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了項燁的話後,狄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盯著項燁的眼睛說道:“你真的以為把女人保護起來就是對女人好嗎?我告訴你,不是!我是你救回來的,若不是遇見你,恐怕我已經被冒頓追兵殺了,哪裏還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難道就因為我是女人,你就要剝奪我報恩的權利嗎?”

項燁沒有想到生為匈奴女人的狄鞮說話竟然也會這麽犀利,不由的愣了愣。

還沒等他說話,狄鞮接著對他說道:“我這個匈奴人尚且有上戰場的理由,更不用說蒙蘇娘娘和項清娘娘了,她們是你的妻子,其他人的妻子在丈夫上戰場的時候隻能留在家中焦急的等待,那是因為她們若是去了戰場會給自己的丈夫帶去更多的麻煩。蒙蘇娘娘和項清娘娘就不同,她們不僅不會給你帶來麻煩,還會替你衝鋒陷陣,為你帳下增添可用之將!”

項燁皺著眉頭聽完了狄鞮的話後接口說道:“你說完了?若是你說完了,那就該我說了!”

狄鞮看著項燁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項燁的眼睛和她以往見過的許多人的眼睛都不同,尤其是和匈奴人的眼睛不同。

匈奴人雖然剽悍,但心思卻十分純淨,除了戰鬥和生活他們沒有太多的想法,可項燁不同,狄鞮看著項燁眼睛的時候竟然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項燁的眼睛裏,除了深邃,還是深邃。

“戰爭對於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從戰爭開始,我們就要做好在某一天會死去的準備!”項燁擰著眉頭看著狄鞮掛著迷茫表情的俏臉說道:“雖然我的將軍們已經領兵去了邊界,可誰也說不清匈奴人會不會繞過他們直接進攻我們的都城,若是他們直接進攻都城,能夠守衛這裏的除了娘子軍,就隻有三萬羽林軍。這些兵力完全不夠,到時候我會需要娘子軍開赴戰場,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與敵人廝殺。”

說到這裏,項燁頓了頓,接著對狄鞮說道:“我隻是有件事還不確定,那就是你到時麵對同族,還有沒有舉起戰刀的決心?”

狄鞮低下頭,過了好一會才重新抬起頭對項燁說道:“他們要殺我,即便是同族,隻要想殺我,我也隻能先把他們殺死!”

項燁滿意的點了點頭,沒再跟狄鞮說話,轉過身對蒙蘇說道:“我本來想去找你和項清,既然你來了,這件事就由你去幫我辦吧。明天我將要舉行變更國號大典,到時候你和項清都要出席。大典結束之後,你們即刻讓娘子軍做好戰爭準備,如果匈奴人突破了李鑫蓬他們的防線,九原城的防守就要交給你們和荊傲的羽林軍了。”

給蒙蘇交代過任務之後,項燁又對狄鞮說道:“如果你對收羅忠於你的部屬有信心,我願與你一同走一趟,若是能從內部分化冒頓的力量,我們的勝算也會大些!”

狄鞮低著頭,半晌沒有回答項燁。眼下她將要麵臨一個十分重大的抉擇,是幫助項燁與冒頓作戰,還是保持中立,眼看著匈奴與九原國爭鬥。

如果她幫助項燁,將來若是真的戰勝了匈奴,可能會個匈奴的族人帶來滅頂之災;可若她保持中立或是站在匈奴一邊,項燁若是輸了戰爭,她很可能被冒頓殺死。

過了許久,狄鞮才抬起頭對項燁說道:“我會幫你,隻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聽狄鞮說願意幫助九原國,項燁對戰勝匈奴又多了幾分信心,連忙說道:“隻要不會危及我們九原國的安危,不會讓匈奴大軍大舉侵入中原,其他的條件都可以考慮!”

“不許屠殺匈奴族人!”狄鞮看著項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允許你的軍隊屠殺任何無力反抗的匈奴族人,你能做的到嗎?”

項燁笑了笑,對狄鞮說道:“我的軍隊是用來打仗的,不是用來屠殺的。我答應你,隻要匈奴人不屠殺我們的平民,我也不會讓軍隊屠殺他們,你看這樣可以嗎?”

狄鞮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這樣辦,我即刻讓人前去傳達我的命令,隻要匈奴對九原國開戰,我的人立刻就在他們背後舉事,到時九原國的軍隊與支持我的匈奴軍隊兩麵夾擊,定能一舉攻破冒頓!”

