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勾肩搭背朝郡守府走去,一路上李楓依然喋喋不休的跟項燁說著些不著邊的話,項燁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進了郡守府之後,李楓拍了拍項燁的肩膀說道:“兄弟,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多虧了你才辦的這麽順利,當然,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你我也可能已經成了別人的劍下之鬼,我們運氣還真是好,哈哈!”

項燁朝李楓笑了笑說道:“閣下說的沒錯,隻是這一路你我聊的甚多,卻沒問閣下大名?”

李楓拍了拍項燁的肩膀說道:“兄弟呀,還是不要知道我的名姓比較好,郡守身邊雖然人人知道有我這個人,但我的名字卻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項燁撇嘴笑了一下,雖然心中感到很是不以為然,但還是拱了拱手對李楓說道:“既然閣下不肯說出名姓,我也不好勉強,告辭了!”

李楓也朝項燁拱了拱手,回了個禮說道:“告辭!”

在李楓和項燁回到郡守府之後,城東一座青石牆麵上還殘留著些焚燒後的烏黑炭漬的大宅子裏,一個武士正垂手站在後堂的正中間有些緊張的偷眼看著正在他眼前如同熱鍋上螞蟻般轉來轉去的趙通。

“你說的都是真的?五個不明身份的劍客被李由的手下和那個姓項的殺了?”趙通來回轉悠了一會之後猛然停住腳步,一把揪起那武士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說說詳細的經過,若是有半句假話,當心我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

武士渾身微微發著抖,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公子,屬下確實是看見李由手下第一劍客與姓項的走出城外,二人出城後上了城西的小路,在他們身後跟著五個劍客模樣的人。看那五人模樣並無一個善類,當時屬下沒敢尾隨過去,直到姓項的和李由手下劍客返回城內才到小路上查勘了一番。期間他二人也曾返回小路一次,雖不知做了些什麽,但屬下後來發現路上泥土有著曾被利器削過的痕跡,想必二人返回是為了處理屍體。屬下不敢耽擱,於是連忙趕回來向公子稟報。”

趙通鬆開武士的衣領,皺著眉頭沉吟了好半天才朝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吧,沒親眼看見那五個人被殺也怨不得你,你確實不是李由手下第一劍客的對手,不過有兩件事你趕緊去給我查查。一是要查那姓項的全名叫什麽,與江東項氏有著什麽關係;二是去查查李由手下第一劍客叫什麽名字,到底是什麽來頭,以往一直在為李由做些什麽。”

武士領命離開後,從後堂的小角門裏走出一個三旬左右的中年,這中年走到趙通身旁看著門口說道:“兄弟,此次嶽丈命我前來,為的就是能順利的抓住蒙恬的孫女,可是照眼前的情形來看,事情並不簡單啊。”

趙通嘴角牽了牽,露出個古怪的笑容回答道:“姐夫,此次叔父考慮的倒是周全,你帶來的那些人確實是能幫上大忙,隻是眼下看來參與進來的勢力好似並不隻有我們和李氏兩家,被殺的五個人身份不明,若他們是與我們一樣的目的,他們到底是誰的手下?為什麽要對那姓項的下手?若他們想要保護蒙恬的孫女,為何又與李由手下第一劍客打了起來?這實在是迷霧重重啊!”

被趙通稱作姐夫的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也是感到滿頭的霧水,對眼下的形勢有些理不清頭緒。

“我看如今還是不要急於下手,等到蒙恬孫女出現,我們隻派人尾隨其後,各方勢力全都浮出水麵之後再動手不遲!”趙通擰著眉頭,長長的籲了口氣說道:“我總有種感覺,眼下浮出來的這些力量,無論哪一股,都不是你我現有的力量所能抗衡的。”

被趙通稱作“姐夫”的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難怪嶽丈會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你,你果然是心思縝密,等此事做完之後,回到鹹陽我會去找嶽丈將你要到我的門下,屆時也好尋個名頭弄個功名在身。”

聽了這句話後,趙通轉過身給他的“姐夫”作了一揖說道:“如今天下誰人不知鹹陽令閻樂大名!若我趙通在姐夫帳下行事,將來必定能夠如魚得水,盡展平生所學,在此小弟先謝過姐夫了!”

