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救救我妹妹

但此刻,我已無暇顧及那個人到底是誰,又是被誰派來的,筠筠被對方用刀抵著脖子,我根本沒選擇,馬上丟了手裏的匕首。

周圍那幾個男人看我放棄抵抗,立即將我雙手反背在背後,用布口袋套住我的頭,再押到他們停在不遠處的車上。

我什麽也看不見,隻感覺得到周圍這些人訓練有素,每一步都像是提前計劃好的。

跟他們交手時,我就發現這些人不像普通的社會九流,他們身上都有些功夫,而且手段幹淨利落。

他們很可能知道我和筠筠的身份,用這種方式圍困活捉我們,接下來的境地一定很糟,我要自救,就必須保持清醒,車子每拐一個彎,向左向右我都牢牢記在心裏,這樣行駛了大概四十多分鍾小時,車裏沒有任何人說話,他們訓練有素,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給我。

但這安靜的環境讓我聽到了車外的聲音,貨車的鳴笛聲、貨車沉重的車身從旁邊駛過的壓迫感,一輛又一輛,如果我判斷得沒錯,這是西邊的城道,因為貨車不允許進入主城區,我們的方向,一直在朝西邊走。

又行駛了十幾分鍾,車子往右拐進了一條小公路,過往的車輛沒有了,周圍更加安靜,我猜周圍大概是樹林或者鄉田。

這條小公路也有很多岔道,車子分別右轉了三次,路途更加難走了,車身顛簸不?,筠筠發出一聲細小的聲音。好像在喊我:姐。

“筠筠!”我擔心的喊他。

身邊一直沒有鬆開我手臂的男人厲聲警告:“閉嘴!”

我不敢惹惱他們,安靜的坐著,筠筠也沒再喊我。

再往前走,我頭上罩著黑布,也沒有一絲光感,證明這條公路上,連路燈都沒有,我們越來越偏了,這些人要帶我們去的地方,一定很偏僻。

這時候,我腦子裏就隻出現四個字:深山拋屍!

在這種擔心下很久,車子才終於在什麽地方停下來,我聽到遠處有狗吠。還不止一隻狗!

那些人架著我們下來,走進一棟大而空曠的建築裏麵,周圍應該有不少人,他們切切私語,仿佛在討論被抓到這裏來的我們。

“這是那個白鴿……”

“白鴿!”

……

“跪下!”剛才讓我閉嘴的男人一聲令下,我和筠筠被一起按壓跪在地上。

有人將我們頭上套的黑布拿下,我才得以看清周圍的情況,這裏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廠房,陳舊的設施滿是鐵鏽,空氣裏彌漫著火藥味兒,這麽濃的火藥味,證明周圍應該有大量火藥。

“姐姐!”筠筠害怕的喊我,她就跪在離我一米外的地方。兩個穿著迷彩褲、軍靴的大漢壓著她,她的身軀本就瘦弱,仿佛那兩個人稍一用力,她胳膊就斷了!她哭著求這些人說:“幾位哥哥,你們抓錯人了,我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深知既都到這裏,對方肯定已清楚我們的身份,所以求饒沒多大用,還不如流點兒脾氣搞清楚目前的狀況,所以我冷靜問:“你們是誰,想要得到什麽?”

那幾個壓著我的人都沒有回答,他們仿佛在等待什麽人。

果然沒等多久,頭頂的方向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這個廠房很高,所以有兩層,那個人走到二樓的圍欄前麵停下。

抬頭看去,是一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手揣在大衣口袋裏,身高估摸著有一米八幾,氣勢很足,不過他臉上卻帶著一張口罩,那口罩上還有一些很獨特的花紋,像是一隻鳥頭。

“你們——”那個人冷聲問道:“誰是白鴿?”

“我是!”