對狄鞮的提議,項燁沒有提出異議,若是匈奴方麵能夠後院起火,對他來說確實是個極好的消息。

在項燁著手準備對匈奴戰爭之後幾天,匈奴副使逃回了王庭。

冒頓手背在身後圍著逃回來的副使轉了幾圈之後才擰著眉頭說道:“我派出的使團總共百餘人,為什麽隻有你回來了?其他人呢?”

副使腦袋上纏著厚厚的麻布,跪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直到聽見冒頓發問,他才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大單於,我大匈奴使團共計一百二十六人,除我回來之外,其他人全被九原王斬了!”

“全殺了?”冒頓的眼睛眯了眯,瞪著副使說道:“那你為什麽沒被殺?你既然沒死,為什麽不自殺?還要返回匈奴給我大匈奴蒙羞!”

副使跪伏在地上,渾身發抖,聲音發著顫說道:“九原王要我給大單於帶兩句話,所以我才活著回來。”

“什麽話?說吧!”冒頓轉過身回到王位坐下,瞪眼看著跪在大帳中的匈奴副使。

“九原王說,土地是國之根本,大王向他索要土地,他絕不會給。”匈奴副使略略的抬了點頭,偷偷看了冒頓一眼,旋即又把頭低了下去接著說道:“他還說大王向他索要女人,是對他極大的侮辱,他宮中有隻公狗需要交.配,想要大王把閼氏和老閼氏送去。”

“夠了!”匈奴副使的話還沒說完,冒頓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麵前的矮桌上對兩側的衛兵說道:“他該帶的話已經帶回來了,現在你們可以送他上路了。”

兩側的衛士得了命令,上前架起匈奴副使就朝帳外拖。

匈奴副使心知隻要被拖出去必死無疑,掙紮著對冒頓喊道:“大單於,我為了帶話回來,曆經九死,為此還被割去了兩隻耳朵,對大匈奴有功,你不能殺我!”

冒頓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笑道:“耳朵都被人割了,你還有什麽麵目活在世上?留著你,不過是讓我更容易想起項燁給我大匈奴留下的恥辱!你放心走吧,你被割了的耳朵,我早晚會用項燁的替你補上!”

匈奴副使聽冒頓這麽一說,頓時明白他這次是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耷拉著腦袋,如同一條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等到衛兵把回來傳話的副使拖了出去,冒頓對帳內眾人說道:“項燁膽敢侮辱我,正好給了我們出兵的理由。前幾日關沐曾傳來消息,狄鞮很可能就在九原城,她若不死,我們大匈奴就不會安穩。”

帳內坐著的匈奴頭領們放下正在啃著的牛羊腿和美酒,齊齊看向冒頓。他們這些人最喜歡的就是戰鬥,從冒頓的話裏,他們嗅到了戰爭的味道。

“左右賢王,你們此次原地駐紮,無論前線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前去與九原軍作戰,你們要注意的是西側的白羊王和東側的狐狼王,他們是忠於狄鞮的勢力,我擔心我主力大軍在前線作戰,背後會遭到襲擊!”冒頓先給位置離他最近的左右賢王下過命令之後又對其他人說道:“這一次我軍將分為兩路向九原國挺進,一路有左穀蠡王率領,由固陽進入九原國;另一路由右穀蠡王率領,從臨河進入九原國。為了血洗項燁給我大匈奴帶來的恥辱,你們一路上隻須殺人搶掠,隻要能遇見的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部殺光!”

安排過兩路進軍路線之後,冒頓又對左右大都尉說道:“左右大都尉,你們隨我從烏梁素海進入九原國,直搗九原城!三路大軍各分兵十萬,在九原城外會師,定要將九原國踏平!生擒項燁!”

眾人領過令之後,紛紛離開大帳集結兵馬準備向九原國進軍。

在匈奴決定向九原進軍的時候,九原國的城牆上豎起一片湛藍的旗幟,旗幟上還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蒼鷹。

項燁站在城頭上,望著城外空空的曠野,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九原城外原本是一片村莊,為了防止將來匈奴圍城,不給匈奴人留下補給點,項燁命令將城外的平民全都遷進了城內,城外村莊一律推平,隻餘下一片望不到頭的黃土地。

項燁很清楚,戰爭將會給年輕的大夏國帶來沉重的創傷,可在針對匈奴的政策上,他卻不得不選擇戰爭。

異族的貪欲是永遠沒有辦法滿足的,給了他們一,他們還會要求二,最終還會想著要吞並這個一直滿足他們從不敢抵抗的國家。對付這些異族,唯一的辦法隻有武力。以血還血,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