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賭神秦小爺

我不說話了,如他所說,連自己都騙不了,怎麽可能騙得到別人。

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生怕說多錯多。

應泓也沒有責罵我,掛電話之前交代我:“好好睡一覺,很快有新的任務安排給你。”

新的任務……我的生活便是這樣,不會因為梁胭而終止。

次日,我就離開了金悅大酒店,什麽東西都沒帶,直接回到舊屋等應泓的消息,這一等就是三天,這三天我幾乎門都不出,沒有了段天盡的消息,有時候,夜裏驚醒,會習慣性地看看旁邊躺著那個人,接著就發現,自己躺在掉漆的舊房子裏,床也是簡單的木板床,這是白鴿生活的地方,沒有段天盡!

梁胭的世界,也離我好遠。

應泓的電話,終於在傍晚打來,接到這個電話,我竟迫不及待,真怕這樣整天無所事事,腦子裏胡思亂想。

應泓在電話頭說:“晚上十二點,北港碼頭,去接一個帶左耳朵上有胎記的人,他最近會在海城辦事,你的任務是保護他的安全!”

“接頭暗號?”

“海城今夜有雪,雪可能下得很大!”

“好的。”我了解應泓,需要告訴我的,他自會說,其他不說的,我就沒必要知道,反正我聽命行事就好。

答應下來,我稍微準備了一下。

由於之前我的臉,以梁胭的身份出現過人前,海城雖大。該避免的還是要避免,所以我喬裝了一下,這也是個技術活兒,雖不是武俠裏那些易容變臉術那樣誇張,但借用工具和化妝,確實能將人的五官變個樣子,再帶上一頂假短發,穿上男裝,沒人可以認出我原本的樣子。

北海港口傍晚時,進港的船隻挺多,除了三艘運貨的大輪船以外,其他都是小的漁船。

我坐在入港必經之路的貨箱上麵,不放過每一個從此經過的人。

天太冷,好些人的耳朵都藏在帽子裏。也不必多看,真的要跟我接頭的人,應該不會躲著不見吧?

臨到夜九點的時候,一輛漁船靠岸停駐,從上麵下來一個男人,那漁船就開走了,我感覺應該是我要等的人,就翻身從貨箱上跳下來。

那人穿著一件舊的大衣,頭上戴著一頂線帽子,手裏還提了一個黑色布包,他沒走動,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我走到他麵前,他也沒多看我兩眼,我便拉家常的說了一句:“海城今夜有雪!”

他聽到這一聲有點吃驚。擋在大衣下的那雙眼睛重新回到我身上,好一會兒,才不甘心地接了下一句暗號:“雪可能下得很大。”

我說:“跟我走這邊吧!”

他下意識的巡視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才提著包跟上我。

以前這種活兒我也接過,我都不會去了解保護對象的身份,隻用幫忙開車,他要去哪兒辦事就跟著,一般也沒什麽危險,幾天下來,就能輕鬆賺到一筆錢,比起殺人,這種活兒輕鬆了不知多少倍。

不過這活兒都有個共同點,保護的這些人從事的都是比較秘密的活動。至於什麽活動,我心裏有數就好,不敢多問,行裏的老規矩,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我開的車是應泓那輛越野,號牌已經不記得換了多少次了,這次連顏色都換成了灰色。

上了車,那個人坐在後麵,他坐的第一件事是取帽子,脫衣服,我習慣性地從後視鏡裏往後打量,這男人裏麵竟然穿的是一身講究的西裝,他倒騰了兩下頭發,瞬間人跟下船時就變了樣;再細看年紀,也不大,三十來歲,一米八幾的個頭,一臉絡腮胡子,卻擋不出那一張臉上的英氣,而且此人有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像在調情。

“他們給我安排的人,就是你?”收拾好自己,他語氣裏略帶不滿的說。

我知道,我身板單薄,一米六八的個子加了內增高,在男人裏也算矮,他估摸著心裏正在罵娘,被安排這麽個童子軍給他當保鏢,關鍵他還得花一筆大價錢,反正我知道,幹爹接的活兒,就沒下過六位數的。

拋開此人的不滿,我沉聲問了一句:“走哪兒?”

他說了四個字:“金悅酒店!”

我動作停頓了一下,竟是那家酒店。

“找不到路啊?”那人看我不動,本已對我不滿意,現在更是嫌棄。

我沒吭聲,直接發動車子,往金悅酒店駛去,路上誰都沒說話。

這位金主有提前訂好酒店房間,我留意過,訂房的人是一家公司,他的這些行程應該都是別人安排好的。

房間是一臥一室,說來也巧,就在段天盡長期住的那間同一層,電梯裏,我腦子裏還閃過第一次和段天盡回這的情景,竟有點想念美食街那家大腸米線的味道。

不知道段天盡現在在幹嘛?

電梯關上那一刻,一隻手伸了進來,電梯門又打開了,伸手的男人沒進來,而是讓了位置,恭敬地請他身後的男子先入內。

那男人身上披著一件皮草大衣,氣場頗大,步入電梯時,我身邊這位爺還多看了對方兩眼。

按電梯樓層的時候,我們都按了二十層。

那男人全程沒看周圍的人一眼,目中無人裏也帶著一股子張揚,這是我第一天認識他時,就分外熟悉的。

剛才用手擋電梯門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阿寬,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他一進來,整個電梯裏都感覺擁擠。

我身邊這位看了看身高體壯的阿寬,然後將目光落到我身上,有一股子哀涼從眸子裏劃過去。

電梯裏,阿寬小聲的給旁邊的段天盡嘀咕了一聲:“我問過前台了,這幾天她都沒回來過。”

段天盡沒回答,二十樓很快就到了,我們兩個先出去了。腳才剛他出去,後麵傳來一聲:“等一下。”

我站定,心上一緊,我偽裝成這樣,段該不會也認出來了吧?

