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賜我一生荊棘085 085 棉花糖 網(mianhuatang.la)

聽到‘段天盡’這個名字時,我整個人都清醒了些,我問他:“你要做什麽?”

“並非是我要做什麽——”應泓還是那張冰冷的臉,他提醒我:“而是你都做過什麽!”

我記憶立刻沿著話意回想,莫不是當初他讓我對段天盡下的藥?可是我後來就停藥了,段天盡也沒有任何症狀啊!

“你以為你停止用藥就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嗎?毒就是毒,服下去就會有作用,不過是時間問題!”應泓對我做的事,已是了如指掌。

我閉上眼睛,咬緊的牙關碰撞得‘嗤嗤作響’,痛苦折磨得我意誌薄弱,終於我承受不住了,無意識的去抓周圍所有能握的物體。

應泓的手臂就在昏暗中被我這樣緊緊握住,我求他說:“給我解藥!”

“你不是想死嗎?”他冷眼看著我的祈求,心裏一定在嘲笑我這樣容易就屈服吧?

別說是他,連我也嘲笑著自己,曾經自己那些堅韌,在這毒物的折磨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我又對應泓說了一遍:“請給我解藥!”

應泓眨了眨那雙深沉的眼睛,俯身坐下來,將我蜷縮的身體抱在他腿上。

因為毒性的關係,我渾身滾燙,但他冰冷的手輕輕撫摸我的額頭和臉頰時,我的痛苦仿佛減輕了一些,他輕聲說:“你如果記著我說的話,就不用受這些罪了,為什麽每次都要在錯誤的路上迂回轉向,才學會聽話呢?”

很小的時候,他教我拿刀,我的手總拿不好,還因此傷了手指,他那時就說過差不多的話。

“記著我教你的,不要受了傷再回頭找!”

可是,我好像總是記不住,每次都要栽了跟頭才能真正學會,所以在應泓眼中,我的愚蠢根深蒂固。

此時的我,神誌已十分不清楚,竟感覺應泓緊緊抱著我。他的臉上,滿是對我痛苦的難受,還有他在我耳邊輕語說:“記住這種感受,哪天你的心碎了,便是這滋味!”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隻知他的血很冷,從不讓同情左右自己的情緒……為誰難過,更是沒有的。

所以,這一定是我產生了幻覺,都是假的。

好像是應泓在我嘴裏喂下一顆藥丸,服下以後,我的症狀並沒有立即減輕,到完全正常差不多兩個小時。這過程,人就像重生了一次。

這種藥,每個月都必須服解藥,這月月底,段天盡剛好需要服用一次解藥。

應泓給我留下另一顆紅色藥丸,他說過活著的人比死了更有價值,他給段天盡下藥,隻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到他,在此之前,他像對我一樣,這麽多年,毫無痕跡的控製毒性。

現在他留給我一顆藥丸,就是要我去做同樣的事吧?

我什麽都沒有說。將那顆藥丸仔細收了起來。

……

段天盡和雲舒曼的訂婚請帖被送來,擺放在落地窗前麵的書桌上,請貼上有二人的合照,照片上的雲舒曼滿臉幸福的笑容,段天盡卻是沒有笑的,好在請帖做得精美,將他淡漠的神韻給遮掩了些。

我不發一語的看著那張請帖,外麵的海麵波走瀾動,這是雨季要來了!

應泓從門外進來,從玻璃的反光中看見,他一身連褶皺都沒有的深藍色西裝,英姿傲挺。

“準備好了?”

我轉身,點了點頭。

他便走近來。仔細打量我身穿的奶白色套裝裙,滿意的說:“你穿這個顏色是最好看。”

聽似誇獎,不過是例行公事般的總結罷了,我不喜不嬌,知道要走了,邁步朝門口走去,到應泓身邊時,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輕淡的聲音:“等等。”

我停下來,他打量我臉上的妝容說:“唇色不對,換淡一些。”

“好。”我聽話的去梳妝台上換了一隻淡粉色的口紅。

坐上車,他開始問我:“你媽媽是怎麽死的?”

“肝癌,五年前!”

“記不記得你的父親?”

“不記得了,隻聽我媽媽說,爸爸出生富貴,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

這些都是以前安排梁胭身份時,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

現如今,應泓又加了一條,問我:“我是誰?”

“應泓,我的愛人!”

他點點頭,繼續問:“我們怎麽認識的?”

“媽媽去世前,疾病纏生,負債累累,所幸得到你的資助,卻依舊沒能救回媽媽……”

接著,他就不再問了,車子直接朝杜家莊園駛去。

杜家的莊園所在位置在南坪山下,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白色歐式的建築豎立在開闊的綠地上,莊園裏有馬場、種植園以及你能想象得到的一切娛樂設施。

從前也去過不少豪宅,但這一處無疑是豪中之最,配得上杜家海城首富的位置。

車子開進莊園內,透過車窗看到一君子謙謙的男子在隨從陪同下,站在宅前的階梯上。

已有些日子沒見到旬小爺了,上次他在海商會宴上幫我的解困時,我就知道他清楚我的身份,現在時間到了!

“小胭。”旬小爺對我溫顏一笑,這邊與應泓問好:“七公子,久違了!”

應泓帶我走近去,竟與旬小爺真如久違的朋友一樣,擁抱了一下,看樣子關係確實不淺。

“進去吧,爺爺已經等著了!”

