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將軍不要殺她!”項燁的長劍架在辛桐的頸子上,他正要用長劍劃過辛桐那雪白的頸子,重傷倒地的李鑫蓬卻勉強支撐著身子對他喊道:“她不是個壞人,讓她走吧!”

李鑫蓬的話讓項燁和辛桐都愣了一愣,項燁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李鑫蓬。辛桐也是上牙齒咬著下嘴唇,眼神裏充滿了複雜和不解的望著被她重創了的李鑫蓬。

“我兄弟讓我放了你。”項燁收回長劍,順勢搡了辛桐一把,把她搡的踉蹌著向前跑出數步才說道:“今天有他求情,我不殺你,可是若你將來還要來殺他,我必殺你!”

辛桐擰著眉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鑫蓬,片刻後,她猛的一轉身,朝城門口狂奔而去。

“鑫蓬,撐著點。”辛桐走後,項燁把李鑫蓬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李鑫蓬身上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著血,由於失血過多,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平日裏紅潤的嘴唇也變成了灰白色。

李鑫蓬微微閉著眼睛,他沒有回答項燁,他能感覺到項燁有力的臂彎正托著他的頸子,但他傷的太重,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甚至連正眼看看項燁的力氣都沒有。

項燁抱著李鑫蓬,向軍營狂奔而去。當他氣喘籲籲回到軍營的時候,李鑫蓬已沉沉的昏迷了過去。

聽到李鑫蓬受傷,石磊、白阜等人全都聚了過來。就連項清也在項羽的指示下帶著伍秀過來探視。

李鑫蓬雙眼緊閉,呼吸十分微弱。隨軍郎中替他上了藥、包紮好傷口,項燁又命人給他熬了些湯水喂了下去,他的氣色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石磊,你跟我出來一趟!”安頓好李鑫蓬,項燁朝石磊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屋外。

“什麽事?”出了房間,石磊跟在項燁身後,有些納罕的問道。

“你知道鑫蓬是什麽人傷的嗎?”項燁轉過身,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石磊。

“我怎麽知道?”石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看著項燁說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幹的吧?我有什麽理由和動機找劍客刺殺他?”

項燁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對石磊說道:“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懷疑那個女人,你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落到了她的手中,到時我們可救不了你!”

“不用你操心!”石磊不無慍怒的瞪了項燁一眼,別過頭去不再理會項燁。

項燁見跟石磊說不清,苦笑著搖了搖頭,默不作聲的回到了李鑫蓬的營房。

蒙蘇靠在牆角坐著,她已經準備好了三個人路上要消耗的幹糧和飲水,做好了去雍丘的準備,沒想到李鑫蓬卻在這個時候出了事。

昏迷中的李鑫蓬發著高燒,隨軍郎中也是束手無策,隻是建議用沾了冷水的布敷在他的額頭上。

這一切項燁並沒有讓兵士去做,他盤腿坐在李鑫蓬的榻旁,親手為他擰著濕布敷在額頭上。

手觸在李鑫蓬滾燙的額頭上,項燁心中不免感到一陣焦躁,他突然對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產生了強烈的不滿,僅僅隻是發燒,就會讓郎中毫無辦法。他恨不得能夠穿越回兩千多年後,為李鑫蓬買來退燒藥。

前來探望李鑫蓬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最後營房裏隻餘下項燁和一直坐在角落裏的蒙蘇。

“你想要帶著一起去雍丘的是不是他。”看著項燁不斷的更換濕布為李鑫蓬敷著額頭,蒙蘇幽幽的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對他下手?”

項燁籲了口氣,沒有回頭,他的視線停留在李鑫蓬蒼白的臉上,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是,這幾天我一直有種感覺,石磊和呂雉有染的事恐怕你們還不知道,我總覺得他和鑫蓬認識的有些蹊蹺,或許當日是有什麽事被鑫蓬撞破,他才把鑫蓬帶到了我這裏。”

“你在懷疑對李鑫蓬下手的是呂雉?”蒙蘇擰著眉頭,有些忐忑的望著項燁問道。

項燁撇了撇嘴說道:“可能你們都不了解呂雉,她是個權利相當大的女人,嫁給了比她大二十多歲的劉邦,原因就是她看好劉邦將來可能大有作為。劉邦好色,畢竟年紀偏大,床第之間應是有心無力,即便入了進去,草草幾下應該也就**!呂雉正值**旺盛的年紀,如何能夠滿足?石磊的出現,恰好彌補了她對**的需求。可**與權力相比,她卻更喜歡權力,隻不過石磊不清楚而已。我懷疑石磊帶鑫蓬回來,正是因為鑫蓬撞破了他與呂雉的好事。石磊倒是不會如何,可呂雉怎能容的下隨時會揭穿她醜事的鑫蓬?”

