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燁和蒙蘇從劉邦的營帳離開後,二人並肩朝項燁的營帳走去。走著走著,項燁轉過臉看著蒙蘇,他的眼神有些複雜,好似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為何這樣看我?”發現項燁看著自己,蒙蘇有些嬌羞的低下頭,喃喃的問道。

“你昨晚在我帳內睡的?”項燁沉吟了一下,才開口向蒙蘇問道。

蒙蘇低著頭,過了好一會才點頭應道:“你昨晚醉了,我怕你渴,後來又擔心來放火的人對你不利,所以就沒有回自己的營帳。”

聽了蒙蘇的解釋,項燁沒再說話,隻是默默的朝前走,他的內心卻掀起了洶湧的波瀾。

他喝醉了,蒙蘇竟然能想到他會渴,在有人到軍營裏放火的時候,她還能考慮到他的安危。項燁突然迷茫了,他已經分不清到如今他和蒙蘇到底是誰在保護著誰。

“項將軍!”項燁和蒙蘇快到帳前的時候,石磊領著李鑫蓬迎了上來,一見項燁,他就忙不迭的拉著李鑫蓬給他介紹道:“我們可等你老半天了,這位是我昨天認識的一個小兄弟,身手著實了得,跟我幹了一架,居然沒分出個勝負,特地帶來介紹給將軍。”

“哦?”項燁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把李鑫蓬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搖了搖頭,他有些不太相信石磊說的話,眼前這少年頂多十七八歲,而且看起來並不是十分強壯,如何會有那麽好的拳腳功夫?

石磊的拳腳功夫他是見識過的,就算劉邦的這支軍隊整個翻過來,能和他打個平手的也絕不會超過一隻巴掌那麽多。

見項燁表情裏帶著疑惑,石磊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一隻手拉著項燁,另一隻手朝自己臉上指著說道:“你還別不信,你看這,還有這,都是這小子打的,他娘的,小子人不大,拳頭可硬了!”

說著話,石磊鬆開拉著項燁的手,轉過身就要脫褲子撅屁股給他看:“還有我屁股上,被這小子踹了兩腳……哎呀!”

石磊的褲子還沒扒下來,屁股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項燁一腳,他被踹的朝前躥出好幾步,一頭栽倒在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摔倒之後,他一骨碌翻了個身,坐在地上雙眼圓睜瞪著項燁吼道:“你幹嘛踹我?”

“幹嘛踹你?”項燁回瞪了石磊一眼,罵道:“我把你個死不要臉的東西,屁股那玩意是能隨便扒給人看的?被人打的像個熊貓,不知羞醜,還跑過來讓我看你屁股,我靠!你臉皮咋就比城牆還厚上三分呢?”

“呃!”石磊被項燁罵的愣了好半天,坐在地上傻戳戳的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項燁見石磊被罵的不敢還嘴,走到李鑫蓬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石磊問道:“那小子臉上的傷真是被你打的?”

李鑫蓬先是朝石磊看了看,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答道:“回稟將軍,石將軍身上的傷確實是被我打的,我也受了傷的,不信我給你看!”

說著話,他就要學石磊的樣子解開鎧甲去掀自己的衣服。

見李鑫蓬也是這麽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項燁頓時一頭黑線,連忙按住他正在解鎧甲的手說道:“好了,好了,看你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我就知道了。石磊的拳腳已是很了不得,你能跟他打個平手,你也一定差不到哪去,以後跟著我好了。”

“那你給我個啥官當?”聽項燁說要自己跟著他,李鑫蓬頓時興奮了起來,連忙說道:“最好也能給我封個將軍,以後我也可以帶兵打仗了,哈哈!”

這時,石磊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李鑫蓬身後,抬起巴掌朝他後腦就是一下,罵罵咧咧的說道:“屁將軍!我們項將軍現在還是有名無實,給你封個將軍,你就美吧。以後你跟著我做個大頭兵,保你有酒有肉就是!”

“呃!”李鑫蓬聽說當不了將軍,鬱悶的翻了翻白眼,撇撇嘴說道:“你昨天在野地裏……”

他剛說出“在野地裏”這幾個字,石磊就連忙伸手把他的嘴給捂上,還抬腳朝他屁股上踢了一下罵道:“你再胡說,再胡說我就把你剁吧剁吧拿去喂豬!”

見李鑫蓬剛說出“在野地裏”這幾個字,石磊就一副做了壞事怕被人拆穿的樣子,項燁和蒙蘇都感到有些好奇。

項燁朝石磊瞪了一眼,命令道:“鬆開手,讓他說!”