我身邊這位爺回頭去看,段天盡從地上撿了一支鋼筆起來說:“喂,東西掉了!”

拾金不昧本來是一件好人好事兒,可那一聲‘喂’聽在耳朵裏,真是刺耳啊!

這位爺,剛才看到段天盡進來,他就有種氣勢被比下去的不服在渾身飄蕩,這會兒自己鋼筆掉了,親自去拿回來好像有點丟麵兒,所以他看了我一眼。

我反應也快,立刻幾步回去,低頭把鋼筆接過來就要走。

段天盡又背後問:“謝謝也不說一聲?”

我提著我的包回頭看過去,他輕蔑地看著我,還是那副誰都別得罪的紈絝模樣。

我差點忘了,盡少最恨別人無視他,於是我沉聲道了謝,拿著鋼筆從他麵前走開。

到酒店房門外,餘光裏,段天盡和阿寬還站在電梯口。

進了房間,我輕輕關上門,這位爺輕哼了一聲,問:“那個人認識嗎?”

“不認識。”

他覺得沒勁,脫了鞋子語氣不太好的對我說:“我去洗個澡!”

我知趣的留在了外麵的房間裏,沒事兒做,就坐在沙發上發呆,想著段天盡和雲舒曼已經宣布了訂婚,他應該很忙才對,為什麽還有空跑這來。

那間酒店套房,他平日裏也住得少,難道是專門回來看梁胭有沒有回來?

那位爺洗澡足足一個小時,從他剛下船,就丟了那身舊大衣就看得出來,他……說好聽點對外表特別在意,難聽點兒,就是臭美。

“沒搞錯吧?那給我安排的都是什麽人啊,我這怎麽帶出去見人?”

“能不能趕緊給我換一個?我這明天要辦正事兒,他這尊容,誰都敢踩我頭上了!”

“誰的意思?七公子的意思?”

“操!”

洗完澡後,他就打電話,因為門沒關嚴,所以他的抱怨聲我聽得特別清晰。

看來,這通電話沒有達到他預期的希望,他憤憤地掛了電話,衝出來,指著我道:“那個誰?”

我抬頭漠然的看著他,洗完澡後,他把一臉絡腮胡刮了,整張臉露出來後,確實長得挺俊俏,隻是現在臉色有點兒難看。

他走到我麵前,插著腰,調查的問:“你以前幹過這個沒有?”

“先生!我也是聽安排辦事,出了問題,你可以找介紹人,全額退款!”再則,我出的活兒,就沒出過什麽得找介紹人的問題,現在激動個什麽勁兒?

他一副好像為我好的語調說:“我剛就找介紹人了……小兄弟!我給你說,我到海城來不是走過場,是真要出事兒,大了就要命的,你要是不行,別逞能,給你上家說一聲,別把自己小命給丟了!”

以貌取人在各行各業都有,咱們這行更甚。一般做保全都是那些高頭大漢,像我這樣的,確實少見。

可論起專業來,我也能再這行裏隨便排個金刀吧?再不濟,知己知彼,殺人的路數,我最了解,所以幹爹能派我出的保全活兒,對方的身份和價錢也都是一等一的。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鄭重其事聲明道:“我敢接這活兒,就有本事吃這碗飯,先生不必替我操心!”

這廝一聽我這麽不痛不癢,一手抱著額頭,哭笑不得的強調:“我不是為你操心,我為我自己操心好嗎?”

這話我沒法接,就定眼看著他。

他估計覺得我是個怪胎吧,跺腳罵道:“操!”

然後他就自個兒進臥室裏去,關門聲很大,不過他因為這事兒氣死了,跟我沒關係,我無動於衷坐回去,夜裏就睡在沙發上,不太敢睡太死,好幾次醒過來,天都還沒亮,看看時間,竟才三點。

這外間朝海的那邊,有一個陽台,我就開門出去,站在陽台上透透風。

無意間發現,隔著十米遠的那個同層陽台上,也站著個人,太遠,看不清臉,隻能依稀從身材和動作上認出是段天盡。

看來今晚他留在這了,這麽晚還睡不著,是在煩惱什麽事兒吧?以前在他身邊時,他也時常這樣,但一到外麵,他便是那副無憂無慮,閑散不羈的模樣。

不多久他就進去了,沒發現黑夜中另一端的我,真好。

……

一大早,這位金主就起來忙碌了,忙啥?洗澡,弄發型,差不多兩小時過去了,他看了看時間,讓我開車帶他出去,他宣稱他要辦一件頂要的大事,那就是去商場買衣服!!!

按照他的原話是來時匆忙,又遇見了點意外,他的裝備都沒帶,男人在外,必要的行頭必不可少,不然會被人瞧不起!

不得不說。這男人特別挑剔,在我眼裏都長得差不多的西裝,他卻能分個等級出來,買了數套以後,他又指了一套黑色西裝,回頭問我這人肉搬運意見:“這件如何。”

我簡單回答:“很好!”

“二十!”

“什麽二十?”我有點兒懵,突然怎麽數起數來了!

他一臉嫌棄的說:“你今天一共說了二十個字,也就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