“我是!”筠筠和我的聲音同時出來,她和我想到一個地方去了,這些人要找白鴿,但白鴿隻有一個。

“到底誰是?”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深夜裏播報的男主播。

我感覺自己在什麽地方,曾聽過這個男人說話,不過我隻是感覺,並沒有很深的印象,唯一能肯定是,此人並非我所熟悉的誰。

“我是白鴿!”我再一次強調,以免他們將筠筠認成我。

那男人從很高的地方俯看下來,我跪在地上,頭被後麵的人強抬起來,對著他。

他如果曾經見過我,那必然認得出來我是誰。

“啪啪啪!”這個人將手從大衣兜裏抽出來,輕拍了幾下,“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白鴿,你可讓人好找!”

可這話意聽起來平淡無奇,一點兒都不像是找了我很久的樣子。

筠筠聽到他這麽說,害怕的哭求道:“我求求你,別傷害我姐姐……”

那人音調一變,“姐姐?現在刀頭都拖家帶口的嗎?有意思!”

我告訴那個人:“她什麽都不懂,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有什麽就衝我來!”

“嗬。”那人在二樓的圍欄後麵左右走了兩步,沉聲提醒我說:“你確定她什麽都不懂?她可幹了幾件了不得的事!”

對方明明掌握的信息就很多,但卻在這裏裝傻,他們沒有立即殺了我們,就是有其他動機,畢竟活著的人比死人更有價值。

“你想要什麽,你說!”

“果然姐姐比較聰明!”那男人這樣讚了一句,雙手隨意放在圍欄上,語氣悠然的說:“別急,花了這麽長時間才一起抓住兩個,好玩的才剛剛開始。”

說完,他就讓手下將我們帶下去,關在一間有鐵門的地下室裏。

這裏漆黑,潮濕,發黴的味道在空氣裏流竄,像極了當年人販子關我們的那個鐵籠子,那段記憶對於我和筠筠都是深刻的,這麽多年來,我們的成長和性格也受其感染,特別是筠筠,她一被扔到這裏,就渾身冒冷汗,瑟瑟發抖,“姐姐,我怕……”

我抱著她,手掌輕輕撫摸她的長發安撫道:“沒事,沒事,姐姐在這裏!”

“姐姐,泓哥哥會來救我們吧?”

我們兩姐妹都被關在這了,所以她所有的期望放在應泓身上,而我,卻並不那麽樂觀。

“恐怕,這些人就是衝著應泓和幹爹來的!”

聯想到訂婚宴那天。應泓匆匆忙忙離開,後來就再也沒露麵,證明他確實被什麽緊急的事耽誤了,連筠筠遊蕩在外麵都無暇顧及。

現在這些人抓住我們,也許是想利用我們,將應泓給引出來。可是應泓並非笨蛋,他會為了我們鋌而走險嗎?

答案挺殘酷,我也一直堅信應泓教我的,凡事還得靠自己,不要把力氣用在期盼別人身上,我得自救才行。

當即,我放開筠筠,起身在地下室的周圍摸索尋找,看有沒有什麽可以供我使用的工具。

然後我檢查了門,這地方雖然陳舊,但這鐵門卻是新的,沒準就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門很牢固,鎖在外麵,從裏麵是無法打開的。

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破綻,我回到筠筠身邊,陪著她坐著,像十幾年那次一樣,心裏很怕,卻不敢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因為我這種時候,我就是筠筠的精神支柱,她也很懂事,一直在與我說話,讓我轉移注意力,大多數講的都是這些年她的生活。

“姐姐,你是我的榜樣,我的目標就是有一天,像姐姐一樣,成為金牌刀頭!”

我聽得難受,黑暗裏,緊緊握著筠筠的手說:“再金牌又有什麽用,始終是別人手中的刀頭,他指哪兒你砍哪兒,沒有自己想法,也不配有!姐姐這一生,最不願做的,就是別人手中的刀頭!”

