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4.鏡子世界

屋頂上架設的廣告牌,街道兩邊的路標和公交車牌子,駛過的汽車車牌,商店櫥窗精美貨物的標價,交談著走過的人們身上帶著的名牌……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但卻又不正常。

所有的文字都是反的,就像是鏡子裏的樣子。

回天祿僵在了原地,然後伸出手在一個路人的前麵晃了晃,那個路人完全沒有反應的走了過去。

一切盡是虛幻,皆因他們身處鏡中世界。

全世界的熙熙攘攘都與他們無關,就算是他們當街死去,也不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在鏡子的反麵——現實世界中,根本不存在他們這些人,而那邊才是他們真正的生存的世界。

方舟微微低頭,沉吟道:“怪不得我感覺威脅不是從鏡子那邊傳過來的,因為我們本來就在鏡子裏,所以原著中鏡子中的惡魔根本就是跟我們在一個空間中。”

既然在一個空間中,威脅自然不會來自鏡中。

“之前我們不知道這一點,以為鏡子的那邊是鏡中世界,也沒想到真正的威脅並不是鏡子,而在我們身邊。”秦銳抬頭看了看虛假的太陽,雖然是反射的光芒,但依舊很溫暖。“這麽看來,之前那些射過來的子彈,其實是從現實中射過來的。”

“是從現實中射過來的?”夏小雨坐在馬路邊,用手托著下巴。“原著電影中倒是有男主向鏡子中射出子彈的場景,不過我們已經知道,現在的時間線是在電影劇情發生之前,所以子彈不是他射出來的。”

那麽到底是誰?

“是夜歌。”秦銳低聲說。“我們從進來就沒發現夜歌的蹤跡,但是他們確確實實的進來了。在電影劇情沒有開始之前。這個廢棄的五月花商場還沒有迎接新的保安,誰會沒事過來往鏡子裏射子彈?所以是夜歌無疑了。”

伍北猛然看向秦銳:“我們被發現了嗎?”

“不會,還沒那麽糟糕。”容燁修說。“如果是我們處在夜歌的位置,也一定會進來仔細的查看那麵鏡子,為了驗證那鏡子是魔鏡,也會用槍擊來試探。而且,原著中的種種跡象表明。現實世界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看見鏡子裏的人的。如果我們把手貼在鏡子上。那邊的人不會看到我們的身影,而會隻看到一個淺淺的手印。”

“這樣說來,夜歌在明。我們在暗。”龍雨清溫和的笑著。“這很不錯。”

秦銳來回踱著步子,衣擺隨著氣流翻飛,同時她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話是這麽說,我們的確處在暗處。如果我們學會原劇情中那鏡子惡魔的殺人方式,也許就可以在這邊控製夜歌那邊的人。甚至把他們殺死,因為電影中,處在鏡子裏的人是可以監視到現實世界的人的……”

秦銳說完這句話,猛然抬起頭。一臉震驚,由於動作幅度過大,她的黑發都飄飛起來。

“怎麽了?”穆封抱著承影劍。揚了揚眉。

陽光直射在街道兩邊,把所有的事物都鍍上了一層金黃色。隨著太陽越來越高,溫度也上升了。

“有漏洞。”伍北吐了一個煙圈,聲音有點嘶啞。他的額頭見汗,於是解開了衣服的扣子。

“什麽?”夏小雨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把一頭銀發綁成了一個球。

秦銳麵對大家,微微低頭,眼神異常明亮:“剛剛我們推斷出那些子彈是夜歌的人從另一邊射過來的吧。”

穆封點了點頭,岑橙微微抬起下巴。

“聽著,如果我們能從鏡子這邊看到現實世界的場景。那麽那些子彈射過來的時候,夜歌就應該在鏡子的對麵,我們應該可以看見他們,但是當時,鏡子中的影子卻隻是我們。這兩條自相矛盾了,讓我懷疑,我們到底能不能從鏡子裏麵監視他們的行動,甚至影響到他們。如果我們不能,就處於絕對的被動了。夜歌可以在現實中找到那個修女,但是我們卻隻能在鏡子世界裏困著,甚至那些鏡中的冤魂和惡魔都會時不時的出現,騷擾我們。”

“我們就會被迫陷入和那些冤魂和惡魔中的戰鬥,這段時間,夜歌那邊的人就能快速的推動劇情。到了最後,他們也許會突然找到我們,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秦銳枚紅色的眸子中,充滿了冷靜。

“到了那般境地,我們要怎麽樣?”

