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給寶馬屁股洗澡的事

吃了幾口菜,我們就開始使勁灌啤酒,酒一入肚,意識就開始變得有些朦朧,窗外飛著雪花,看著落地窗上薄薄的白色霧氣,街道上走過少男少女摟抱在一起,打情罵俏旁若無人。

貓眼三突然說:“這個節日,真他媽折磨人,都不敢出門!”

浩二說:“這個光棍節我們一起過,希望下一個光棍節,我們會‘脫貧’”,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底氣,說到後來,聲音都變低了。

小胖說:“光棍節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等你們‘脫貧’了以後,我來和老板娘一起過”

貓眼三說:“你真不要臉,老的都不放過”

小胖說:“老板娘前些年就離婚了,也是個老光棍”

酒意微醺,我們就笑。

大膽低著頭,似乎在想著這個光棍節金老師是怎麽過的,自己點的紅燒肉,一口也沒動。

老狼用筷子敲著盤子在唱歌,我們也不知他在唱些什麽。

四嫂給四哥打電話,四哥出去接電話去了。

我們一時無語,都在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傷心事。

浩二又開了幾瓶酒,自己喝了半瓶,說:“都愣著幹嘛,全都幹了”

那晚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後來隻記得看燈不是燈,看雪不是雪,看人不是人。

我的酒量本來就不大,後來拿著瓶子搖搖晃晃,喝不進去了,浩二和大膽硬把我的嘴扳開,又灌了一瓶,酒意朦朧間,也不管羞恥和無聊,浩二說:“我就真他媽喜歡百曉,怎麽了?”

我說:“喜歡就去追,在這裏廢什麽話?”

浩二嘴裏就像含了個雞蛋似得,嗬嗬一笑說:“我也隻會說幾句廢話而已!”

小胖拍著浩二的肩膀說:“我是你的副射手,你喜歡誰就去追誰,青春不要留有遺憾,不像我這樣的人,遺憾都躲得遠遠的”

浩二拉著小胖的手,說:“果然是同一個戰壕裏出來的,說話就是不一樣”

老板娘看見我們一個個的喝得爛醉如泥,過來笑著說:“你們幾個一看就是單身吧”

小胖眯著眼,說:“老板娘,你真會說笑”

老板娘獨自開了一瓶酒,仰頭就幹了,她摸了摸嘴角的瓶酒沫,麵不改色,說:“你們正值青春年華大好時期,敢愛敢恨,而像我這個年齡,也隻能獨倚西窗,看夕陽無限好了,所以,喜歡一個人就大聲說出來,愛一個人,就要勇敢愛,不要**情的懦夫”

浩二說:“你是被愛情傷過吧?”

老板娘說:“你個小鬼頭懂個什麽呀”

浩二笑了,笑得口水直流,看著老板娘說:“我們這一代比你們那一代要早熟,看著外麵青澀難以下口,其實裏麵都熟透了,就等著下鍋了”

這是浩二喝了酒說的最無恥的一句話。

老板娘隻笑不語。

小胖又問:“老板娘,你是過來人,你說說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麽感覺?”

老板娘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眼神有些落寞,說:“什麽感覺?在一起時甜蜜的好像能把整個世間融化了,分開後撕心裂肺又好像自己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間的多餘”

小胖點點頭,說:“我懂了,其實愛情就是遭罪!”

老板娘看著他說:“等你以後戀愛了就知道了”

小胖笑笑說:“我的戀人恐怕還沒有出生,我再等上一個世紀”

四哥又通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回來後就愁眉不展。

他坐下來,就說:“她又情緒化,我說什麽都不聽”

小胖笑著說:“你看,我說什麽來著,愛情就是遭罪”

貓眼三,老狼和大膽大概喝得多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那晚上,我們都喝得有點多,出去以後,隻覺天旋地轉,互相攙扶著往學校走,邊走邊笑,邊走邊唱,那管路人驚異的目光。

好不容易走進校園,大膽忽然說:“我想尿,憋得子宮疼”

浩二罵道:“你媽媽的,長的挺全的”

老狼眼睛尖,看著前麵藝術樓下停著一輛轎車,是寶馬,老狼說:“我有個提議,我們給寶馬的屁股洗個澡如何?”

他這一提議,我們都覺得甚好,心裏一激動,沒尿的也總能醞釀出幾滴。

我們七個人並排站在那輛寶馬的後麵,浩二喊:“開始!”,我們就尿,正尿的暢汗淋漓,忽然看見寶馬裏有一條女人的腿,而且那輛大奔還在動。

小胖忽然說:“我靠,車震”

浩二眯著眼,說:“你媽媽的,老子還沒尿完”

小胖好奇,把頭移近玻璃窗一看,不由一驚,他捂著嘴驚呼:“車裏是冉小萌”

他剛說完,搖開的車窗裏探出一個男人的頭,罵道:“一幫小兔崽子,不想活了”

然後我們撒腿就跑,但心裏覺得真憋屈。

跑著跑著就清醒多了,貓眼三‘哇’地一口就吐了出來,吐完以後,貓眼三就說:“真浪費!”

我們都覺得惡心,貓眼三摸了摸嘴,說:“都吐了,相當於什麽也沒吃,倒也清淨”

老狼邊走邊說:“怎麽會是冉小萌呢?”

