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就這樣死你甘心嗎

不知為何,聽到他回答那聲‘我也不知道’的時候,我心緊了一下。

明明一口酒都沒喝,自己卻像是跟著醉了,才會錯誤的以為,段天盡回答的這一聲,是在說另一個紅紅。

我低頭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半了,外麵那些準備對段天盡動手的人,應該已經埋伏好了吧?

再看段天盡,他又倒了一杯酒,沒有加任何東西,在我來之前,他應該已經喝了很多杯了吧?

我看這裏也沒有其他人,連阿寬都不在這,我便問他:“盡少為何不叫個美女進來陪你喝酒?”

以前哪次在笙歌見到他,身邊不是坐著各色女人呢?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回答:“喝了酒會醉……”

這跟我問的問題有關嗎?我沒再細問,靜靜的站在旁邊,看他把那杯酒喝下去。

片刻,他說:“我一直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剛才他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微微的醉意,但這句話,卻聽起來十分清醒。

我側目看過去,他手裏端著酒杯,眸眼渾著酒意,將那張明俊麵容染上一層粉淡,並沒有多少惡意。

我問:“像誰?”

他倒滿酒杯回答:“一個傻子!”

傻子……是梁胭嗎。梁胭在他眼中,確實是個傻子。

我沒說話,他清淡說:“你站在那安靜的樣子,像極了她。”

人的外貌可以通過手段改變,但人的氣質,總會留存一部分在皮囊上吧,所以他才覺得我和梁胭像。

我很困惑,不知他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著有意而為之。

此時,阿寬從外麵開門進來,客氣的喚了我一聲:“小軍兄弟。”

然後他去到段天盡身邊,看了一下酒瓶,回頭抱歉的對我說:“少爺剛才和秦小爺喝了不少酒,恐怕是有點醉了,我家少爺喝了酒有時候說話不太清楚,小軍兄弟你別見外。”

阿寬雖說五大三粗,打起人來也很狠。但他這個人私底下其實很細致,也很溫柔,我看得出來,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隻不過同為別人手中的棋子,沒有資格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吧!

段天盡應該聽見他說的話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我沒……沒醉!”

秦小爺酒量也不錯的,能把秦小爺喝吐。那他也該是醉了!

真巧,秦小爺也從洗手間裏跌跌撞撞出來,我趕緊去扶他,嘴裏少不了埋怨問:“怎麽這會兒兩個人喝這麽多?”

秦小爺手舞足蹈的說:“我和天盡兄是一見如故,誌同道合,所以……”

我打斷他說:“小爺,我們該走了!”

我話音落下,這廝十分不情願的嚷著:“春宵尚早,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走什麽?我和天盡兄弟要暢飲到天亮,徹夜長談!”

長談個屁啊,馬上就要火燒屁股了,這家夥還在風花雪月呢!

這些事,我又不能告訴他,所以我很強硬的說:“我們必須走了小爺,你喝醉了!”

說時,我已把他往包間外麵扶,這家夥一直在反抗,但他喝了酒,使不出力氣了,隻能由著我,走出包間門時,阿寬喊我的名字:“小軍兄弟!”

“啊?”我停下來回頭看,段天盡又坐回沙發去了,正醉得迷糊呢。

阿寬這時候的表情和動作顯得有些憨厚,他說:“別看我家少爺外麵風光,其實他沒幾個真心朋友,但我感覺,他對小軍兄弟挺好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時候突然給我說這話,心頭有點亂,對著他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承蒙盡少看得起!”

阿寬呆萌地摸了一下頭,不善言辭的說:“以後小軍兄弟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家少爺的,他其實……人挺好的!”

我知道,阿寬此刻說的這些話,不是假話。

他從小和段天盡一起長大,段天盡有時候脾氣不好,凶他,他從來不說一句怨言,能讓一個人做到這點,必然是真的了解這個人,知道他所說非真心吧?

我點了點頭,阿寬又特別囑咐了一聲:“回去的路上開車小心一點!”

“嗯。”我應了一聲,扶著同樣迷糊的秦小爺快步離開。心裏真的五味雜陳。

明明知道,若是段天盡遇見危險,阿寬便會奮不顧身,用自己的肉驅去擋住所有傷害,我卻對他隻能沉默,連一句警惕都未說,因為我知道,這與我無關。

不管是阿寬還是段天盡,都與我無關……

門關上了,阿寬和段天盡被留在了那間包間裏,從盛宴的走廊走過、進電梯、走過大廳,這過程裏,我腦子裏一直浮現出段天盡那夜,對著夜海沉默的模樣,也許,今夜過後,海城便再沒有這樣一個人了吧?

沒有了,又與我白鴿有何幹?

我把秦小爺塞進車子裏,他酒意上頭,一直在不停的說:“天盡兄弟啊,你我都是性情中人,懷才不遇,我們繼續喝啊!”

好不容易,才把他用安全帶綁在座位上,他還在叨叨:“男人誌在四方,千萬不要糾結於兒女私情,女人這個東西啊,是個怪物……”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警惕的巡視著周圍。

臨近零點的夜幕中,伏影很難發現,我可以清楚的嗅到平靜的表麵下,暗藏著殺機。

應泓的情報沒錯,這些伺機而動的人,起碼有二三十個,他們全都在暗處,恐怕是要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等段天盡一出來,就群起而上,也不排除除了冷兵器以外,還有槍。

段天盡雖然今天帶了幾個保鏢,但剛才隻看到阿寬一個人在身邊,別人既然敢計劃殺他,必然就做足了準備,他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幾乎沒有逃命的機會。

這一刻。我心緒混亂,隻得不停的告訴自己,每天都有人死,死一個段天盡算什麽?

很快我上了車,開車駛離了這片區域。

車窗外不斷閃過夜景,秦小爺喃喃醉語在耳邊卻一句都聽不清楚。因為我滿腦子都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他問我:“你覺得這裏好嗎?”

當然好啦,我長這麽大,都沒有睡過那麽舒服溫暖的大床,被人一口一口喂粥,也是沒有的。

“梁胭,為什麽喜歡我?”

梁胭沒有告訴他,因為他說,梁胭和別人不一樣,梁胭從來沒被別人真心疼愛過,她渴求的,是在他身邊,那片刻的安心,盡管隻有一刹那,但從前的許多年裏,梁胭連那一刹那都沒有。

“哧——”車輪猛地在午夜的街頭刹車,這一刻,我腦子裏再也沒有幹爹給我定下的規矩,白鴿應該做什麽的教條,我回轉方向盤,火速朝盛宴的方向前去。

在路上,我用秦小爺的撥了段天盡的電話,那邊卻沒人接。

怎麽會沒人接呢?會不會一切都發生了?

我掛了,連續超了幾個紅燈,有一次差點撞上另外一輛轎車。

在離盛宴外麵的停車場還有兩分鍾的地方,我聽到‘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