站在趙通身旁的正是鹹陽令閻樂,他奉了趙高的命令帶領手下得力幹將前來支援趙通,希望能將蒙蘇抓回鹹陽正法,以樹立趙高的威信,更徹底的打壓那些對趙高還心懷不滿的大臣。

與此同時,在李由的府上,一個衛士正肅手站在李由麵前。而李由則端坐在桌案後一隻手按著腦門滿臉凝重的沉思著什麽。

“你把經過再重新說一遍。你是說李楓今日與項壯士一同出過城,在城外還與人拚鬥過。那麽你們有沒有查出來與他們拚鬥的人是哪方勢力的?是不是趙通的手下?”李由沉思了良久才仰起頭看著麵前站立著的衛士。

衛士低著頭,他的眼睛沒敢看向李由,視線投在地麵上,語氣卻是十分堅定的說道:“回稟大人,屬下確實是看見李楓大人帶著項壯士從府中離開,在他們出城之後有五個人尾隨在他們身後,出城後他們上了一條小路,屬下沒敢跟上去,而是跑回府內找了些幫手,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小路上已經沒了李楓大人和項壯士的蹤跡,就連尾隨他們的五個劍客也都不見了,不過後來屬下在府內見到了李楓大人,他胸前的衣衫有被利器劃破的痕跡,顯然是與人拚鬥過。”

聽完衛士的匯報後,李由手按額頭,沉吟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去把李楓叫來,我要問問他與他拚鬥的到底是什麽人?”

衛士應了一聲,抱拳躬身倒退著向門外走去。

沒過多會工夫,已經換上了一身雪白深衣的李楓走進了李由的房間。

李由抬起頭看了看剛走進房內的李楓,朝他伸手做了個手勢說道:“你且坐下,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李楓躬身給李由行了一禮後席地坐了下來,還沒等李由說話,他先開口說道:“大人,今日屬下遇到一件怪事,本想向大人稟報,但考慮到天色漸晚,於是決定明日再向大人稟報。適逢大人召喚,便將此事一並報於大人知曉。”

李由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對李楓說道:“遇見了什麽怪事,你隻管跟本官說。”

“今日得了清剿趙通安排在城外的眼線命令後,屬下找到項壯士,要他與我一同出城,為的隻是引那些人出頭。這一招還真是很有效,果然引出了五個劍客。本來屬下以為以自身之力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沒想到這五人劍術非同一般,屬下根本不是他們合力之下的對手,本來屬下以為此番必死,幸而項壯士揮出一把塵土迷了其中一人的眼睛,那人追趕項壯士去了,屬下才感到壓力稍解。”

李楓說到這裏的時候抬眼看了看正專注盯著他的李由接著說道:“怪事就發生在項壯士離開之後,屬下正與四名劍客力戰,突然一個人影在那四人身後一閃,瞬間沒於路旁的草叢之中。人影閃過,那四人竟同時倒地,每人咽喉處都有一處細小的劍痕。片刻之後,項壯士跑了回來,告訴屬下,他也是正在逃跑,突然追他的劍客一聲慘叫被人割破了喉嚨。”

“被人割破喉嚨如何發出慘叫?”李由皺著眉頭滿臉的疑惑,向李楓問道:“你有沒有看到那具追趕項壯士的劍客留下的屍體?”

李楓搖了搖頭,茫然的說道:“回稟大人,屬下並未見到那具屍體,本來我二人見五個劍客被殺,已經打算返回城中,是屬下半路突然想起屍體沒有處理,才連忙與項壯士一同趕了回去。原本那五人死的就十分蹊蹺,更讓人感到蹊蹺的是我們返回之後,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竟然被人移走了,不僅屍體被移走,就連沾染了血跡的土皮也被人刮的一塊不剩。”

李由皺著眉頭聽完李楓的敘述之後說道:“李楓,你認為此事會是何人所為?”

“屬下原本以為殺死劍客的會是項壯士,可後來屍體的失蹤又讓屬下推翻了這個猜測,他與屬下一直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回頭去處置屍體,除非他還有著其他的幫手,但自打他來到滎陽,除了赤雪娥,屬下再沒見他與別人接觸過,殺死那五個劍客的想必是與他無關。若不是見大人也很茫然,屬下還以為殺他們的是大人另行委派的人手。”李楓見李由發問,不敢隱瞞,連忙將他的猜測說了出來。

李由嘴角牽了牽,露出個古怪的笑容說道:“本官手下有什麽樣的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在三川郡,你也算的上是個排的上號的劍客,那些成名多年的高手自是不屑於委身於官府,願意投靠到我門下的,恐怕你已經是第一高手了。你都做不了的事,本官手下還有其他人能做的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