我的心裏一陣難受,同時覺得肚子裏一陣翻湧。

浩二對我們說:“這事一定不能讓周思知道,不然,他會受不了的”

老狼默默地點了點頭,我們也默默地點了點頭。

回去以後,把大膽扔在**,大膽連眼睛都沒睜,就‘呼呼’地睡著了。

我躺在**,雖然眼簾沉重,頭卻有點疼,卻怎麽也睡不著,心裏不斷地想:我心裏的冉小萌怎麽會這樣呢?

我同時想小胖這家夥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

又想了一會兒,就想著給蘇蘇發個信息,可是手腳沉重,就像是給人綁在了**。

我們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還是陰天,大膽剛睜開眼,就說:“一覺醒來,天又黑了,天亮最讓人傷心,天黑也不讓人省心,他媽的,天黑天亮,無為青春”

浩二說:“你閉嘴,剛才正做一個好夢,被你吵醒了”

大膽說:“我吵醒的不是你的夢,而是你的靈魂”

我覺得大膽這句話說得挺有水平的,就說:“這話說得好”

大膽一愣,說:“我剛才說什麽了?”

我說:“你吵醒了浩二的靈魂”

大膽忙說:“對不起浩二,我不是有意的”

期末考試的幾門成績出來的時候,宿舍裏正在打牌,往臉上貼紙條覺得沒意思,就喝涼水,從水龍頭接一大杯冷水,誰輸了,一口氣幹悶,不許換氣。

浩二天生就不是打牌的料,卻偏偏要上場,牛皮吹得滿天響,一手爛牌老砸場,冷水喝得直冒冷汗,直言我的地盤我做主。

《哲學思想史導論》浩二竟然掛了,他心不甘情不願,我們圍著他安慰他,浩二很苦惱,說:“你們這是給我傷口上撒鹽”

於是我們都走開了,浩二一個人苦悶了一天,說:“我怎麽能掛了呢?”,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原因,就去那個教課老頭的辦公室找老師,那個教課老頭說:“你還好意思來找我?”

浩二說:“以前是不好意思,現在不得不好意思,因為我死的太慘了”

教課老頭說:“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死的太慘了?”

浩二說:“可能也許大概是我對人世間太留戀了”

教課老頭說:“嘴巴還挺溜的”

浩二說:“我的嘴巴除了吃飯也隻有這麽一個優點”

教課老頭從一堆試卷中翻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浩二的試卷,說:“暫且不說你字寫得是多麽讓人望而生畏膽戰心驚,倒是你這答案亂點鴛鴦”

浩二不明白,說:“我的答案可都是書上的原話”

教課老頭說:“書上的原話是沒錯,可是你寫串行了,第二題的答案寫在了第三題的下麵,第三題的答案寫在第二題的下麵,你答題的時候能不能先看一看題號?”

浩二說:“你出題的時候能不能把題號寫的大一點?我這個人不喜歡看‘角落’裏的東西”

教課老頭差點瘋了,說:“你這個同學真有點意思”

浩二忽然嬉皮笑臉,靠近教課老頭,說:“我想和您商量個事”

教課老頭後退了一步,說:“商量什麽事?”

浩二又進了一步,說:“我的答案沒有錯,就是次序不對,是不是?”

教課老頭又後退了一步,說:“對呀,你想幹什麽?”

浩二說:“您看能不能這樣,勉強給我個及格的分數,分多了我也不要,這不及格讓我心裏難過的就像是吃了二斤火藥一樣”

教課老頭堅決地說:“不行,你這是異想天開”

浩二嘿嘿一笑,又露出他那賤賤的模樣,說:“您這是不通情達理”

教課老頭說:“丁是丁卯是卯,沒有通情達理這一說”

浩二說:“我不及格,您是不是還得單獨給我出一張試卷,要我及格?”

教課老頭點了點頭說:“這倒是沒錯”

浩二一笑,說:“我保證下次還不及格,這可是‘可控因素’,我說到做到”

教課老頭說:“你及不及格管我什麽事,這影響著你的畢業”

浩二說:“那就麻煩您每一學期為我出一份試卷,我保證每次都不會及格,直到最後一次再及格,也不耽誤我畢業什麽事,倒是耽誤您不少事,對吧?”

教課老頭略一猶豫,一想,確實是這麽一回事。

浩二接著又說:“為了給您減輕工作壓力,您這一次讓我過了,我以後絕不會再找您什麽事”

教課老頭聽出了浩二的意思,一笑,說:“你這小子看起來呆頭呆腦,其實一點兒也不笨嘛”

浩二也一笑,說:“一年也就偶爾聰明那麽一兩回,其他的時候都是笨的要死”

教課老頭故意說:“我都把成績登錄到電腦裏了,你讓我怎麽改?”

浩二說:“這還不簡單嘛,您就說判錯了一道題”

教課老頭等的就是這句話,又說:“其實你的試卷整體做的很好,就是次序有問題,以後一定要注意啊”

浩二千恩萬謝,臨走的時候,說:“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一年更比一年健康,您的健康長壽是學生的福祉”

教課老頭說:“少給我拍馬屁,快滾吧,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記得把門關上”

浩二出來的時候,春風滿麵,覺得自己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回到宿舍以後又絕口不提,隻是說那老頭眼花,給他判錯了一道題,後來我們也沒有細問,就這樣浩二也莫名其妙地及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