀頭也沒回,隻是丟了一句話給他:“找數量相等的男兵,讓他們對戰,什麽時候女兵能勝或是能打平了,她們就可以上戰場了!”

白阜愣在那裏,撓著頭過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顛兒顛兒的集合他的女兵去了。

項燁並沒有在這些女兵身上花費太多的工夫,他沒指望女兵將來為他攻城略地,他訓練女兵,為的是給她們留條活路,讓她們在這亂世裏也能拿起武器保護自己。

如果非要說私心的話,項燁是想把這些女兵訓練出來,將來保護蒙蘇和項清。在他與敵人戰鬥的時候,隻有女人可以名正言順的躲在後方,在戰鬥進行到最殘酷、需要把所有兵力全部投進去的時候,這些女兵護衛本營自然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在將這些女兵交給白阜之後,項燁和蒲將軍各自點齊兵馬朝著棘原方向行進。

在棘原,章邯早做好了準備。他在得知領軍前來的是項燁和蒲將軍時,對戰勝楚軍的信心又少了一些。

這兩個人都是在巨鹿之戰中為楚軍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人,也都是讓秦軍聽了名字都聞風喪膽的勇將。項羽決定由他們帶兵,自然是對這一戰充滿了必勝的希望。

章邯想勝,卻又在猶豫該不該勝。項燁和蒲將軍領兵,若是秦軍要勝他們,付出的代價必然慘重,慘重的代價如今秦軍是承擔不起的;而若是不勝,又該如何把損失減到最小盡快將隊伍帶到汙水。

“將軍,你在想什麽?”章邯正為如何退出棘原而感到糾葛的時候,董翳掀開帳簾走進了他的大帳。

“我在想著這次項燁和蒲將軍前來,我們是該潰退還是該撤退!”章邯一隻手支在額頭上,滿臉困惑的說道:“恐怕此戰我等是敗也得敗,不敗也得敗,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敗的漂亮些!”

董翳有些不解的看著章邯,皺眉問道:“敗便是敗了,如何才算是敗的漂亮?還請將軍教我!”

“潰敗就是我軍毫無目的的敗退,敗的時候不知該往哪裏去,官兵各自為戰,敵人追上來的時候隻能被他們像屠宰豬羊一般屠殺!”章邯抬起頭,看著董翳說道:“撤退則是我軍有目的的敗退,我在想的就是如何能讓我軍以最少的損失退守汙水,與楚軍隔河對峙!”

聽了章邯的話後,董翳也皺起了眉頭,過了一會才向章邯問道:“那上將軍有沒有想到對策?”

“舍棄始成!”章邯歎了口氣,對董翳說道:“你即刻命令始成率本部五千兵馬死守三戶渡口,我等即刻率軍做好撤退準備!”

“是!”在章邯說出舍棄始成的話後,董翳對他一抱拳,轉身走出了大帳。

在巨鹿之戰中,秦軍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數十萬人都留在了巨鹿城外,如今舍棄五千人,對已經麻木了的秦軍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在章邯決定舍棄始成的時候,率軍守住三戶的始成還不知道他已經被他的上將軍拋棄了。

他巡視了一遍渡口的防務,見各處緊要關口全都布置上了守衛,才放心的回到營帳。

夜色漸漸降臨,始成並沒有入睡。他已經得到了項燁和蒲將軍正領軍朝三戶進發的消息。

巨鹿城離三戶很近,楚軍到現在還沒有來到恐怕並不是路上耽擱了,而是他們有意要等到天黑。劫營、突襲這種事隻有在夜間做效果才更好。

長年隨同章邯征戰的始成知道這個道理,敵人就在附近,他自然無法安睡。他在等,一方麵等著楚軍對三戶發起突襲,另一方麵等待章邯給他派來援軍。

“將軍,不好了!”始成雙手枕在腦後,正出神的望著帳篷的頂端,一個親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他的營帳,一進帳就對他喊道:“楚軍突然發起進攻,我軍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如今渡口已被攻破,將軍快些跑吧!”

聽到親兵的喊聲,始成“騰”的一下躥了起來,一把摳住親兵的領口,衝他瞪著眼惡狠狠的說道:“我奉命鎮守三戶,如今兩軍剛一交戰便失了渡口,你讓我如何去見上將軍?再敢妄言逃跑,我一劍劈了你!”

那親兵被始成這麽一喝,嚇的渾身發抖,當始成鬆開手的時候,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篩糠般的發著抖。

始成掀開帳簾衝出營帳,剛一出帳便看見渡口方向一片火光,到處都是喊殺聲,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楚軍過河。

“快!快!跟我去攔截敵人!”見渡口被攻破,始成連忙招呼近衛的兵士,率領這些兵士朝著渡口衝了過去。

項燁騎著赤驥最先領軍殺上三戶渡口,在與秦軍交戰後他感到十分納悶。負責防守三戶的秦軍實在太弱,這些秦軍不僅人數遠遠低於他的預想,就連戰鬥力也是弱的可憐。

楚軍剛一渡河,原本守在楚軍登陸點的秦軍竟然許多都是不戰而退,楚軍還沒上岸,秦軍已經跑的沒了蹤影。

“蒲將軍,你且把這裏的秦軍處置一下,我去看看後方還有沒有秦軍!”在占領了三戶渡口之後,項燁抬劍朝前指了指,向比他稍微晚些登岸的蒲將軍說道:“秦軍太弱,我有些不放心!”

蒲將軍擰眉點了點頭,對項燁說道:“項將軍說的是,我也覺得有些蹊蹺,我們渡河的總共隻有五萬兵馬,若是秦軍全力防禦,不可能打的這麽順利,別是前方有什麽圈套,將軍此去須小心謹慎才是!”

項燁朝蒲將軍抱了抱拳說道:“謝將軍提醒,項某去了!”

始成帶著百多名親兵朝著渡口趕來,一路上遇見的盡是丟盔卸甲的秦軍。起先他還攔阻這些逃跑的秦軍,要他們回頭頂住楚軍,可後來遇見的秦軍潰兵越來越多,哪裏還能攔的住,他隻得帶著貼身的近衛加快趕往渡口的速度。

“將軍,前麵有一隊人正往我們這裏衝來!”在離渡口還有兩三百步距離的時候,一個親兵跑到始成身旁指著迎麵衝來的一片黑壓壓望不到邊際的人喊道。

始成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看見了!告訴大家,我們今天要在這裏與楚軍決戰,你們都是我的親兵,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不要讓楚人小瞧了我們!”

近百名秦軍齊齊喊了一聲,紛紛端平手中的長矛雙眼直視著迎麵朝他們衝來的人。

項燁正領著人追殺逃跑的秦軍,沒衝出多遠,猛然見前麵有一小撮人聚成一團挺著長矛麵向他們。

他先是一愣,隨即手中長劍一揮,對身後的楚軍喊道:“秦軍這麽點人就想阻攔我等,分明是藐視我們,給我殺!”

跟在項燁身後的兩萬多楚軍齊齊發了聲喊,喊聲振聾發聵、直衝雲霄,把跟著始成的這百多名秦軍驚的渾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