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燁在處置五原官員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瀆職的呂之浩因為舉報劉守三有功,被貶為兵丁,並且永不敘用。而劉守三則被滿門抄斬,陪他一同被斬的還有五原縣縣衙的許多參與到案件中的官吏。

由於項燁的肅清政策,五原城在一天內成了往日耀武揚威的人們的噩夢。依附劉守三而取得富貴的人家全被衣衫襤褸的平民攻破,若不是項燁新定的法製裏嚴禁殺人、奸.yin,限製了衝擊富人的平民,這些富貴人家恐怕會遭受更多的災難。

在縣城內專門處置死刑犯的地方,一顆顆剛砍下的頭顱被一根長長的麻繩串了起來,懸掛在兩棵樹中間。

劉守三全家雖然被滿門抄斬,但項燁卻沒有做的太絕。他把十三歲以下的孩子全都留了下來,並且這些孩子將會被送到九原城內專門撫養孤兒的機構去養大。

僅僅隻是一天,項燁在五原城百姓的心中就留下了一個矛盾的形象。

許多人說他是個暴君,可他的殘暴卻隻是針對那些平日裏被人們恨之入骨的罪人。也有人說他是個仁君,但他卻在一天之內幾乎將五原縣的官吏全部殺光,許多曾經參與欺壓百姓的富人也被株連,被他下令殺死的人屍體堆積成了小山,鮮血幾乎匯聚成一條小河,就連五原城的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嗜殺並沒有讓項燁失去民心,反倒使他在五原縣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達到一個空前的高度。

當項燁領著二虎等人離開五原縣的時候,夏原帶著全城的百姓送出了數十裏才依依不舍的與他們揮手道別。

在五原縣呆了一天,夏灝的心情變的十分沉重。在之前的日子裏,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做一個大王竟然會是如此的累。

他製定的政策是有利於百姓的,可下麵具體辦事的人卻將政策扭曲的麵目全非,使百姓苦不堪言。

想要在王位上坐的安穩,對這種事他自然是不能聽之任之,他必須要在回到九原城之後成立一個新的部門,專門到各地暗訪官員在具體事務操作上的所作所為,將不利因素全部扼殺在萌芽狀態。

他需要一個機構,一個形同後世大明朝東廠的間諜機構。

在五原耽誤了兩天,狄鞮應該已經走的更遠。想起那有些火爆脾氣的匈奴居次,項燁就感到十分的不放心。

雖然匈奴有著狄鞮忠實的追隨者,可在那裏占據主導地位的畢竟還是冒頓。一旦冒頓發現狄鞮的行蹤,再想把她救出來,憑著項燁和他帶來的這些近衛,恐怕是難以做到。

他必須要在冒頓發現狄鞮之前找到她,並且把她帶回九原城。

這一路追來,有關狄鞮的線索項燁是絲毫也沒有,夏國雖然不算很大,但是想要找一個人,確實也不是太容易。

從五原出來之後,項燁又折了個方向帶著二虎等人朝著東北方走去。

冒頓在陰山腳下損兵折將之後帶著殘部逃回匈奴境內,沿著匈奴邊界布下了防禦線,嚴防夏軍趁勝追擊。

項燁沿途躲避著匈奴派出的斥候,徑直朝著固陽方向走去。

狄鞮從九原城出來之後,一直向北行進,而在正北卻是匈奴王庭的方向,在到達邊境之前,她必定要選擇向東或是向西。

向西是經過臨河進入匈奴境內尋找白羊王,而向東則是從固陽邊上擦過去,尋到狐狼王。

白羊王和狐狼王之間,以狐狼王的實力較強。若是在匈奴背後突然發難,給匈奴人造成的困擾也會更大。

項燁想到這點,狄鞮自然也想到了。

與他們一樣想到這一點的還有冒頓,為了防止狄鞮進入匈奴,冒頓在邊境布置了許多崗哨,並且下令一旦發現狄鞮格殺勿論。

項燁前往五原,原本就已經耽擱了幾天,再加上方向相反,倆人行程已差了將近十天。

幾天之後,項燁到了固陽附近,一名近衛前去打探了一番,向他稟報說李鑫蓬大軍仍然與匈奴左穀蠡王的軍隊在對峙,雙方雖然偶有小規模的戰鬥,卻始終沒有展開決戰。

在李鑫蓬離開九原的時候,項燁曾對他說過“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雖然對李鑫蓬沒有與匈奴快速展開決戰有些不滿,但他還是沒有向前線施加壓力,而是決定繞開固陽進入匈奴境內。

