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

如果上天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生日那晚,我一定會雙手合十很懇切地對程咬金說,“會長,我知道你是一個雙麵陰險但絕對無敵的牛人,這麽廉價的啤酒怎麽能符合您的胃口所以請你現在不要過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羅莉在陳曦入院隔天打電話給我,“醫生說他是因為上次車禍傷還沒養好導致了傷口發炎和低燒,再加上他這些天……你說就是個原本沒事的大男人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呀。”

我不禁一陣氣苦。

好你個小屁孩,3年不見就是在美國學使苦肉計,拿自己的身體玩命麽?

“你就跟他說,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想再見到他。”

“可是……”羅莉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

“他都敢玩命了還怕這個不成!”我控製不住一股無名火,“你就這麽說吧。”

羅莉顫顛顛地領命而去。

之後幾個月不知他是想通了還是怎麽著,倒也沒再聽說他的消息。我也樂得輕閑,不用再每天忍受羅莉的索命連環CALL.……

升上大三意味著啥?(針對從不出門的懶女和宅女)

意味著該開始找工作甭再啃老本了,不趁大三時賺點經驗值大四後再找幾乎也就隻剩些歪瓜劣棗,有些勤奮的孩子可是在大一時就找好了。

因此到了大三,社團裏跟我同期的社員們幾乎全成了死火山或者是休眠火山,像我這樣後半生已經保障無憂還能四處蹦噠的活火山那叫一別無分號。

已經大四的程咬金偶爾也會來加盟,不過他來的時間大多是在月中。

不像我這麽腐爛,他大一時就已經在家族企業裏實習工作(畢竟是自家公司,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可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人既要讀書又要工作還要管理學生會他這時間到底該怎麽排?

嘖~其中必要貓膩呀。

他瞅瞅我一臉的若有所思,伸手捋捋我耳邊滑落的散發,“怎麽,開始對我感到好奇了?”

我“啪”地一聲打掉他的手,“不要仗著年紀小就亂吃老娘豆腐,我可沒有尊老愛幼的良好品德。”

他失笑,“任金笙,似乎你比我還小呢。”

我沒好氣的說,“我這是心理年齡。”

他無所謂的開口,“隨你說。”

今天是周末,天氣不算壞。持續一周的陰雨天剛過我就迫不及待地出門放風……好吧,再加上一條尾巴。

“真稀奇,大忙人今天居然有空。”出門前接到程咬金的電話,我還有些詫異,“失業啦?”

他溫和一笑,“確實如此。你打算怎麽安慰我?”

我驚道,“不會吧,真的假的。”隻是隨口說說也這麽準。

“我不開玩笑。”

“……”我想我可以直接去擺攤算命了。“那……節哀呀。”雖然我還真沒看出他有什麽哀的,不過他那也有可能是痛在心口難開。

他和我慢吞吞的在鬧市中穿行,“來不及了。我的心已經被傷到,該補償我一下了。”

他的腳步在一家咖啡屋門前停住,頗有些戲謔地說,“任學妹,可以請你的學長喝杯咖啡嗎?”

我率先走進咖啡屋,“想讓我請就跟上。”要蹭飯就直接說何必找借口。

也好,就當還他的人情債吧。偶爾也換我開導開導他。

很久以後,我才覺悟:原來這廝的人情欠不得,他根本就是一放高利貸的。

時候尚早,咖啡屋裏隻有小貓三兩隻。

我點了份拿鐵,而程咬金喝的是藍山。

這家咖啡屋的采光不錯,南麵和東麵都是整片的琉璃牆,我和他坐在南麵,陽光大把大把奢侈地灑在我們身上。我單手托腮,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更多時間是在享受這種遠離塵囂的靜謐。

“不安慰我?”