石磊雖是跟項燁一同來的軍營,整個軍營裏除了蒙蘇隻有他和項燁的關係最為親密,但項燁若是認真起來,他還是有幾分忌憚,隻得鬆開捂著李鑫蓬嘴的手,朝李鑫蓬狠狠瞪了一眼,站到一旁。

“他在野地裏幹了什麽?跟你又說了些什麽?”項燁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向李鑫蓬問道。

“石將軍昨天在野地裏和一個女人野合,被我撞破,他想殺人滅口,與我打了一架。後來見打不過我,就說要把我推薦給項將軍,所以我才跟他來了。”李鑫蓬倒也老實,雖然石磊在一旁朝他又是瞪眼又是吹胡子,可他還是竹筒倒豆子般把石磊和呂雉偷情的事向項燁交代了。

“和女人野合?”聽了李鑫蓬的話後,項燁皺著眉頭瞪了石磊一眼,他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在軍營裏除了劉邦和一些將軍帶著家眷,普通的官兵是不許帶家眷隨軍的。

這些家眷雖然都有婢女侍奉,可軍隊對那些婢女管製甚嚴,駐紮的時候根本不許她們離開軍營半步。與石磊野合的女人,極有可能是某位將軍的家眷,若真是那樣,等到事情傳揚出去,他們的麻煩就大了。

想到這裏,項燁拉過李鑫蓬對他說道:“石將軍沒有騙你,你跟著我,先做我的親兵,等有了戰功,我自會向沛公舉薦你,以後這件事切莫再對任何人提起,知道了麽?”

李鑫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雖是名將李牧之後,但自從出生以來,一直是在鄉村裏長大,平日接觸的都是些淳樸的村民,考慮事情自然不會像項燁那麽複雜。既然項燁已經說了將來有了戰功會向沛公推薦他,他也就沒有理由不跟隨項燁。

不管多麽淳樸的人,在骨子裏都有著對權利的渴望。區別隻不過是有的人壓抑的深些,而有的人卻表現的明顯些。

李鑫蓬自然也對權利有著渴望,當個像李牧那樣的將軍是他自小以來就有的夢想,既然錦繡前程就在眼前,他又怎會放過?

在項燁的授意下,石磊帶著李鑫蓬回到他原先所屬的隊伍。在向百夫長傳達了項燁抽調李鑫蓬的命令後,他們返回項燁身邊,跟著大軍繼續朝西挺進。

這一天,軍隊挺進的速度很快,項羽在從劉邦那裏得知章邯就在濮陽的消息後,有些抑製不住興奮,催促大軍加快行進步伐,要在濮陽城外與章邯決一雌雄。

劉邦的軍隊依然墜在後方,看著前麵氣勢洶洶的楚軍隊伍,項燁不禁想起項清和項瞳。心裏不免一陣傷感。

“秦軍來襲!”軍隊緩慢的前進著,正當項燁騎在馬背上犯困時,身後一陣驚慌的喊叫把他驚的渾身一震。

他連忙回過頭,隻見路的側麵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秦軍,一員秦將一邊縱馬朝楚軍衝來,一邊端著弩箭朝楚軍發射。

那秦將每射出一支弩箭,都會有一個楚軍慘嚎一聲捂著額頭摔倒在地。

看到那些摔倒在地的楚軍,項燁的脊梁上不由的冒出了一股冷汗。秦將射出的每支弩箭都不偏不倚的射在楚軍的眉心上,而且弩箭全都是從眉心貫入然後再從後腦貫出,甚至連力道都幾乎一模一樣。

“嗖”一支弩箭夾著勁風朝項燁飛了過來,位置正好是朝著項燁的眉心。

弩箭速度極快,項燁連忙俯身躲避,弩箭貼著他的後腦飛了過去,將項燁身側的偏將射落下馬。

項燁避開弩箭,朝楚軍衝過來的秦將也是吃了一驚。再次端起弩,朝項燁射來一發。

這一次項燁早有了準備,在弩箭向他飛來的時候,他掣出長劍,在麵前一揮,把飛來的弩箭挑到一旁。

“殺!”秦將見兩發弩箭全部射空,收起弩,從背後抽出長槍向前一揮大喝一聲,率先催促戰馬朝楚軍殺了過來。

兩員楚將見秦將揮槍殺了過來,連忙縱馬迎上。

三馬交錯,隻見那秦將長槍一挽,先是打了個花哨,隨後朝前一送,大喝一聲“下馬!”,一員楚將防備不及應聲落馬。

另一員楚將見同伴落馬,手中長戟猛的朝秦將腰間紮去,這一戟紮的是又快又狠,眼見秦將已是避無可避,就要被挑於戟下。縱然是項燁,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不禁為那秦將捏了把汗,若是此時換成他自己,除了棄馬,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破解的辦法。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一幕就在這時發生了,那秦將不僅沒有棄馬,反倒是仰起身子把要害暴露在戟下,手中長槍一掄,在頭頂旋了一圈再次大喝了一聲:“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