“太被動了。”夏小雨有些激動的說。“夜歌的實力我們也知道,非常強,如果被他們搶占了先機,我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等等,秦銳你這些都是猜測,還沒有經過證實。”回天祿打斷了大家,他站在馬路的中間,四周都是飛馳而過的汽車。“也許我們看不到夜歌他們隻是係統安排的,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能看到對方,兩方的平衡不就完全被打亂了,所以在開始時,係統會為我們設置一些障礙。”

“跟我來。”回天祿穿過馬路,走到對麵的商店櫥窗前,仔細的看著映在上麵的影子。

那影子所呈現的才是真實世界的樣子。

秦銳眯起眼睛,也看過去,她能從這影子裏看到街道,商店,還有走過的行人。

“我們……能看到現實世界發生的事,但是外麵卻看不到我們。”秦銳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我們看不到夜歌他們,真的是係統設置的障礙?”

他們在鏡中世界,處在暗處。這樣看來,夜歌便處於不利的情況,但是鏡子世界中的惡魔和怨靈會時不時的出現幹擾秦銳等人,這就扯平了。

“但是夜歌他們卻可以在現實世界裏調查,尋找消滅我們的方法,這又使我們處於不利的狀態。”秦銳說。“同時,我們也完全看不到夜歌等人的行蹤,我們處在更加被動的局勢中了。”

秦銳露出堅定的目光。

除了失落者。係統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偏袒某個隊伍。越是厲害的隊伍,其實給予的限製更多。為了回收執行者身體中的因果力,係統巴不得他們兩敗俱傷。

“所以,一定有方法讓我們看到夜歌等人,這個方法就隱藏在這個鏡中世界。”秦銳眼睛一亮,找到了一個恰當的答案。

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個方法到底是什麽?

秦銳絞盡腦汁的思考著。但是卻沒有什麽答案。

“線索還不夠。”穆封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麽?”小涼站在旁邊一直插不上話。她看著大家凝重的神情,也知道這次的副本有點棘手。她本能的感到他們不能這樣停留在這裏,兩個執行者小隊的戰鬥。爭分奪秒,每停頓一會兒,就可能失去先機,付出血的代價。

“既然從我們這邊的立場無法思考。就換個方向吧。”容燁修淡然的站在那裏,他之前的穿的黑色襯衫已經化成灰燼。無奈下,他隻好又拿出一件白色襯衫換上。

這次,他並沒有準備備用的衣服,本以為有了“一塵不染”。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清潔自己,但沒想到還有衣服被燒毀的情況。

他獨愛黑色,可能也是想把自己和之前的他區別開吧。

現在唯一的黑色襯衫被毀掉了。他隻好找出很久以前的衣服對付穿著。

秦銳看著一身白衣的容燁修,有種時光倒轉的錯覺。同樣的麵孔,同樣的氣質,同樣幹淨的白衣,仿佛以前的那個容燁修回來了一樣。

穆封的表情也有些恍惚。

伍北看著容燁修,嗤笑一聲:“都一樣幹淨的令人討厭。”

岑橙自嘲搖了搖頭,透過容燁修她也想到了相同遭遇的自己。他們嘴上說著不在意其他人把他們當成以前那個,但是心裏卻多少有些反感的。在她看來,就算容燁修怎麽想和原來的自己劃開界限,都是徒勞的,因為在其他人看來,他們終歸是相同的人。

容燁修也感到了氣氛有些怪,他把白色襯衫的袖子卷上去,又把領口的扣子解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秦銳有些渙散的目光一下子聚集了。