我很配合的開口,“說吧,有多麽悲憤。”

他優雅的輕啜口咖啡,“太悲憤了,悲憤到了極至就是無感,我現在已經無感了。”

“……我不該低估你的心理承受力。”

他輕笑,沒有答話。

“我有點好奇,”既然人家沒事那也無所謂忌諱,“你那不是家族企業嗎,將來也是你的企業,你怎麽會失業?”難不成在鬧家變。

他放下咖啡給予補充,“準確的說,是我爸的企業。”

“有區別嗎?”

“幼獅和雄獅有區別嗎?他們服從的是我爸而不是我。”

“反正將來你爸退下了還不是你補上。”我嘀咕一句。

他偏頭看著我,目光似溫柔似獨占,蒙昧地教人難以分清,“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裏還有其他人的痕跡。”

我被他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學長,雖然我很優秀,但我事先說好隻做兄弟哦!”

他收回視線,仍是一派溫雅,“你慌什麽,我有對你出手嗎?”

“沒有就好,我隻是先申明一下個人立場。”

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要防範於未然堅決把這個苗頭給扼殺了,免得以後出事就是悔得天天捶心肝也晚咯。

他洞悉的看著我,“因為現在你還無法釋懷?”

有一個這麽了解自己的人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那個人是程咬金,就絕絕對對是不幸。

我悻悻地開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聰明的小孩沒人愛。”

他聳聳肩,“聰明的孩子才懂得愛人。”

“你的意思是你的經驗很豐富咯。”我避重就輕地玩笑,“說吧,你的情史大暴料。”

“情史嗎,”他支著額遮住半張雅致的臉,“我喜歡的人……嗬嗬,秘密。”

這表情立刻把我吸引到最高點,“哇!想不到你也會喜歡人呢!說吧說吧,她怎麽樣?”

他的眼神幽暗,“她還不是我的。”

大新聞!

“她現在有人啦?”我三八兮兮地撞撞他,“單戀哦~”真是難以想象腹黑男會為愛瘋狂的樣子。

他淡然一笑,“算是如此。”

“那……”該說啥,節哀順便?

“嗬嗬,現在我隻是放她休息,”他依然理智的淡笑,但眼中充滿著誓在必得的決心,“她是我的。”

“……”

怎麽突然很同情那個被他看上的人?

從咖啡屋出來已近暮色。

原本是想立刻回家,無奈程咬金說很久沒逛過夜市,遂兩人又在夜市中漫無目的的兜轉了一大圈。

感覺啥都沒逛到,但等他開車送我回家時我才發現竟然已經快11點了。幸虧我住在校外,不然此刻已過宿舍門禁我也隻能爬窗戶回去。

在我的住宿小區把車停下,他頗為紳士地堅持將我送到家門口。

“冷不冷?”

我搖搖頭,雖然初春的天氣還有些滲人,但我今天穿的夠厚,不怕。

“你等一下。”他低頭看我,“你臉上沾了番茄醬,我幫你弄掉。”

我羞愧不已,難道剛才在夜市時我的吃相有這麽糟糕?

他俯下頭,慢慢湊近我的臉。

我突然覺得不自在極了,後退一步雙手胡亂的往臉上抹抹,“不用不用,還是我自己來。”

他愉悅地低笑,大掌輕觸一下我的臉,“好了。”

我尷尬地擠出一句,“恩,謝了。”

他不說話,跟我並肩慢慢地走到我家樓下。

“到了。”

我說了聲“晚安”,剛要進門,一種朦朧的無法言說的感覺卻湧上心頭。

我回過頭去。

一瞬間,仿佛過去的光陰從來沒有改變。

那個修長的身影從昏黃的路燈下一步步走出來,他仿佛還是當年那個14歲的少年,時光在這一刻靜靜的重疊……

陳曦一步步來到我跟前,帶著整個初春的寒意。

他冷淡地掃了程咬金一眼,“是他?”

程咬金微彎了彎嘴角,“久仰啊。”

陳曦也回他一笑,下一秒,猛然狠狠地一拳揮去!