旬小爺說完,就帶著我們朝裏邊走,杜家的會客廳裏除了伺候的十來個傭人外,還有其他人。

早前就聽說杜公風流,除了正室外,還有三房姨太太,我以杜公近九十的年紀算,這些姨太太們也該是四十幾歲吧,卻沒想到,竟如此年輕,有一個,估摸著和我差不多大。

杜公就坐在會客廳中間的獨立沙發前,清瘦的身子,一身淺色的棉麻衣,精神頭不錯。再細看那臉,雖滿布皺紋,亦能依稀看出年輕時,必定如旬小爺一樣英容俊貌。

“小胭,來。”旬小爺此時已站到杜公身邊,朝我招手了!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應泓,邁步過去,乖巧地叫了一聲:“爺爺。”

杜公看著我,眼神不算太好的樣子。激動地朝我招了招手,“近一點!”

我忙上前了兩步,這個時候,旁邊那幾位姨太太的臉色真是各聚特色,有個清高、有個漠然,年紀最小那個,可以稱得上厭惡。

毋庸置疑,她們當然應該厭惡我。

杜公年歲已高,她們還年輕著,這時代了,還能給人做姨太太,說白了,也是沒有任何法律效應的,杜公百年後的財產得看杜公自己如何分配,這平白無故多來一個親孫女,她們不厭惡我厭惡誰呢?

杜公這回看清楚我容貌了,他有些失落的說:“長得不太像楓兒。”

杜楓就是梁胭的親生父親,杜公的二兒子。

這話說出來,旁邊一位姨太太寓意很深的說:“先前也有不少人來自稱是那孩子,後來不都是假的嗎,現在這個沒準也是假的呢。”

她說完,旁邊那位姨太太立刻就附和說:“對呀,別又來個假的,讓老爺子白高興一回。”

旬小爺上前,稱說話的二人為:“二奶奶、三奶奶這回不必擔心,這位是爺爺嫡親的孫女,是我親自尋來的,dna檢查也做過了!阿添——”

叫阿添的男子隨後將一份檢查表遞上來,由旬小爺呈給杜公,老爺子特意讓傭人取來老花眼鏡,一邊看,一邊激動的說:“是,是我杜家的孩子……”

旁邊幾位姨太太表情跟著一變,離得近的馬上靠過去看,那份檢查表上的親子數據顯而易見,她們不信也得信。

杜公伸手喊我:“來,小胭快過來。”

我乖巧的到杜公身邊去坐下,旁邊坐著的兩位姨太太馬上讓了位置。

杜公滿是皺繭的手握著我的手,一臉關心的說:“瞧瞧瘦成這樣子,在外頭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應泓說:“前些年和母親在一起日子是清苦了些,後來多虧有阿泓照顧。”

杜公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旬小爺介紹道:“爺爺,這位是七公子,這些年小胭在外麵,一直承蒙他照顧。”

“七公子?”杜公若有所思的模樣說:“就是前陣子收購鼎泰園的七公子?”

“是的,爺爺。”

杜公這又看過來,讚譽有加道:“真是一表人才!快請貴客坐下!”

應泓被請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傭人送上茶杯,接下來杜公問了我一些瑣碎的事,我依依按照答案回答,除了杜公作為前輩對晚輩的心疼之外,氛圍還算輕鬆。

因為杜公年歲太高,都有午休的習慣,所以到點了老人就被送上去休息了!

旬小爺也給我安排了房間,位於宅子的東邊,要穿過一片薔薇花園,獨立的小院歐式樓閣。

這一路,旬小爺帶著我和應泓在莊園裏熟悉環境,說杜公好客,希望七公子能賞臉在莊園裏住上一段時日,應泓欣然答應。

這樣一住就是三天,杜胭剛回來,所以每日都陪著杜公閑談聊天,多是問及我的喜好問題。卻從不談及以前的生活,下午茶時,我親自泡了一壺茶,杜公慈眉善目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誇獎道:“小旬這個孩子,最了解人心思,知道我喜歡飲茶,便專門去各地拜訪數位有名的茶師,學茶道技藝來孝順我,你這孩子也與他一樣,懂事聽話……”

我笑回答:“我們都是爺爺的子孫,皆是繼承了爺爺是血脈,所以這也是隨了爺爺的好。”

杜公聽後,笑了笑,目光眺向遠處的花園裏,這時應泓與旬小爺正站在涼亭下說話。

杜公說:“小旬是你的哥哥不錯,但他與你終究是不同的!”

我聽後吃驚,試探問:“怎麽不同呢,爺爺?”

杜公便對我講述道:“許多年前小旬全家都死於非命,唯獨留下小旬一支獨苗,謙兒還在時,見其可憐,便收他為養子,後來謙兒也走了,他這世間,除了我這孤寡老頭子,也就再無親人。”

當初應泓給我講杜家事時就說過,杜公無後,這旬小爺雖說是杜家人,但不是杜公有血脈的親孫子,而是養孫。

在外頭,旬小爺身為杜家人,身份尊貴,別人也給足了麵子,但那隻是表麵,養子終究是養子;難怪當初段天盡對我說杜家水深,這麽一個富可敵國的老頭子身邊,圍著各懷鬼胎的幾房姨太太,孫子不是親生的,明爭暗鬥一定不少,現在連孫女也是假的,這杜公也挺可憐的。

杜公又補充道:“不過小旬孝順懂事,我自來將他視作己出,我們杜家人丁稀薄,以後你要與你這位哥哥相輔相成才好。”

“小胭謹記爺爺的話。”

杜公點點頭,叫傭人拿來一本舊相冊,與我一起看,那裏麵保存著杜家許多老舊照片。

看了這些照片便知道,當年的杜家還是人丁興旺的,杜公原配生有三子一女,杜公的二姨太也生有一個兒子,但那個兒子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