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寫著什麽?”項燁瞪著那兩行小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有些鬱悶的撓著頭問一旁的蒙蘇。

蒙蘇詫異的看了項燁一眼,在她的記憶裏,項燁也是識得字的,隻是她不知道,項燁認識的那些字,都是相對簡單的小篆字,稍微複雜點,他就認不得了。

“那個叫白阜的讓我們去濮陽找他,說他一定要回濮陽當麵見到白無意,親眼看著白無意投靠楚軍,他才會跟著投降。”蒙蘇看著那兩行小字,蹙緊眉頭對項燁說道。

項燁微微笑了笑,說道:“白阜倒是個忠義的漢子,我等不如進次濮陽城,如今楚軍已經撤走,七日內想要逼迫白無意投降恐怕已無可能,不過進濮陽城去會會那個白無意也不錯!”

“瘋了!”項燁剛說出要進濮陽城,項清就在一旁叫道:“我們剛與秦軍大戰過一場,你在戰場上也是出盡風頭,莫非你以為秦軍認不出你這幅長相?”

“呃!”項燁被項清一句話說的好一鬱悶,他抬手擦了擦額頭,向項清問道:“我不是長的那麽有特色吧?秦軍一眼就能認出我?”

“你太美了!”項清一點都不避諱,直言對項燁說道:“天下間男子頗多,有的健碩,如同我哥那般;有的俊秀,好似陳平那種;你則與他們都不同,你有著俊秀的臉龐和健碩的身軀,這二者兼有者,天下間並不很多。若不是打仗,恐怕你隻要往市井裏一站,街市上的女子便會將你扯開瓜分了!”

“不至於吧!”項清的這番話,讓項燁更是感到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又擦了擦額頭,不無鬱悶的說道:“我隻聽聞男人好色,莫非女子也同樣好色?”

“色本是人性,為何男子好得,女子就好不得?”項清還沒來及說話,一旁的伍秀接口說道:“女子同樣好色,隻是世間女子多薄命,心中雖有喜好的男兒形影,可最終嫁的人卻與那形影差距甚遠。”

項燁被伍秀這一搶白,尷尬的笑了笑,他沒想到在兩千多年前的秦末,女人竟比兩千多年後那些膽敢在街上穿著齊啥小短裙、衣服小的肚臍都露在外麵、領口開的恨不得兩顆肉彈全都抖露在領口上的時髦女郎更加奔放,竟然敢在男人麵前直言女子好色。

“項燁,你若是真想進城,與我換上平民裝扮,扮作夫妻混進去,其他人在城外接應便好,千萬不要所有人全都進去,否則連個接應的都沒有,若是出了意外,想逃都是不及!”蒙蘇先是低頭沉吟了一下,隨後抬起頭看著項燁提出了她的建議。

項燁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蒙蘇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卻沒想過要假扮夫妻進城,項清、蒙蘇還有伍秀將軍,你仨人在城外等候,隨時接應我們,我與石磊和鑫蓬進城,見到白無意立刻返回。”

安排好任務之後,蒙蘇和項清正要開口反對,項燁伸出一隻手阻止她們說道:“你們不用再多說了,我意已決!此次由我和石磊、鑫蓬進城,你們三人在城外等待,看管好馬匹,盡量不要讓人發現。”

蒙蘇和項清還想爭辯,項燁卻根本不給她們機會,翻身跳上馬背策馬朝濮陽城奔去。

見項燁已經策馬奔遠,她們也隻得跳上馬背,跟在後麵縱馬狂奔。

幾人到了濮陽城下,正要尋個地方安放馬匹,隻聽得原野中傳來一陣淒厲的嚎叫。

“怎麽回事?莫非附近有狼?”項燁向眾人看了看,有些不解問道。

“項將軍,那不像狼的嚎叫,反倒是像人在絕望時的嘯聲。”石磊走到項燁身旁皺著眉頭說道:“恐怕是有人遭受了極沉重的打擊,所以才發出了如此淒厲的嚎叫。”

“走!去看看!”項燁招呼了一下眾人,抖了抖馬韁朝發出嚎叫的地方跑了過去。

一個身穿秦軍將軍鎧甲的男人站在曠野上,一柄長槍筆直的紮在他的身旁,那男人麵朝落日默默的站著,斜陽的餘輝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橘紅色的金光,使他的背影看起來顯得有些蕭瑟。