進入匈奴,眼前是一片草原。

草原上生長著茂盛的野草,放眼望去一片綠色,茫茫直接天際。

項燁與近衛們換上隨身帶來的匈奴騎兵的服裝,一路向東北方向走去。

路上他們也遇見過幾小股匈奴斥候,不過那些匈奴斥候見他們也穿著匈奴騎兵的鎧甲,沒有上前盤問,隻是遠遠的招呼了一下,就各自離開。

在進入匈奴腹地之後,項燁他們還需要穿過匈奴左賢王的勢力範圍才能到達狐狼王的地界。

左賢王為了防範狐狼王突然發難,在東麵布置了重兵,這也給項燁等人的通過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項燁隻顧著趕路,卻並每注意到,在他們出了五原城之後就被一群人跟上。

這是一隊帶著貨物,牽著馬匹的商隊。商隊裏的每個人都攜帶著兵器,而且這些人的步履輕盈,縱然項燁等人快馬加鞭將他們甩的遠遠的,不出幾個時辰,這些人又會重新出現在他們身後。

起初項燁並沒有對這些人多加留意,他還以為這些人是為了避開匈奴人的盤查,才緊緊跟在身後。

可是在進入左賢王的領地之後,他卻發現後麵跟著的這些人行為舉止越來越奇怪起來。

自從進入左賢王領地以後,那幫人追趕項燁等人的速度越來越快,雙方的距離也越拉越近,他們雖扮作商隊,途中卻從未與任何人交換過貨物。直到快接近狐狼王領地的時候,那幫人竟趕上了項燁等人,與他們並排前行。

在那隊人趕上來之後,項燁朝他們瞟了兩眼對二虎說道:“告訴大家都小心點,那邊的人有蹊蹺,很可能會對我們不利,千萬不要讓他們占了先機。”

“要不要我們先去把他們滅了?”二虎朝離他們不算遠的那隊人看了一眼,小聲向項燁問道。

“不用!”項燁沒有再看那隊人,隻是小聲對二虎說道:“隻要警醒點就行,前麵是匈奴左賢王布下的防線,在這裏惹事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想要對他們動手,至少也要等到進入狐狼王的領地再說。”

二虎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他已經習慣了對項燁服從,至於狐狼王認不認識項燁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心目中,項燁是個任何事情都能做的到的如同神一般的君王。

在項燁提醒二虎警惕附近的那隊人之前,跟他一同出來的近衛中就已經有人開始對那隊人產生了懷疑。

他們全都是輕裝騎馬趕路,而那隊人則趕著拉貨的馬車,按道理說他們在幾天前就應該將這些人甩掉,可是連續趕了幾天路,不僅沒有把那隊拉貨的人甩掉,反倒是距離越來越近,任何有行路經驗的人都會對此感到疑惑。

兩隊人繼續向東行進了三十多裏,當天色擦黑的時候,他們已經接近了狐狼王與左賢王勢力的邊界。

在情勢緊張的時候,往往軍隊夜間的防範要比白天還嚴。天黑之後,項燁選擇了原地紮營,等到天亮再穿過左賢王的防線,進入狐狼王的地界。

項燁等人停了下來,那隊帶著貨物的人也停了下來,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紮下營來。

這一夜項燁等人睡的並不安穩,眼見著要接近狐狼王的地界,若是對方真的想要對他們不利,晚上就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項燁等人做好了防範,可對方卻沒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偷襲苗頭。一直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對方的營帳依然是一片寧靜,絲毫沒有對項燁他們不利的動向。

這讓項燁感到很是不解,既然這些人一路上都在跟蹤自己,如今已經快要到狐狼王的地界,隻要再走上十多裏,進入狐狼王的領地,再想對他們動手就要比在這裏難的多,莫非這些人確實是帶著貨物的行商,根本沒想過要對項燁他們做什麽?

天大亮之後,項燁揣著滿心的糊塗重新踏上了走向狐狼王領地的道路。在他們啟程之後,一直緊緊跟著他們的那隊人也收起了帳篷跟在他們身後。

“娘的,老被人跟著的感覺真是不爽!”又走出了三四裏路,項燁回過頭朝不遠處的那隊商賈模樣的人看了一眼對二虎說道:“你過去問問,問他們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二虎應了一聲,勒轉戰馬向那群人奔了過去。

一直跟著項燁等人的那群人見二虎奔向他們連忙停了下來。

“喂!你們是幹什麽的?”二虎策馬奔到那群人跟前,一勒韁繩向領頭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到底有什麽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