這番話雖把蒙蘇說的俏臉通紅,卻也是合情合理,蒙蘇一時竟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們必須帶鑫蓬走,隻有他在我身邊,我才不會擔心。”項燁站起身,走到蒙蘇麵前,伸手把她拉了起來,對她說道:“在這個世上,我是個孤獨的人,自從有了你們,我才知道我並不孤單,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等打完雍丘,我就帶你們離開,離開這四處都是危機的軍營。”

蒙蘇仰起頭望著項燁的眼睛,從那雙眼睛裏,她第一次看見了無盡的深邃,這深邃讓她突然有了種從未真正了解過項燁的感覺。

當天晚上,項燁在安排白阜和衛風保護好李鑫蓬之後,去了劉邦的營帳。

在劉邦的營帳中,他呆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和劉邦談了些什麽。但是事後,見過項燁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表情透著一股落寞,一股隻有極度失意之人才有的落寞。

一匹火紅的戰馬馳騁在官道上,在戰馬的後麵,是個一身潔白長衣的少女,少女不停的揮動著馬鞭,鞭策著兩匹拉著大車的駿馬跟在火紅戰馬的身後疾速狂奔。

在大車的車廂裏,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緊緊的閉著眼睛,顛簸的大車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他睡的是那麽深沉、那麽香甜!

騎在馬背上的項燁縱馬狂奔,赤驥粗重的喘息聲和著耳邊呼呼的風聲使他心底湧起了一股策馬天涯的豪情。

項燁正享受著策馬狂奔的快感,前方五十步開外的草叢中突然躥出了十多個穿著黑衣的人。

這十多個人個個手持短劍和盾牌,裝扮的有些不倫不類。

見這些人衝出,項燁一勒馬韁,赤驥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在距離十多名黑衣人隻有十多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攔住去路?”項燁一手提著馬韁,令一隻手按在長劍的劍柄上,皺眉向十多個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長脖子朝他身後還在向這邊馳騁的大車張望。

對方的無視讓項燁感到有些惱怒,他一把抽出長劍,指著對方,高聲喝道:“讓開,否則我讓你們全都橫屍五步!”

黑衣人依舊沒有理他,還是伸長了脖子朝著大車張望。

項燁正要翻身下馬,朝這群黑衣人衝去,蒙蘇已經架著馬車趕了上來。

“千戶牛奔拜見蒙大小姐!”蒙蘇的馬車剛到,一群黑衣人齊齊半跪在地上給她行了個禮,領頭的黑衣人高聲說道:“前方暗伏危機,請蒙大小姐回轉。”

“千戶牛奔?”聽到黑衣人首領的自我介紹,項燁愣了一下,他想起了當初在項清軍營內搞破壞的那個“牛千戶”。

他低下頭,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跪在蒙蘇麵前的牛奔。這牛奔生的膀闊腰圓,一雙大眼即使不瞪也好似牛蛋一般溜圓,倒是平添了幾分不怒自威的威嚴。

牛奔生的魁梧,但有一點卻讓項燁感到有些好笑——他居然不長胡子!下巴和嘴群上十分光潔,根本沒有一絲生長胡須的痕跡。項燁不禁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聲音太過粗獷、長相又有幾分凶蠻的女人裝扮成男子從的軍。

“你們到底是誰的手下?”蒙蘇並沒有理會牛奔的勸告,而是跳下馬車走到牛奔麵前,低頭看著還半跪在地上的牛奔說道:“你們不說是誰的手下,我如何敢信你們?”

蒙蘇說出這番話,牛奔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緊蹙著眉頭,好似很糾結的朝身後的十多名黑衣人看了看才轉回頭,對蒙蘇說道:“將軍本不讓小人告知大小姐我等所屬,可如今情勢危急,小人也不便再隱瞞。我等是王離將軍帳下親隨,來盜寇軍中,原是奉將軍之命進行騷擾,自大小姐來到此處,我等接到新的任務,那便是保得大小姐周全。還望蒙大小姐速速回轉,以免遺恨終身!”

牛奔把話說完後,蒙蘇本想追問到底前方有什麽危機,不遠處的草叢裏卻傳來一陣哈哈大笑。

這陣笑聲傳來,牛奔等人頓時滿臉驚慌,連忙爬了起來,持盾仗劍擋在蒙蘇身前。

隨著笑聲,一個身穿土黃色短靠的青年男人帶著兩名同樣裝扮的青年從不遠處的草叢裏走了出來,這仨人的腰間懸著的並不是中原人使用的長劍,而是有著彎彎弧度的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