“白阜?他怎麽會在這裏?”看到那秦將的背影,項燁疑惑的朝身旁的石磊和李鑫蓬看了看。

倆人同樣也是滿臉的愕然,李鑫蓬說了句:“我去看看!”策馬朝白阜跑了過去。

白阜正望著落日發呆,聽到身後有馬蹄聲,伸手把插在地上的長槍拔了出來,也不往身後看來的是誰,怪叫一聲將長槍朝身後橫掃了過來。

李鑫蓬隻是想問問白阜為什麽會在這裏,沒想到還沒靠近,白阜卻掄起長槍朝他**的戰馬掃了過來,他連忙將手中長槍往邊上一插,硬生生的攔住了白阜掃來的這一槍。

“趙方!納命來!”李鑫蓬剛擋住白阜掃來的這一槍,白阜就縱身朝他衝了過來。

白阜的打法完全是在拚命,若是倆人正常比試,李鑫蓬或許並不比他差到哪裏,可如今他並不想傷到白阜,而白阜卻是如同瘋子般朝他撲了過來,倉促之間,李鑫蓬竟被白阜打的連連倒退。

“不好!鑫蓬有危險!”見白阜瘋了一般朝李鑫蓬揮舞著長槍,項燁連忙縱馬朝二人衝了過去,石磊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衝上去之後,石磊提起長槍朝著白阜的槍杆上挑了過去,李鑫蓬本已是被打的連連招架,見有人上前幫忙,也是膽氣一壯,手中長槍自下而上一挑,把白阜手中剛被石磊挑偏的長槍挑到一旁。

“白阜,你醒醒!”項燁縱馬上前,一把拽住白阜手中的長槍,猛的一扯,令他和石磊、李鑫蓬都感到震驚的是他這一扯,居然把白阜手中的長槍扯了下來。

見白阜手中長槍脫落,石磊和李鑫蓬連忙翻身下馬將他按倒在地上。

被按倒在地之後,白阜也不掙紮,隻是緊閉著眼睛趴在地上,渾身微微的發著抖。

“白阜將軍,你到底搞什麽?”等到白阜被控製住,項燁翻身跳下馬背蹲在白阜身旁問道。

白阜也不答話,隻是緊閉著眼睛和嘴唇,一副淩然赴死的模樣。

兩顆淚珠從白阜緊閉的眼睛中滴落下來,當他的這兩顆眼淚滴落的時候,項燁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浮現在他的心頭。

“白阜,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快告訴我!”項燁一把將被按在地上的白阜揪了起來,扳著他的肩膀狠狠的晃了幾下。

白阜的身體猶如沒有骨頭一般被項燁晃動的來回搖擺,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的張開雙眼,當他看到項燁的時候,不由的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

“項將軍,你說對了!”白阜剛一開口,兩行清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淒苦,說話時聲音也有些微微的顫抖:“白無意將軍死了,他的人頭被懸掛在城門口。”

“怎麽會這樣?”聽到白無意的死訊,項燁猛然一愣,他想起了那塊讓李鑫蓬寫的木片,按照他的分析,秦軍應該不會蠢到相信那上麵寫的是真實的情況,他瞪圓了眼珠子向白阜問道:“是不是章邯幹的?”

白阜搖了搖頭,痛苦的說道:“是濮陽縣令趙方,我一定要殺了他,為白無意將軍報仇!”

“我們幫你!”白阜的話音剛落,項燁想都不想就開口說道:“不過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把白無意將軍的屍首找到,讓他入土為安。”

項燁的話讓白阜身子一震,他有些困惑的看著項燁問道:“你我勢屬敵對,為何要幫我?”

項燁歎了口氣,對白阜說道:“莫非白將軍已經忘記你我還有七日之約?如今白無意將軍已然仙逝,約定當已作廢,不過我項燁還是很尊敬英雄的,你與白無意將軍在我眼裏都英雄,我自然要幫你。”

白阜的眼睛眯了眯,過了良久才向項燁伸出一隻手說道:“前番七日之約雖然作廢,但你我還可再定一個七日之約,若是此次你們幫我殺了趙方,我必會緊隨項將軍鞍前馬後!”

“好,一言為定!”項燁伸手朝白阜的手掌上重重的擊了一下,對白阜說道:“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找到白無意將軍的屍身,又如何將他的首級從城門上取下。最重要的,是我們該如何混進城去!”

白阜點了點頭說道:“章邯的大軍如今就駐紮在城北十裏處,今日不進城,明日也一定會進城休整,說是七天,其實我們隻有一晚的時間,今晚若是不能殺死趙方並將白無意將軍的屍身找到,明日就再無機會!”

“我們找根繩索,甩上城牆翻進去如何?”石磊看了看項燁,然後又看了看白阜插嘴問道。

項燁擺了擺手說道:“絕對不可,如今大楚軍隊剛從這裏經過,城上防衛必然森嚴,繩索甩上去,恐怕還沒等我們攀援,城上的秦軍就會把我們射成幾隻刺蝟。”

“如此說來,我們到底該如何進城?”一聽說不能攀上城牆,李鑫蓬有些站不住了,他性格本就急躁,一時竟急的站在一旁直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