麵前的容燁修雖然身穿白衣,但是和以前卻是不同的。以前的他絕對不會把袖子卷上去,也不能容忍領口的扣子沒有整齊的扣上,他那身衣服無論何時都是板板整整,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看上去就像隨時都要上講台演講一樣。

而眼前的他卻是不同了。頭發有些淩亂,衣服隨意的扣著,袖子也擼了上去,眼睛半眯著,雖然也很幹淨,但看上去則多了一份隨意的散亂。

整個人好像更“活潑”了一些,抱歉,秦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隻想到了這個詞。

穆封低下頭,黑色長發垂下,擋住了他的眼睛。

龍雨清眼中閃過一絲惋惜,雖然這個小容也很好,但是剛才,她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以前的他。她知道這對現在的小容很不公平,但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這個小容越是顯出他跟以前的容燁修的差異,就越讓她思念以前的他。

為什麽當初小容會那麽決絕的選擇死亡,明知道會死的連靈魂都不剩,但還是毅然倒退回五十年前,毫無精神壓力的選擇這條路?

其實她很疑惑,那招回溯根本用不著回去五十年,隻要稍微把時間退回去一點就可以了。當初她哭得不能控製,冷靜下來,才發覺小容很可能隱瞞了什麽,表麵上看他好像無法控製倒退的時間,一旦發動回溯就會吸幹他所有的生命力,但實際上真的如此嗎?

龍雨清看了看秦銳。她既然能想到這一點,秦銳也一定想到了,但是她卻一直避而不談。

大家也很默契的不再談論,尤其是現在的小容出現後,大家就再也不曾提過以前的他了。

“你剛才說要換個思路?從何說起?”龍雨清心中的彎彎繞繞秦銳自然是不知道的,容燁修清咳一下,她也開始重新思考起來。

“如果我們是夜歌,這時候該做些什麽?”容燁修說。“我們可以順著這個思路,找到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我們是夜歌,蒼龍之鋒的人也找不到,與其尋找對手,還不如去尋找修女,想辦法把鏡子裏的惡魔先引出來再說。”穆封低聲說。

“不對。”伍北嘴角微揚,露出邪氣的笑容。“別忘了那個可是夜歌,跟我們腦回路根本不同。從他們的行事風格就能看出來了。”

夏小雨握緊了拳頭:“他們做事絲毫沒有後顧之憂,沒有同情心,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犧牲一個世界的人。”

她的家鄉,迷霧之所以會擴散到全世界,跟夜歌脫不了幹係。

“所羅門這樣的人,控製欲極強,為了目標不擇手段,所以為了自己的利益,很可能在一開始就把所有的威脅扼殺在萌芽之中,即使這些威脅還未發生……”秦銳低著頭思考著。“我要是他……”

秦銳終究不是所羅門那樣的人,想不到所羅門的行為方式。

她不行,但是有一個人可以。

秦銳立刻和意識中的血腥瑪麗取得了聯係。

【我要是他,自然會把原劇情中出現的人都殺個幹淨。如果執行者不對世界線加以嚴重的幹涉,就算劇情發生偏差,最後也會往原本的結局發展,這就是世界線的收束性。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必須把劇情走向牢牢的抓在手裏,這樣一來變數就隻有原著主角了。隻要把主角和任何會影響劇情的人殺掉,就徹底斷絕了劇情人物對劇情的影響。】

【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血腥瑪麗的語氣有些傲慢。

【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都想不到?】

“如果劇情人物很多呢,都要斬殺嗎?如果是一個城市的人呢?”

【自然是一個不留。】

“不是想不到,是不敢想。”秦銳喃喃道。

“我知道了,走,去找男主,他危險了!”她得到血腥瑪麗的提示,便行動起來,前往男主所在的住處。

“這樣太慢了。”龍雨清說。

回天祿立刻把吞天猴叫出來,小猴子不情願的張開嘴,吐出了兩輛疣豬號。()

ps:感謝大家的打賞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