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將殺了劉山之後,劉山麾下的兵馬再不像剛衝上來時那般留手。

“兄弟們,他們殺了將軍,和他們拚了!”最早發現劉山被殺的幾個兵士挺矛刺死擋在麵前的燕軍之後,一甩手臂對身後的同伴們喊道。

聽說劉山死了,這些自從燕國複國就跟著他的兵士們頓時瘋狂了,他們一個個怪叫著再也不顧及與他們作戰的同是燕國人,猛撲了上去。

五萬瘋狂的人,戰鬥力遠遠要高出十萬戰意並不是很強烈的軍隊,很快燕軍尚未來及完成的防禦就徹底的被摧毀了。

就在燕軍開始潰退的時候,薊縣的城門突然打了開來,一群夏軍從城內衝了出來。

城外剛戰事剛起的時候,李鑫蓬一直站在城頭上觀望著城下的戰鬥。

他並沒有立刻率軍衝出城來,如今他是孤軍深入燕國境內,雖然殺了臧荼,可他畢竟沒有徹底摧毀燕國的軍事實力,雖然城外的燕軍被攻擊,可誰也不知道那會不會是敵人耍的計謀。

直到燕軍開始潰退,李鑫蓬發現他們在敗退的時候完全沒有章法,龐大的軍隊就像是一群被野狼驅趕著的麋鹿,除了逃命再沒有其他的後著。

他這才真的確定燕軍確實是敗了,下令打開城門,全軍向燕軍發起攻擊。

見薊縣城門打開,王儃連忙抬手止住正在追擊敵人的軍隊。

這支軍隊雖然和燕軍有些不同,但他們除了頭盔並有太明顯的區分標準,王儃怕一旦打到膠著狀態,原本應是同盟的夏軍和眼下的這支軍隊會發生衝突,產生不必要的傷亡。

劉山培養出來的這支軍隊停了下來,逃跑的燕軍卻並沒有能夠得到片刻的喘息。

從薊縣城內衝出的夏軍戰鬥力明顯高於剛才與他們戰鬥的軍隊,夏軍衝出城後,一些燕軍還試圖轉身抵抗,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選擇是盲目和完全錯誤的。

三萬夏軍潮水般的撲向混亂的燕軍陣營,許多跑的慢的燕軍倒在了夏軍的長劍和長矛之下。

相互約為同盟的將軍們此時也是各自顧著逃命,根本無暇顧及盟友。

“凡是投降者不殺!”李鑫蓬手提長槍衝在最前麵,他一邊掄槍追趕燕軍,一邊高聲對身後的夏軍下達了留下俘虜的命令。

有些燕軍實在是跑不動了,一聽李鑫蓬喊出“投降者不殺”,連忙丟下兵器跪在地上向夏軍投降。

夏軍果然沒有殺這些投降的燕軍,許多夏軍將士從他們身邊跑過,繼續追趕前麵的潰兵,最後是一群專門負責收容戰俘的夏軍把這些投降的燕軍匯集了起來,朝著薊縣城外押去。

這場戰鬥,李鑫蓬希望的並不多殺傷敵人,跟隨項燁久了,他有的時候很能揣測項燁的心思,他很清楚,項燁要的是燕國,自然不願多殺燕國人,所以他在戰鬥中盡量多的保留戰俘,以討好燕國平民。

潰敗的燕軍逃出了十多裏才徹底被夏軍殲滅,在追逐中,又有兩員燕將死在了夏軍的手中。

當戰鬥結束的時候,夏軍押著人數遠遠超過他們的戰俘回到了薊縣城下。

薊縣的城門緊閉著,在李鑫蓬率軍追趕燕軍的時候,王儃並沒有要求守城的夏軍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城。

他很清楚,李鑫蓬在率軍出城前必然是交代過城內的守軍,在夏軍返回之前不要打開城門。戰場是殘酷的,許多時候為了獲取一點利益,不得不放棄另一部分利益。

李鑫蓬清楚這一點,王儃同樣也很清楚。

在夏軍追趕燕軍的時候貿然要求進城,除了會帶來不必要的衝突之外,什麽好處都不會有。

劉山死了,王儃暫時接管了這支五萬人的軍隊。他知道,在這支軍隊麵前,他始終隻是個外人,軍隊願意聽他指揮,不過是劉山之前交代過,這一場戰鬥一切都聽從他的。

戰鬥結束了,他還能不能指揮的動這支軍隊,他說不清,被他指揮的軍隊同樣也不清楚該不該再聽他的。

一批批丟盔卸甲的燕軍被夏軍押著返回了薊縣城外,王儃遠遠的看到李鑫蓬騎著高頭大馬向城外慢悠悠的走來。

他連忙翻身跳上一匹馬,揚起馬鞭狠狠的朝馬臀上抽了一下。

戰馬發出一聲長嘶,載著他飛快的向李鑫蓬奔了過去。

“李將軍!”到了李鑫蓬麵前,王儃翻身跳下馬背,朝他一拱手說道:“大夏國‘烏衣衛’統領王儃見過將軍!”