筠筠自然明白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她不解的問我:“那你為什麽不跟那個段天盡走呢?你們都已經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段天盡……”我冷笑,目光看向鐵門的方向,滿腹心事的問她:“你覺得,我們為什麽會被這些人抓住?”

筠筠搖頭,“大約是我行跡被發現了吧,我做不到像你一樣幹淨利落,殺那個雲舒曼時,就差點失手!”

很晚了,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在黑暗的地下室彼此擁抱著取暖。

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筠筠的意誌有些渙散,她低落的問我:“姐姐,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我感覺筠筠的體溫很低,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正低燒,我擔憂的問:“筠筠,你有多久沒吃藥了?”

“有很長時間了,我身上原本還有一些藥,但是被那些人搜走了!”

我聽得出來,她的喘息聲也比剛才來的時候大了!

我趕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把她的身體裹住,她身體有舊疾,最忌諱的就是寒冷,原本藥物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身體的技能,很可能因為惡劣的環境加劇病情。

“姐姐,我不冷!”地下室裏溫度很低,筠筠擔心我,所以不讓我為她裹衣服。

“乖!”我安撫著她:“我身體很好,這對於我沒什麽!”

她裹著我的衣服睡了一會兒,我卻安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有兩個人在外麵細語說著什麽。

“這回……看他什麽反應吧!”

“他們自來不合……”

兩人離得很遠,聽不完全,我邊聽邊猜,說的好像是那個抓我們的口罩男。

說到這個口罩男,我還不能斷定他是誰,但我心目中有個模糊的猜測。

“呼——呼——”筠筠的身體劇烈的抽搐了一下,接著,她呼吸急促起來,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筠筠!你怎麽樣?”

筠筠手抓著我的手掌,難受的說:“姐……姐……藥!”

我立即跑到鐵門邊,用力敲那門,朝外麵喊:“喂!大哥!大哥,求求你們,把我妹妹的藥給我!”

那兩個人聽到輕笑一聲,並不以為然。

“大哥,我妹妹沒有藥會死的,我求你們,心心好,把藥給我!”我祈求的聲音在地下室的通道裏回想,就算在很遠的地方也能聽到。

“別喊了!”外麵的人終於不耐煩的回答我說:“藥在我們‘鶴仙’那兒,你覺得我會為了這個,這麽晚了專門去找他嗎?”

鶴仙應該就是那個戴口罩的男人,提到鶴這個動物,那男人口罩上像鳥的圖騰應該是鶴才對,看來,鶴是此人的標致,不過我以前在海城區域內,從未聽過此人的名號。

他們不願意去幫我找藥,我不能就這麽看筠筠發病而死,所以我用力在裏麵用腳踹鐵門。

“哐!嗵!哐!嗵!”

“把藥給我妹妹!你們把藥給我妹妹!”

這聲音非常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還有更好的辦法了!

那兩個人瞧我把動靜搞得那麽大,帶著怒氣走到門外麵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折騰沒完沒了是嗎?”

我繼續用腳踹門:“我妹妹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殺了你們!我肯定殺了你們!”

“喲嗬,都到了這步田地,你還敢放這種話?”那人也在外麵踹了一腳鐵門,要不是對我有所忌憚,我相信他們一定開門進來教訓我一頓。

“姐……”筠筠躺在潮濕的地上喊我,聲音虛弱。

我趕緊跑過去,握住她冰冷的手,她怕我惹急了這些人,他們對我不利。所以勸我說:“姐,別管我,我還可以忍著!”

忍?要命的時候怎麽能忍得下去?但我又怕她自己放棄了,所以我就說話激勵她:“筠筠,你最勇敢了,你再堅持會兒,你的泓哥哥就來救你了!”

應泓……雖然很不想提起這個名字,但現在我隻希望他能出現,救筠筠出去。

我又回到門邊,用手不停的敲擊著鐵門,大聲朝外麵喊:“藥!把我妹妹的藥給我!把我妹妹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