“烏衣衛?”李鑫蓬低下頭,看著站在麵前的王儃微微皺起眉頭。

由於項燁在訓練烏衣衛的時候從來沒有向外界公布了,李鑫蓬沒聽說過“烏衣衛”,更是不認識王儃;可作為項燁手下的五虎上將之一,王儃卻認得李鑫蓬。

王儃躬著身子十分謙恭的對項燁說道:“將軍有所不知,烏衣衛是大王幾年前建立,專門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務,如今也是剛投入使用,將軍不認得我,我卻是認得將軍的!”

“哦!”李鑫蓬點了點頭,緊皺著的眉頭稍微舒緩了一些,對王儃抬了抬手說道;“進攻燕軍的軍隊是不是你帶來的?我怎麽看他們也都穿著燕軍的鎧甲?他們是從哪來的?”

“他們是燕國公子臧妎的私軍,臧妎向大夏投誠,將這支軍隊獻給了大王!”王儃簡要的介紹了一下軍隊的情況接著對李鑫蓬說道:“我已經派人去向大王稟報,想必用不多久大王就會來到薊縣,到時將軍還是問大王吧!”

“屁!”李鑫蓬撇了撇嘴,朝著五萬穿著燕軍鎧甲的軍隊看了一眼,眼珠轉了轉,小聲向王儃問道:“大王有沒有說過怎麽分配這支軍隊?是把他們分流到各軍裏還是獨立成軍?若是分流到各軍,我能不能先挑選一些兵士?”

王儃笑了笑,聳了聳肩膀回答道:“將軍的問題可難到我了,大王隻是讓我來接收這支軍隊,卻並沒有說要如何分派!”

“哦!”李鑫蓬點了點頭,有些悵然的朝那些燕軍看了一眼,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我還是先回城內準備一下,等大王來了好迎接!”

“將軍不必!”李鑫蓬剛要走,王儃連忙上前攔住了他:“大王離此處不過十數理,想必此時已經快要到了!”

李鑫蓬一愣,他雖然先前得到了消息,說夏國來了一支隊伍,人數不多,就駐紮在十多裏開外,可他卻沒想到那竟然會是項燁。

就在李鑫蓬發愣的時候,一個穿著燕軍鎧甲,頭上挽著個髻子,沒戴頭盔,看起來有幾分奇怪的燕軍軍官跑到王儃麵前抱拳對他說道:“西麵來了一支打著大夏旗號的隊伍,大約隻有千餘人,特來向將軍請示該如何處置?”

“大王來了!”聽了軍官的稟報,王儃朝李鑫蓬微微一笑,隨後對那軍官說道:“命令全軍列好隊伍,迎接夏王鑾駕!”

“諾!”軍官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李鑫蓬騎在馬背上,還在翻著眼睛發愣,項燁來的太快了,這些天薊縣一直被圍,城內亂成一團,他正想重新整飭一番再請項燁來接收,沒想到項燁竟然早就來到了薊縣城郊。

“將士們,準備迎接大王!”過了好一會,剛回過神來的李鑫蓬手中長槍一揮,對夏軍喊道“讓俘虜全都並排跪好,我們要讓大王看看,這一次我們抓了多少人!”

夏軍聽說要迎接項燁,齊齊歡呼了一聲,驅趕著俘虜來的燕軍,讓他們跪成了一個大大的方針,而夏軍則在安排好俘虜之後也列出了整齊的隊形等待著項燁。

護衛項燁的軍隊不急不緩的行進著,大約一炷香的工夫過去,他們才來到了薊縣城外。

李鑫蓬遠遠的就看見了騎著赤驥的項燁,他連忙翻身跳下馬背,奔到項燁麵前跪伏在地上,高聲喊道:“臣叩見大王!”

他跪下之後,所有夏軍全都跪了下來,齊聲叩見項燁。

王儃同樣也跪在地上,在王儃身後的五萬軍隊卻筆直的挺立著,夏國還沒有正式接收他們,他們還不屬於夏國的編製,見了項燁也不知是該像夏軍一樣跪在地上迎接還是該毫無表示的站在一旁。

項燁跳下馬背,攙起李鑫蓬,對夏軍官兵招了招手笑著喊道:“將士們起來吧,你們辛苦了!”

“忠誠大王,忠誠大夏!”夏軍官兵站起身,高高舉起手中的兵器歡呼著。

“你們也起來吧!”項燁看著跪在地上的燕軍俘虜,對他們虛抬了一下手說道:“我來的時候還在擔心鑫蓬會殺孽太重,還好,你們多數人還都活著!”

俘虜們聽了項燁的話後,一個個驚愕的瞪圓了眼睛相互看著,竟不知是該站起來好還是不該站起來好。

“大王讓你們都起來,你們沒有聽見嗎?”李鑫蓬見俘虜們還都跪著沒敢站起來,手扶著劍柄轉過身朝他們一瞪眼厲聲喝道:“全都給我站起來!莫非還要等我一個個扶你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